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便又想起董佳氏在被提封的夜里所说的“我们真正要得到的不仅是皇上的宠爱,还有八阿哥。…只要是为了我们自己活命,任何人都可以出卖,不要相信庄妃,也不要相信九阿哥。甚至任何人,他们都不过是我们的棋子。”
因着这些,她便将坦白的意愿收起。坚定地摇了摇头。
皇太极又问了两遍,乌云珠仍是闭紧口儿,哪怕小脸憋得红透依然摇头。皇太极还想再问,福临便来拦道:“皇阿玛,您不要欺负她!”
皇太极的脸色变得低沉起来。十分的不好看。抬手摸住福临的肩,忍不住便有点收力。
福临痛得皱眉。庄妃看得瞪圆了眼睛,疾呼道:“皇上,对付孩子算什么手段,您这是屈打成招!您可是福临的皇阿玛,怎得这般狠心!”
皇太极心狠,她亦心狠。眼看福临这样受苦还舍不得说实话。因着实在舍不得千般计划万般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每次费尽心力,亦敌不过轻飘飘地功亏一篑,如何又能甘心。
皇太极恶心得快要吐了,便啐了一口,斥道:“尽把他往邪路上带,将你们分开还不安分,竟想着私下里相见做这些勾当。庄妃,你倒是福临的‘好’额娘,处处为他着想,朕的小八就成了你们眼里的肥肉,便一刻也不放过,是不是!三番五次安排人手进来,你以为朕的皇宫是给你们养奸细的地方?”
声量并不高,却似震得这屋儿也抖了一抖。
庄妃亦惊得心颤,却仍旧忍了下来,还想再赌一赌,便道:“皇上所说的臣妾听不明白,臣妾没有做过这些,您这样诱骗孩子说出来的话,算得了什么罪证!”
“是吗,那这两块玉牌你倒是给个说法。你敢说你没有利用乌云珠和福临的亲事,和福贵人勾结?”这两块玉牌想是重要之物,皇太极便将福临放下了地,转身去取。
索伦图见状解下给了他,孟古青亦将放在桌上的玉牌递到他的手里。
庄妃见着它们,目光变得惊恐起来,却仍是强硬地仰着头。
一时问不出底细,皇太极有些急煞了,微红的面庞颜色见深,执着玉牌的手也有些发抖,海兰珠坐在一旁见着不好,便主动拦道:“罢了,先不问了,气着皇上可了不得,徐太医…”
海兰珠习惯性地唤了一声,突然觉醒徐文魁也不是个好东西,便尴尬地停在了那儿。幸得孟古青见状接话道:“姑姑,让江行舟伺候吧,底下的事再商量。”
皇太极便令徐源将各宫可疑人物连同庄妃等人一并带到清宁宫去交给哲哲看管。因着徐源还没有暴露,听这么说便是怕得抖了一抖,脚步微晃,显见做贼心虚。
孟古青见状轻咳了一声,索伦图便帮忙道:“皇阿玛,大总管看起来很是不适,儿子提议由儿子的太监杨守礼在旁协助,儿子保证杨守礼寸步不离。”
如此提防,徐源便不能寻机给多尔衮送讯,急得他火烧眉毛亦无法抵挡。
皇太极应了这提议,等到江行舟到来诊脉过后情况稳定,方才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商量国家大事若在关睢宫多有不便,皇太极便让孟古青和索伦图以及海兰珠到哲哲的清宁宫那儿一起等消息,起身去了乾清宫的书房,再召来了济尔哈朗,硕塞和弼尔塔哈尔等人。看他们的意见如何。
从行猎回来,弼尔塔哈尔便为着交接差事和多尔衮三兄弟多有接触。多尔衮不想弼尔塔哈尔接触兵部的实权,在宗人府和内务府的差事上也诸多为难,始终不派予实差,让他一直等信。
除此之外,多尔衮更为着被皇太极在行猎中讽刺不能生孩子而心存愤慨,连日来在王府里没日没夜地纵欲,将怒火发泄在女人身上。皇太极在朝上见着的时候,看多尔衮面庞灰暗,显是带病在身。
病来如山倒。这便是天意了,偏生的,董佳氏之死令他们的阴谋再度浮出水面。一再相逼的行径。气得皇太极也不想再留情面。因此,那些原想着等索伦图再大一些再动手做的事,便被提前地放到了台面上来。
皇太极有心考考身边人的心思,便问济尔哈朗道:“你想朕会怎么做?”
