“好,我家将军恭候侯爷大驾。”

好好送走了来使,凌霄快步回到大帐,褚奕峰已经召集了全军的将士,褚奕峰见凌霄点点头,凌霄会意,低声道:“已经谈好了明日午时我去敌营…”
众将士刚要劝阻,褚奕峰点头道:“好!那明日卯时趁他不防备我们就开战,出其不意!”
众将士:“…”

凌霄一笑:“将军们不必如此,毁约又如何?对着这种反贼何必拘泥于礼法?这一战能获胜才是最重要的。”
乌戟点点头:“凌参军说的很是,张继那叛贼手段毒辣,连暗杀大将军的事都做得出来,我们有什么不能做的?!”
“正是。”凌霄接道,“还请众将军今晚部署好一切,切记不可走漏风声,我们现在要借的就是攻其不备这一招,切记切记。”
帐中将士领命而去,凌霄转头看看褚奕峰,四目交汇,明天,他们就要迎来第一战了。

31、第三十一章
这一晚将士们暗自部署好,翌日卯时一刻,全军整装待发。

凌霄起的早,亲自为褚奕峰穿好战甲,尊褚王朝明警训,皇子皇孙到了战场都要出战,凌霄这一天也身披银色铠甲,二人并肩而战。
褚奕峰犹豫道:“凌霄,你还是…”
凌霄一笑:“凌小侯爷下马能治上马能战,我还想借着这一战提提官职呢,总不能做一辈子参军,来…”

褚奕峰笑着点点头:“嗯,生一起生…”凌霄挡住褚奕峰下面的话:“我们会一直生,走吧。”

全军早就用了早饭,整装待发,按军属站在将士身后。
凌霄走在褚奕峰身后,轻声道:“昨个儿我教你的战前动员可记住了?”
“啊?”褚奕峰一下子懵了,“全…忘了,就记着…你说打完了这仗给我烤羊腿吃。”
凌霄气的笑出来:“你能记着个什么?!罢了罢了,随便说说吧。”

褚奕峰上马,策马走到大军前,面对着这十二万大军,褚奕峰闭了闭眼,朗声道:“今天,我们要越过胡儿山,讨伐叛军,收复胡儿山以北的土地!有害怕的吗?!”
褚奕峰见军士们诺诺不言,一笑,“害怕是肯定的,说不害怕的人都是在撒谎!我害怕么?对,我也害怕,我害怕我辜负我们已经死去的,五千多名弟兄!!”

军士们渐渐抬起头,眼中有了恨意,褚奕峰继续道:“那五千人里,有你们的叔伯!兄弟!和无数不认识的同胞兄弟!”
“五千多的亡灵在我们身后,死去烈士们的英魂就在我们挥出的每一刀上!在我们放出的每一箭上!”

褚奕峰微微扬起头,朗声道:“是!我们在一月前是吃了败仗,张家叛贼在放流言,说褚军不敢再战,可能吗?!”
军士们手中兵甲在战栗,大声怒吼:“不可能!”

“褚家天下!就是我的祖父!你们的圣上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说我们褚军害怕打仗才是笑话!我们现在脚踩的土地,我们现在要去收复的土地,就是你们的祖父!你们的父辈打下来的!前人的脚印还没有被风沙吹尽,你说我们怕什么?!”

褚奕峰身下战马随着军士们的大声呼喝兴奋的踏步,褚奕峰单手轻抚战马,继续大声怒问:“是谁抢走了我们父辈打下来的土地?!是谁卑鄙无耻的潜入我军大帐暗杀了我们的大将军?!是谁不顾我军民安宁,挑起这一场战火?!”
兵士们大声怒喝呼应。

“相信我!”褚奕峰抽出战剑,大声道,“如同你们儿时听父辈回忆当年打天下的功绩一样…十年以后!回答你的儿子…这一天你站在库沙尔湖草原上!绞杀了多少叛军!斩落了多少敌首!”

一瞬间全军随之怒吼,十万铁甲齐声咆哮!

