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特别特别不舒服，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了自己……”
“那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安然更加用力的抱住他，“都是我应得的，所有的后果都是我应得的。”
“以后不许再这么说。”易凌霄打断她，“那个时候你是让我难堪，让我们的父母难堪，可是那些伤害撑了不到一个月，流言过去了，我们该怎么样生活，还怎么样生活，平静下来之后，我们都能理解你的当时的做法。可是我冲动的后果，是你未来痛苦的六年，如果不是你这次回了再遇见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
“那么除了那些流言呢，我带给你其他的伤害呢，不是远远超过一个月，也让你烦恼难过了六年。”
“不说了，然然，我们不是已经说好把过去都忘了，只要现在的对方么。”易凌霄轻抚安然的肩头，轻描淡写的回答。“还有，纪辰萱去见过你了是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给你找过什么麻烦，岳桐偷了艾玲的资料威胁你们，这个案子带给你那么多困扰，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么。”安然回答，“纪晨雨对你的追求，还有纪晨天暗地里和你的较量，不光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敏感，那么多事情你都刻意瞒着我。”
“那不一样，我是个男人，”易凌霄争辩，“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然然，我知道你现在是一个独立成熟的女人，我也很希望如你所愿和你平等的相爱，但是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你要担心的问题已经足够多，而且就这个案子而言，你其实连个证人都算不上，我不想你被卷进来，所有的风险都应该是我一个人担，不要跟我争，等你嫁给我之后，未来还有无数的困难要我们一起面对，到时候你想逃都逃不掉。但是在那之前，所有的问题都交给我好么？”
安然在他怀里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笑容，让人心生安定，“好。”她回答。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或者让我做的，或者需要我建议的，全都告诉我。”易凌霄又问。
安然怔怔望着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犹太人精明虚伪的笑容，长岛那个家里一地的银行账单，还有过去六年里每到最绝望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只有那份工作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和成就感。
安然静静的等着这些画面全都慢慢隐去，微微牵动嘴角，朝易凌霄露出一个笑容，探身轻轻吻上他的唇角，低声回答，“没有了。”
第三十七章 惊变（下）
一周后易凌霄出院，被安然带到附近一个公寓里住下，设施不算很新，但是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是什么地方？”易凌霄问。
“韩飞家。”
易凌霄气鼓鼓的起身就要离开，“我去找个酒店住，又不是住不起！”
“幼稚。”安然抱着他的腰拦住他，“韩飞听石律师说你受伤了，就主动联系我把钥匙寄给了我，他还说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不要跟他客气。”
“他的官司还不一定能打赢呢。”易凌霄撇撇嘴，死硬的不肯让步。
“不是因为你帮了他的忙，”安然靠在易凌霄胸前，“他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爱人，他愿意做任何事情让我和我的爱人平安顺利。”
湾区是北美数一数二的华人聚集地，各类亚洲食材都能方便买到，安然每天不重样的给易凌霄炖补品，吃的易凌霄连连称奇，“然然你的厨艺怎么突飞猛进，完全不能想象从前你能煮饭煮的自己上吐下泻那么多天。”
“所有的留学生不都这样，除非是煤老板的子女可以天天下馆子，不然谁不是要自己想办法学会生存，做饭，其实是最最简单的一样罢了。嗳，这碗汤你要全都喝了，乖啊。”
易凌霄听话的把每天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安然主动刷碗他就在身后抱着她，“然然，明天给我煮一碗方便面吧。”易凌霄低声说。
安然愣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方便面有什么营养，你现在吃那些东西怎么行。”
“那么我们早点回了吧，早点把那个烦人的案子结束，咱们还住到那个小房子里去，或者住到怀柔去，我们这次重逢之后，你还没有给我煮过方便面呢。”
“好，我们应该很快就回去了。”安然低声回答，“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也是时候回去了。”
“就是，都在这里耽误多少天了。”易凌霄听到安然终于松口同意回了，忍不住小小的激动，“再说了然然，你不急着回去上班么，你在这里这么久，不怕被MS炒了啊。”
“要是我被炒了怎么办？”安然突然问道。
“那再好不过。”易凌霄开心的笑笑，“那样你就什么都不许想，踏踏实实的带着Danny嫁给我，然后不用再和那些无聊的人周旋，每天只要想着做什么好吃的，买什么漂亮衣服，节假日的时候我们全家去哪里玩，还有怎么督促我努力工作，然后怎么把我挣得钱全都花光。”
“切，”安然懒得搭理他，“谁要你的，我自己挣得钱都花不光，还是应该我把你藏在家里做好吃的买漂亮衣服比较好，省得被那么多女人惦记。”
“那怎么行，只有你依靠我的份儿！”
“有什么不行，再说了我怎么能完全依附你，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万一哪天你离开我和Danny怎么办。”
身后的怀抱突然紧了紧，易凌霄的声音也低下去，“我不会离开你们，再也不会了，所以不要总想着留什么退路，像是时刻准备着，可以说走就走，然然，那样会让我害怕。”
