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初言没有说话,他笑了起来:“本来我只准备了海洛因那个瓶子,可是后来无意间又得了这瓶,这是人家给我的,说喝了之后十分钟内,任你阳痿,也会马上想找个女人去操。”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声音渐小,俯身在段初言耳畔,气息喷在对方肌肤上,十足暧昧。
沉默半晌,段初言终于开口:“我选前者。”
他的声音极其悦耳,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听不出半分紧绷,放在以往,这是贺清宇最欣赏的,但现在,他却有点痛恨对方的镇定。
段初言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海洛因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毒瘾,就不是普通的戒毒那么简单,因此它也是黑道上有些人用来控制手下或敌人的最好手段。
段初言不想选,但是现在,敌强我弱,只能见机行事。
贺清宇盯着他:“你选毒品,堂堂傅七爷毒瘾发作在地上哭泣翻滚的样子,我可想象不出来,给我一个理由?”
对方兀自沉默,他不怒反笑,捏住段初言的下巴微微往上抬。“你不会是想,除了那个姓傅的,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人上床了吧,你想为他守身?”
段初言自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他的眸子贯来黝黑深邃,让人看不透半点情绪。
“可我偏偏不想如你的愿。”贺清宇慢慢说道,把其中一个瓶子放在桌子上,又捏起另外一个,松手。
铮的一声,瓶子在地上摔个粉碎,玻璃碎片与液体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手滑了。”贺清宇笑了起来,眉眼飞扬,带着痞气,一如两人初见。
“现在,你还有选择吗?”

第36章

段初言叹了口气,拿过桌上那个瓶子,旋开盖子,一饮而尽。
他不去问自己喝了之后,贺清宇是不是就真的会带人出来见他,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一切话事权都掌握在别人手里,顷刻之间即可翻覆,确认什么都没有意义。
贺清宇挑了挑眉,有点讶异于他的爽快,旋即笑出声。
“七爷还真是迫不及待,就这么想见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想被我上?”
段初言神色淡淡。“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让敌人喝海洛因。”
“不要紧,如果傅明谐来了,正好让他看看他亲爱的七叔,跟别人上床的样子。”贺清宇从他手里拿过空瓶子,丢在地上,愉悦的神情看不出半分走投无路的窘迫。“其实自从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操男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怎么连傅明谐这种骄傲的人,都忍不住对自己的叔叔下手?”
他伸出手,拇指按着对方的唇,辗转揉弄,将那张浅色薄唇,硬生生捏出一些艳色来。
“七爷的滋味,就真的让人难以忘怀么?”
贺清宇像是要故意折磨对方一般,慢慢地,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停住了。
“李之。”他朝外门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有人应声进来。
“老大?”
“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老大……”李之看了段初言一眼,迟疑道。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贺清宇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之想了想,鼓起勇气。“老大,今晚船就来了,我们还是先准备一下吧,这个人,可以当成人质,傅家的人紧张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拦条子追上来的,到时候出了国境,想做什么不就都可以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违逆贺清宇的意思,只是贺清宇却并没有发怒,只是重复了一遍。
“把那孩子带过来。”
李之的眼里染上了些许愤怒,却是朝着段初言的,在他看来,是这个人让自己的老大变得如此异常。
“是。”他终究还是低下头,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李之抱着一个孩子走进来。
段初言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
当初贺清宇寄过来的光盘里看不情切,现在面对面,眉宇轮廓映入眼帘,心中便立时有了答案。
活生生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一岁左右的孩子并不可能了解自己的处境,却也完全不怕生,在李之怀里东张西望,不时咯咯发笑,小脸红扑扑的,可爱之极。
贺清宇从李之手里接过孩子,逗弄了一下,转头问段初言:“这孩子,是不是很像你?”
