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说：Emma, Emma, do you want to stay here?
Emma不说话。
Danny说：Emma, Emma, do you understand English?
……
艾玲和丁昕屿齐齐愣住，片刻之后放声大笑。
Emma也终于有了反应，拿起一本书说要读这个。
Danny点点头，拉着小姑娘在沙发上坐下，翻开书一页一页的读。
“我的妈呀，难道他已经认识这么多单词了。”艾玲惊叹。
“没有，他只是记住了故事内容，每次看到相应的图片的时候单纯的背诵出来。”安然回答。
那是一个关于小动物的故事，一只聪明的小熊带领大家齐心合力走出山谷。
Danny像个大孩子一样认真严肃，讲起故事来一丝不苟。
“小熊说：‘只要朝着那个方向，方向，我们就一定能出去，出去。’
小兔子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知道的？’
小熊回答：‘我看过这个山谷的地图，地图。’
小狗又问道：‘可是小乌龟走得很慢，很慢，带着他会拖累我们大家，大家。’
小熊说：‘我们要一起出去，出去，我来背着小乌龟，乌龟，不能把任何人落下，落下。’
……”
故事讲完，大家都觉得有什么不对，易凌霄第一个开口，“安然，你……你是不是应该带Danny去检查一下，如果是口吃的话，初期会比较好治疗……”
“他不是口吃，他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偶尔这样说话而已！”安然不耐烦的打断他。
“可是至少你应该弄明白原因。”易凌霄毫不退让。
“我不是口吃。”Danny说。
“那是因为什么？”易凌霄鼓励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讲故事？”
“因为小动物们都在山谷里，”Danny合上书，眨眨眼睛看着他，“在山谷里说话就一定有回声。”
艾玲和丁昕屿又一次齐齐愣住，片刻之后艾玲突然感慨，“我的妈呀，这个孩子的逻辑实在太强大了，安总您是怎么教的，啊，不对，我觉得应该不是教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天赋，骨子里遗传下来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安然回答，“其实我不是这样逻辑清楚的人。”
“可是Danny真的就是诶，听他说话几乎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思维的轨迹。我男朋友也是这样的人，啊，不，我不是说我男朋友像Danny这么聪明，不过这是他们写程序的人的职业病，总是习惯于把什么都捋顺了才对，我觉得Danny也是这么个意思。”艾玲滔滔不绝的说。
“真的是啊，他好聪明啊，而且好可爱好帅，安总您以后能经常带他来么？”丁昕屿问道。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把一个小孩子带到公司来。”安然回答，“要不是因为今天幼儿园无缘无故放假，我父母又有同学聚会必须要去，我是不会带他来的。”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啊，他这么懂事，我听艾玲说您电话会议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一点都不捣乱，多难得的孩子啊。”
“行了行了Cindy，别夸了，要是实在羡慕自己去生一个啊，又不是条件不具备。”艾玲忍不住打断丁昕屿。“可是安总，真的带他来吧，您忙的时候我看着都没问题。”
“公司付给你们的薪水远远高于一个幼儿园的老师，如果你们喜欢Danny，欢迎你们周末的时候来我家玩，但是现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安然转过身，“Danny，把你的书和玩具整理好，我们一会儿去吃晚饭。”
Danny点点头，并不说话，打开自己的小书包，把东西整整齐齐的放进去摆好。
易凌霄跟着安然母子下到了地下的停车场，安静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安然，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吧。”
“谢谢你，不用了。”安然回答。
“刚才我听你在电话里说现在的车开着不习惯，放心我不想怎么样，只是送你们到目的地而已。”
“真的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开车就好。”
“安然，你一定要这样和我保持距离么。”
安然轻叹一声，耐心的解释，“Danny的身高和体重都还算个小孩子，所以乘车的时候必须使用安全座椅，我想易律师您的车上应该不会装有这个东西吧。”
易凌霄一时语塞，“可是……可是国内的孩子好像都不用安全座椅的，你抱着Danny坐在后排，我开的慢一点……”
“易凌霄！”安然高声打断他，“国内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跟我没有关系，Danny是我儿子，我不会用他的生命还有健康做任何冒险，任何！我这样说易律师足够明白了么，我没有兴趣刻意和你保持距离，请你不要想那么多。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再见。”
安然转身离开，Danny牵着安然的手一同朝停车场深处走去，回头看了看易凌霄，什么话都没有说。
孩子，这样聪明漂亮的一个孩子，英文流利，举止大方，思维敏捷，五官神态仿佛是一个缩小了的安然。
离开六年，再次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今年四岁半，外貌看上去完全没有外国人的血统。
我们之间究竟还要有多少阻碍——曾经的伤害，过去的六年，韩飞，还有这个孩子。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易凌霄心中忽然又有了那种冲动，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那么珍贵，那么难得，此刻竟然在渐渐远离自己的生命。
