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垂着手,在夜风里轻轻张开五指,柔软的春风在她指间悄无声息地扑过,这人间又要迎来一年中最好的四月天了。身边贺小雪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没察觉。裴知、裴知,萧晨混乱地想着,该怎么对他说呢到底?
或者——该不该对他说?接下来她会因为红豆鎏金漆忙得天翻地覆,八仙过海图的屏风雕刻也需要她闭关很久,这种时候她还要下山谈恋爱,即便对方是裴知……
“喂?”萧晨有气无力地求助前任心理医生、现任闺蜜,“明弋……唉!救命啊!”
明弋听完萧晨的讲述,在电话那头狂笑了两分钟,萧晨都恼羞成怒了,她才止住笑声:“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裴知的克星啊!”
“怎么这么说?!”萧晨紧张了。
“裴知那样的男人,一看就是没有在感情里主动过的类型,估计一直忙着被人倒追吧?你倒好,他捧着一颗红心追上山来,你上去就把话给说死了——裴知没对你翻脸,已经是真爱了!”明弋又是一阵窃笑,“至于你的烦恼——雕漆是你的挚爱,裴知是不是呢?如果是的话,谁是妻谁是妾,能不能妻妾成群、和睦共处,你自己衡量。”
是啊,这件事只能萧晨自己考虑衡量。萧晨烦恼地对着头顶夜空叹气,听到手机里明弋声音凉凉地叮嘱:“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注意!”
“嗯,你说,我听着呢。”萧晨无精打采。
“贺小雪对裴知的攻势可不一般,你衡量归衡量,篱笆可要扎紧,女追男隔层纱,别回头你想好了,人家已经成你妹夫了。”
裴知和贺小雪?!萧晨笑了,“不可能的啦,“她歪着头看着星空闪烁,对某人的信心令她感到幸福:“裴知不会的。”
**
“裴知不会答应的吧?”同一时间,陈教授也在这么说,她看了眼厨房里两个儿子,“要是盛情难却,让司空去见一见好了。”
陈正霆也回头看了眼厨房。自从上次裴知公然给他难堪,这是他第一次登门,他还在生裴知的气,但是:“不行,小良不合适。”
对方是雕漆世家的女儿,人漂亮又能干,配裴知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小良……陈正霆还没老糊涂,掂量一下也知道人家不可能看上这小子——虽然他家小可爱天下第一聪明机灵。
“什么我不合适?”司空良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你们说我什么?!”
“没说你,说你哥。”陈教授问他,“有人给你哥介绍女朋友。”
“唔……”司空良想了想,“我哥他要二十四五岁、一米六七个子、性格温柔,还有不能太瘦。符合吗?”
陈正霆掐指挨个对照,毕竟是裴知的婚事,介绍人来说的时候,他仔仔细细一样一样问得很清楚,“符合!”老头子红光满面地报告。
司空良乐了,转头朝正在洗碗的人喊:“哥,你的定制妻子上线了!叮!”
裴知没有说话,默默洗着碗。司空良走过去拿了个丑橘剥着吃,一边欣赏他哥干家务,“你去不去啊?”小可爱催他哥,“哎,你电话——萧晨!”
司空良把流理台上裴知的手机拿过来,裴知却不为所动地继续洗碗,垂着眸看都不看一眼、脸色冷淡,“你接,说我没空。”
“哦……”司空良察言观色,走到一旁轻声接起电话:“喂?萧晨,我哥在忙,你找他有事儿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空良一直“哦哦哦“的。裴知越发地面无表情,只是手里刷碗的动作越来越暴力。手上的沉香木手串垂了下来,剔红小屏风像恶作剧一般晃动撩拨着洗洁精泡泡。
恶作剧——裴知恨不得把手串扯下来扔了!
“萧晨说有事亲口跟你说,我跟她说了明天咱们去老宅,她说那她过来找你。”挂了电话,司空良过来汇报,“你跟萧晨怎么了,感觉你俩有事。”
裴知用那种很裴知的神情冷笑了一声,四月的天、硬生生把司空良吓出了冷汗。小可爱小心地将手机放回原处,决定找点别的话题聊聊缓解气氛:“哥你这手串哪里买的?这个沉香木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哎呀这个坠子也好看,真是太精巧了,像不像今天那个红豆生南国的雕漆屏风?哈哈!”
