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菇可想来安南府。”冬菇一愣,“安南府?”“是。府中尚缺画师,冬菇若是不弃,可以留在府中。”
冬菇想都没想,礼貌回绝,“晏珺好意,冬菇心领了。只是安南王府离冬菇家实在太远,有许多事做起来都不方便。我还是习惯离家近一些。”
“也好。”安勍也不多求。
“那这次冬菇打算在府中做客几日?”
“画已送到,我也不便多叨扰,打算明日便离开。”
安勍轻轻抿了一口茶。
“冬菇,可否留到初五,也等老夫人过完生辰再走。”
冬菇犹豫,“老夫人生辰是大事,我一个外人在此……不太好吧。”
“你又与我讲这些虚礼。”安勍笑笑,“府中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我下次见面不知几时,这次便多待几日吧。”他目光真诚,盈盈温润,让人不忍拒绝。
“好吧。初五我再离开,正巧临城不怎么熟悉,这几日四下逛一逛。”
安勍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
“这是安南王府的内府牌,你拿着它,便可随意进出王府,不必再通传。”
“多谢。”冬菇接过牌子。
“时候不早了,你奔波一天也该休息了。晏珺先行告辞。”
“好,你也早些休息。”
安勍起身,缓步走到门口。他推开门,轻轻回头。
“冬菇,为何不佩我送你的钗。”
青白的月光散在他的脖颈上,如同上了一层银粉。
“我放在家中了,出门不便,我怕有所磕碰。”安勍眼眸低垂,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将门关好。
冬菇看他远去的身影,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懂安勍,也许是受李庆潋话语的影响,她总觉得安勍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坐在一处吃饭,她也有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蒙了一层纱,他盈盈细语,文雅淡笑,都在纱帐的另一端。偶尔片刻,冬菇有所感应,好似要知道些什么,可最终清风也没有吹起薄纱,她仍旧不懂他。
翌日,冬菇起身较早,没有打扰其他人,她出了王府,打算四处看一看。
临走时她告知泰还,自己今日要在临城逛一逛,泰还本想给她叫两个护卫,被冬菇拒绝了。
“不必了,只是随处看一看,如果小王爷来了,你说我午时就能回来。”
“是。”
临城与析城相比,商业不算发达,不过冷冷硬硬,也别有一番感觉。冬菇走在街道上,最大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条街同安南王府一样,规规整整,地上少有污秽。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店铺没有开很多。
冬菇走走停停,随意看着。
正巧遇见个馄饨摊子,还卖热汤油饼,冬菇也走饿了,便寻了个座位。
“掌柜,一碗馄饨,一碗汤。”
“好嘞。”
干活的是个年轻女人,身材不高,穿得很厚实。
冬菇反正无事,一点东西吃得奇慢,汤也是慢慢悠悠的喝。时间渐渐过去,太阳高升,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多起来。摊贩店铺也纷纷开张营业,整条街逐渐热闹起来。
“客官,你还没有用完啊,我们要收摊了。”摊贩老板来到冬菇面前,他们只是卖些早点,早晨一过便要收摊了。
“哦,抱歉,这便结账吧。”冬菇连忙掏出钱,递给店家。
店家找零过程中,冬菇四下看了看。“店家,这附近哪条街道比较热闹。”
“客官是外地人吧。”
“对。”
“那你一定要去松淮街看看了。”店家将找回的铜板给冬菇,“临城松淮街是最热闹的,有各式各样的铺子,客官想买什么都能买到,街口的地方就是最有名的问道斋。”
“多谢。”
冬菇扭头看了看,“店家,不知这松淮——”
“哦,在南边。”冬菇问了一半,话语戛然而止,店家却知晓她的意思,“客官从这里一直向南……客官?”
干活的女子抬头,发现冬菇直愣愣地看着一处,“客官?”
“哦哦,多谢你。”
冬菇将铜板揣进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远处。
是她?
