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玲并不回答，反手关上门，落了锁，急匆匆走到安然对面站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总，您帮帮我吧，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艾玲低声开口，委委屈屈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我愿意帮你，但是必须在下班之后，你和男朋友之间的矛盾不能总是影响你的情绪，并且带到公司来……”
“不是因为他，”艾玲急切的打断了安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安总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被解雇，我很喜欢这个工作，我很喜欢做您的助理……”
“先坐下，”安然说，“慢慢说，说清楚。”
艾玲点点头，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深呼吸一次，又一次，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昨天晚上，桐桐约我去酒吧聊天，她说最近恋爱不太顺利，我就安慰她，陪她喝了好多酒。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酒店房间里的，桐桐给我留了字条，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她担心我男朋友会怪罪所以没有送我回家。我看了看自己衣着整齐，身体也没有异常，就放了心。刚才回家换衣服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包里的U盘不见了。”
“U盘？什么U盘？”安然打断她，低声问道。
“就是……就是最近那个并购的项目，所有的文件要最终整合，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回家加班的，就带回去了……”
“然后呢？”安然追问。
“我给桐桐打电话，她毫不犹豫的承认是她拿走了，她说纪辰萱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纪辰萱输了这场官司，再次一无所有。”艾玲小声的回答。
“可是，你没有经手过纪家的任何资料，那个U盘里存的也不是，她拿到了也没什么用啊。”
艾玲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跟桐桐说的，可是她说我背后站着您，站着MS，所以她想……”
“交换。”安然低声接上。
艾玲无奈的点点头，“安总，全都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我实在没想到岳桐会这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高中就认识，到现在已经将近十年了，而且前一段她才和纪辰萱闹翻。
还有平时如果喝那点酒我一定不会睡得那么沉，昨天她一定在我酒里放了什么东西。刚才和她通完电话我就去医院做了检查，验了血验了尿，可是结果完全正常，查不到任何药物残料，没有任何异常。其实我早该想到，她是学化学的，用点手段对付我简直易如反掌。
安总，全是我的错，现在我没有证据，连起诉她都做不到。”
“你真是愚蠢！”安然厉声打断她，“从你们入职的第一天，公司就培训过要怎么做才能保证内部信息的绝对安全，你怎么能这样大意，你知不知道安全保密对一个金融机构而言多么重要，客户交给我们打理的东西是他们的钱，还有他们用来挣钱的最最重要的筹码！
另外，不要浪费时间再去找什么证据，你有了证据又能怎么样，你告赢了岳桐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让整个圈子都知道我们MS的秘书被人下了药，弄丢了客户所有最重要的资料？”
艾玲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然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岳桐怎么说？”
“她说给我三天的时间，要纪家资产管理的文件里对纪辰萱有帮助的内容，如果不知道哪些重要，就全都给她。她说三天之内她不会看也不会公布U盘里的资料，那之后她就不能保证了。”艾玲低声说道。
“三天。”安然看看桌上的日历，低声叹息，“我想想办法，这件事情先不要对任何人讲，你也冷静一点，不要这么慌张，暂时也不要再和岳桐联系。好了你先出去吧，叫万松来见我。”
艾玲站起身来，点点头转身离开。才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了，万松今天早上一直不在，刚才Cindy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他是不是在您这里，好像也有事情找他。”
“好吧，”安然点点头，“等他来了让他马上来找我。”
安然靠回椅子里，这个早上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这么疲惫。之前对艾玲说想办法，可是有什么办法可想，对方无所顾忌，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个死局。
一个并购项目的所有文件，在项目结束之前公之于众，那结果让安然只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入行这么多年，萎缩下作的手段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还从来没有这样直冲冲的针锋相对过，岳桐果然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在这一系列复杂环节当中找到了艾玲这样一个最亲近也是最脆弱的链条，一石二鸟。
安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甚至想到了找个流氓去把她的美容院砸了，或者在她回家的路上把她劫持，逼她交出U盘。才有了一个苗头安然便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摇摇头，且不说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就算做的出来，也无法保证一次就能成功，即使拿回了U盘，也不能保证岳桐信守承诺没有做备份。