“皇上这是要提前立储吗?”济尔哈朗微微抬眸,见着皇太极的眼中的神采比刚刚更浓烈了几分。便知道猜对了。
依着索伦图所受的宠爱,这是早晚的事,只是皇太极考虑到他年纪小怕不能压服人,便想着等再过两年。可是多尔衮与庄妃几次三番兴风作浪,皇太极便不得不来个快刀斩乱麻。
济尔哈朗揣测着皇太极的心思,抬眸与弼尔塔哈尔对望了一眼。暗示对方接话。
弼尔塔哈尔因着私下里与孟古青交流时已谈过类似的问题,对答倒还有些底气,然而。终归事关重大,他便想着向孟古青再请教一二。
皇太极因此便教他们散了,为着守密不许济尔哈朗和硕塞出宫。弼尔塔哈尔更是去寻孟古青讨主意,才刚刚开口她便浅笑道:“此事不难。现在八阿哥虽然年纪尚小,有皇上作为后盾。任是睿亲王兄弟联手也无可奈何。况且立储这般大事一起,他们必定有所行动。皇上可借机查拿他们的罪证,加上前番的几件事,足够定罪,便可以教他们乖乖地放出兵权来,除此之外,他们手中的正白旗,镶白旗,还有镶红旗,也可以借机分流,交到可信的人手上。”
这是多尔衮自找的,随着屡次的事件升级,终是到了大祸临头的时候。
弼尔塔哈尔还有些不放心,便提醒道:“妹妹,你忘了豪格,他虽然重病在身,却还没有死。他是皇上的长子,就算他不在了也会有人提议立长孙,这也是名正言顺的,若是豪格乘着睿亲王跟皇上相争,渔人得利如何是好?”
“怕得什么,既然豪格还没有死,便把他全家请到宫里来。除此之外,对多尔衮,阿济格,多铎也可以这么做,把他们的亲人全部拿到宫里来,看他们还能做什么?”
“倘若他们不念亲情却又如何?”弼尔塔哈尔尚怕万一。
“不会的,多尔衮无子,可是阿济格和多铎不同。”孟古青亦想着正史上的时间,多尔衮确实该在这时候命终了,倘若这次成功,便是将多尔衮一举送上黄泉路。
只要多尔衮一倒,阿济格和多铎其势便去了六七,可分而治之。
这真是太大胆的想法,弼尔塔哈尔吓得头晕,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住多尔衮。”
“当然是庄妃姑姑啊,一直以来都是多尔衮在跟姑姑联手,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情份深厚吗。至于治住庄妃的办法,当然是九阿哥。只是要看皇上肯不肯狠心,只要他够狠,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小八就快要当上太子了,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孟古青莫属。
孟古青想着将来,笑着招了招手,弼尔塔哈尔便弯腰附耳听她说话,才听了一句,便惊得连连眨动睫羽,疾呼道:“你这也太毒了吧。”
第一百三一章 向福临开火
若要皇太极在索伦图和福临之间选一个,他当然只会选索伦图。为了他,福临便只能受苦了。福临只是诱饵,他越是惨,庄妃越会越方寸大乱,到时候因着皇太极的命令,要庄妃做什么,她便只能做什么。
庄妃既是工具也是诱饵,只要布置得当,要多尔衮主动送死又有何难呢。
这便是连环计了,孟古青靠近弼尔塔哈尔将所思所想尽述,并且浅笑道:“不是我毒辣,是三哥你心太慈了,他们是怎么对付我的,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有哪一天清净了。从小选秀到选秀,再到吉布和阿木尔,还有刺客、御厨和卢太医之死,甚至福贵人和阿丽娅,是他们一步步地逼上来,难道三哥还觉得不够吗。”
“可是庄妃终究和外人不同,她是我们的姑姑啊。你这样对付她,不怕外人说闲话吗。”弼尔塔哈尔终究还存有一念之仁,盼孟古青手下留情。
“你把她当成姑姑,可她有这样想过吗。她勾结多尔衮和小玉儿,福贵人算计我。甚至宸妃姑姑也被蛊惑,处处与我为难。”
孟古青说着,转身走到橱边,亲手取出一个红色的匣子。
匣子里面盛放着大小不一的纸条,是这些天来阿丽娅的奶嬷嬷梅伊朵所做的监视记录。
阿丽娅的阿玛图德罕是伊根氏的外甥,也就是吉布的表哥,因着吉布等人之死,他们同仇敌忾对付孟古青本是应当的。但图德罕是多尔衮的人,很显然,这些字条便是因着多尔衮的授意。
他们想要将孟古青的一举一动都拿捏在手中,却料不到被孟古青反制成了证据。
现下,阿丽娅和梅伊朵已被看拿起来了,到时候也可以作为人证指证多尔衮。由于阿丽娅身在宫中。亦可反过来利用她牵制图德罕,到时候,图德罕的供词更有份量。
多尔衮只会加速灭亡。