那个女人,冬菇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是她根本不可能忘掉。站在街口的那个女人,正是当日趁她不在家,去酒肆找罗侯的人。
她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冬菇没有贸然上前,她在馄饨摊又站了一会。那女人面朝着她来时的路走。
要不要跟上去……
她已经要转弯了,冬菇已经来不及犹豫,迈开步子——
就在她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目光里又出现两个人。
这两个人她并不认识,可是,看起来她们同她有一样的目的……
冬菇站的位置最靠后,所以她看得很清楚——那两个人同样在跟踪那名女子……也许是忌惮对方发现,她们是在女子转弯之后,才一点一点靠上去。
这情况来得太突然,一个人已经让冬菇应付不来,现在又多了两个。冬菇心中一片混乱。
那女人是什么人,后面那两个又是谁,为什么要跟踪她。
冬菇心里怦怦直跳,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她的目光里只有那两人。不管她们是谁,不管那女人是谁,她们一定都与罗侯有关系。
冬菇慢慢直起身,远远地跟在那两个女人身后。
其实她很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水。人都有一种对危险的直觉,冬菇也是如此。她有很强烈的预感,事情也许并不简单,可是当她想到罗侯的时候,脚下又义无反顾。
你不想说,我不逼问你。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主动去找答案。
冬菇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水平有限,绝对不能跟的太近。所幸前面两个人似乎很忌惮那名女子,心思全都放在上面,并没有注意到冬菇。
这条路冬菇很熟悉,也可以说是临城她唯一熟悉的路——因为这是她唯一走过的,通往安南王府的路。
那女人要去安南王府么,去干什么。冬菇试着将她与安勍联系在一起,难道是安勍的人……可那女人似与罗侯是旧识,而罗侯又不认识安勍。
一路上,冬菇心思百转,可是毕竟毫不知情,所以也没能理清什么头绪。
一个路口,那两个人停了下来。
那是通向安南王府的最后一个路口,走过它,再向前一条街便是安南王府,路上已经少有店铺住家。人少了,跟踪难度当然也会变大。冬菇站在一个拐角处,她看不见前面的女子,只能远远看到自己跟着的两个人。不过瞧这个方向,那女子应该是接着向前走了。
那两人似乎在商量些什么,说了几句,扭头离开。
不跟了?
冬菇看着那两人,她们没有顺着原路返回,而是抄近路般走了另外一条街。
不再接着跟踪应该是怕人少了女人容易发现她们,而瞧两人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得到答案一般。
冬菇看了看前面,如果她向前走,应该可以追上那个女子,也可以去问一问她有关罗侯的事。她又看了一眼旁边,如果她向这边走,接着跟着那两个人,或许可以知道些另外的事……
此时,若是换做别人,想必会毫不犹豫地向前走,毕竟那女人才是关键,而且她亲自找过罗侯,不管怎样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冬菇却没有。
供她思考的时间很短很短,她向前看了一眼,扭头跟上后面两个人。
她在赌。
赌,需要筹码。她现在就是去拿她的筹码。
她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可是她没有帮手,唯有相信自己那一瞬间的直觉。
那两人走得很快,绕到一家客栈。
在她们进去之后,冬菇若无其事地路过客栈门口,眼神一瞟记下客栈名字。她没有走进客栈,突如其来的危险她现在还无法应付。
再次回到安南王府,一路上她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应该已经离开了。
她有很强烈的感觉,那个女人还会再次出现。她的目标一定是安南王府。冬菇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感受,可她认定,那女人会再次探查这里。
“哎呦齐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泰还一见冬菇,连忙迎了上来。“小王爷等你用午膳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冬菇收拾心绪,“不认识路,有些耽搁了,快走吧。”
“这边。”泰还前面领路,冬菇跟在后面。三天,离老夫人生辰还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内她仍然找不到那个女人,那便是天意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冬菇都不是一个强求的人。
“一大早出去,都做什么了。”
泰还没有领冬菇回她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深处的一个庭院。正房内,安勍端坐木椅上,冬菇一进门便开口发问。
“惭愧,我迷路了。”冬菇进屋,泰还轻轻将门带好。
“……迷路?”
