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倒是个法子,不过么…不过…”史侯爷心中盘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估计老太太还能高兴,出些钱给寺院么,自然也是平常事,能在官府支持下办场法事,这面子都让史家赚足了,不过官府,不,眼前这个少年官员能有什么好处,值得如此帮忙?
婉贞又笑道:“老太君还喜欢听戏,这正好。天竺寺前后地方宽敞,且树木繁阴,盛夏之时也格外清凉。不如办完法事后在那里搭个堂会,老太君可以边纳凉边赏戏,还可以广邀亲贵朋友,百姓看到也就与民同乐了。如此可好?”
“这…”既省下了大办酒宴的钱,又不失体面,果然不错。难道这人是想借着史府的名义结交名流、铺垫政绩,这倒不错。谁也不吃亏,谁都有利可图。于是当下答应了:“李大人此法甚为妥帖巧妙,待回禀了家母,确定了具体事宜,再向大人呈报。”
婉贞听了,看已经水到渠成,起身告辞道:“这是下官应当应为地,侯爷能信任下官,真是莫大的荣幸。不过时日无多,侯爷要想办得风光体面,还需早作安排。若有什么计划可以直接差人到府衙,江司马和这位吴大人都可以商量。下官还有公务,现行告辞。”进了府衙,吴潞一脸小心翼翼地跟着婉贞进到后堂,见周围无人,终于开口:“大人,您放任史家,大办法事堂会,到底是想怎样?”
婉贞却不接口,反而说道:“吴潞,从今日起,你要负责天竺寺的工程,一是监督寺中的用度,不得克扣匠人的工钱,二是看史府把钱用到哪里,你要善于引导,不可让钱变死,要把钱变活,明白吗?”
“把钱变活?这个…大人,此话怎讲?”
“钱在人地手里,要买卖,要用度,要开销,这就是活钱。只要手中还有活钱,百姓就不会哀声四起,就不会铤而走险。这钱要是贴在佛像身上,不能用,不能花,这就是死钱。要少变成死钱。现在最重要地是稳住民心,只要人还有事做,能赚钱,能养活自己,这日子就好过多了,明白么?”
吴潞听了,似乎眼前一亮,隐约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官府地钱不是施舍出去,而是让大家有活干,作为工钱发出去,这能让人提精神啊。再加上现在的工钱便宜,可真是少钱办多事。
“你的脑袋也要灵光点,不要拘泥陈规,以后只怕比这更大的事还多着呢。先办好史家这件,回头叫江司马过来,以后跟那些富户大家打交道,就是他的事了。能像榨出钱,就是他的功劳!”婉贞抬眼说完,看着眼前神情复杂的呆文书。
榨出钱?这个…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官府要变着法地从富户大家身上榨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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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章 赛龙舟众家歌舞(上)
这几天吴潞忙得团团转,眼见着脸上又黑了一圈。虽然又挨晒又挨累,但不知怎地,精神却好了起来,也许是天竺寺工地上里里外外的忙碌景象让人觉得充满生气,也许是寺中阵阵的诵经声和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让人心里平静下来,或者更是因为眼前屋中那个伏在案牍之上皱眉沉思的文秀少年,他的到来,似乎让这里有了主心骨,不在恐慌和畏惧。虽然,吴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处处奇特的少年上司会给他们指一条怎样的路。
雷厉风行,凛然自威,这竟是这几日来吴潞对这个外表十分秀美的少年最大的认识。他说的话,他的命令,不管多么的匪夷所思,却让人无法抗拒,只能照办。直到现在,吴潞还弄不清这人给杭州会带来什么,反常的政策,强硬的命令,不容置疑的口气,或者更是因为那身非凡的气度和冷静淡然的自信,能让人相信,这个美少年会指出一条明路。
“天呦,明明长得那般,比姑娘家都俊俏,怎么做起事来这么要人命!”从吴潞身后走来的江中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手里忽闪着蒲扇,脑袋上挂得汗珠开始汇成一条条涓涓溪流,印在紧贴着身上的青色官服上,整个人冒着热气。也是,江司马身体有些虚胖,最怕这样的热天气,顶着太阳出去办差,肯定不好受。不过这会抱怨的难道也是里面那位少年上司?他声音不小,就不怕人家听见么?