乌戟不可思议的看着火速进入备战状态的大军,侧头问凌霄:“小…小侯爷,这是您教的二皇孙?”
“不是。”凌霄为褚奕峰刚才的一席话震撼。

凌霄不禁想起以前偶尔和凌侯爷谈起韦家时,凌侯爷说过,有些人,天生战而生,为战死。韦家的男子就是这样。
韦家最伟大的男人教导出来的褚奕峰,带着一半的韦家将士的血液,带着一半褚家皇族的血液,生来就带着杀伐之气,这股力量不是凌霄能给的,由天授,由气生。

也许皇都的锦绣繁华曾遮蔽过褚奕峰的英武,在这风沙漫天的库沙尔湖草原上,褚奕峰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曾经凌霄也担心过,也困惑过,但这个时候凌霄越发坚定,褚奕峰生而为战,有了这股气势,他不会输。

没有人再质疑褚奕峰的战策,十二万大军尊褚奕峰的指挥,两路包抄,四队先锋为褚奕峰和凌霄所在的精兵队伍做掩护,张继军中还在等着凌霄的“只身前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军中饭还没开就让褚军杀了一片。
张继也是有经验的将军,知道这是入套了,没有发怒,连忙集结将士,亲自披甲上阵,命兵卒严守住胡儿山的大缺口,即刻迎战。

张继心中默默筹划,还没有走出大帐亲兵就慌忙来报:“褚军已经攻破了胡儿山的防线,离营地不到二十里地了!
“什么?!”张继险些站不住,上一战大败褚军靠的就是地形的优势,胡儿山山地险要,只有一个大豁口,易守难攻,那里是张继派重兵把守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就攻破了!
亲兵断断续续道:“左将军说是胡儿山里早就埋伏好了褚军,大军冲过来时他们一起从山腹里冲出来,左将军一时不查…”

张继听的脑子更发晕,强自稳住心神,上马迎战。

等到张继再迎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褚奕峰已经斩杀了四名张继军中的大将,本是先锋的他倒是帮着西路的大军先一步杀进了张继的营地。
张继军士已经杀过来,韦铮辅派来的亲兵紧紧的跟随在褚奕峰和凌霄身边,褚奕峰和凌霄先是担心彼此的安危,但因着这些精兵也就渐渐放了心,褚奕峰只将凌霄等百人,完全不遵章法,左冲右突,纵横驰骋,不一会儿就把张继军士的第一道防护线撕开了一道百丈的口子!
左右翼的将士们也渐渐跟上了褚奕峰的节奏,趁着张继军士的慌乱,逢敌便杀,胡儿山以西鲜血满地。

张继怒吼,眼前尽是褚军,但因为褚奕峰一队策马太快把战旗骑落下了,远远看来张继根本不知道褚军的主帅在哪里。
张继士卒被斩杀无数,不到一个时辰,第二道防线也溃散了,阵法早就不全,张继无奈,含恨命人拔营退守,刚往西北方向退了不到五十里地就发现,褚军的左右翼已经合抱,乌戟和严师的两路兵刚刚会师!

如果现在有人站在库沙尔湖上方就会发现,原本好似一群野狼似的毫无章法的褚军,其实早就摆好了一个鹰阵,巨鹰的两只翅膀在鹰头褚奕峰的指挥掩护下,慢慢的合抱,把张继大军密密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一开始谁能想到,看似是在掩护着先锋军的乌戟和严师,竟是被大将军褚奕峰掩护着,有条不紊的实现了近百里地的大包抄!

凌霄也不得不承认,在战场上褚奕峰确实是个鬼才,这战策一开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但现在竟是在褚奕峰的指挥下完成了。
褚奕峰发出命令,全军将士缓缓的往中心靠拢,合力围剿张继叛军!

褚军的大圆圈在慢慢的收拢,张继军士无奈不敌大势,惨叫一片,鲜血慢慢染红了大地,人间修罗场,不过如此。
半个时辰过后褚奕峰命人在阵前大声劝张继投降,张继自知不敌,但咬牙坚决不降,命精兵向着西南方奋力突围,竟是不再管阵前的军士,乌戟的西路军不敌,半个时辰后张继杀开了一条血路,带着不到一万兵士逃了出去,向着匈奴国的方向落荒而逃。
褚奕峰和众将士早就杀红了眼,正要率军追过去,凌霄策马挡住了褚奕峰的战马,大声劝谏:“皇孙!我大褚国与匈奴关系本就紧张!这时冲过去必将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只说是在绞杀叛将,但匈奴又会如何说?!届时匈奴发兵,皇孙如何向皇城交代?!”

褚奕峰浑身浴血,看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凌霄强自稳住心神,闭了闭眼让神智清明一点,点头道:“凌参军说的是!命乌戟回来!收编…收编剩下的叛军!”
凌霄收刀,策马跟在褚奕峰身后。

是役,褚军自损一万二,斩杀了叛军四万,收服投降的军士一共近五万,张继溃不成军。
是役,褚奕峰一战成神,凌霄亦有了神参谋的称号。
是役,褚军收复了库沙尔湖失地,再次明确了大褚国与匈奴国之间的国界。

一场大战从日出前一直杀到了黄昏,凌霄命人就地扎营,杀羊派酒,犒赏三军!