冬菇苦笑,“本来临城就不熟,我四处乱走,到底迷路了。最后还是询问别人才回得来。”
安勍笑笑,“坐吧,走了一上午,想来也是累了。”安勍挽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冬菇,“先暖一下身子吧。”
安勍清丽淡雅,温柔似水,每次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冬菇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渐渐也平静下来。
“多谢晏珺。”
安勍淡淡一笑,拍拍手,示意下人传膳。
冬菇想起一事,“对了,晏珺可看了那副佛像画。”这个可是正事,都快让她忘到脑后了。
“已经看了。”
“你觉得如何?”
安勍玩笑般,“冬菇的画作,自然是妙笔天成绝世无双。”
冬菇脸红,“晏珺莫要开玩笑,我是认真问的。”
“我也是认真答的。”安勍道,“你的画当真是别具匠心。”
冬菇看着安勍,心里有些疑惑,她觉得安勍好似对这幅画并不太上心。按理说她来此便是为了将这幅画承给他,这是她此行的重中之重,可是冲安勍的态度,她一点没发现他对这幅画有多在意。
“那……到时你会将画献给老夫人?”
安勍点头,“自然。”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冬菇不再担心这些。


30第三十章

其实冬菇错了。
安勍不是不在意这幅画,相反,他是特别在意这幅画。昨夜,他捧着这幅佛像图思考了整整一晚。
这是他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母亲虽宠他,可绝对不会允许他心属一个已婚配的女人。环境所限,身份所限,府中几乎没有人能赞同他。如果母亲不同意,那此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除非,老夫人开口。
安勍已经很多夜晚不能安眠了,他思前想后,只有这个方法可以一试。老夫人虽已青灯古佛少问俗事,可谁都知道,她仍旧是府中地位最尊贵的人,母亲极为孝顺,只有她才能影响母亲的决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老夫人除了学禅问佛,其余事物完全不放在心上,名利地位看得极淡。只有她可以不论出身,完全看冬菇这个人来评判。
安勍心若晚潮,只敢将真心掩盖于夜色之下,他同谁都不敢说。冬菇就坐在他的面前,面色平静地同他讲话。他心里既喜又伤,喜的是他能见到她,能同她谈诗论画品酒饮茶,伤的是自己暗自难过,费尽心思她却毫不知情,纵然自己心中情意绵绵,却张不了嘴,开不了口。
安勍自出生以来便一帆风顺,长辈们都夸他乖巧懂事,因为他要的东西实在不多。从他记事开始,就不喜那些权势纷争,每每遇到争权夺势之时,都是躲在自己的房中看书作画,从不去想母亲与姐姐们在朝堂之上的拼杀。自己的两位哥哥都已经嫁人。他看着他们去往另外的人家,开始那与之前并无多少差别的生活,心中无喜无悲。
母亲从小疼爱他,她曾经问过他想许配什么样的人家。安勍记得当时自己说全凭母亲安排。
安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母亲,如果我说我想嫁给她,你会不会同意。
用过午膳,安勍邀冬菇书房一坐。
“成品不少,却没见过你真正动笔,今日让我一开眼界如何。”
冬菇一乐,“怎么没见过,献礼时你不信我,第一次见面便让我当场作画,你忘记了?”