见他过来,吴潞连忙行礼,“见过江司马。”
江中抬头一看。是他,连忙道:“哦,是吴文书啊。唉呦,你也刚才外面回来?这大热天的,真是要命!你这回被这位钦命大臣派了什么好差事啊?我可倒霉了,这几天满城跑,没个安稳。”
吴潞一板一眼答道:“下官奉命监督天竺寺修缮,正要回报钱粮用度的事情。”
“哦,那你也挺辛苦么。”江中叹口气。向里面翻翻眼皮,悄声说道:“你说里面那位。模样秀气,做事老练。小脸一拉,眼睛一瞪,把人吓一跳!我昨天不过是被薛家的管家请了顿饭,回来就被训了一顿,还要罚一个月地饷银。你说说看…”又忽闪了一下蒲扇,叹了口气。
吴潞是个老实人,他看江中哀叹,就劝解道:“司马大人别放心上,现在灾情不减,大家还是要同心协力才行。这位李大人,听说每天只进两餐,批阅文表要到夜里三更天呢,也不容易。大家就都熬一下吧。按理。这时候官员接受贿赂是要被罚薪免职的…李大人的处罚并不重。…要是您家里不方便了,吴潞我就一个人,用不了多少,你可以找我来。过了难关再说吧。”
江中一愣,看吴潞一脸诚意,知道这人心眼实诚。有点呆,但心地不差,不会是背后告恶状阴险人物,就摆摆手,打算糊弄过去道:“还是兄弟你够意思啊,还好我家里有点积蓄。不怕。不怕。啊。李大人也确实辛苦,大家一起分忧吧。渡过难关才好嘛!”说完连忙走向旁门。道:“我先去喝口茶,润润喉。你有什么事,先去跟李大人禀报吧。”
他本来是受李宛的差遣,周旋在众多富家大户中,探听些情况,动员这样的家里花点钱什么的,其实是个肥差。像昨天薛家请他务必让李大人同意他家公子办庆功宴,一边陪着好话,一边就拿出个二十两的红封说请他吃茶。这等好事如何不接?没想到回去就被李宛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说他坏事,不顾全大局。就罚了一个月的钱。虽然那二十两足够抵上了,但是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本想鼓动着几个同僚,联合起来给这新人来个下马威。不成想,众人都各有任务,干地起劲,没谁理他,好不容易碰到了吴潞,这人却又呆又婆妈,完全没有附会的意思。罢了罢了,他也弄不清这位李大人在京里有什么背景,那架势和气概,还是不要开罪他才好。吴潞见江中大摇大摆走了,估计这位司马大人不怎么要紧。正在踌躇间,见那个小书童走出来,叫了一声:“吴大人来了。快请进来,大人正等着呢。”
婉贞看完吴潞地上报,指着一处道:“这里的费用不明,为什么平白又加一千多两?”
吴潞看了一下,连忙解释道:“这是下官的建议,您不是说要让钱变活吗?天竺寺大雄宝殿的佛像要重修,如果只是塑泥像彩描,只需要一千两的样子,而且都是工匠们所得;如果是塑金身,那可就要三千多两的样子,光黄金就要五百两…这个,工匠地钱也没多太多,下官想,还是省些吧,剩下的钱就可以做别的。^^首发君子堂^^所以把那里重新算了一下。”
婉贞问道:“现在你手中一共筹到多少钱?”
吴潞回道:“府库中五千两用于支付匠人工钱,史家又捐了五千两,用于修大殿、修禅房和院中摆设,另有天竺寺自己筹到三千两,用于工匠等人的膳食和过几天法会时的消耗。一共一万三千两。”
婉贞笑道:“不错么,你现在比府里还有钱。想不到,史家挺大方,一口气就拿了五千两出来,不知道还能挖出多少。”
吴潞琢磨这话里的意思,答道:“听说史府要为老太君办生日,本来就照着万两准备呢。”
“哦?如此一来我们不是帮他们省钱了?这可不行,还得挖些出来。”婉贞又翻开账目,看了看,又道:“吴潞,这么说来你不是帮他们省银子么?怎么府里的银子你就不会省呢?”