段初言不说话,望着孩子,眼神却分明柔和下来。
贺清宇见状,抱着孩子,半蹲在段初言面前。
“一会药效发作,七爷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哭着求别人上你的场面,也许很精彩呢。”
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段初言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傅家都可以满足你。”
贺清宇摇摇头:“原来我想要傅氏帮我运毒品,可是现在不需要了,这次动静那么大,我在本城已经无法立足,警方四处通缉我,你那个亲爱的侄子,想必也正为了你愁白了头发。”
“你看,我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你却还有孩子在我手上,傅七爷联合条子一齐来算计我,到头来,究竟谁输了?”
段初言低低道:“我输了,你别动他,要我怎样都可以。”
“是么?”贺清宇笑了起来,神色愉悦。“你先把衣服脱了。”
段初言二话不说,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
现在已近夏天,天气并不冷,他只穿了件薄长袖外衣,衣服一脱,上身便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
修长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灯管的照耀下,白得有些刺目。
贺清宇静静看了片刻,突然出声:“李之,你出去。”
李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
仓库门关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静寂的夜里分外刺耳,贺清宇把孩子放在桌子上,朝段初言走去。
孩子突然从温暖的怀抱里离开,有些不高兴,小手臂扬起,嘴里呀呀出声:“抱抱,抱抱!”
手摸上那毫无遮掩的身体,蓦地捻住胸口突起,贺清宇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不由一笑:“七爷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当年你执掌傅家的时候,我还不过是一个道上的小混混,听说傅家大名,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样子,站在傅家七爷面前,任意施为,而他,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他儿子在我手上。”
桌子离两人有一段距离,贺清宇手里还拿着枪,就算他能脱身,对方只要伸手按下扳机,孩子就完了,所以段初言不敢轻举妄动。
见他不说话,贺清宇半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人。
他从来也不喜欢男人,更没跟男人上过床,道上谣传哪个大佬喜欢美貌少年,他也只是嗤之以鼻,但是眼前这个人,却令他有点迷惑。
无可否认,段初言确实很有魅力,并不是那种雌雄莫辩的外貌,而是沉敛温雅的气度,使得他那副柔韧修长的躯体,也不可抑制染上一层禁欲的色彩。
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看他的表情不再淡然,身体不能自持,对着他哭泣求饶。
或者,这就是傅明谐也对这个叔叔如此执着的原因?
贺清宇恶意地揣测着,枪抵上对方锁骨,慢慢往下,在经过突起处,故意缓缓打圈,揉按了一阵,直到看着那颗淡色乳头变硬,才继续往下,经过腹部,在对方的欲望处停住。
“七爷,我倒真有点服气了,这药的药效这么强,你居然也能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枪口描绘着微微勃起的形状,他凑近对方,唇几乎要印上段初言的。
“可惜,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出卖了你。”

第37章

段初言闭上眼,没有说话,略显粗重的喘息在两人之间回荡,咫尺可闻。
贺清宇被对方的反应也撩拨得有些心痒难耐,不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倾身上去,唇舌交缠。
他的吻不同于傅明谐,而是更加激烈的扫荡,带了些决绝的味道,舌头抵住对方下颌处,侵略性十足地进攻,不给段初言半刻缓神,与其说接吻,倒不如说是一味地掠夺,便连口腔内最隐秘的部分也没有放过,仿佛不死不休。
半晌之后,两人稍稍分开,残留的涎液牵连出一道银丝,在灯光下纤毫毕现。
贺清宇意犹未尽,又伸出舌头,沿着他的唇形细细描绘了一遍,这才离开。
“难怪很多人把上男人作为一种乐趣,七爷的滋味还真是不错。”他亲过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段初言带给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没有女人绵软的舌头,没有女人娇吟的作态,却更带着一种别样的刺激和快感。
莫怪人人都崇拜路西法,堕落本就比上天堂要更加快乐。
被冷落了许久的孩子口中呀呀作响,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却没有哭,只是在桌子上爬来爬去,似乎想站起来,然而嫩白如藕的小手臂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好几次又重重跌坐下去,幸而桌子够结实,没有跌落之虞,只是睁着两只黝黑浑圆的大眼睛瞪着他们,似乎充满好奇。
贺清宇顺着他的视线,回身望了一眼,轻轻一笑:“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也很想抱抱他吧?”