“冬菇冤枉我。”安勍带着冬菇来到庭院的书房,“那日是章家公子提出要考验你,我一句话都没说。“
“没说不是默认?“
安勍扭头,“不是,是在思考如何否决。”
这一扭头一抬眼,冬菇从安勍身上难得见到几分顽皮之色。其实算一算,安勍这个年纪,放在冬菇前世,可不还是个孩子么。
想到这,冬菇心里一松,顿时轻快不少。
书房格局通透,小而精致。安勍将书房的窗子打开,对冬菇道,“这里是我小时看书习字之处。”
“环境幽深,安静别致,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安勍淡淡一笑,“是,我从小就喜欢这间书房,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此处。小时的记忆大多是这里的。”他走到书桌前,铺纸润笔,“长大了也是一样,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才能让自己静下心,房间的格局多年也未曾变过。”
“晏珺年纪轻轻,想不到也是个念旧的人。”
安勍笑笑,铺开纸张,“旧物旧的只是表象,情意却日日翻新,越加浓郁。”他将笔轻轻蘸到古砚之上,“冬菇,珺儿抛砖引玉,先落一幅如何。”
他这一句珺儿,无形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冬菇面色微红,似是不习惯他这样亲昵。“晏珺肯作画,冬菇自然拭目以待。”
她的神色全部落入安勍的眼睛,他淡笑垂眉,笔锋轻转。
一株墨兰飘然现于纸间。
冬菇叹道:“小写意画墨兰,静中有动,情趣异常。兰叶随风飘逸却不失柔劲,刚柔并济的优雅。”冬菇欣赏道,“先前我一直在心中猜测,晏珺书画应该不差。今日一见何止是不差,简直比之大师名家也毫不逊色。”
“冬菇莫要取笑我,班门弄斧罢了。”
“过分自谦可不好。”冬菇走上前,拿起一支笔,对安勍道,“晏珺可允许我补上几笔。”
“呵,冬菇肯指点,珺儿求之不得。”
冬菇蘸墨,端详此画。笔锋轻盈灵动,能看出画者很有天赋,只是经验稍显不足,构图有些不稳。冬菇落笔,淡墨勾石,将原本无根的墨兰穿插于石缝之中,又加以荆棘苔藓点缀,几笔下来,顿时画面细腻了许多。
“你瞧,刚刚还夸我画得好,结果现在寥寥几笔画作便改善良多,冬菇你还说不是取笑我。”安勍嘴里埋怨,脸上却一丝不满也没有,他轻抿嘴角看着画作。“石上之兰惠,流动柔美,清丽雅然。冬菇好情思,好技法。”
“晏珺过赞了。”冬菇将笔放好,“晏珺年纪轻轻就能画成现下这样,已经是难得的天赋了。”
“你要夸我便夸我,何必趁机还夸自己。”安勍眉角弯弯,玩笑道,“你不过大我几岁,说我天赋好,不更显得你水平高超了。冬菇,你这样可不好。”
冬菇汗颜,心道我两辈子加起来都能做你母亲了,还大你几岁……
安勍道:“冬菇喜欢画兰花么。”
冬菇想了想,“我没有特别喜欢画什么,也没有绝对不能入画的东西。”
“哦?”安勍道,“我经常听闻很多画者都有自己的癖好,比如只喜画兰,或只喜画竹,要么就是只用一种纸,一种笔。冬菇没有自己的偏好么?”
冬菇微微沉吟,“天地化万物,皆有其理。是兰是竹,其实本身没有什么分别。”
“兰寓高雅,竹寓气节,怎么没有分别呢。”
冬菇一笑,“兰便是兰,竹便是竹,与它们生长繁殖息息相关的唯有天地自然。所谓的品质,不过是人一厢情愿加之而上的罢了。”
“一厢情愿?”
“是。”冬菇指了指窗外,安勍顺着看过去,是一棵长在院子偏处的小柏,十分不起眼。
“晏珺觉得那棵柏树如何?”