安然重重揉揉自己的额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一个是自己最想听到的。她轻轻叹息一声，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不是要和他串通岳桐这种行为的后果，也不是要他出面制止纪辰萱的行为，甚至不是要他根据多年的经验帮忙想办法，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而已。
自己明明已经坚强独立的生活了这么多年，解决了那么多连男人都觉得棘手的问题，是什么时候，竟然又这样依赖他，竟然又这样期待他哪怕小小的一点安慰和鼓励。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
安然愣了一下，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又看，没错，是易凌霄的号码。
她不甘心又拨了一次，还是两声，之后被挂断。
安然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的背景灯光在十秒之后自然熄灭，心中不禁涌起巨大的恐惧。
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安然找出易凌霄的名片，按照座机号码打了过去。又是那个年轻的男性助理接了电话，“不好意思，易律师在和客户开会，您有什么事情么，我可以帮您转达。”
安然礼貌的道谢，挂了电话。
明明是那么平静的口气，那么正常的一句话，只是安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刻一样相信过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第六感，顷刻间她摒弃了所有犹豫和矜持，不死心的又拨通了易凌霄的手机。
易凌霄见电话又一次响起来，屏幕上闪动着安然的名字，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按下了拒绝接听，然后彻底关掉了手机。
“不好意思。”易凌霄把手机放回桌上，抱歉的朝对面的男人笑笑。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易凌霄问。
“纪小姐需要的东西，全在这里了。”万松回答。
“可是据我所知，纪家的大部分资产都是由MS美了方面的员工在管理，目前了内了解其中内情的只有包括你们安总在内的不多的几个人，万经理应该不在其中吧。”易凌霄看看桌面上黄色的信封，并不伸手去拿。
“没错。”万松回答，“所以我无法接触到最核心的文件，即使是安总，也必须经过美了方面的几位律师同意才可以翻阅或者执行。”
“那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易凌霄指指那个信封。
“证据。足以让你们这方赢了官司的证据。”万松回答，“有了这些就可以证明纪老先生并没有指定自己的遗产继承人只是纪晨天和纪晨雨两个人，而是自己的第三代后人，即所有的孙子孙女都有资格。如何证明纪辰萱有纪家的血统自然是你们的事情，抽血化验查DNA之类的，你们律师应该经常做这些。只要证明纪辰萱也是合法的继承人，她就有资格查阅纪老先生生前交给MS的最重要的那些财产管理以及分配方案的文件，MS见到法院的判决就会依照执行，修改相应的账户以及财产的持有人，纪辰萱就可以拿回她应得的那一份。”
“听上去确实很合理。”易凌霄赞同的点点头，“只是，万经理，不知道你应得的那一份有多少，纪辰萱答应给你多少钱？”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只需要按照她的要求把这些资料交给你，剩下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会慢慢解决，我向易律师保证，这些东西不是伪证，经得起任何鉴定机构的鉴别。”
“谢谢你，万经理，真是难为你了。”易凌霄沉声说：“只是我还是很好奇，你们这个圈子的收入普遍不低，万经理又身处这么重要的职位，前途无量。到底是多少钱，可以让你甘心冒这样的风险。到时候这份证据在法庭上公之于众，你应该清楚你的职业生涯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那是我的事情。易律师应该听说过——如果有50%的利润，他们就铤而走险；如果有100%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他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刑的危险。资本论放在今天仍旧是正确的，尤其是我们这个行业，尤其处在中了金融市场这样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环境，每天都有人以身试法。大多数人安分守己，只是没有机会罢了。Anyway，”万松摆摆手，“我的明天是什么样就不劳易律师操心了，该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有了这个，我们这边一定能赢。”
“那就谢谢你了。”易凌霄回答，说着伸手从桌面上拿起了那个信封，沿着边缘利落的撕开，从里面拿了一摞A4大小的文件出来。
第三十三章 操守
易凌霄从信封里拿出厚厚一叠文件，在桌上磕磕，垛的整齐。
他一手捏着文件的中间，一手在上面边缘迅速的翻过，取下所有的曲别针以及金属夹子。
“易律师，我劝你不要复印。”万松看着这一连串熟悉的动作，忍不住提醒，“这些本来就是复印件，你手里有一份就好，人多嘴杂，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
易凌霄点点头，“你放心，我不复印。”
说着他转过身去，把整整一叠纸张塞进了碎纸机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待万松反应过来，那么重要的那么珍贵的一摞文件，已经成了一文不值的纸屑。
“你这是干什么！”万松忍不住站起来，指着碎纸机大声问道，“你疯了么，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证据！”
“没有。”易凌霄转过身来，“这么要紧的时刻我当然要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清醒。还有我必须要提醒你，万经理，不管你和纪辰萱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我们，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盟友。于公我是你的客户，对于HCM你理应表现的专业而且值得信赖，可是很遗憾你让我失望了；于私我是你上司的爱人，我理解安然对这个职业的热爱，我懂得她严格的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不论多少同行在寻找等待你说的那种所谓机会，我知道她是正直而且有操守的，所以，我因为她和你这样的人共事而觉得羞耻。”
