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又叫谷中百合，一般花期在四五月份，但是胡阿姨家有花房，四季都有各种漂亮的鲜花。”
“铃兰……就是……”安然喃喃低语：“Return of happiness。”
“重获幸福。”易凌霄同时出声。
安然不再说话，任由易凌霄牵着手朝雁栖湖的方向缓缓散步前行，他们在湖边找了椅子坐下，安然轻轻靠在旁边那个男人的身上，轻轻开口：“易凌霄，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故事吧，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些什么人。”
“真的，然然？你愿意听么？”易凌霄问。
“我想知道，我愿意听。”安然点点头。
易凌霄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他说自己打杂两年之后终于独立接手一个案子，他说自己终于可以做一个律师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整天给一只狗陪床，他说自己渐渐有了声望客户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他说自己终于成为了合伙人但是同时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所以终于有了自己的助理律师可以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原来他也一样辛苦，也一样挣扎，也一样成长。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易凌霄仔细周到的讲述过去六年来自己的故事，时不时轻轻吻一吻安然。
“你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干什么？”安然忍不住问道，“钱还挣得不够多么。”
“不是因为钱。我不能停下来，”易凌霄低声说，“我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什么都想，每天我都希望自己筋疲力尽才好，每天回家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才好。”
“你是不是也很痛苦，因为恨我，或者因为见不到我。”
“不，”易凌霄回答，“我痛苦，但是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恨一个人，或者思念一个人但是无法相见，而且你不想爱一个人，却怎么样做不到，想尽一切办法都做不到。”
“我做不到，然然，我知道，你也做不到。”易凌霄侧过身体，紧紧抱住安然.
从他肩上望出去，夕阳已经沉沉坠到了远处的湖面上，四下都是暖暖的橘色的光芒，初秋傍晚的风微凉，却被眼前这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半，拦在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之外。
“然然。”易凌霄在她耳边低声唤她的名字。
“嗯？”
“愿意嫁给我么？”
第三十章 桃源（下）
六年前，那个盛怒的夜晚，同样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凶狠而又绝望的问自己，“然然，愿不愿意嫁给我？”
如今，他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生活中的所有都已经牢牢掌握，他的心跳变得更加迅速，轻轻吻一下她的耳垂，低声问道：“愿意嫁给我么？”
安然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不。”她摇摇头。
易凌霄满眼的失落，“好，那我继续等，我会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
“我说过我愿意相信你的诚意，可是我不想面对。”安然低声说。
“我知道。”
“我相信你说爱我是真的，但是我讨厌纪辰萱，我介意她和你一起相处的过去的六年，我不想节外生枝和纪晨天翻脸，我想等所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再认真的想一想，单纯的想一想，只想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
“我看上去什么都不怕，什么问题都能解决，那是我没有办法，没有人可以帮助我拿主意，我不得不这样。其实很多事情，很多问题，我都需要时间，”安然伸手覆上易凌霄的胸膛，“我挣扎着生活了太久，已经忘了平静快乐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所以现在对我而言，接受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气。”
“我知道。”易凌霄握住安然的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说了，我会一直等着。你不用急着想，什么时候给我答案都可以。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艾玲送的木盒子也被易凌霄带了来，此刻放在了浴缸旁边。
龙头开到最大，热水哗哗的流下来，安然从盒子里挑了一袋出来，舒缓神经的，撕开个小口，哗的撒进水里，浴盐立刻溶解，消失不见了。
安然想了想，又拿起一袋，促进睡眠，撒进水里；又一袋，放松肌肉，也撒进水里。
湿热的蒸汽带着暗暗的幽香，安然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艾玲一下子送这么多是有道理的啊，最后一袋，撒进水里，整个浴室立刻弥漫起浓重甜蜜的水蜜桃香气。
安然缓缓滑进水里，惬意的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都松弛下来，原本沉甸甸的心灵却忽忽悠悠的飘了起来。