未及多想，易凌霄便跑了几步追了上去。他握住安然的手腕，拉她转过身来。
安然似乎是要发怒，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易凌霄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她，满眼的悲伤和无奈。
下班时间，时不时有引擎发动的声音，一道一道刺耳的响在周围，偶尔有几个时刻安静的吓人。
明明有满心的话要问，只是要说哪一句好。
你怎么会有个孩子？这是谁的孩子？那么久以前你就已经放弃我了是么？
你为什么接近我？只是因为我在MS掌握纪家的所有财务资料？你真的已经爱你的事业或者现在的那个女友胜过我？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Mommy，”Danny轻声开口，拉拉安然的手，“我们不是要去吃饭？什么时候走？”
“马上。”安然回答。
易凌霄蹲下身体，和Danny平视，“欢迎你到中国来，Danny，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好么？”
破天荒的，Danny这次没有抬头询问安然的意见，“好的。”他点点头答应下来，同时朝易凌霄伸出右手，“Deal？”
易凌霄愣了一下，很快露出笑容，伸手包住孩子小小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Deal。”
Danny也笑笑，“我能跟你说句话么，如果你当我是你的朋友？”他问。
“当然。”易凌霄点点头。
Danny收回自己的手，认真的说：“Please, no running in the parking lot。”
第十六章 战局（上）
江风阵阵，阴雨凄凄，一棵柳树，一座墓碑。
韩飞和安然并肩站在墓前，深深鞠躬。
“妈，我看您来了，您最近好不好。”韩飞看着墓碑上于兰微笑的照片，低声的说。
“妈，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有来看过您，请您放心，我们都很好，韩飞尤其很好，他的事业转到了国内，以后可以经常来看您了。”安然把一束菊花放在墓前，保持蹲着的姿势不再起来，温和的同于兰讲话，似乎知道她也在静静的听着一般。
离开公墓，两人就近找了地方吃午饭。
“然然，谢谢你能陪我来，而且，还愿意叫她妈妈。”韩飞说。
“我当然要来，我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而且我早就说过了，直到你找到一个愿意叫她妈妈的女人，之前我可以一直这样称呼她。”
韩飞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变了好多，比以前有特色了。”安然说。
“什么特色？”
“一笑跟哭似的。”安然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于阿姨的忌日，我心里也不舒服。”
韩飞摇摇头，伸手握住安然的手，“不是因为这个，她走的没有痛苦，而且觉得我的人生大事都有了着落，所以很安心。我不舒服是因为你，然然，因为我们。”
安然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我们有什么好不舒服的，一直这样不是很好。”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你，还有Danny，都是我的责任，我必须照顾好你们。”
“你别老把自己弄得跟个救世主似的，别人不自在，你自己的压力也大。还要我说多少次才可以，过去的事情全都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需要你承担任何责任。而且你看，我和Danny现在也活的很好。不对，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那天吃饭你也见到了，我父母到北京来了，他们特别喜欢Danny，每天他放学之后都把他照顾的很好，我的事业也一切顺利，而且可以全心投入，还有比这更好的么。所以，Jeff，不要自责，于阿姨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想你幸福快乐。”
韩飞无言以对，是什么时候，那个天真可爱，撒娇任性的小女孩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冷静，坚强，善解人意，不论生活让她多么痛苦她都以微笑回报。
“然然，”他开口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比男人更像个男人。”
“哎哎，你们村儿这么夸人啊！”安然笑笑，驱散了韩飞满脸的愁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之前Danny夏令营的时候你替我去看他，还要从加州专门飞到纽约，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你知道的，美国人多么狭隘，除了眼前那点事情根本不知道视野外的世界是怎么回事，Danny他们老师连国际长途都不会打。”
“一点都不麻烦。”韩飞回答，“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不然之前我和孩子都很少有机会见面。”
江南之行只用了周日一天，除了拜祭于兰，再没有惊动任何人。
周一早上安然按时开始工作，紧张而顺利。下班之后匆匆赶到约好的饭店，才一进到包间里，早已等在那里的卫苗苗便站起身来，和安然熊抱。
“你可真难约啊。”卫苗苗皱皱眉头，忍不住抱怨，“要不是我这么锲而不舍，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老公都觉得奇怪，以为我跟你是拉拉呢，过了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情，终于决定要冲破一切世俗要在一起了。”