“平心而论，万经理，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可以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巨大的财富，这点我毫不怀疑，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更多比钱更值得我，值得安然珍惜的东西。我不想说教什么，也不打算说服你，只是可惜我们不是同一类人罢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不会对安然提起，毕竟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些文件里的内容，目前还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将来，万经理，祝你好运吧。”
万松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狼狈的离开，两个小时之后，纪辰萱来访。
“怎么样怎么样，”她欣喜的问道，“是不是没有问题了，我们一定能赢是吧。”
“是的，我们一定能赢。”易凌霄点点头，“但是不是靠这些。”说着他把一个塑料袋扔在了地上，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碎纸屑。
“这是什么？”纪辰萱小声的问。
“这是早上MS万经理送来的，确保我们打赢官司的证据。”
“那你……你怎么……”
“纪辰萱，我说过我一定会赢，你是纪家的女儿，那么该你得的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但是不要再做这样愚蠢的事情，我知道很多律师为了官司能赢什么都愿意做，但是我不是，我是个有道德有操守的律师，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为了钱，不为了名声，我只想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讨回公道。你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委托人，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那么多绝望，最后才有了那么珍贵的胜利，我一直觉得你能理解。”
“我理解，我一直都理解。”纪辰萱眨眨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律师，我只是不想让你输，你从来都没有输过。”
“你为什么认定了我会输，你到底是不相信自己是纪家的女儿，还是不相信我。”易凌霄低声说：“我说过，我一定会赢，而且是堂堂正正的赢了纪晨天，而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就算我真的因为少了这份证据而输了，我也不会后悔，我不害怕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声望，人这一生，总有些东西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假如真的到了不得不接受失败的那一天，我会帮你介绍最好的律师，如果那个时候你愿意再一次和万松合作，那么我祝你们成功。可是今天我绝对不会按照你和万松的预期用这份东西当证据，否则我会一辈子觉得耻辱，我会觉得自己没有坚持曾经选择律师这个职业的时候的信念。”
“那就不做律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纪辰萱哽咽着打断他，“只要我们能赢，我们就有足够多的钱，比得上你做十辈子的律师。凌霄，你知道我爱你，这六年我一直爱着你，你帮我打赢了妈妈的官司，这次又帮我争夺纪家的财产，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妈妈对我最好，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我已经把你当我的亲人看待了。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等官司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的钱就全都是你的，你相信我……”
易凌霄拿了纸巾盒放在纪辰萱面前，“别哭了，你放心，有没有这些东西我都一定会赢，我说过很多次，现在还是要重复一次，该你得的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到，而且，你很快就会有亲人，但是那不是我，在我看来，亲人不是这样的。还有，我知道你爱我，但是很可惜我想要的爱，还有我最珍惜的爱人，不是这样的，所以实在对不起，这些年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今天我还是要这么说，另外我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等到官司结束了，好好找到一个和你真心相爱的人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纪辰萱，易凌霄招呼了自己的助理一起去吃午饭，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不由得目瞪口呆，“易律师您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吃这么多……”
“多么？不多啊，今天这一早上累坏我了，你也多吃点，别仗着年轻就不好好吃饭，你现在是最辛苦的时候，当然了，正经做了律师之后更加辛苦。”
那男孩子连连点头，全都答应下来，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易律师，这个案子还用我帮您准备什么么？”
“不用，”易凌霄摇摇头，“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负责到结束，所有的细枝末节的问题我都不会放过。”