这时光，可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门被砰砰的敲响，安然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大力的打开，易凌霄急赤白脸的闯了进来，走到跟前见安然眼睛眨眨眼睛询问的看着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不让步，“叫你怎么也不答应啊！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忘了自己是病人了，水温还这么高，一会儿晕过去了怎么办！”
安然不吭声，好脾气的任他数落，任他把自己从水里拎出来，用一块大毛巾把自己草草擦干，胡乱的裹住，横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易凌霄自身后抱着她，靠在床头，伸手拽过被子把两个人一同裹住，紧紧抱着安然不再说话。
“没事的，”安然小声开口，“热水澡泡半个小时之内不会有问题的。”
易凌霄不说话。
“艾玲送我的浴盐，我一下子用掉了四袋，要是不多泡一会不是亏了。”
易凌霄不说话。
“易凌霄，我不会说话不算话，”安然轻叹一声，“我说过我会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就一定不会拿自己的健康闹着玩，不会拿这个跟你赌气。”
易凌霄还是不说话，只是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洗过澡之后，他还是不穿上衣，此刻安然的浴巾微微松开，露出大片光裸的后背，紧紧贴在易凌霄滚烫的胸膛上。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一波一波滚烫的气体喷在安然的脖颈上，雪白的皮肤渐渐泛起好看的粉红色。
“我回北京一定要请艾玲吃饭，这个浴盐真不错，就像真的水蜜桃一样，香的太有诚意了。”易凌霄低低嘟囔几句，像只小狗一样，在安然的脖子上轻轻的啃咬。
安然忍不住缩缩脖子，轻轻转过头，嘴唇立刻被易凌霄准确的捉到，温柔的吻住。
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握住安然的腰肢转过她的身体，“可以么，然然，可以么？”易凌霄断断续续的问她，断断续续的吻。
安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唇舌缓缓的回应。
浴巾被大力的抽走扔到一旁，一具滚烫的躯体密密的将她包裹。
易凌霄放开她的嘴唇，用他的手掌，他的身体，他的器官，一刻不停的挑逗她，只有他的眼睛，像是夜空里的星星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变化。
不像六年前的决绝，不像几天前的试探，易凌霄前所未有的温柔，每一次前进都顾及安然的感受，“累不累，疼不疼。”他低声的，叙叙的问。
安然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摇头，直到听到他问，“要不要。”终于含着泪水，用力的点头。
易凌霄果真深深的进入她，没有冲动，没有激情，只是缓缓的占领，充满张力和深度。他依旧认真的看着她，看她泫然欲泣的紧紧咬着嘴唇，摇头低吟，直至失神无助的颤抖。
像是谋划一场战争一般，易凌霄运筹帷幄，牢牢的控制着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进攻，对手每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只怕自己的然然不够快乐，不够幸福，不够深深的爱上自己。
只是男女之间的战争从来都不是战争，忽然易凌霄也无法控制，紧紧的抱住安然，大力的吻上她，狠狠的冲撞她，直至进攻到了对手领地的最最深处，终于低吼一声，死死的埋在那最最安全最最温暖的地方，不愿意再离开。
任凭岁月怎样流逝，身体依然记得身体的气息，穿越千山万水，终于还是如此，像如今这样紧紧契合在一起。
没有电话，没有email，没有会议，小院里的生活像是回到了男耕女织的时代。
易凌霄说难得来一次，张罗着给蔬菜除草浇水。安然还是坐在树下的竹椅上，一目十行的看一部艾玲推荐的小说。笔记本电脑的喇叭效果不好，此刻嘶哑的放着一首英文歌。
Baby let me love you down
there’s so many ways to love ya
baby I can break you down
there’s so many ways to love ya
got me like, ooh my gosh I’m so in love
I found you finally, it make me want to say……
“我说，”易凌霄从大棚里探出头来，“然然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至少放首应景的歌啊，比如夫妻双双把家还什么的，你听的这是什么歌，还一遍一遍的放，再听下去我就要像你们美了的黑人一样跳街舞了！”
“不可能的，”安然喝一口茶，悠悠然的回答，“你根本就不会跳街舞。再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听这样的歌，你想听黄梅戏的话就去找个班子里的姑娘做女朋友啊，让她给你唱现场，你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找不到。”
阳光这么好，蓝天这么好，空气这么好，安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不甘示弱的斗嘴。余光撇到易凌霄黑着脸又钻进了大棚里，嘴角忍不住泛起微微的笑意。
室外桃源再美好，终于还是到了要回家的这一天。车子下了京承高速，朝西边开去。“不送我回家么？”安然问。
“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会儿就好。”易凌霄回答。
车开到清华东门附近，满眼笔直的街道和整齐的高楼，易凌霄拐进一条小小的街道，安然蓦地不能言语，这里，就是她刚刚回了的那个晚上，两人撞车的地方。
车子拐进一个小区停好，“跟我来。”易凌霄说。
进了一个单元，易凌霄牵着安然朝楼梯间走，“不坐电梯么？”安然问道，心控制不住的通通直跳。
“四层，不用坐电梯。”易凌霄回答。
两人走到一个门口停下，易凌霄打开了房门，“进来吧。”他低声说。
这是个小小的房子，一室一厅，朝向不好，楼层太低，采光也不好，不知道是不知这个原因，这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生活过的痕迹。