安然笑笑，“都是我不好，太忙了嘛，这顿我请好了。”
“用不着。”卫苗苗打断她，“姐吃饭都是公费，知道你们外企一点油水都没有，帐面上挣多少就是多少，自己留着吧。”
“卫姐英明，多谢卫姐罩着。”安然夸张的低呼，“姐夫好么？”
“他还好，就是现在越来越胖。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羡慕你，你的韩飞啊，霄霄哥哥啊，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长的也帅，怎么追我的都是些憨憨厚厚的小圆胖子。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胖子就胖子吧，对我好，事业成功，踏实过日子就好。”
“什么叫就好啊，卫苗苗你要求太高了，能满足这三条，就足以是神仙眷侣了。”
饭菜上来，尝过几轮。
“我知道你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可是我找你确实有正经事，知道你时间紧，我说你听着就行。”卫苗苗说。
安然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纪家的案子你听说了吧，纪晨天和易凌霄两边应该都已经接触过你了吧。”
“是啊，直接大胆，或者完全不露痕迹。”
“你怎么想？这两个人都大有来头，这一仗应该很快就要打响了，你打算站在哪边？”
“我不管他们是谁，也不打算站在哪边。他们纪家自己的恩怨，不是早年纪老先生能控制的，也不关MS的事，我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保护我们的客户，只要他们不触犯法律；同时如果双方最后达成某种协议，有法律的裁决，只要是合法的结论和要求，我也一定会执行。”
“安然然，你醒醒吧，这儿不是你们美利坚。”卫苗苗轻轻敲敲桌子，要不是离得远，恨不得敲在安然头上，“国内的金融业，或者说所有行业，都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境地，你们奉行的那套职业守则在我们这里行不通的。如果有些人，我是说有些人，想改变什么，或者达成什么，不管在你看来多么不合理，十有八九最后都会达到目的。”
“那就请卫姐指教。”安然举举酒杯。
第十六章 战局（下）
“先说纪晨天，家里多大的背景，他从来放着不用，奋斗到现在完全靠自己，如今人脉广阔的程度足以呼风唤雨，你也知道国内现在做点事情有多难，所以这个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而且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我们行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这人从来不想什么互惠互利，自己的利益得不到满足宁可同归于尽，完全是个不要命的主儿，当然了在那之前他得先要了别人的命。”
安然点点头，“还有呢。”
“他那个私生女妹妹，纪辰萱，你是没见啊，看上去楚楚可怜。据说已经好多次联系媒体，每次都是一幅柔弱无辜的样子，说根本不是在乎纪家的钱，因为自己从小成长环境艰辛，所以现在只希望和亲人团聚。哄谁啊，一次次还搞得声泪俱下的，不知道实情的还真能被她那个样子唬了，你当心她来找你打亲情牌啊。”
“不会的，她现在还没有见过我，等到真有那一天，她绝对不会在我面前装可怜的，呵呵，她柔弱的一面，狠辣的一面，我全都见过，这世界上我应该是为数不多知道她真性情的人之一。”
“安然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轻敌二字，你的霄霄哥哥是什么人，不是照样狠不下心来跟她做陌生人。”卫苗苗注意到安然的脸色瞬间变化，于是停下来看着她。“还要我继续说么？”
“没问题，还有呢？”安然深呼吸一次，看牢卫苗苗。
“当年纪辰萱的案子，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应该就是你出国的那年，纪辰萱她妈妈在一次抢救里意外死亡，只是一个酒店的服务员而已，没钱没地位的，根本没人愿意为她出头，跟一个大医院反目。当时觉得没人可以打赢的医疗纠纷，不光HCM，几乎所有律所都没有人接，那时候易凌霄是年轻气盛吧，居然就接了。过程就不说了，最后居然赢了，易凌霄从此声名鹊起，纪辰萱获得了高额赔偿，并且逢人就说易律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如何如何，那一段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些报道。”
“恩，这些我也了解一些，还有呢？”
“易凌霄的能力你绝对不能小看，他在公检法系统的影响力以你一个美国人的理解力绝对没法想象。他不像纪晨天那么具有攻击性——我是说表面上的攻击性，他的危险之处就在于深藏不露，等对手明白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不管你曾经多么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如今你千万要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那么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安然问道。
“不好形容，用当下90后孩子的话说，就是腹黑。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自己一方一定会赢，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敢不敢赌上你们曾经的感情。”
“我们之间哪还有什么感情。”
“话不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有没有关注他，易凌霄虽然靠医疗纠纷的案子树立了口碑，但是从那之后，他只接经济类案件，所以跟我，还有咱们班不少同学都经常打交道，我们猜，也许他是为了找你……”