怎、怎么回事?司空良越说越感觉厨房里快要雷暴闪电了,他不由自主地往门口撤退而去。
“时间定下了告诉我。”静静站在洗碗池前的裴知,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司空良茫然地问。
“相、亲。”裴知下定了决心,说。
是他年纪到了吧,确实该成家了,裴知心里告诉自己,所以才会对她动心的,她本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


第40章 你的暴烈太温柔(一)


你的暴烈太温柔
1、
司空阁老府的修复工程在裴知卖房卖股票筹出九位数巨款之后终于拉开了序幕。今天负责木工瓦电的老曲工作室入场做精确测量,重木料那些需要先运进来,所以今天也算是开工的日子。
贺家山上今天也将是无比忙碌的一天,所以趁贺小雪还没起床,萧晨天没亮就悄悄地下山了,开着超跑轰隆隆飙到市中心最贵的高档小区星通国际,敲开她大半年没来过的家门,抢了她爸就跑。
“慢点慢点……晨晨,开慢点!”萧大军是个脾气懦弱的老木匠,一辈子怕老婆,最近几年加了一个怕女儿,而现在他怕跑车——这车太矮了、路上的大卡车更显得危险,他倒是老了不怕死,他了不起的女儿可是堪称国家财富的人物。
“刚才妈妈叫你在家吃早饭,你怎么不理她呢?”萧大军小心翼翼地劝:“你哥也在家,今天不上班,他睡得晚,你在家多待会儿就能看见他了,我们都很久没见到你了……”
可是见到以后除了问她要钱也没有别的话说,萧晨满不在乎地笑笑。
“哦,对了。”萧大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剔红首饰盒,巴掌大小,却锁着精致的一把金锁。”你叫我从保险柜里拿的,是这个没错吧?”
萧晨看了一眼,眼神温暖又怀念地笑了,“嗯。”
“这不是你的宝贝吗,收了这么多年,今天拿出来做什么?”萧大军难得跟女儿相处,什么都想问。
“爸,你记得老曲吗?”萧晨不答反问,“九八年他来我们家,跟您学过榫卯。”
萧大军迟疑地点点头,跟他学过手艺的人太多了,姓曲的就有好几个呢,“怎么了,你要把这个送给他?”
“我送他干嘛呀……”萧晨被她家呆萌老爹逗笑了,“他接了一个修宅子的活,价钱开得不太公道,我带你过去,你帮我砍他价!”
“啊?”萧大军睁着迷茫的眼睛,“不好吧?”都是手艺人,怎么能胳膊肘子往外拐?
萧晨明白她爸的意思,但是:“那宅子是我男朋友家的。”
“……”萧大军缓缓转过头,又一种又惊又喜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女儿,他嘴拙,半天也没说点什么,只是再看向前方的时候,老头子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恐惧害怕的神色,笑眯眯的像是再开快点也没关系。
**
司空阁老府,朱漆斑驳的大门敞开着,老曲的工程队正热火朝天地搬东西进场。唐志尧他们刚到,大家站在门口寒暄,老曲试探地问:“那个,咱们萧大师……她今天会来吗?”
唐志尧看向裴知,可裴知面无表情地仿佛不认识萧晨这个人,倒是一旁司空良踊跃回答:“放心!她很快就到!”
老曲苦笑,心想她到了我才不放心呢!
说话间,跑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萧大师开车技术野,车紧贴着大门口急刹车停下,车头距离石狮子不足一拳。站在门口台阶上的男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司空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酷!”。
等到看清跑车上下来的是两个人,老曲很想哭……但还是得立刻迎上去,已经是古宅修复圈内大佬的人物、也得遵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规矩:“萧师父!”