枪口一直没离开过那处敏感的地方,热吻过后,勃起的形状仿佛又明显了一些,他故意用枪口轻轻摩擦,一边抬脚插入对方的双腿之间,撑开幅度。
贺清宇啧啧出声:“听说孩子小时候看了什么印象深刻的场面,就算长大了,也会有一些记忆的。”边说着,边凑上前去,咬住那人的耳垂,微微用力。“你说他会不会记得现在这一刻?”
段初言半敛下眼睑,睫毛轻轻颤动,脸色有些异样的微晕,此刻他已经被贺清宇逼到墙角,两人几乎交叠的身体在灯光的照映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若说贺清宇没有心动,那是假话,但是他没有外力的诱惑,起码还能控制得住,另外一个人的体内,药效却正慢慢发酵膨胀,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没有持枪的那只手摸上他的腹部,慢慢地探入裤裆,几乎就要握上那具灼热。
门外突然传来几声喧哗,贺清宇反应极快,手飞快地缩回来,一手勒住他的脖子,枪口地上他的太阳穴,挟持着人,往桌子走去。
门突然被打开,进来的却是李之。
“老大,条子快摸过来了,我们快上船吧!”他喘着气,话说得很急。
贺清宇突然很想看看段初言的表情,可惜从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的。
“他们到哪了?”
“估计再十分钟左右,就该找上这里了!”
“栋子呢?”
“在外面把风呢,东西都收拾上船了,我们一上船,马上就可以开!”
贺清宇沉吟了片刻,当机立断:“你抱着孩子,走!”
几个人出了仓库就往东走,借着夜色,段初言总算看清周围的地形。
这处地方跟他第一次被绑架时的环境很像,仓库废弃已久,被孤零零地遗弃在荒郊野地,周围都是高低不平的坑坑洼洼,贺清宇他们走得很急,地上的碎石又特别多,李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孩子被他护在怀里,也没有哭。
段初言的胳膊被反绑在身后,贺清宇的枪口顶着他的颈动脉,只要他稍有异动,马上就可以开枪。
仓库的灯光早就被关了,卓云他们就算摸到这里,估计也要进去搜查一番耽误一阵,贺清宇手里有人质,浑然有恃无恐,脚步虽急,却并不见得怎么慌乱。
又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一行人就上了小道,远远地,已经能看见码头,几艘中型货船和不少小船错列不一停靠在那里,也分不清哪艘是贺清宇安排好的。
等他们走近码头,就见有人从其中一艘船探头出来,朝他们招手。
“贺哥,你们快走,我断后!”
出声的是曹其栋,贺清宇点点头,说了一句:“栋子,辛苦你了。”又疾走几十步到了船边,便拽着段初言的胳膊往船上跳。
船上的人帮着贺清宇将段初言拽上船,突然惊叫一声。
枪声随之响起。
贺清宇反应极快,将本已想安置在船上的段初言一把又抓了起来勒在臂间,转身面朝来时的方向。
一把枪抵在李之的太阳穴上,怀中的孩子被他后面的人抱着。
“放人。”闻仪冷冷说道。
“你真有能耐,想玩无间道,还背叛我。”贺清宇望着他。
闻仪脸上意味不明,声音低低的:“贺哥,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看着孩子死。”
贺清宇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混个黑道还有良心,你想还傅明谐的恩,嗯?”
