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娘也不喜欢他,待会娘和你一起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他了。”
“好,娘,你不许骗我!”九皇子欢呼道。
“好了,先喝完水吧,娘先喝,你再喝。”说着,段纹又喝了两口,将杯子喂向他。
“皇上怎么又睡在太后这儿了?”这时,裘炜走进来说道。
段纹喂九皇子喝完水,拿手帕替他擦了擦嘴。
“找到笙容公主她们了吗?”
裘炜摇摇头,说道:“没找到,她们倒还好,只是二皇子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吗?”段纹没回头,淡淡说道。
“娘,我…”话还没说道,九皇子便“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皇上!”裘炜忙跑过来,扶住他大叫道:“太医,快去传太医!”
“没用的,等太医来时,他已经死了。”段纹哭着擦着九皇子嘴下的血,淡淡说道。
裘炜立刻转过头,看了看她手上的水杯,一把握住她的下巴说道:“是你?你给他下了毒?”
段纹看着面目狰狞的他,流着泪微微地笑。
“我终于知道了,我是个傻瓜,为了些不值得的东西付出了太多,可我却还想再傻一次,为了我那不该有的恨意,不该有的报复之心,付出我仅存的东西。”她说着,看向床上的九皇子。
裘炜一把将她甩在地上,抱着九皇子疯狂地叫喊着,九皇子的嘴角依然不住地流着血。
地上的段纹看着裘炜疯狂的样子,眼里露出最后的绝望,鲜血慢慢从嘴角滑下。
裘炜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捏着她的肩说道:“解药,快交出解药!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哪怕是在此刻,你能多看我两眼,能对我表现出那么一丝的情意,我都会告诉你解药的下落,可你没有…你一点也没有。”
裘炜脸上一白,立刻说道:“琴儿,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那天的事怪我,我…”
段纹笑了笑,说道:“快去看你的皇上吧,他只怕是已经死了。”
裘炜围着看看已经倒在床上的九皇子,立刻跑了过去。
段纹又是轻轻却又凄惨地一笑,闭上眼倒在了地上。
其实还是命,她的命里,从来就没有爱,没有希望。
她终究,是不该奢望的。
裘慕筠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嫁给一个心狠手辣的太监,却意外地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得到了他所有的爱。
自己爱上了那个江都船上,青年才俊、君子一般的裘炜,却只是用九年的时间换来了一个笑话。
下辈子,但愿,她再不是断掌,再不是注定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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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纹完,下节,直接上段正忠外传,然后彻底完结。
外传: 段正忠1
长长的囚车队伍被押着往菜市口走着,大路上,酒楼上,围墙上,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混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个身穿囚衣的人被押下囚车,跪在地上。
一声“斩”,手起刀落,一个个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鼻头终于有些发酸,他慌忙微微低下了头。
不能哭,不能哭,爹说过,从此,他再和顾家无关系,再和顾绍章无关系,他的命是拿陈伯亲生儿子的命换来的,他要对得起别人的枉死。
再次抬起头,间亲眼看到了爹、娘的人头落地。
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他抬起双手,装作害怕地捂住了脸。
“哟,你这小乞丐还真大胆,一个人来看斩头。”旁边一个大婶说道。
周围的人都围头看向他,他慌忙转身挤出了人群。
跑到一个小胡同里,他瘫下身,咬着手痛哭了起来。
由陈祥顶包后,他跟着囚车一路来到了京城,然后便看到了“少阳叛党”的处决。
他想过要报仇,要查明真相,为顾家洗刷冤屈,可看看自己一副乞丐的样子,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始这宏伟又可笑的计划。
戚靖,他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过。除了知道他是自己的仇人,一无所知。
又是晴好的一天,在亲人被处决的三天后,他听着自己肚子的叫声,浑身无力地靠墙跌坐在了地上,旁边坐的,是一个人衣服比他还破烂的乞丐。
一个小姐模样的人走过来,在他面前扔了两个铜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铜板,竟难以伸手去把它捡起来。
一路来到京城,他是辛苦,可却从来没行过乞,要过饭。
堂堂文坛领袖的儿子,怎么会要饭,怎么会做乞丐!