安然还像争辩些什么，那么多女人也要自立也要保护自己的理论就在嘴边，可是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开始工作以来，安然从来对自己的口才都算满意，这一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都是在说话，和客户交流，和后台分析师交流，和同事交流，和上司交流，和下属交流。
曾经有一次安然和一个同事争执，那人从耶鲁大学毕业，是那所出了最多美了总统的高校的四届辩论冠军，安然口齿伶俐，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用词犀利，活活把这个本土白人说的心服口服。
安然升职之后，更加冷静坚定，所有的下属恨不得有了十二成的把握才敢跟她开口。
此刻易凌霄的话明明有那么大的漏洞，那么容易反驳，安然却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之前的那些都不重要，因为不重要，所以可以冷静的分析，干脆的反驳，不留余地的争论。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最看重的，最在乎的，在他面前自己是最无法清晰利落的思考的，当局者迷，关心则乱，近乡情怯，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爱情，原本就是不明朗，不清晰，不利索，不干脆，不决断的，即使如现在的安然这样的人，一旦爱了，唯一的出路也只是拖泥带水，纠缠混乱。
第三十八章 抉择（上）
安然回了的时间比原计划晚了十天，资本家们一改之前安然生病时善解人意的问候，满脑子只剩无法按时完成客户要求的担忧和愤怒。
所有难听的话安然全都应了，一句都不反驳，等他们骂够了就挂上电话，忙到深夜。
她很少给易凌霄打电话，没时间，想着易凌霄应该也没有时间。有几次忍不住想问问他肚子上的洞堵住了没有，伤口还疼不疼，可是看他在一些法制节目上神采奕奕的接受采访，身边还有纪辰萱小心温柔的陪伴，才拿起听筒的手又放下了。
之前说好的，等到这些都结束了，等这些人都不再打扰，只剩这两个人的时候，只是，到时候是不是会有另外的问题，或者，安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临近开庭，美了那边也听说了不少案子的进程，奇怪的是MS里那些冷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们，居然不约而同的同情纪辰萱，甚至连那犹太男人也打来电话，“Jane，我之前不知道那个姑娘那么可怜，如果不是因为涉及MS的利益，我真的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可以获胜。当然了，这次她获胜了也没有关系，只是Jane你一定要把她和她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留在MS，你这么能干，一定可以做到的是吧。”
安然毫不迟疑的答应，帮他总结了最后的观点，只要钱能留在MS，纪辰萱或胜或败都没有关系。
即使再忙，总有一个人是要见面的。
“是你做的么？”安然问道。
“你这么问，就已经认定是我的罪行了。”纪晨天笑一笑，平静的回答，“只是你和易律师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怎么不明白至少要有些证据才能这么言之凿凿的质问我么？”
“我有证据。”
“噢？”纪晨天抬起眉毛，“据我所知，那个嫌疑人还没有被抓住。”
“我的证据，就是我对你的了解，”安然回答，“还有，我相信你对纪家的重视，对我的感情，不管出于哪一点，易凌霄都对你不利，你会这么做，真是再合理不过。”
“那么我真是受宠若惊，如果在你眼里，我愿意为了博得你的青睐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的情敌铲除，那也不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了。好，我承认，那人是我派去的，可是很遗憾，不是为了你。”纪晨天说，“我不会愚蠢到去伤害你的易律师，那样除了让我们两个人形同陌路再无任何作用，我只是针对那个证人，那个老管家受过我们纪家天大的恩惠，曾经答应爷爷不把纪家的任何大小事物公之于众，如今他的儿子怎么敢这样随随便便做主张。你的易律师也不一定手脚干净，那一行十有八九都有一些内幕，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清楚，但是他不能对不起爷爷，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很可惜，易律师及时赶到了，保护了那个证人，可是同样，他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但是安然，伤到易凌霄，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对此我也很遗憾。”
“果然，纪总真是敢作敢当。”
“当然，我早就对你承认我不是个好人，犹豫不决当断不断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这样看来，他们是不是一定会赢？”安然问道，“既然那个证人平安无事。”
“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看谁笑到最后吧。”纪晨天微微笑着回答，“照理说如果安然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没有理由担心纪家家产的去向，也应该不会是在担心我。而且，他们那边赢了，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你，和你的易凌霄，都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不知道。”安然低声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结局。”
“那么我们呢？”纪晨天问道，“我们之间什么样的结局，会是你想要的？”
“纪总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结局么，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