好在萧大军不是一个摆谱的人,虽然根本就忘了老曲是哪一位,但他很热情地与老曲握手、连声夸他这些年干得好。
“都是因为师父教得好!”老曲谦虚着,牵着萧大军的手将他扶上台阶,亲热地替他介绍那里站着的三个青年男子:“萧师父,这位是永盛集团的裴知裴总,唐志尧唐总,这位是裴总的弟弟,这宅子就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三个年轻人都很有礼貌地对萧大军问好,萧大军一面寒暄一面欣喜地打量司空良——宅子是他家的,那他就是萧晨的男朋友啊!
好好好,挺好的,长得好看,笑嘻嘻的一看脾气就挺不错,晨晨就该嫁这样的人,他家晨晨脾气倔、性格又冷淡,男方就得与她互补一些才美满。
那个唐总也挺好的,萧大军心里同时想,只有个子最高那个的不行,那个微微笑着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冷冷淡淡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位高权重的男人,肩头负担太重,跟他家晨晨不合适。
可是,一行人相互客套着往宅子里面走去,萧大军家的晨晨绕来绕去穿梭人群、偏偏就站到了那位“不合适“先生身旁。
“早。”他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她过来,萧晨只能先开口打招呼。她昨晚顾虑那么多,今早来之前也还没想好应该对他如何说,但是一见到他,身体和灵魂就都像被别人主宰了,身心都不由己、走向他。
“早上好。”裴知简单而礼貌地回应。
他一夜之间变回了一个月前刚刚重逢时的裴知,冷冷的、戒备地对她。萧晨心里“咯噔“一下,惶恐不安起来。
“喂。”她伸手拉他衣袖,示意他与她一道落后人群几步。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裴知其实很清楚,倒追他的女孩子何止一两个,女孩子们所谓的“撩“,多高明多香艳的他都见识过,也有过从善如流愿者上钩的时候,但是唯一一个令他后知后觉、察觉时已被撩动心的,只有萧晨。
就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走在他身边,只是用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袖,就让他整个人挪不动步子。
她就是这样把他变得轻浮、变成一个把玩笑当真的可笑之人。
“有话就说,“裴知克制着语气,他努力模仿对待别人时冷静的自己,“别拉拉扯扯。”
萧大军和老曲他们在前面说着宅子的木头,裴知声音又压得低,并未令人注意到他和萧晨这边,但萧晨还是因为他的冷淡而感到尴尬和害怕,她拼命地在心里鼓励着自己,竭尽全力地再向他走近一步,“我是有话说,“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她卡住了,脑袋里茫茫然,要说什么、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
裴知望着她傻眼的可爱样子,他心中无名火起!又这样是吧?玩他上瘾了是吧?
呵,他冷笑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狠话,趁前方人群这时走上抄手游廊,他一把揽过呆愣出神的女孩,几乎是挟着她整个人、转进了右手边花木隐蔽的小花园内。


第41章 你的暴烈太温柔(二)
2、
“好玩么?”裴知在花园门后停下,把萧晨困在石门与他的身体之间,展开逼问:“操控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这种刺激感帮助到你的艺术创作了?”
什、什么?萧晨飞快地思考,有了做阅读理解题的准备,又是早晨思路清晰,她很快答题:“我操控到你的感情了?!”
叮,满分。但裴知更生气了!她果然就是故意的啊!还很得意是不是?”萧晨,我对你是比对别人包容,但你现在已经越过我的底线了。”他咬牙切齿,“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来惹我,后果自负!”
“比如呢?会有什么后果?”萧晨小心翼翼地打探,“你举个例子。”
举、举什么?!裴知气得脸都黑了,抽手就走!
“哎哎哎!”这可不能放他走,她还赶着回贺家山继续做红豆鎏金漆的专利资料,必须把他这里的事情搞定了才能安心回去,否则像昨晚她整夜都没睡好。
“不举不举不举!”萧大师双手拖住他胳膊,“你听我说——昨天你去找我,我没搞清楚情况,我想了很久、昨晚打电话给你就想说清楚,可电话是司空良接的,后来我那里又忙着——”
“把手放开。”裴知暂时站住了脚步,但还是很不耐烦的冷冷语气。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冷脸的时候有多遥不可及,萧晨混乱热颤的心瞬时一凉,抓着他衣袖的手真的一松。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一股不甘心的委屈化作勇气,她的手在最后时刻准确地抓住了他正收回去的手指。
“我……”萧晨低头怔怔看着他手心里的疤,耳朵里响彻隆隆的心跳,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放可不可以?”