“就是这里了。”易凌霄从身后抱住安然，“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一模一样的地点，一模一样的高度，当时我们住三层，但是你知道现在的开发商都把层高压得很低，过去八九层的高度现在恨不得盖出三十层来。”
“然然，这就是在那个小院子之后，我买下的第二个房子，是我亲手在这里把最美好的回忆和最珍贵的承诺摧毁了，我买下这个房子之后很少到这里来，我不敢，我害怕你一直恨我，再也不愿意见我，那么我活该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守着我们所有的回忆，孤单终老。”
“可是，然然，你回来了，你没有忘了我，也没有忘了这里，两个月前我和你在这里撞车的时候你没法想象我有多么激动，尽管你的神态，你的装束，你的表情，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而且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可是我知道你回来了，然然，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愿不愿意答应嫁给我，只要你回来，让我可以见到你，知道你生活的很好，就可以。”
易凌霄把头埋在安然肩头，像个无助委屈，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过去的六年，痛苦，挣扎，遗憾，还有，期待，原来一直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安然转过身，紧紧抱住眼前这个男人，仰起头，轻轻吻他的脸颊，“我回来了，”像是哄Danny睡觉一样，安然低声的说，“我真的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 觊觎
初秋的北京，阳光一如既往的好，早晚有微微的凉意，安然新添了几件半长的薄风衣，米色，灰粉色，还有浅浅的藕荷色，到了周五，外套便随意的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一眼都觉得柔软温暖。
尽管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终究还是大病了一场，镜子里的脸庞瘦了一点，更加突兀的显出尖尖的下巴，黑色的西装上衣有深深的V领，衬得安然的脸色无比苍白憔悴。
走进那幢熟悉的写字楼，安然轻叹一声，不管穿着什么样的外衣，自己始终还是一个战士，离开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院子，自从一回到现实，便又迅速的步入硝烟弥漫的战场，定睛看一看眼下的形势，然后挥舞着兵器，冲进去厮杀。
纪家的官司在法院正式立案，经过立案法官审理，主审法官审理之后，将于六周之后开庭。
因着纪辰萱的怂恿和挑唆，媒体更加的敏锐，纪晨天，易凌霄和安然分别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终日被记者围追堵截。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易凌霄不再去Danny的幼儿园，安然也再没有出现过。
包括周五在内，Danny的所有生活都交给安了城和江海澜打理。每周难得一次的家庭聚餐，也要易凌霄和安然分别前来，陪Danny吃过晚饭，再各自离开。
难得相聚的夜晚，安然被易凌霄紧紧抱着，细细吻着，“然然，什么时候才答应嫁给我？”易凌霄不死心的问。
“至少不是现在。”安然回答，“你还嫌我们面临的问题不够多么。”
“怕什么。结婚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哪怕到时候在法庭上针锋相对，回了家我们还是一起过日子，谁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不要。”安然埋头进他怀里，用力摇摇头，“再让我自私一次吧，我自己要应付的事情已经很多，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争斗，我不想因为嫁给你而让别人以此为把柄攻击我或是攻击你，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关系对MS做无聊细致的解释，我要等到这个案子彻底结束，到时候没有纪辰萱，没有纪晨天，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等到那一天。”
“好，对不起然然，我又心急了，我不该催你的。”易凌霄伸手把安然抱住，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其实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庆幸，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幸亏我们不是在娱乐圈，除了几家财经报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不然的话，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长枪短炮的对着我们的窗户，想做什么都做不了。”离得太近太近，易凌霄身体的变化昭然若揭。
“你干嘛。”安然捏捏他的胸口，小声问道，“不是说不心急的么。”
“可是今天晚上我等不及了，”易凌霄低声说，“它也等不及了。”言罢牢牢吻住安然，翻身把她按在了床上。
纪晨天也渐渐低调下来，尽管自认为胜券在握，也不再大手笔的往MS送礼物，指名道姓的要安然签收。就连晚饭，也约在一个安然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纪晨天派了人来接，不是他的助理，安然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那个年轻的司机从后视镜里对安然说：“纪总怕您被人跟上，所以特意不让平时跟他走的近的那些人来接您。”
车开到一幢小楼前停下，司机下去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院子的大门缓缓打开；走到楼门口，又是一通盘问核对，终于司机转过身来对安然说：“安总，都好了，您进去吧。”