凌霄拟好了报给皇城的捷报,斟酌字句,没有一丝邀功请赏的自负味道,只是如实的交代了前线的情况,请求朝廷下一步的指示。
褚奕峰去看安顿战俘的将士,又去看望了伤兵,忙完了这些就到了酉时,褚奕峰先在帐外脱去了战甲,洗干净了血污,披散着头发进帐。
“都弄好了?”凌霄还是战场上的那一身,笑了下,“战报也弄好了,来人!”
秦龙进帐,接过封好的战报,自去交给风行军。

凌霄对着褚奕峰一笑:“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说着命人送了热水进来,凌霄当着褚奕峰的面,径自解开了银甲,褪下了战袍,里衣…
凌霄今天一直在褚奕峰身后,也杀了不少人,鲜血透过层层衣饰沾到刚劲的身体上,已经凝成了深红色。

褚奕峰走近,拧了帕子给凌霄擦背,凌霄后背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了下,褚奕峰手下一顿,凌霄身上的血竟不都是别人的,只是后背上就有大大小小的七道伤口!
凌霄一笑:“没事,都是透过铠甲刺进来的,只是轻伤,已经不流血了。”

的确都是轻伤,凌霄身手虽然不错但到底不如褚奕峰,更有他为褚奕峰挡下来的,这一场恶战下来挂了不少伤。
这些若是在褚奕峰身上他肯定不会在意,但看着凌霄身上的这些血痕褚奕峰红了眼睛,哑声道:“我去宣军医。”
“去什么!”凌霄一手拉过褚奕峰,“那么多重伤的兵还看不过来呢,叫来不过也是给我涂些药粉,这也用不着包扎,咱们自己帐子里就有,你给我涂点就行了。”

褚奕峰点点头,连忙去药箱里拿了药膏来,褚奕峰打开闻了闻,正是那回他被太子打了凌霄给他涂的那种药膏。
凌霄虚盖了一条毯子,俯下|身趴在榻上,褚奕峰小心的给他涂好了药膏,凌霄转过身来,看着褚奕峰的样子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笑道:“没出息的,这是要哭了?一点都不疼了。”
褚奕峰难为情的揉了下眼睛,一笑,凌霄看着他现在这副干净淡然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与白日战场上的是一个人。

凌霄微微低头和他额头相对,轻声道:“今天在战场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战策很好。”
褚奕峰被凌霄夸奖了有点不好意思,笑着呐呐道:“我…我也没想到。”凌霄就势亲吻褚奕峰,呢喃道:“不要因为杀了人难过,我们现在杀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你保护了库沙尔湖上大部分的人,因为你的决策会少死很多人,你做的很对…”

凌霄几句话开解了褚奕峰杀人后的愧疚,褚奕峰心情好起来,点头道:“嗯…可惜让张继跑了,嗯,你不是还想知道他为什么叛变么?我还想着得抓活的让你问呢,可惜没抓着。”
这个呆子!凌霄失笑:“谁想知道他为什么叛变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晚上还得开庆功宴,都等着你呢,来…”

凌霄随意披了件袍子,和褚奕峰携手出帐。

凌霄和褚奕峰与全军共贺,一直闹到夜半,褚奕峰酒量不好,没几杯就醉了,后面的全是凌霄给挡下来的,饶是凌霄海量也半醉了。
秦龙和亲兵们扶着凌霄和褚奕峰回帐,秦龙见褚奕峰醉的迷糊,俯身要为他解外袍,半醉的凌霄德半倚在榻上,凤眼半眯,低声道:“皇孙有我伺候呢,下去吧。”

秦龙闻言手下一顿,不敢细想,躬身道:“是。”
转身出帐。

凌霄自己也有些趔趄,小心的把褚奕峰抱到榻上来,眼睛发晕,慢慢的把褚奕峰的衣服褪去,自己也脱下了战袍,相拥着躺下,睡前还不忘拉过毯子把褚奕峰包的严严实实的,自己再抱着褚奕峰睡去。
一夜好眠。