裴知没有回答,很久都没有,久到萧晨绝望地抬眼看他,却发现他也并不是刚才那样的冰冷脸色,他眼神很复杂,萧晨形容不出,只觉得这一刻天与地都是不存在的,两个人这样的对视、就已经是爱过一场。
她的感情裴知就算不能全部体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裴知是看得明白的,再怎么赌气,看到萧晨清澈眼睛里对他的依恋,裴知心里的动摇就全都灰飞烟灭。
女孩子的爱情本来就没有逻辑可言,跟她较真生气做什么呢?他豁然开朗地想。
“可以。”裴知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嗓音不对,他轻咳一声,喉结耸动,“但是这次如果你再反悔,跑去躲起来、对我说是恶作剧,你就真的——死、定、了!”
他咬牙切齿地恨声说“死定了“,萧晨却心酥得站不住,咽着口水疯狂地混乱地想:接下去是什么步骤?一般人到这里该怎么做了?!
“哦……哦!”她急忙点头答应他。
裴知也是心上一酥,他毕竟不像萧大师一张白纸,被她握着的手反客为主、握住她整只手,他转身将她逼回他身体与石门之间。
看着萧晨眼神倏然变傻,裴知刚才还残留的那丁点犹豫被蜂拥而至的甜蜜之感冲散。
“你知道你现在答应了我什么吗?”裴知抬起另一只手抚在她脸上,巴掌大小的脸,他一只手就捧住了大半,“说话,知不知道?”
他这样一只手抓着她、一只手捧着她脸,人凑得离她那么近,高大身躯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萧晨觉得此刻整个人眩晕不适——她拼尽全力忍住不能闭上眼睛,必须准确回答她的裴知:“知、知道!”
“知道什么,说!”裴知又凑近一寸。
“你、你跟我……”萧晨咬唇忍住心上的口哨和尖叫声,可他居然用手指按了上来!裴知的手指在轻轻揉按着她的嘴唇!萧晨感觉到自己的脸皮轰然着火!
“不许咬嘴唇。”裴知的声音里也在放着魅惑的火,“把话说完!”
他他他他他!萧晨都快被他逼出心脏病了!这家伙是个老手吧!谈过无数场恋爱了是不是?!
“哥!”司空良的声音,就在萧晨和裴知凑近到鼻息相闻的距离之时,在他们的一墙之隔响起:“外公电话,问你相亲定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可以吗?”
Duang……已然进入某个状态的裴知,如遭雷击一般、一秒清醒。
“……”萧晨也清醒了。
我去你三百六十五度的知不知道!裴知你今天会死在我手里你知不知道?!
“什么相亲?!”裴总雷厉风行地强势抵赖,一面双手按住萧晨,一面皱眉呵斥墙那边的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花园矮墙那一侧,司空良小可爱委屈巴拉地挠头,“就昨晚啊,你说定了时间告诉你——在厨房里,萧晨打电话之后,你记得吗?”
司空良是听到他哥声音走过来的,并不知道花园里还有谁在,只听到他话音刚落、他哥好像发出了一声闷哼,“哥?”司空良开始转来转去的找进花园的门,“你在哪儿呢?”
“……司空良!”他哥喊他。
“啊?!”小可爱一跳一跳,试图越过矮墙看到他哥。
“滚远点!”他哥吼。
呃,小可爱不敢跳了,站在原地委屈地挠挠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矮墙那一侧,隐蔽花园里,花树掩映中,百年石门上,裴知一手握住女孩子纤细双腕、扣在她头顶上方的石门上,他的另一只手圈着萧晨的腰,护着她也控着她,这姿势萧晨已经没法攻击他了,更何况、更何况——他的吻那么热烈,暴风骤雨一般,攻城略地,她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喘气……你不呼吸了,“裴知自己也气喘吁吁,一边说着话教她、一边还在她唇上轻轻吮着,说的话听起来都含含糊糊:“你会晕过去的。”
“……”手已经被他放了,软软扶在他肩上,萧晨恍恍惚惚看到自己手指尖都在颤抖。
糟糕,她昏昏地想,谈恋爱和酒精一样、会手抖哎!