可眼前的两个铜板,却可以买到一个馒头,有了一个馒头,他又可以挨上半天了。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样去死,哪怕是到了地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见爹娘,见陈伯一家?
终于颤抖着捡起两铜板,站起身,去买了个馒头。
他再不是什么少爷了,再没有什么骄傲了,只是个欠着别人性命,连饭都不会要的乞丐。
捏着馒头,一边流泪,一边将馒头送入嘴中。
京城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多是是当官的,有钱人。
东边,一副八人大轿慢慢靠近,西边,一个二十多岁,侍卫队长模样的人骑着马,带着上十个人朝这边走来。
“看,那是司空家的大公子!”旁边一个富家夫人模样的人指着侍卫队长说道。
听见司空两个字,他倏地抬起头,刚好看见轿子和侍卫队面朝面在不宽的路上碰在一起。
戚朔离后面的一个随从说道:“看见御林军,还不让路!”
这时,从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撩开了轿子的帘子。
戚朔离脸色一变,说道:“原来是田总管,失礼了。”
这时,轿子里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本说天气好,出来遛遛,不曾想,挡了戚队长的道了。”
戚朔离忙说道:“田总管言重了,我也只是闲来无事四处看看,您事忙,您先请。”
“如此,那多谢戚队长了。”说道,帘子放下,轿子起步前进,从戚朔离让出的道上走了过去。
“这田总管果然派头大,连御林军都给他让道。”两拨人走后,旁边一个人说道。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那是自然,人家是谁?田大总管,太后面前的大红人,别说是撞到戚大公子,就算是撞到了司空大人又怎么样!”
他不禁痴痴地问道:“大总管是什么人?真有这么厉害吗?”
那人回过头,看了看他,笑道:“小乞丐,我说,你做什么乞丐啊,又没女人,留着那玩意儿也是白搭,还不如进宫做太监,短短三年时间就做了首领太监了,天天得瑟的!老子要没老婆,老子都想去做太监了!”
“死鬼,又在这儿胡说八道!快给老娘回去!”一个样子凶悍的女人揪起那个人就走开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地看着远走的八人大轿。
他是个该死的人,没有身份,没有户籍,早就断了入仕的路;他也只有一身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是再练个十年二十年也难以闯入戚靖府上一步。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条路,能更容易接近皇上,接近权力,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能拥有与戚靖抗衡的地位。
他不再是顾家的子孙了,不再有顾家人身份了,什么传宗接代,光宗耀祖,都与他无关了。
从此,他的目标只是:活着,报仇。
两天后的净身房前,五个年纪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男孩跪在地上。
一个品阶高点的太监走过来,净身房前的小太监忙低头道:“花公公,都准备好了,这便是今天要净身的几个人。”
花公公扫视了一下面前跪着的人,眼神突然停在某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你叫什么?”
他微微抬头,又马上低下头,有些发颤地回道:“公公,我叫段正忠。”
“你抬起头来。”
花公公这话一出,他心里一震,盗汗都冒了出来。
慢慢抬起头,心虚地接受着眼前首领太监的审视。
花公公盯着他看了半天,说道:“你们先把其余四个人依次带进去,这个留着,我正想收个徒弟,这孩子还不错,待会,就由我亲自操刀。”
这时,旁边的小太监说道:“花公公看中了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他忙磕头道:“多谢花公公!”
一阵阵惨叫后,前面四个依次被抬出来,最后,他跟着花公公进入了净身房。
花公公回过头,问道:“你因何进宫啊?”