吴潞一愣,“大人,您不是说要把钱变活吗?这个省点就可以…”
婉贞挥挥手打断他,笑道:“吴大人啊。你可真是实在人。怎么就弄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呢?跟住持说,给大佛重塑金身,这钱算在官府上,官府给金子,抵消在那五千两里。”
“是。是。”这回吴潞可就更不明白了,“大人,那要拿出五百两黄金吗?府库这下虽然只要两千来两的白银就行,可、可,金子就要用光了…”
婉贞微微一笑:“拿两百两黄金出来。剩下地用黄铜兑。”
什么?吴潞眼睛瞪圆了。
“唉,还是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白银,剩下的拿点黄铜之类的兑吧。只要颜色金灿灿的就行了。”婉贞还是笑得那般风轻云淡,眼里闪着狡黠的意味,“吴大人不必惊慌,拿纯金打造的金身很少,别信以为真了。换作别家也是一样。这种混合起来地金身反而好养,你去和匠人把意思说明白就行了。这样又能为府库剩下上千两的银子。吴大人大功一件呐。”
“可…大人,这要是让寺里知道了…而且杭州百姓对天竺寺崇敬有加…这个…”
“知道了又能怎样?”婉贞冷笑道:“难道他们还敢质问本官不成?再说你手脚麻利点,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你照办就行了,办好了,这月的薪金加倍。”
“啊不、不用了,这是下官该做地。既然大人吩咐,下官就照办了。”吴潞心里惴惴,但是只能答应。
婉贞看这人老实得有些呆板。加钱都不敢要,便笑着安抚道:“本官知道,浙东一带民风尚巫,对鬼神、祭祀很是看重。这次重修天竺寺也是一样,一是民风如此,修建寺院可以让民心安定。二是壮丁闲置在家,若无正业恐怕对治安有影响。一个重修寺院,就是让钱流向民间,以求稳住民心,市井安定。若是佛祖有灵,明白我等苦心。也就不会介意金身是否纯金了。”
吴潞听了这番话。心里稍安,想了想。终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可否把您心里的大计划告诉下官,哪怕只是大致走向也好,这样下官明白了大人地意图,便可以更好地体谅您地意思,把事情办得更加稳妥。”
婉贞知道他心中还有怀疑,不错,她的举动地确反常,不但不再约束禁令,反而让江中与富家大户频频走动,又鼓动史家办法会、办堂会等等,怎么都不像是过来赈灾的啊。
婉贞索性将手中地笔放在砚旁,竹子笔杆搭在漆黑的石台上,清脆的一声,震醒了吴潞有些发热发涨的头脑。他抬眼看端坐在上位的人,如玉的脸庞,清澈的双眼,眉毛一挑,英气逼人。
“好,本官就告诉你。”婉贞嘴角上扬,声音格外清澈。
吴潞凝神听了,只觉得身心都清凉起来。
“本官得知吴越风俗在于:笃巫神、斗歌舞、赛龙舟。民众多信奉鬼神,对寺院、道观等格外在意;世家大户喜赏歌舞,也爱斗歌比舞,以显示自己风雅大方;而每年都有的赛龙舟,则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参与的传统节目。如此一来,本官就会在这三个地方下手!”
婉贞双手搭在一起,靠在背后地椅子上,姿势虽然悠闲,但声音更加坚定:
“因为重视鬼神,就修缮寺院,让匠人首先有事可作;既然喜欢斗歌舞,就允许斗歌赏舞,举办宴会,一旦举办宴会,妇孺也会受到雇用;至于赛龙舟,还远远不够,要尽量组织多的人参加,设定丰厚的奖金,让大部分的人都能参与其中。这样,就能让杭州平安又不失生气的渡过这两个月。”
最后一句平淡的话,让吴潞如同响雷入耳。“平安又不失生气”,原来是这样打算地,原来费尽心思的是要这样的结果。他突然明白了,苦苦支撑也可以渡过这两个月,而这人想得却是如何恢复民众的生气。
“只要民心安定,信任官府,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现在花点钱不算什么,引导好那些世家大户,渡过这段时间,真正费力的是后面地事情。”
后面地事情?吴潞看了看那人欣然的笑容,修长地手指指着厚厚的一叠卷宗,道:“本官连日辛劳,总算有些眉目了。”
三、胡笳十八拍 第一百零一章 赛龙舟众家歌舞(中)
江中在外面又等了一会儿,见吴潞一脸心事地离开了,心想:他也让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子给整了吧?看这几天更加黑瘦了。想到此,心里平衡了很多。这才小心地探头,见还在堂上伏案查阅的李宛没什么异常,于是精神抖擞的出来了。
德云眼尖,早看见江中在院里探头探脑的,忍住笑,出来招呼道:“江司马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屋子里凉快些。”
江中连忙走进来,笑道:“怕打扰了大人务公。”看到李宛抬头,立刻行礼道:“拜见李大人,下官回来复命了。”
婉贞道:“江司马辛苦了。说说看,薛家和王家都什么态度?”