他和庄妃费尽机心送进来的奸细,却反过来成为了害到他们自己头上的工具,有如此的结果,只能令人叹息多行不义必自毙。
弼尔塔哈尔瞧着这些字条,听孟古青诉说在当中经历的险情,一下子惭愧起来:“对不起,妹妹,是三哥想得不周详。我不知道你竟吃了这么多苦。唉,宸妃姑姑也真是不该,非要教人盯着你才肯放心。不过。这也是弄拙成巧,若不是宸妃被利用教阿丽娅进了宫,我们反倒得不着这样好的证据和人质呢。”
若不是海兰珠一心一意要降伏孟古青,听信了董佳氏的谗言,阿丽娅也不会顺利进宫。幸而现在一切已经被孟古青搞定。这帮无耻之徒该是自食恶果的时候了。
思虑眼下与将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孟古青想了想,去问弼尔塔哈尔:“三哥,皇上在书房召见你们议事的时候,除了立储,可曾提过别的?”
“别的?皇上不曾说呀。”弼尔塔哈尔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待到想起,脸色突然一变。
立储最要紧的便是名正言顺,虽然索伦图受尽宠爱人所共知。但他并非嫡出,光是这一点,足可以被人攻击,而且是合情合理的。
皇太极长子豪格还在世,除了他。还有长孙,若索伦图占不住身份。便是再多的宠爱也不能使他顺利登位。要得称心愿唯有改玉牒,将索伦图改在哲哲名下,变成“嫡出”。
可是这样一来,海兰珠会疯掉。海兰珠绝对不可能答应,也会对鼓动皇太极这样做的人恨之入骨,永远不可能原谅。
可是,为着索伦图的将来,此事势在必行。弼尔塔哈尔瞧着孟古青面上的沉着之色,知她胸有成竹,便忍不住劝道:“妹妹,你不会真的打算提议皇上这么做吧,这可是捅马蜂窝的事啊,宸妃姑姑肯定会恨死你,你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种仇恨是一辈子的,不管你日后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你真的不怕吗。”
孟古青闻言冷笑了一下,回道:“改玉牒的事皇上必然比我们先想到,他自然会去办。我要做的便是说服小八和皇后答应。只要他们同意,姑姑反对也没有用。再说,这是为了长远的利益,姑姑会怎么想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怕她。况且我对她这么好处处帮她,她可曾明白我的辛苦。她处处防着我,辖制我,帮外人来害我,既然是这样,她心里难不难过又与我什么相干,她这样为难我,难道我就不能给她一点教训?”
海兰珠天天担心害怕失去小八,就让她尝尝“失去”的滋味。
既然体谅和爱护换来的是敌视和算计,那便从此划下道儿来各过各的。索伦图改在哲哲的名下,哲哲的位子只会更稳,对孟古青更有利。
好虽好,却要从此和海兰珠势同水火,弼尔塔哈尔想着未来,终是为孟古青悬心。便着想道:“现在绝对不可以走失风声,免得外人知道坏事。你既有这样的决心,三哥一定会帮你。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我马上联络郑亲王和承泽亲王,看他们的意思,你的计策虽然好,偏是不能直说的,得借着郑亲王的力量。”
“郑亲王可以,硕塞免了,还记得皇上打的那顿鞭子吗。”孟古青不放心,特意提醒道。
皇太极的那顿鞭子激起了旧怨,虽然硕塞表面上极为恭顺,仿佛毫不放在心上,但是人心难测,为防他一手,还是什么都不要透露。
弼尔塔哈尔便应了孟古青的话,去寻济尔哈朗。而孟古青则离开自己的屋子,去找哲哲。出了侧屋,便见着一众疑犯跪在院子里,惶恐不安,各有各样。
原是因为徐源遵循皇太极的旨意,不得不带着杨守礼到各宫走动,连着娜木钟和谨妃也拿了来,还有吴良辅,斯兰,索隆,还有浣衣局那些帮着通风传信的人,就连太医院里的徐文魁的地界也被搜罗了一番。
这便是在各处收集了“罪证”,一网成擒之后再带到这儿来。
徐源查拿得越多便越是惊怕,因着他监守自盗,也是其中之一,便想着有何办法能够串供。因被杨守礼盯着便不能交流,只好在众人之间走动,挤眉弄眼。
孟古青见着这些已然心中有数,偏不理会,去了主屋去劝慰哲哲。
正劝得七八分,经过弼尔塔哈尔和济尔哈朗献计的皇太极在二人的陪伴下到来。
皇太极进了院子,旁的先不理,只指定了福临,吩咐道:“九阿哥身子弱经不得累,济尔哈朗,你带他去‘歇歇’。”
“奴才知道。”济尔哈朗便走近了,将福临一把抱起。
原本镇定的庄妃听见,便立刻回了头,惊慌道:“你们要干什么!”