“小人…小人家里太穷,爹娘都饿死了。”他紧张地回道。
花公公说道:“你…是少阳人吧。”
他猛地一颤,抬头惊恐地看着花公公。
花公公说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见过你。三年前,我还只是个小太监,小心在皇上面前打翻了茶杯,皇上龙颜大怒,要把拉出去治罪,是站在一旁的顾大人说了几句话,才救了我。这样的小事,顾大人转头就忘了,我却一直记得。几天后,我替别的公公出宫办事,便在街上看见了顾大人,当时他身边 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和你长得很像。虽然样子变了很多,却依然可以认出,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段正忠2
他一尺,恍如遭了晴天霹雳般看着花公公。花公公走上前,问道:“顾公子,宫中险恶,你听我一句话,回去隐姓埋名,平安地过一生好吗?”
他只是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眼里却透着倔强。
“顾公子,我现在就送你出宫好吗?今天见到你的事我永远也不会说。”花公公说着,就拉起他往屋外走。
他站住没动,说道:“请公公替我净身。”
“你…顾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知道做个无根之人是件多么辱没先祖的事,顾大人若知道他死后你进宫做了奴才,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闭得了眼?”花公公有些激动地说道。
他低下头去,开口道:“公公,若是就此出去,苟且偷生,那我也会死后闭不了眼的。”
花公公看了他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顾大人也是这样的性子,认定了,就是死也要做,唉——”说完,他看着他说:“也罢,你面相不凡,或许真能凭一己之力还众位大人一个清白。只是…顾大人曾救我一命,我也不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只是,要我轻眼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净身入宫,我却做不到。”
“躺下,脱下裤子。”
他一震,慢慢走到木板床边,躺上去。闭上眼,有些颤抖地解开裤子,脱下。花公公拿起一旁的净身刀,一下子割在了他大腿内侧。
“啊——”
他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抓着木板。
花公公一边替他止着血,一边说道:“之后,你会在另一个房间躺上个把月,这期间都要装得痛苦成分,不能动弹,我会替你安排好,不会有人发现你未被净过身,你就放心养伤吧。”
“可以后呢?…这宫里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忍着疼问道。
“刚进宫的小太监都会跟着一个师傅,以后我便会带你,有我在,不出意外,不会有人发现。我可以一直保你到你自己做上首领太监,等那时候,你有了地位,也会有靠山,会有宫里的皇子 公主一些人给你撑腰,逢到检查,只要有要说句话就没事了,但平时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他点点头,却不知道遇到父亲昔日救过的人,做了假太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他不愿让达到目标的危险再多一分,也许到时候他不是因为被发现了身份而死,而是被发现假扮太监而死,从而让所有计划都成为光影,可…不用做太监的诱惑,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八年后,当他打开离宫一年多,远离京城的花公公的来信时,平静的脸上 也有了一丝欣慰。
花公公,只是受了爹几句话的恩情,便冒着死罪的危险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把他扶上殿上太监的位置。而裘炜…
当他苦苦追查着当年的案子,一心想替“少阳叛党”翻案时才发觉,当年参加反戚靖的人是九个,而不是八个,他的父亲,不是带着的人,而是为维护好友,替人受死。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父亲一心维护的人,却是出卖自己的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在谋划着要铲除这一群刚直的文人。
知道这些后,他重点暗查起了裘炜,对戚靖反而放松了些,因为他知道,隐藏在暗处的裘炜,也许才是最危险的人。