“是。听说大人特地准许史家大办堂会种种,这两家都希望能跟大人说上话,允许这个…办办喜事。奈何大人公务繁忙、清廉自守、这个这个…”刚要继续说几个奉承词,突然看那俊美的脸上冷冷撇来一道严厉的目光,吓得他赶紧住口,继续说正事,“大人不见,他们就自然来找我,我也把大人告诉我的意思转达了。两家基本上也就同意了,这里是两家下的请帖,请您赏光。”
婉贞看看送过来的两张精美拜帖,都是烫金字面,满意地点点头:“有劳江司马了。拜帖先放在这里吧。”“是。”见上司没有继续追究他受贿一事,江中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大人,可还有别的事么?”
婉贞见他又想开溜,笑道:“正好还有一事。这几日要城里加强巡逻防范。你说上面那个都尉被调走了,可否再提拔一个?或者请朝廷再调来一个?”
江中答道:“正要禀报大人,新都尉马上就到,是从下面调上来的,姓余,名魁。年轻力壮又能力突出,定是个好手啊,大人不用担心。”他又笑道:“说起来这个余都尉还跟大人您有些关系呢。”
“哦?有什么关系?”婉贞自付从没来过杭州,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呢?姓余?莫不是…
“下官听闻您夫人乃是京城大富商余氏。这位余都尉也是京城人,仔细一问。唉呦,竟还真是亲戚!余都尉是您夫人地义弟,见到大人,恐怕还要叫一声姐夫呢。”
原来如此。真是晓茹说的那名余家小少爷的话,倒还算得上半个亲人。
婉贞当日听晓茹说过,她还在芸香楼的时候。那余家少爷痴迷其中,最后还是凝梅想法将他激走,令他好好上进,余家二老因此对凝梅感恩不尽。听她的描述,婉贞总觉得那余家少爷是个纨绔少年,不成想站在眼前的却是浓眉大眼的健壮青年,皮肤晒成蜜色,两眼有神,颇有耿直雄健的气魄。论起年纪。倒与婉贞是同年。婉贞心想,如此大好男儿,晓茹姐尚且笑他是小孩子,那我在她眼里,岂不更是孩子了?
见过礼后,婉贞请余魁入座。言语十分亲切。那余魁开始有些局促,后来渐渐放开,谈笑间渐渐爽快。原来这余魁在京城时,好与那些富家子弟走马斗鸡,不务正业,后来在芸香楼遇到凝梅。被美人用言语相激。自感好男儿不顶天立地,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实在问心有愧,便生了立业之意。但他从小不爱读书,只喜欢耍枪弄棒地武艺,便拜了师傅学了一身的功夫。余家父母望子成龙,俗话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家经商世家,只因朝中无人,便处处受节制,巴望着孩子上进,连名字都取作“魁”。偏生他不爱读书,如今学了武,家里就上下打点了一番,谋了个武官空缺。本来可以留在京城,可余魁偏生不愿意,定要出去自己闯荡一下,立了功才回来,于是就来到杭州,从个小都头做起。
婉贞听了,也对他多了几分赞赏。浪子回头金不换,还能有这样地志气,真是难得。可见这次提拔他起来作总领杭州的巡查治安的都尉,也是他自己有些能力。当然,江中大概也想借此讨个人情。
聊了一会儿,婉贞留他一起用了晚饭,便散了。众人退下之后,德云下去整理房间,准备休息,而婉贞则站在院中,看着漫天星斗,迎着难得的爽朗清风,心中盘算着事务的进展:稳定民心,联络富户,加强巡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也许应该下去走走了。^^首发君子堂^^
德云收拾好,出来见婉贞看着夜空出神,便道:“大人,看什么那么出神?莫不是想念夫人了?”