闻仪没再说话,只是用枪指着李之,一手抱着孩子。
李之右手中了枪,他手里的抢早已被闻仪踢到水里去了。
“老大,不要管我,你们快走!”他咬着牙,狠狠道。
贺清宇看着他们,慢慢后退。
闻仪一直没敢放松警惕,也亏得今晚月色很好,其他船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让他足以看清所有人的表情。
他盯着贺清宇不放,而对方一直后退直到船舱门口才停住。
经验和直觉让闻仪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自己的太阳穴也被人抵住。
贺清宇笑了一声:“你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
闻仪心头一凉,那人的声音已经钻入自己的耳朵。
“你也可以放人了。”
曹其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动作和语气与闻仪刚才如出一辙。
闻仪看了看形势,心头挣扎一番,终究不得不垂下手。
“把枪丢到地上,踢远点。”曹其栋道。
闻仪咬了咬牙,依言照做。
枪被踢远的那一刻,曹其栋又朝他小腿开了一枪。
闻仪低低呻吟一声,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却仍不肯放开孩子。
李之趁机脱身出来,转头狠狠踹了闻仪一脚。“死叛徒!”
孩子似乎终于被枪声惊吓到,左右望了望,小嘴一扁,在闻仪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随着孩子哭声,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却是曹其栋倒了下去。
“栋子!”李之惊怒交加。
趁着这个机会,闻仪大喊一声:“接着!”
随即用尽全力将怀中孩子丢了过去。
从暗处窜出一条人影,牢牢将孩子接住,翻滚了一圈。
李之举起枪便连开了几枪,可惜对方反应敏捷,枪声都落空了。
贺清宇并没有进舱,只是抵着舱门,手臂紧紧箍着段初言的脖子不放,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不要伤害人质!”卓云盯着他们,沉声道。
他话方落音,四下隐藏的警察便都持枪跑出来,黑压压的枪口对着他们。
贺清宇笑道:“你们大可开枪,开了枪,我正好有人陪葬。”
卓云深吸了口气,神色冷静:“你想怎样?”
“让你手下那些废物都退到二十米远,让船开走,一直到公海,要是我发现有人追上来,就一起死吧。”
“若你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要你连码头也出不了。”冷冷的声音响起,傅明谐自另一边走出来,后面也跟着一些人。他只盯着贺清宇与被他挟制着的那个人,面色冷厉,带着浓重的杀气。
贺清宇闻言大笑:“傅总裁,你这话说得好吓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死,你就不一样了,七爷要是没了,你还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怎么说都是我比较划算!”
李之狠狠道:“你们还不照做,真要我们开枪打死人质吗?”
卓云咬牙,脑海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傅明谐朝他冷冷道:“卓警官带着人避开吧。”
“该避开的是你,这里是警方办案,闲杂人等不要靠近,再说你这是非法持有枪械。”卓云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枪,毫不示弱。
贺清宇见几方人马僵持不下,枪口挪了个位置对准,按下扳机。
砰的一声,段初言小腿上的鲜血从子弹进去的地方汩汩流出,而他低垂着眉眼,竟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勒住他的贺清宇才能察觉出他身体一震。
“七爷真是够硬气。”贺清宇笑道。
傅明谐却没有这么冷静了,他神色变了变,盯着段初言看了好一会儿,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卓云心头一凛,也不得不挥手让人后退。
船缓缓离开码头。
贺清宇他们一直站在船上,直到确定那些人的射击范围达不到那么远,也没有追兵时,才带着人进了船舱。
借着灯光,段初言苍白如纸的脸色显露出来,闭着眼靠在船舱内一言不发,汗水随着发际滴落下来,贺清宇吓了一跳,赶紧抚上他的额头。
触手所及,一片冰凉。
刚才因药效而潮红的脸色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贺清宇皱眉,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不希望让段初言失血过多而死,即便这个人曾经足以翻云覆雨,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是一只无牙的老虎罢了。
找来医药箱,剪了些干净的纱布,给伤口撒药,又一圈圈紧紧缠上。
“你忍耐一下,在这里没法把子弹取出来,等去了越南……”贺清宇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那人的睫毛颤了一颤,没有说话,灯光下的脸色显得分外脆弱。
贺清宇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怜意,亲了亲他的嘴角。
“那个孩子已经被警察救回去,现在想必已经在傅明谐那里,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船在水面上平稳地行驶着。
他让李之进来看着段初言,自己朝驾驶舱走去。
开船的人也是自己的人,贺清宇问了几句关于方向和路程的事情,又转身回转船舱。
毫无征兆的,枪声伴随着李之的低呼声突然响起,船舱处传来一阵短暂的打斗声,接着是重落水的声音。
贺清宇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他握紧手中的枪,疾步走至船舱。
船外静悄悄的,只是却不见李之的身影。
“李之!”贺清宇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他心头一凛,不由抓紧手里的枪,慢慢打开舱门,走进去。
从白手起家到在本城黑道上一手遮天,贺清宇的手下不少,但真正称得上心腹的,也只有几个人,李之就是其中一个。
曹其栋已经死了,如果李之再有不测,他等于断了左膀右臂。
打开舱门,他一脚踏了进去,来不及看清舱内情形,一把枪随即顶在他头上。
“把枪放下,踢远点,让你的人把船停了。”
段初言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夹杂着淡淡疲惫和沙哑。
贺清宇一怔,恢复镇定。“是你杀了李之的?”