第42章 你的暴烈太温柔(三)
3、
R县的四月,西府海棠开得最好,司空阁老府的内院到处一丛丛地盛放着,红粉相间的花、油绿色的叶,抄手游廊里萧晨走在裴知身边,满目鲜花扶疏古宅院落,美得像是个梦境,尤其是——侧目看他,从小花园里出来,他还没说过一句话。
说话梦会醒吗?萧晨决定试一试。
“哎。”她恍若平常地喊他,“你知道西府海棠——“裴知一眼看过来,萧大师轰然红了脸,想好了的搭讪闲聊的话一下子断了。
“什么?”裴知问她。
怎么又这样脸红,太可爱了,他百爪挠心地想,要不别去找唐志尧他们了、直接带她走?
“中午曲师父在这里办开工酒,“裴知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我陪他们喝一杯,下午就能走了。”他伸手牵她,将她整只手包在手里,他拇指恰好落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着她那处细腻皮肤,“你呢?”
你呢是谁……你呢什么……萧晨三魂六魄都聚在手腕那处,被他摩挲地不知今夕是何年。好久她才打起精神,磕磕巴巴地答:“要、要回去,山上在做红豆鎏金漆的专利……小雪和律师他们都在等我。”
是正事儿,裴知惋惜地暗自叹气,手里牵着她不想放,最好是立刻拉过来抱进怀里狠狠亲昵,但她红着脸垂着眸那么害羞的样子——这才第一天,刚开始的恋情,他做太多、会让她觉得不尊重吧?
“刚才说西府海棠怎么了?”裴知问她,他也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总盯着她看。
萧晨被他牵着手带到游廊朱栏旁,两人并肩看着院内花木,不看彼此,双双暗中松了口气。萧晨也想起来刚才闲聊的话题了:“西府海棠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
裴知哪知道什么花语,他生平只给陈教授一个女人买过花。”是什么?”他假装很感兴趣地问她。
“单、恋。”萧晨说。
裴知听了,微微挑眉,“你编的吧?”是不是在故意讽刺他之前的单相思?
萧晨笑了,转头笑他:“我骗你干什么?我在山上种了很多年的西府海棠。”
“哦,“裴知迅速会意,“单恋谁很多年?”
“嗯。”萧晨故作惆怅地看着栏杆下一丛西府海棠,“某人。”
居然有过前任男友?裴知有些不爽,但想想她连接吻时换气都不懂,可能真的只是单恋过一场而已。况且谁还没有过从前呢。
可是他这样宽容地沉默不再追问,萧晨手里捏着口袋里的雕漆首饰盒不好拿出来啊!”不问了吗?”她暗示催促。
裴知揉揉她微微歪着更显可爱的脸,“有什么好问的,谁没有过去呢。”
“哦……”萧晨微微笑起来,垂着的手、手指微动,“意思是你不问我的、我也不能问你的,对吧?”
裴知笑了,微低着头,垂眸一笑,侧颜杀得萧大师手指间的杀气化为了绕指柔。她垂着指尖发麻的手,声音里也带着无法控制的酥:“你好烦……”
女孩子情浓时自然而然就会娇嗔大法,裴知靠近她的那条胳膊瞬时全都酥了,心猿意马,他转头看她,低声问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伸手撑住她身后的廊柱,将她困住,他俯身逼近——这不怪我色欲熏心,怪你胆敢嫌我烦,必须惩罚一下才行。
“说啊,“他手指按上她唇,暗示意味浓重地揉按,“说我好——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萧晨的心脏和脸都要充血炸成烟花啦!她飞快地双手捂住脸,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没说!什么都没说!”
裴知的手都已经将她下巴抬起到正适合接吻的角度了,箭在弦上,可欣赏她这样捂着脸害羞,另一种愉悦珍惜的感受亦令他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