“卫苗苗你不至于吧，年近三十了还活的这么言情。经济类的案件挣钱多，名气大，而且认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比天天解决邻里纠纷有前途的多，易凌霄怎么会不懂得这个。”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情我不评价。”卫苗苗摆摆手，“反正你多个心眼儿就是了，就算是再能干，再坚强，你终究还是个女人，千万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卫苗苗，你对我最好，将来万一你家胖子对你不好我就跟你一起过。”
“拉倒吧，您的爱情太心跳了，我可玩不起。说真的，过一段有空去我家坐坐吧。”
“好，你把地址写给我，我改天去。”
“不用，等什么时候定好时间我来接你，北京的路你现在不认识几条吧，就今天吃饭这个地方，你那个小秘书还跟我确认半天，说你对现在的环境完全不了解，除了七八年前的古老建筑，剩下的恨不得全都不认识。”
“可不就是不认识么，我又没有亲身经历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再说了，你跟一个美国人比北京的地名，你真是比以前出息了。”
华灯初上，两人离开饭店。
“我说，安然然。”卫苗苗突然出声，“这次你来和我吃饭，有没有看看是不是被跟踪，人总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吧，你还真别不长记性。”
“怎么会，我看过了，方圆几十米之内没有可疑的行人或者车辆。”安然低笑着回答，和卫苗苗一起到了停车场。
耀眼的霓虹灯下，安然的车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靠在车上，深色的西装映出不断变化闪烁的颜色，此刻因为听到了女人的谈笑声而抬起头，朝安然和卫苗苗的方向看过来。
“还方圆几十米呢。”卫苗苗轻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
第十七章 初嫁（上）
安然大四那年春天，收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offer，硕士，两年，学费生活费加在一起每年奖学金四万五千块。她得意的向易凌霄炫耀，“我早就告诉你了吧，你的贝贝是最了不起的，不用你帮我赚学费了，我们也不用分开那么久，等着我两年之后回来，那个时候你应该也是知名律师了，我们就肩并肩走上康庄大道。”
易凌霄很高兴安然这样自然而然的计划两个人的未来，心里还是微微的不爽——韩飞也要去美国了。
“嗳，我说你到了美国就好好学习啊，不许总去找韩飞玩！”易凌霄抱着安然，低声说。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这么一句话。谁去找他啊，他在MIT哎，麻省离加州那么老远，有时间我一定和同学出去玩，你都不知道，美国有多少好玩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寒假暑假还不一定够用呢……”不等看到易凌霄的脸拉的老长，安然已经转身抱住他的腰，轻声的说：“再说我还要回国来看你，假期都那么短，恨不得逃课回来看你……”
“贝贝，”易凌霄紧紧抱着安然，低声轻叹，“怎么我们又要分开，不是说好了不再写信了么，不是说好了不再分开了么。”
“谁说我们要写信，现在都用视频聊天了，你可真土。再说不是你告诉我的么，年轻的时候就是要辛苦一点，这样将来才会有好的生活。你已经那么辛苦了，我怎么忍心坐享其成，我要和你一起努力，将来我们一起幸福的生活。”
易凌霄无法反驳。我多么希望你愿意坐享其成，一辈子都撒娇任性，依赖我崇拜我，像父母家人一样无法离开我，永远做我一个人的贝贝。
只是，她所说的将来，听上去似乎更加美好，平等，充实，一起为了幸福的生活而努力。“那好，这次还是我等，我一定乖乖等着你。”易凌霄轻吻安然，不让她反驳，“我一直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既然答应我了这个将来，就一定要陪着我实现，而且再也不能离开。”
大学最后一个月，课程全都结束，论文答辩顺利通过，前途既定一片光明，安然整日在校园里无所事事。即便如此，她也很少去打扰韩飞，易凌霄说的对，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热情，早已超出了从小长大的情谊，早就不是五六岁不知男女有别的年纪，再说自己已经有了霄霄哥哥那么好的人，哪里还有精力再去应付万一横生的事端。
所以韩飞约她见面的时候，安然不是不意外的。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韩飞说，无奈而且疲惫的声音完全不像往日那个阳光的男孩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然急急问道，也就一个多月没见而已，他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瘦了不少，脸色也憔悴，胡子似乎很久没有剃，粗粗拉拉的长在下巴上一片青黑。
“我妈，刚刚确诊，肝癌晚期。”
“于阿姨……”
两人都不再说话，食堂里热闹嘈杂，此刻的时空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鸦雀无声。
“还有多久。”过了许久，安然终于小声问道。江海澜行医多年，安然见了太多的病患家属，深知放心吧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这类话多说无益，有些问题迟早要知道。
“好的话两三年，不好的话两三个月。”
“现在怎么治疗？”
“保守治疗，中药为主。”
“我能做什么？”
韩飞惊讶的抬起头，正正对上安然坚定的目光，她的眼眸清澈似水，没有一丝杂念，让人一眼直直看到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