“把船停了。”段初言不回答,只是依旧重复。
贺清宇听出他的声音中隐含的痛苦之意,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在苦苦支撑罢了。
李之毕竟不是三岁孩子,在跟一个拿枪的成年人搏斗过程中,段初言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想要在那么短时间内解决他,爆发力和敏捷度都是必不可少的,更别说他腿上还有枪伤。
僵持之间,两人都听见不远处传来另一艘船的声音。
内海经常碰见夜船是常事,只是贺清宇仔细观察段初言脸上的神情,分明察觉他那几不可见的放松,不由嗤笑一声:“原来是在等帮手,你觉得你那个侄子,有可能英雄救美?”

第38章

段初言没有说话,手臂勒住贺清宇胁迫他走出船舱。
手擦过脖子的时候,贺清宇分明感觉到那手上都是冷汗。
“你伤得不轻,又经过剧烈搏斗,我不想杀你,只不过想等我脱身之后就放了你,何必那么拼命。”贺清宇柔声诱惑,浑然没有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迫感。
忍住眼前阵阵发黑的晕眩感,段初言尽量用平淡的声音回答:“如果不是你对傅氏下手,这一切本来不会发生。”
贺清宇微微一笑,“那你开枪吧,死在你手里,我很愿意。”说罢伸手抓住他,反身将那人压在身下。
段初言反应极快,当即按下扳机。
咔嚓一声,并没有预料中的枪声响起。
趁着他怔愣的那一瞬间,贺清宇使力,将他的手腕一扭,令其脱臼,把手枪从对方手里抽出来,丢至一旁。
“七爷真是狠心,幸好这把枪的子弹已经用完了。”那人的唇贴着段初言,呢喃出声。
错算一筹。
段初言闭了闭眼,没有说话,胸口急剧起伏。
“于公于私,我都不想杀你,不要逼我。”贺清宇一笑,将他另一只手腕也扭断,又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拽起来,从自己的风衣内袋里摸出另一把枪,半拖半抱地将人带出船舱。
“如果想他死,你们就尽管上船吧。”对着另一艘船上的来人,他冷冷道。
船灯扫过,将两人的面容神色照映得清晰无比。
面色苍白的人靠在贺清宇怀中,虽然神情平静,却掩不住虚弱和痛苦的情状,傅明谐神色冷厉,拳头攥紧,面上却忍住不露半分。
“不要伤害他。”
“傅总裁越紧张,就显得我越有胜算。”贺清宇笑着,枪口沿着怀中那人的太阳穴直颈动脉蜿蜒而下,看得旁人触目惊心。
“我让你们不许跟上来,你们却违背诺言,你们说该怎么办?”
“我带人退了就是,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人,只管说,以傅家的能力,你想出国境,继续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也不是不可能。”傅明谐盯着他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