清晨时褚奕峰醒来,微微动了下,凌霄如有所感也睁开了眼,嗓音还带着初醒的低哑:“怎么了?头疼不?”
“不疼…”褚奕峰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什么也没穿,褚奕峰脸红了下,呐呐道:“我怎么都脱了…”说着要去拿枕畔的亵衣,凌霄先一手拿过,一看禁不住好笑,洗洗换换的,这一天穿的竟又是自己的那一件。
凌霄一手抓着亵衣,俯下|身虚虚压在褚奕峰身上,长长黑发随之垂下来,衬得精致的眉眼多了一丝邪气。

凌霄一笑,凑近褚奕峰耳畔轻声道:“一直没问你呢,怎么这么喜欢穿我的亵衣…穿的时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嗯?”
凌霄的声音很好听,这么近的说出撩人的话来,把褚奕峰的耳朵都烧红了,凌霄轻笑:“说啊,原本只想给你穿那一天的,怎么总是偷穿?”
“不是…”褚奕峰脸皮薄,受不住凌霄这样撩拨,难为情道,“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我是不是?”凌霄声音哑下来,亲吻褚奕峰的唇,小声呢喃,“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嗯?”说着随手把亵衣扔下榻,正要低头时褚奕峰急忙探下身把亵衣捡起,小心的拍打了下放在榻边的小矶上,小声道:“你别…别弄坏了。”
凌霄原本就被点着的心现在更是被褚奕峰的一句话烫的发疼,褚奕峰见凌霄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连忙磕磕巴巴的解释:“不是…你的东西,我也就这么一件…”
凌霄心里一暖,拉着褚奕峰的手,让他摸自己里衣上系着的玉佩。

“这是…”褚奕峰把玉佩拿出来一看,又惊又喜,“你一直戴着?怎么…碎过?”
凌霄不欲细讲,轻声道:“没留意打碎了,找了老师傅给用金镶起来了,是我不小心…”凌霄能一直戴着褚奕峰就很开心了,哪还会在意碎过,点点头:“这也好看…我…没想到你能一直戴着。”
凌霄轻吻褚奕峰的额头,轻声呢喃:“会一直戴着,戴一辈子…”

凌霄迷恋的吻着褚奕峰的身体,这副在战场上刀枪不入的身体在烛光下看起来脆弱又单薄,凌霄拉过厚实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按揉着褚奕峰的身体,褚奕峰舒服的小声呻吟,隐忍又撩情…