皇太极不理会,济尔哈朗便带走了福临。庄妃急得火烧眉毛连喊了两声。皇太极只当没有听见,偏去了屋里找哲哲说话。
弼尔塔哈尔伺候着进去,庄妃被晾在外边,情不自禁地猜测福临的遭遇,越想心越乱,越想越没了底气。
除了庄妃,还有那些一同被晾着的人也都被吓怕了,争相主动地招供。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接二连三的请求声响起,这些原是互相帮助的人们,变成了互相揭皮的贱人,一个比一个快,唯恐迟了便不能自救。
越是说得迟,那些底细便越没了价值。他们都抢着做第一个。
庄妃听着这些声音,心底涌出绝望的滋味,这些人一个个地向皇太极说了实话,她便是再如何费尽心力也将要保不住多尔衮了。
想着多尔衮,庄妃心头涌上了一些往事,掐紧了帕儿,还在强忍。
想当初,是多尔衮抛弃了她,她恨他,恨不得他死掉。可是到底抹不掉心中的旧影,况且多尔衮若死了,最大的靠山便没有了。为着他还念旧情,为着互相保护对方,庄妃想着再赌一赌。
这般忍耐着,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月儿爬上了树梢。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招了,唯独庄妃还没有。
为着这份坚忍,便是皇太极也忍不住佩服,可他到底也没有耐性了,便主动走出了屋子,停在她的脚边。
庄妃早已跪得膝盖麻木,整个身体都已经酸软,她的视线顺着皇太极的脚一点点地向上升,突然便泪如泉涌,一把抱住了他:“皇上,您究竟把福临怎么样了,您告诉臣妾!”
“朕带你去见见他吧。”皇太极冷笑着扶她起来,将她带到乾清宫。刚一进去,福临尖厉的哭喊声便传了出来。
“好痛,救命啊,皇阿玛救救我,额娘救救我!”被毒药折磨的福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总也停不下来。
庄妃一见,吓得马上扑过去,哭嚎着:“福临,你这是怎么了!”
“他服了毒。”皇太极表情冷漠地站在一边解释:“应该说是朕给他服了毒。能不能让他活下来,便要看你的了。”
“皇上,你竟然为了小八要杀福临?你太恶毒了!”庄妃想不到皇太极竟然这样狠,惊得身体止不住发颤。
这法子来源于孟古青,果然非常有效。
“朕是恶毒,但布木布泰,这是你在逼朕。要他的命,还是多尔衮的命,你决定。时候不多了,朕的耐心有限。”皇太极冷淡地瞧了瞧痛苦中的福临,毫无心疼的迹象。
第一百三二章 逼歼多尔衮
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要把福临的骨肉彻底分离开来,拉扯得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很快,福临的哀号声越来越微弱,皇太极还是不理会。
庄妃见状身体瘫软跌坐下来,顺势爬到皇太极身边抱腿:“皇上,求皇上开恩给福临解药,臣妾选福临,求您救他!”