“对我而言没有影响，”纪晨天无辜的摊摊手，“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必须这么做，对此我一点都不后悔，也不愧疚，至于伤到易律师，那纯属是个意外，等到这些事情全部结束之后，我可以向他道歉，然后继续和他光明正大的竞争。”
一周过去，大部分事情都已经理出头绪，同事们积极配合，所有的工作都在deadline之前完成，安然终于得以顺利的在周五下午按时下班，去幼儿园接Danny。
“Mommy，我的Mickey他们还好么？”Danny问道，“他们有没有想我？”
“他们很好，他们问我你什么时候回美了去看他们。”
“那你要告诉他们啊，我最近都不会回去。”
“Danny，你，想回美了么？想不想你的幼儿园，你的朋友们？”
“想。”Danny点点头，“可是我更喜欢这里，这里也有幼儿园，我也有了新朋友，还有姥姥姥爷，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在这里还有了爸爸，我喜欢这里，我不想回纽约。”
年幼的孩子没有任何隐瞒，所说所做的都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安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想问个问题——如果爸爸和妈妈不能在一起，你愿意跟着谁？
这个问题看似善解人意，民主平等的让孩子自己做选择，其实是最最不负责任的，对一个小孩子而言，不能慈母严父一家团圆已经是不能承受的痛苦，还要他们自己在两个最亲爱的人中作出选择，排出优先顺序，何其残忍。
“好。”安然想了想，终于回答，“那么你可以留下，只是如果Danny想要留在北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要开始学写中文。”
Danny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伸出手，“Deal！”
第三十八章 抉择（下）
又到周一，离开庭还有整整七天。
安然约卫苗苗吃饭，要把美了带回来的礼物给她，临近下班突然多了不少事情，匆匆赶到饭店的时候又迟到了。
“我说安然然，看这个架势你真的是又要高升了，忙成这样啊。”卫苗苗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见她进来都不起身，“今天可是你约的我！”
“卫姐息怒，呵呵，您坐着。”安然疲惫的笑笑，“我请您吃饭，我给您带了礼物回来。”
“而且我高升个什么，再过一周我要去哪里都还不知道。”
“什么意思？”卫苗苗问道。
安然大概转述了犹太人的话。
“结论就是，”卫苗苗总结道，“要么他们赢了官司牺牲掉你的事业，要么他们输掉官司牺牲易凌霄的名声。”
安然点点头，“还可以我说服纪辰萱把钱留在MS，这样皆大欢喜。”
“与虎谋皮。”卫苗苗利索的打断她，“想都不要想，要是个陌生人还好，你现在这个小模样相当惹人信任，可是偏偏是她，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本来想信任MS也得托给旁人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正在想，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让我做决定。虽说我一直认为工作就只是工作，不能代替生活中其他任何重要的事情，可是至少我要有这份工作，曾经那么长的时间里，或许将来的日子也是，我再也找不到比这份工作更加可靠，更加让我有安全感的东西。”
“我理解。”卫苗苗点点头，“虽说你的霄霄哥哥是个靠谱的人，但是这年头有哪个男人是绝对靠谱的呢，哪天说翻脸就翻脸，咱们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公司要解雇人还多多少少提前一段时间通知呢，所以说还是工作最可靠，自己最可靠。”
“可是，上次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安然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我们都是女人，让我就安心做个女人，和孩子一起被易凌霄保护么，今天怎么又变了观点了，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是么？我说过么？”卫苗苗懒洋洋的拍拍脑袋，“想不起来了，我最近脑子不清楚。再说你跟我一个孕妇计较什么，我现在连两个小时之前的事情都记不住。”
“所以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我还是自己想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通了。”
“不过你要不要先看看其他公司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总不能就这么被动的等着，像你这个位置的人，只要稍微放点风出去，应该有不少猎头来主动联络你，机会应该也不会少。”
“这个不解决根本问题，到了哪个公司都一样，都和MS一样，客户再多，业绩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一旦有一点问题，那就是十恶不赦了。再说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只要我一说要考虑跳槽，马上就会传到MS耳朵里，那个时候我才被动。而且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也不能主动辞职，之前签约的时候我就同意，如果辞职，那么我在之后的一年之内不能到主要竞争对手那里任职，不能接触现有的客户和即将成为客户的联络人，你想想，这样一来，我还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可以去。”
“那到时候怎么办，等着被解雇么？”卫苗苗问道。
“对，这是最快最简单的恢复自由身的途径。”
“资本家，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没办法啊，”安然轻声笑笑，“咱们自己成不了资本家，自然就要被资本家剥削。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凄惨啊，除了尽力在MS呆下去再无退路。卫苗苗你想想，我不是在MS打扫卫生的，同行里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一周之后不管我开始联系哪些金融机构，人家都会知道我的离职原因是因为客户流失而被解雇，这个原因在这个行业意味着什么，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卫苗苗难得头脑清醒，跟上了安然的思路，此刻理解的轻叹一声，“要不，”她若有所思的说：“要不你改行开个淘宝店吧。”