婉贞看她调皮地目光,笑道:“夫人在京中,应该一切都好。”
“那么,不是夫人,难道是兄长?唉,不知大公子此时做什么呢?”德云故意叹气摇头,挤眉弄眼。
婉贞讶然失笑,想到李昭此时可能正替她打点麻烦的应酬、琐事时,也不禁好笑,说道:“大哥文武双全,英明机智,有他分忧才让我们如此放心呢。”
“唉?难不成是挂念朋友,比如远在滇南的梁将军?”
“你…”婉贞心想,这丫头怎地这般多事起来,转念一想,打趣道:“梁将军武艺高强,胆略过人,当日塞北一战磨砺不少。区区滇南之地,量奈他不得。只是那位年少的马将军,初出茅庐不久,不知可有人替他担心吗?”说罢,看着德云微笑。见婉贞如此口气,德云脸上一红,半是恼道:“那个呆子命大得很,不用替他操心。大人难得早点休息,快别多想了。”
婉贞也不逗她了,想想跟梁振业打的赌,不知他现在在滇南进行的是否顺利。
德云把她迎进来,一面换衣服,一面问道:“大人。后天史家请您赴宴,您去吗?”
“嗯。去看看吧。”茶余饭后的谈资。
“史老太君洪福齐天,又慈悲为怀,如今大修天竺寺可真是大手笔,这样大的功德,日后菩萨必会保佑。”
“你哪知道,人家那是侯爷,他家要修庙。官府都给拿钱,官家帮着让人去修。他们家里自然不用花费什么地。”
“听说史府也出了不少银子,大殿上地金身都是他们重塑的呢。”
“不管怎么说,我家可是多亏了这个修庙的事,男人们都去干活了,这才有了钱拿。不然在挺几天,也得去领救济粮了!”
“你家真好啊。都是手艺人,现在有的赚了。哪像我们家的人口,空有一身力气,等在家里吃饭而已。只怕我们就要去排队领粮喽。”
“唉,你还不知道哇,听说史家又在西湖摆宴,要请不少达官贵人去呢。那里自然需要人。不止如此,据说薛家、王家、还有不少人家都想趁着这时候热闹一把。”
“那可好了,这就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事可作。”
这样街头巷尾的传递着消息,义仓门前领粮地人也渐渐减少了,转而寻求在大户人家或是酒楼、饭馆里做工去了。毕竟,自己手里有钱,想买点什么都行,心瑞安稳着呢。
于是。这天史家在西湖宴请名流也备受瞩目。
史家本来是要摆家宴,听了李宛的主张,便改为临湖赏玩了。一座楼外楼都被包下,女眷们在楼上地雅阁,男子外客在临湖的高台上落座。
七八张大圆桌摆开,人不算多。但也着实不少。有些头脸地人物自然都来捧场。月亮初上之时,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不过。主位上还空着一个上位,也是很多人今晚最想一睹庐山真容的新任钦命大臣。
众人正在谈笑,忽听外面传报:钦命大臣李宛大人到!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场面顿时悄声。但见史侯爷三两步地迎出去,簇拥进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衫地俊美少年,修身玉立,文雅非凡。众人不禁交头询问,这位难不成就是现在杭州地主事大人?果真如传言那样,真是年纪轻轻,仪表堂堂。
婉贞穿便服前来,便是欲与众人拉近关系,也不摆出官家威仪,更是满面春风,笑语盈盈。先与史侯爷见过礼,又与另外几位贵客、史家的其它男丁见过。到场地还有薛家、王家地人,都是杭州大富大贵的人家,自然都会沾亲带故。
“早听闻钦命大人儒雅俊秀,非凡的人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李大人的气度风华令人折服。”
“岂敢岂敢,诸位过奖了。李宛初到宝地,还希望各位长辈多多提点指教。如今杭州正是难时,望大家齐心协力,与官府配合得当,早日渡过难关。”婉贞与众人答话,言语上很是诚恳谦逊。
这样一来,更加博得众人的好感。七嘴八舌的议论不停。
史侯爷引着婉贞在主位上落座。婉贞坐定后就环视全场:从进来开始,她就感到一种异样的气氛,不是众人的好奇和追捧,倒像是别有意味的探究,着实让人不安。难道这里会有什么事发生?婉贞摸了摸随身地碧影剑,自从听了李昭的话,她出门就剑不离身,以防万一。但环视全场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况且她之前从没到过杭州,就算京里的魏党想要做些什么,此时众目睽睽,最多就是监视吧。不必紧张,倒是应该好好看看众人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