点燃蜡烛,将手中的信投到烛火上,才烧了一半,外面就进来了人。
“大总管,小福子来了。”小太监来报告道。
“让他进来。”段正忠烧着信,说道。
小福子走进来,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大总管,昨天晚上丽妃侍寝时向皇上提了个建议。”
将最后的一角纸片化为灰烬,段正慢慢回过了头。
“前天礼部尚书到裘侯爷家选秀,裘家大小姐装病不想进宫,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昨晚丽妃娘娘便提议让皇上给裘大小姐赐婚,让她嫁给大总管您,皇上似乎是心情大好,答应了。”小福子说道。
丽妃?她这样提议是纯粹讨皇上开心还是另有心思?这与裘炜有关吗?还是这一切都是裘炜的计划?快速将这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便起了那个被称为“裘大小姐”的人。
裘慕筠——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那个曾与他订过三年亲,总是低着头却并不像很胆小的女孩。
“好了,下去吧。”段正忠说道。
“是,大总管。”小福子慢慢退出门去。
段正忠3
来到皇上的寝宫,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正忠啊,朕突然想赏你些东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段正忠低头道:“皇上,您给奴才的赏赐虽然已经够多了,可奴才还想皇上赏奴才一个安心。”
“哦?什么安心?”皇上问道。
段正忠回道:“皇上养好身体,奴才便安心了。”
皇上哈哈大笑,说道:“你放心,这个安心你不说,朕也会赏给你的,只是,朕却已想到另一样东西要赏给你了。”
段正忠抬起头来,等着他说下去,没想到他起身说道:“好了,陪朕到笙容公主那儿看看吧。”
段正忠低下头,上前扶着他,走出了寝宫。
小福子早上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皇上果然听进了丽妃的话,要把裘炜的女儿赐婚给他,是对他的赏赐,更是对她的羞辱。
中午的时候,皇上将裘慕筠召进了皇宫。
一袭倩影从门外慢慢走进来,太阳在她背后投射着光芒,让他一时看不清她的脸。
随着她慢慢走近。她的样子也慢慢清晰,慢慢印入他眼帘。
那个印象模糊的小女孩,如今却已经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了。
当他看到她时,却不免要将她与她父亲的阴谋联想在一起。要么,她很早很早,在还不懂事时就已经沦为了她父亲的工具;要么,她是和她父亲一起的阴谋策划者。
裘慕筠低着头,在皇上面前跪下,看得出有些紧张,却也似乎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当皇上说出将她赐婚给他时,她大惊地抬起头。
他捉住她那一瞬间的表情,几乎已经确定她只是现在才知道这个赐婚。若不是,若她早已知道,那她无疑是一个比她父亲,甚至比他还厉害的伪装者。
婚社很快,就在五日后。
一回府,他就让管家去准备起了婚事。
看着这处花巨资打造的宅子张灯结彩,笼罩在一片喜庆中时,他却不得不担心起来。
裘慕筠,若她有心来查自己的底细,那他假太监的事实又怎么瞒住了?就算瞒住了,也会让她生疑、让裘炜生疑,可若是此时,或是在成亲之后杀了她,那不正是此地无银,暴露了自己吗?
她的命暂时还要留着,至于日后怎么样,那只有先探清情况再说了。
来到书房,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等着他。
“查得怎么样了?”段正忠在书桌前坐下,开口问道。
黑衣男子说道:“丽妃的名字叫段纹,家乡是江都,是庶女,父亲曾做过江都知府,后来病逝。段纹因是断掌而遭家人厌恶,九年前她大哥贿赂那时去江都选秀的张公公让她入选了。那年去江都选秀的除了张公公,还有当时是礼部尚书的裘炜。”
段正忠说道:“继续查,就查九年前她和裘炜一切有关的事。”
“是。”
黑衣人从窗口离去后,段正忠在一副案卷上写下了丽妃的资料。
十之八九,丽妃是和裘炜一起的。
所以,让裘慕筠进段府,正是裘炜的计划。
裘炜终于怀疑起他了,终于出手了。没想到这一出手,牺牲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成亲那天,段正忠高坐在马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裘慕筠被喜娘扶着踏入轿中。