“你先看看这个。”褚奕峰把乌戟刚刚拟好的招降告示给凌霄看,“乌将军说要是你看着也没异议就派下去。”
凌霄接过,细细看过后一笑:“写的很好,来人!”
凌霄把招降告示递给亲兵,命人去抄录一千份,着人散发到匈奴边境那里,几日后张继军中一定都会知道了,凌霄冷笑,他就不信那些跟着他的将士兵卒个个都是忠心的。
天色渐黑,凌霄把最后的几份文书批完,站起来牵起褚奕峰的手揉了下:“去大帐后面那片空地吧,我给你烤羊腿。”
凌霄命人采办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精致的丝网,小瓶小瓶的调料,几小篓银丝果木炭,还有一小壶好酒。
夜色渐浓,营地里点起灯笼,亮堂堂的分外好看,凌霄拉着褚奕峰坐在小木札上,自己把铁架支起,点起炭火,净了手让人把刚宰出来的羊腿送来,拿了弯刀细细的切成片,将羊肉沾了调好的酱汁密密的码在丝网上,不多时就烤出了阵阵香味。
褚奕峰已经有点饿,闻着这味更受不了,咽了下口水:“这能…能吃了吧?”
“等会儿,半生不熟的吃了闹肚子。”凌霄一笑,“马上了。”说着在快熟的羊肉上细细撒上作料,拿了铁钎子翻了几次面,趁着火候正好夹道盘中,递给褚奕峰:“成了,吃吧。”
褚奕峰憨憨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来,递给凌霄:“你先吃。”
凌霄心里一暖,低头就着褚奕峰的手吃了,含糊道:“味儿还行,你小心烫。”
褚奕峰早就馋的不行了,接过大吃起来,凌霄不再吃,手下不停的烤羊肉,军营中的厨子也只会做大锅饭,这些东西还是自己做的合褚奕峰胃口。
凌霄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迂腐执念,看着褚奕峰吃的香他也自得其乐,不许他人插手,命亲兵退出五丈,他和褚奕峰边吃边说话。
褚奕峰来到这边也吃过几次当地的羊肉,肉质是好,可惜每回不是场合不对就是烤的粗糙,终于吃了一回精致的,满足的尾巴都要摇一摇,凌霄看着他的憨样也好笑,喝了一口酒,轻声道:“以前你不是说以后要是封王赐封地,你就想要这里的,没想到还真的来了一回。”
褚奕峰想起旧事,那还是几年前他帮着凌霄做水车时说的话,当时被凌霄训了就不敢再提起,现在想起来也好笑:“还记着呢?嗯…真是巧,其实这也不错,封王后真的能来这里驻守也行。”
凌霄闻言手禁不住一抖,刚要说什么时褚奕峰继续道:“不过还是算了…”褚奕峰对凌霄一笑,俊秀的脸上遮不住的幸福,“现在咱们在一块了,我得多想一点…我和你都是从皇城里长大的,根都在那,我也不愿意你来这里受苦…原先是想着以后等着你…等着你大婚后,我就走的远远的。”
“如果你以后要成亲…我也不说什么。”褚奕峰话说出来觉得不对,这么说好像是自己不在意凌霄娶亲一样,想说什么又表达不好,有点急切道,“我就…不是,我不是说想你成亲…”
凌霄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感觉,碍着有亲兵不好做什么,只是拉着褚奕峰的手柔声道:“我懂得,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永远不成亲。”
褚奕峰从小就因为有什么事都说不清让人笑话,很多事他也明白,只是比旁人反应慢一些、嘴笨一些,就总会被父王斥责被大哥笑话,他也知道自己因为这个讨人嫌,有时就尽量少说话。
喜欢上凌霄后他总想对他好,也想像别人那样说一些好听的话让凌霄高兴,却总是说不好,越是紧张越是说错。
但凌霄从来不会笑话他也不会嫌他烦,甚至很多事他自己心里知道,说不出来时凌霄就已经帮他说出来了。褚奕峰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心有灵犀什么的他不懂,但他知道,凌霄是真的喜欢他。
真的喜欢他,才会不似别人那样待他。
喜欢上凌霄后他也曾困惑迷茫过,有一次他实在憋不住告诉了他最亲近的舅舅,韦铮辅告诉他,就凭着凌霄的性子不会对他动心的,就算是有一天回应了他的感情,那也肯定是有所图谋,除非凌霄能为了他终此一生不娶亲,那他就是真心了。
褚奕峰这些天因为战事一直没能好好理清他和凌霄的事,对他来说一切都来的太快,现在凌霄一句话直直烫进他心里,他现在很想策马奔回皇城告诉舅舅:凌霄真的对他动心了。
“怎么了?”凌霄借着烛光也能看出褚奕峰眼中闪烁,不是吧,怎么把这孩子惹哭了?
褚奕峰有点难为情,装作不经意的用袖子抹去眼泪,凌霄也体贴的装作没有看见,只是低头轻声道:“你也要答应我…要是你娶亲了变心了,我总有本事杀尽你看上的人。”
“嗯。”这个褚奕峰一点也不怕,“这不可能…”
明明最是个呆呆笨笨的,说的话却总能戳到他心里去。凌霄无奈,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两人吃着羊肉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凌霄陪着褚奕峰巡逻了一回,连哄带骗加威胁的让褚奕峰答应三更时分的巡逻不去了,让谁去?凌霄早就让秦龙奉大将军命去指使乌戟做苦力了。
今日采办东西的人回来还带来了凌霄早就吩咐的厚皮毯子,这大帐说的再好听也是个帐篷,不过是在块土地上铺了东西再搬张木塌,夜里睡着总会反潮气,一时半会儿不觉得,长久下去总会生病的。
凌霄把这狐狸毛制的大毯子铺在榻上,再铺上被褥一类的,既保暖又防潮,褚奕峰窝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一笑:“你说这像什么?”
凌霄解了衣袍吹灭了帐里的灯,走过来上榻,道:“像什么?”
“嘿嘿…”褚奕峰越想越好笑,“像那年跟着舅舅去剿匪时…那山大王的屋子一样,也是在床上铺这样的狐狸毛…”
不解风情的呆子!凌霄一笑,拥住褚奕峰的身体,轻轻的抚摸,轻声道:“对,我就是山大王,你就是那压寨夫人。”
褚奕峰被凌霄揉搓的脸红,呐呐不言,凌霄亲了他一下不再使坏:“行了,快点睡…”
一夜好眠。
过了几天就有不少叛军拿着招降告示的三三两两的来降,凌霄都命人好生看顾,只把他们派到战后收编的叛军营中,一视同仁,不许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