安勍看了看,“只是一棵普通的树罢了,有何稀奇。”
“这便对了。”冬菇道,“不论是那棵树,还是你所画的兰花,亦或者是皇家园林里栽种的竹子,它们都只是其本身,品格如何并不重要,它们注重的唯有生存而已。”
安勍瞧了瞧那棵树,干干巴巴的立于偏角,他微微皱眉,“兰花总要比那棵树高洁……”
冬菇笑笑,也不再争,“也许吧。”
安勍毕竟生长在优越的环境里,他未经历过生活的艰辛与困苦,不知生存之难。养尊处优便容易风花雪月,咏梅叹菊。冬菇从前也是如此,前世的时候,她虽身体不好,可是家境殷实,不愁吃穿。那个时候她也曾经看着一株百合整整一下午,看到夕阳西下,红云漫天,然后感叹一朵花的生命与灵魂。
这一世,完全不同了。
她哪还有时间对着一朵花坐一下午,每天为了挣钱就已经忙不过来。尤其是成亲以后,她要挂心的不再是自己,还有罗侯。每日只要一得空便会考虑之后的生活,要如何做才能让两人过的好一些。
像安勍这样咏叹风月的日子,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
很难说这两种生活哪一种更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冬菇只能说,对她而言,她从未后悔同罗侯在一起。
她看着安勍,这个男子便像他喜欢的兰花,不知年华岁月,淡然开放,受万人瞩目。而……冬菇望向远处,那一棵栽在院子角落里的柏树。罗侯就像那棵柏树,干枯难看,毫不起眼,只有奋力生存。
可是,冬菇心想,我却愿意倾一生一世,站在这棵柏树身边。
与安勍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安勍是个聪明人,同聪明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愉快,因为聪明人懂得如何说话,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而当一个聪明人有意讨好一个人的时候,那时间便过得更快了。
渐渐天色有些晚了,安勍这晚似乎是有事,没有同冬菇一起用晚膳。临走时同冬菇道,“明日我再来找你,晚膳我命人给你端到房中了。”
冬菇点头。
分别后,冬菇回屋吃了饭。
天已经黑了,本应该洗漱休息的时候,冬菇却整装出了门。
她要去试一试。
白天她看见那个女人,她来到安南王府附近,冬菇猜她是为了探查。大白天应该只是踩点,看不出什么。如果真如冬菇所想,那么晚上才是关键。
佩着安勍的腰牌,冬菇真是来去无阻,随便出入安南王府。
街道上静静的,悄无声息。寒风入骨,冬菇冷得身上发颤。不仅是身体冷,她心也冰凉。明知在安南王府附近,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紧张。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主动接触危险,探查未知。
月光冷冷地照在地面上,冬菇贴着街边走着。
店铺都已经打烊关门,整条街静悄悄的。走得稍远一些,安南王府的侍卫也渐渐不见,寒风中渗着丝丝的诡秘气氛。
冬菇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溜着边走,四下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开玩笑。
老话说的对,真是隔行如隔山。自己毫无做特务的潜质。
不过也好,这正好说明了我齐冬菇光明正大,不做小————
一句话没想完,路边一处胡同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腰带。那力量无比之大,冬菇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拉扯过去。
冬菇魂都要吓出来了。


31第三十一章

冬菇魂都要吓出来了,她身体无法抑制地战栗。
是那个人,是那个女人!
冬菇被她狠狠地顶在墙壁上,右臂被她扣在身后,嘴被紧紧堵着。冬菇一动都动不了,只能勉强从她指缝间呼吸。
看背影冬菇觉得她身材与她差不多,也不算是高大威猛的。可是如今面对面身贴身,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女人浑身煞气,她与冬菇完全不同!
怪不得那两个人只敢离得远远的,冬菇有一瞬间对于自己不自量力出来找人的行为深深后悔。
如果她杀了她,那她一点也不冤枉。
“你好大的胆子。”
女人的声音很低很低,又有些嘶哑。
“你是出来找我的?你白天见过我?”
冬菇被她按得喘不过气,胸口又闷又疼。
“说话!”
冬菇费力地抬抬左手,拍拍她捂着自己嘴的手。她动作轻微,试图让女人冷静下来。
“敢叫,我就杀了你!”
冬菇点头,女子手里力道一松,冬菇顿时觉得呼吸畅快。
“咳……咳咳。”
“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个时辰在街上乱晃是为了什么?”
“找你。”
手腕一紧,女子压低声音,“你因何知道我会来,你今日见过我?”
“是。”冬菇手腕生疼,她的握法与当日罗侯的一样,只用三指,却坚若铁钳,让人丝毫不能挣脱。“我白天的时候见过你一次,看见你往安南王府的方向走。我猜你晚上还会再探,所以出来一试,打算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