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她背后的裘炜,他心里想到的,只是这婚事背后的算计与阴谋,妻子这个词,对他来说,与奸细、眼线差不了多少。却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个阴谋里无法自拔,这个他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变成尸体的女人会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伴他一生。
宾客满座,酒香四溢,人们喝得欢畅,却也注意到夜色渐渐浓了起来。
喜也道完了,酒也敬完了,大家都偷偷看着段正忠的脸色。
终于,段正忠不再喝了,脸上似乎露出了一分疲惫的意思。
知道时候已到,宾客们都纷纷告辞了,段正忠笑着送客,也没怎么留。
按现在京城的风俗,若要闹洞房,不免带些荤,要调笑一下新郎官和新娘子,这样,在段正忠的洞房之夜,人们犹豫了。
不闹,似乎不太合适,可闹,又不知道该怎么闹。段正忠的性子,说翻脸就翻脸,又是个太监,要闹洞房实在太难了,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样思量来思量去,大家便一致商定不闹了,所以酒席一完,就直接告辞回家了。
段正忠踏入新房,在开门的那一瞬,明显地看到坐在床头的裘慕筠颤了一下。
他慢慢走近,轻轻撩起她的盖头,然后“倏”地一下掀开。
她又是一颤。
段正忠捏起她的下巴,抬起来对上了自己。
哪怕知道,她拥有着与自己对立的身份,可这样看着她,红妆之下的她,却依然有了一丝惊艳的感觉。
她是一个很美,又很有气质的女人。明明透露着害怕,却又强行壮着胆子,和他对视着。
“还真是个美人。”他笑道。
她眼里的害怕又多了一分。
伸出大拇指,揉着她的唇,观察她眼里的神色,她的表情。
害怕、屈辱、想要逃离,却还强迫息承受着。
她应该只是被裘炜利用了。
若嫁入段府,嫁给他是她自愿的,她不应是这个样子。
他也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多声名狼藉,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不愿进这牢窟的。
如果是自愿的,那她一定也有了承受一切的打算。也就是说,如果裘慕筠是自愿的,那她的承受力不会这么差,只是这样就怕了,就觉得屈辱,就隐隐透出想逃离的意思。
裘慕筠,裘炜的女儿,和他父亲一样,被裘炜出卖利用的人。她的心里,或许也和当年的父亲一样,是那样把那个人放在心里,甘愿为他做一切事情吧。
她也许不该互,可该要她死时,他也不会留情。
段正忠拿起桌上交杯酒,看向她。
她呆了呆,也走下床端起酒杯绕过他的胳膊,将酒喝了下去。
接着,段正忠又倒了一杯酒,递向她。
她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又慌忙躲开,接过酒,强行朝自己口中灌了下去。
段正忠看着她脸上很快泛起的红潮,知晓了她的不胜酒力。
段正忠4
第三杯酒时,她终于喝不下了,捂着嘴蹙眉咳了起来。烛光下的新娘子,蹙眉轻咳,那个样子,很娇弱,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让他看着看着,竞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了。
他没让这感觉停留太久,因为自认为自己是可以用理性的意志力控制一切的人。唇畔荡起轻笑,他说道:“更衣。”
时刻记住自己是假太监,却又做一个真太监该做的。
她震了一震,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抬手,触着他的腰带。
那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害怕紧张到这个样子,却还是走过来替他脱衣服 ,这女人…倒也不是那么柔弱。
脱下上衣,她停了下来,他却依然站着没动。她蹲下身,脸上霎时红一阵白一阵,伸手停在他的裤腰处。
他在赌,赌她暂时还不敢脱他的裤子。
果然,她颤抖抖了半天,却没能动手。
他赌赢了,然后,他便可以为所欲为,让她对他从此除了畏惧还是畏惧了。
他大笑两声,推倒她,走到床边,对她发出了脱衣服的命令。
她战战兢兢地解下外面的大红嫁衣,他伸出一只脚,踏上她柔软的胸前。
很庆幸她“啊一”地一声退开了,没有让他继续轻薄下去。
这些年,他的确是能抗拒女人,可他也知道,他不是圣人。这个一个女人替他脱衣服,在他面前脱衣服,他
又还要挑斗一番,是对她的折磨,也是对自己的折磨。还好看见她便能想起裘炜,想起裘炜他的脑子里不会有“女人”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