纪晨天已经等在里面，见安然进来，起身迎接，“怎么样，来的还顺利吧。”
安然点点头，“怎么弄的这么复杂？”
“这个私人会所绝对安全，我们不会被打扰，知道你最近麻烦不少，应该都没有机会好好吃饭。”纪晨天帮安然脱下外套，看见手里那温柔的颜色不由得愣了一下。
“安然你的病都好了么，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还好，就是之前太累了，休息了一段，好多了。”
纪晨天点点头，“那就好，难怪好久都没有见到你。”
“恩，我去了一个度假村住了几天，连手机都没带。”
纪晨天不再多问，“坐下吧，菜一会就上来。”
“你最近还好吧。”安然客气的问道，“外面把你渲染的简直就是个六亲不认的冷血商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啊，商人最忌讳的就是心地善良。慈善家那种身份，偶尔客串一下就好，天天善良，对谁都善良，换了再有钱的人也没有前途。”
“那么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纪晨天握住安然的手，“我不是说了么，我们之间不谈公事，我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和你一起吃顿饭。”
安然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案子现在迫在眉睫，很快就要开庭了，你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纪辰萱天天跟媒体说他们一方又有了新的证据如何如何，你这边怎么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晨天并不为难她，重重握一下就松开了手，“需要什么动静，我一定不会输。还有，安然你这是在担心我么？还是，在替易凌霄试探我？”
安然收回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揉着手腕，“我说过了，我会一直保持中立的位置，不管是面对你，还是易凌霄，还是到了法庭上，我说的话做的事，都和最初的时候一样，都会对得起我这份工作。”
“我又唐突了。”纪晨天大度的笑笑，“不过安然你一定要原谅我，我这么喜欢你，可是你软硬不吃，加上我还有那么多竞争者，难免会不冷静。好了，吃饭吧。”
安然点点头，不再回答。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吃饭。
纪晨天突然开口，“我妹妹在追易凌霄，你知道么？”
安然点点头，“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她追了得有不止五年了吧。”
纪晨天摇摇头，“我说的不是那个女人，我是说我妹妹，纪晨雨。”
安然诧异的抬起头，“无间道？”
“呦，你还知道无间道呢。”纪晨天笑了起来，“没有那么复杂，晨雨骨子里是个浪漫自由的姑娘，对钱没有概念，对这个案子更是漠不关心，我们这些俗人谁输谁赢对她而言都是粪土。她是爱上易凌霄这个人了，不当他是个律师，只是个男人。”
“哦，知道了。”安然点点头。
“就是那天，我们在夜店庭前调解的那天，当时你也在场。第二天晨雨就开始主动追求易律师了，安然，如今我们同病相怜，压力都不小啊。”纪晨天慢悠悠的开口，“你说，易律师会选我哪个妹妹呢？假设两人身家相当，区别只是晨雨更有魅力一些，但是纪辰萱更加乖巧听话一些，要是你是男人的话你会选哪个？”
安然摇摇头，“我谁都不选，我不是男人。”忽然又抬起头问道，“你呢，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
“我谁都不选。”纪晨天回答，“你忘了么，安然，我说过了，我只要你一个。”
安然看看他，低下头去，安静的吃饭。
“不过我很庆幸啊，幸亏现在不是旧社会。”纪晨天自言自语的说下去，“不然如果易凌霄真的帮纪辰萱弄到了纪家三分之一的家产，再加上晨雨，一妻一妾，家族里有什么需要投票表决的场合连我都要被轰出去了。”
“你想太多了。”安然平静的回答，并不抬头。
“这个案子快点结束吧，现在我们非敌非友的，关系怎么看怎么别扭，也许我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别有用心的。”纪晨天轻叹一声，“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安然，到时候你就会把我当做一个男人看了是吧。”
“是的。”安然点点头，“我也希望这个案子早点结束，到时候，所有的男人，在我眼里就都是正常普通的男人了。”
临睡前接到易凌霄的晚安电话。
“今天还好吧，最近有什么事么？”安然问道。
“都还好，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呢，今天好不好，病才好没多久，别太累了。”易凌霄的声音低沉动听，像是在自己身侧一样。
安然欲言又止，你要选哪一个的问题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下去，果然如今都是成年人了，再也没有一眼就能看到心底的时光，不是不相爱，可是身处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环境，怎么还能要求对方坦诚。“纪晨天那边没有人打你的主意吧。”安然还是忍不住问道。
电话对面静了静，易凌霄许久才回答，“没有，放心吧，我能解决。”
“那好吧。”安然低声说，“早点睡觉吧，晚安。”
“然然，等等，”易凌霄急急的唤她，“然然，别担心，也别想那么多，我一定不会输，我会堂堂正正的赢了他们，然后等你答应嫁给我。”
安然静静握着话筒，许久不回答。
“然然，相信我好么。”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重重撞击着安然的耳膜，“我爱你，晚安。”
“我也是，”安然低声回答，“晚安。”
第三十二章 暗涌
早上九点整，艾玲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按时出现在安然的办公桌前，汇报当天的工作安排。
安然耐心的等了十五分钟，终于忍不住要按下内线。这时门被匆匆敲响，两下，还没等到安然的回答就有人推门进来。
“艾玲，今天怎么才来？你也知道最近有多忙。”安然微微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