皇太极冰冷地俯视着她,伸手入怀,掏出两块玉牌,它们弹跳出来,击中了庄妃的面颊,就好像在打耳光一样。
庄妃没有闪躲,向玉牌瞥了一眼,立刻主动道:“皇上明鉴,这是臣妾跟多尔衮的定情信物,当年是我送给他的,我们一人一个,在他抛弃我的那天,他亲手还给了臣妾。”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抛弃你。”皇太极淡淡地道,弯起的唇角有着阴冷的弧度。
庄妃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正是她多年以来一直想知道的。她爱了多尔衮多久便恨了他多久,想当初,是多尔衮用最刻薄的语言和行动击碎了她的心,她才会乖乖从命嫁给皇太极。
时至今日,庄妃仍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如果她知道,也许就算死也不会帮助皇太极。但那已经没有关系,她选择了福临,那么就只有帮助皇太极将多尔衮送上黄泉路。
有罪在身的人本不该妄想谈条件,庄妃却很清楚她的价值。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为着舒解巨大的痛苦,然后再仰头对皇太极道:“求皇上救福临,我帮您扳倒多尔衮,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有我帮您,您跟小八都会省很多力气的。”
“知错?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朕真的很怀疑,这回会是真的吗。”皇太极狠狠地瞪着庄妃,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使她痛到揪紧了眉仍不松手。
“臣妾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反悔就让我不得好死。皇上,没有时间了,求求您。”庄妃抱紧了皇太极,说得飞快,生怕一停下来便没有了决心。
看这信誓旦旦的模样,皇太极嫌弃地推开她。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扔进她的怀里。
庄妃立刻抓住它,爬到福临身边喂下了药丸。
福临的疼痛很快便停止了。可是,正当庄妃窃喜地回头望向皇太极的时候,却听皇太极冷酷地表示,这只是暂时的。
“现在毒性暂时被压制住了,布木布泰。接下来便要看你的表现。”皇太极残忍地说完了计划,走到窗边拍了拍手,教下人去传硕塞。
既然得知了玉牌的秘密,自然应该好好利用,皇太极知道硕塞一向与多尔衮不和,这正是硕塞立功的好机会。
硕塞悄然地进了东暖阁。小心地听过吩咐后偏是愣了一愣,皇太极便不满道:“怎么,还记得皇阿玛的鞭子。心生怨恨?”
“儿子不敢。”硕塞忙分辩着,欲言又止。
皇太极瞧了瞧他,转瞬目光露出一抹慈和:“罢了,这趟差事的功劳朕也算叶布舒一份,你做得好。朕便不计较他和谨妃的过错。朕还会派差给叶布舒,你们要好好办。”
正当用人之际。就是天大的过错也要先在放一边,皇太极就是以“戴罪立功”这一招,使得很多人纷纷投靠。
因着吩咐,硕塞便带上一些人马微服去了。天色已晚,来到睿亲王府时却偏遇着尴尬事。
多尔衮在房中宠幸妾室们,一个接一个,昏天暗地亦不要性命。小玉儿劝说反被斥骂,哭着出了房。
最后一个被迫走进寝室的人是其乐格。其乐格原是被皇太极送给多尔衮的礼物,也是树立在府中的奸细,因着多尔衮在府中防备甚严,所以还未有立下大功的机会。多尔衮一见着她便扯入怀中不放。
不一会儿,其乐格便被折磨得求饶,多尔衮却不理会,因着其乐格和皇太极之间的联系,越发地在她身上发泄,直到硕塞到来。
多尔衮听说硕塞执着玉牌叫门,便匆匆地披了衣出来,只见硕塞站在门外的大树下,身后一排幽深的影子,竟像讨命的恶鬼。
多尔衮面如冷霜地扫了一眼,正正衣领便走了过去。
硕塞见着他,亦是快步相迎,不卑不亢地见了礼:“十四叔,侄儿给您请安。想必十四叔已经知道侄儿的来意,侄儿便不多说了,还请十四叔快快随侄儿入宫。”
“少废话,走吧。”多尔衮咳嗽着,压着喉间的咸腥之气。连日来的纵欲使他的身体大有损害,已出现咳血的现象,可他还是看不开。
失去布木布泰是一生中最大的痛,他竟为着它献祭一般地自投罗网。
车轮碾动着,仿似压在心口上一样沉痛。多尔衮撩开帘子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手指微颤了颤便放下了,转头对硕塞道:“玉牌呢?”
多尔衮已如阶下之囚,可是他的身上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力。硕塞听闻愕然了片刻,便乖乖地将玉牌放入了他的掌中。多尔衮小心地接住了,十分爱惜地不敢握紧,待到掌心的热气使它们也变得微温起来,唇边才露出淡淡的一抹微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硕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去打扰。待到马车行至紫禁城外才不得不唤道:“十四叔。”
多尔衮只睡着了片刻,却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残酷的现实将他拉了回来,多尔衮看看身上,细心地将衣袖拉平,便下了马车。
硕塞将多尔衮引进东暖阁里便退下了。
多尔衮进到里面就便见着皇太极端坐在椅上,庄妃却跪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