“什么？！”
“我说真的，就代购美了的母婴产品，”卫苗苗认真的指指安然给自己带来的礼物，“你都不知道现在妈妈们多么舍得往自己孩子身上花钱，加上了内的奶粉啊，婴儿用品啊动不动就查出来有问题，这肯定是项有前途的事业。”
安然哭笑不得，“卫姐啊，虽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不如你成绩好，你也不能这样寒碜我啊，你说你是这些产品的消费者，我只能做个二道贩子的套利者，还是微利，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不然怎么样，”卫苗苗不以为然的回答，“你有什么办法让易凌霄输了官司么，或者，你舍得么？”
安然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样回答。
过了许久，她终于低声说：“我一直努力认真的工作，尤其回了之后更加用心投入，我从来都认为自己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我严于律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我只是，只是和易凌霄重逢而已，然后一切怎么就都变成了这样。”
离开饭店，卫苗苗的专职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姐夫好。”安然点点头，打了招呼。
胖子果然比从前更胖了，他笑呵呵的冲安然点点头，心思全都在自己老婆孩子身上，他小心的扶住卫苗苗的手臂，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扶她上了车。
“过了啊，我哪有那么娇气。”卫苗苗忍不住朝自己的丈夫抱怨，之后又回过头，“安然然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男人啊事业啊，总归是没法两全的。”
胖子帮卫苗苗关上车门，“我们先走了，安然。”
安然点点头，“你对卫苗苗真好，她还那么感慨，她自己不就是男人事业两全的么。”
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安然，你的事情我听苗苗说过一些，别人的事情我不好随便评论，但是你真的不用对男人那么悲观，我们的确看重自己的事业，看重自己的前途，看重自己的名誉，但是除了这些，还有更多值得我们珍惜值得我们保护的东西，而这些，往往比事业前途名誉之类的更让我们有成就感和幸福感，更让我们想要努力的拥有一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放弃。”
“也许吧，”安然点点头，“可是，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
“也许吧，”胖子回答，“可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是不是。”
第三十九章 终局（上）
易凌霄醒来的时候闹钟还没有响，他伸手摸一摸，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易凌霄坐起身来，想来安然应该也如同自己一样激动。
易凌霄出了卧室，“然然，然然？”没人回答，难道是去买早点了？可是之前一天明明告诉过她自己是要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再吃早饭的。
没有多想，易凌霄简单洗漱，换好了衣服，安然还是没有回来。
他想要打个电话给安然，可是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手机，不仅如此，钱包和车钥匙也都不见了。
脑海里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不容他质疑。
易凌霄迟疑的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果然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最后一线希望，他走到门口，扭动门锁，纹丝不动，门被反锁了。
他趴在窗口看看，二十五层，就算他喊破嗓子也没人会听见，至于邻居，窗户关得死紧，即便是听到了他的呼救也会把他当个神经病忽略的。
易凌霄无奈的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边的遥控器试着按了按，电视应声而开。还不错，他苦笑一下，应该是怕自己无聊，还没把这些娱乐设施也彻底断了电。
有多少年没有在这个时间看过电视了，现如今的晨间节目居然也这么丰富，易凌霄跟着屏幕上的笑声哈哈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笑的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笑。之前两天一个个美好的片段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翻过，安然努力的快乐，对未来的绝口不提，还有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做所有能做的事情，自己的猜想果真是正确的，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过了这美好的两天，有什么事情就要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咣——咣……客厅里的时钟重重的响起，早上十点，开庭的时间。是了，安然要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被彻底的断了和外界的联系，易凌霄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意料之中的看到安然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