“那您也得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嗯，谢谢你，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休个长假。”
“可是最近没有长假啊，而且今年您的年假不是也用完了。”
“哦，我要休婚假。”
午饭之后，易凌霄开了手机，拨回安然的电话。
响了四五声都没有人接，易凌霄忍不住在心里笑笑，还是个小女孩，还会因为这种事情赌气。
安然终于接起电话，不等易凌霄开口，她便急急忙忙的说：“等我一下。”
之后传来英文讲话的声音，似乎是安然在和谁确认航班信息。
“好了，”安然又接起手机，“刚才正在往美了打一个电话。”
“可是纽约都半夜一点了，还有人上班啊。”
“有啊，一点算什么，以前我们通宵都是常有的事情。”
安然那么随意那么理所当然的口气让易凌霄觉得像是左胸被谁打了一拳，闷闷的透不过气来。“然然，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他低声说，“吃午饭了么？”
“还没有。”
“那快点去吧，多吃点。”
“好。”安然听话的回答，可是舍不得挂上电话。
“今天早上找我什么事？我一直在跟一个客户谈案子。”
“没事，”安然轻声回答，“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是在谈纪家的案子么？”
“没有，是我手头另外一个，不麻烦，一定能赢的。你呢，真的没事么？”
“真的没事，我知道的，你一定能赢的。”
“然然，”易凌霄忍不住低声叫她，“还有五周就开庭了，然后所有这些就都结束了，我实在等不及了。”
“是啊，还有五周了。”安然也低声回答，“你呢，最近有什么麻烦么？”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暖暖的笑意，即使不在面前，也让安然觉得就算外面再多的风雨，在他给自己打造的那个世界里，永远只有阳光明媚的春天。
只是业内的传言已经出神入化，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承担多大的压力，此刻他却一如既往的说没事，很顺利。
年少的时光那样珍贵，因为深爱，恨不得把心里每一句话都告诉对方；而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不够坦诚，却也是因为深爱。
安然轻轻微笑，“那就好，我也很好，你不用担心。”
“然然，我想你了。”易凌霄打断她，“这周末我们见见面好么？”
“不行，我过几天出发去美了，刚才打电话就是在和那边确认接机的时间。”
“是因为这个案子么？还是给你带来困扰了。”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我回了之前有一个项目没有完全结束，我要回去交代一下，顺便在庆功宴的时候蹭一顿饭吃……你等等，我再接个电话。”
安然拿起听筒，艾玲着急的说：“安总，纪辰萱现在在楼下，大吵大闹的说要见您，还说要是门卫再拦着就把记者们都叫来，看您到时候见不见。怎么办，要不要叫保安把她轰走？”
“不用了，让她上来吧。”安然皱了皱眉头，揉揉自己的额角，“让她在你那里坐几分钟，平静下来再进来。不要跟她说太多的话，不要提岳桐。”
挂上电话，安然又拿起手机，“我不能跟你聊了，艾玲约我去吃饭了。”
“然然，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快饿死了，挂了啊，等我从美了回来再联络你，再见。”
第三十四章 天使（上）
纪辰萱甫一进来，便怯怯的站在一旁，直到安然招呼她才肯坐下，而且姿势拘谨，双手握在一起搭在腿上，细长的小腿紧紧并拢，只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
艾玲不情不愿的倒了杯水，重重放在纪辰萱面前，没有一丝好脸色。
纪辰萱轻轻点头，以德报怨的朝艾玲笑笑。
安然在那笑容里一阵疑惑，几乎要以为之前楼下的场景是艾玲幻想出来的。
“安小姐，”纪辰萱小声开口，“你们公司的人真和气，你也很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饶是安然阅人无数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应该的，四处树敌不是我们这行的传统，而且，”安然低头想想，选了最合适的措辞，“也许过不了多久，纪小姐也会成为我们MS的客户。”
“真的？你也这么认为！”纪辰萱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这么说你看过我爷爷真正的遗嘱，里面提到我了对不对？”
安然摇摇头，“这些我不能评价。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听说过易凌霄律师的名声，相信他的能力，所以，纪小姐，恭喜你有这样一个代理律师，胜利指日可待。”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安小姐，拜托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最近因为我们纪家的案子，他总是要和你打交道，他跟我说他有爱的人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我已经爱了他六年，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拜托你，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纪辰萱大大的眼睛用力眨了眨，瞬间泛起一层雾蒙蒙的水光，万分惹人怜惜。
安然轻叹一声，自己要是个男人，这个架势还真不一定扛得住，“纪小姐，既然你这么爱他，怎么能把他当个东西一样跟我讨论怎样让来让去的呢。”
“我知道，我知道，”纪辰萱急急的解释，“确实再也没有比他更加重要。安小姐，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本事，喜欢你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你就放过凌霄好不好，过去将近三十年没有这个人，你不是一样过的很好，可是我不一样，自从我妈妈不在了，我的整个人生了就只有他这一个人了。”几颗透亮的泪珠顺着纪辰萱的脸颊滑下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我愿意补偿你，安小姐，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就会有纪家三分之一的财产，我会补偿你，你需要多少钱，只要你说，只要我给的起，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