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菇逗她,“有何感觉?”
李庆潋似在回忆什么,半响才道出一个字。
“……美。”
冬菇乐得前仰后合。
李庆潋恼怒,“笑什么笑?再笑便不告诉你了。”
冬菇摆手,“好好,不笑,你要告诉我什么?”
李庆潋看着她,装模作样地摇着头叹气。
“怎么了?”
“我叹你真是走了鸿运啊。”
冬菇笑笑,“我只是图个赏钱罢了。”
李庆潋一笑,“不,你是真的走运了。”
她拉住冬菇的手,缓声道:
“小王爷要见你。”
“……”
“什么——?”
“小王爷要见你。”
冬菇匪夷所思,“见我?为何要见我?”
李庆潋道:“我送屏风进去后,本想是让安南王府的师傅们给看一下,定个价钱,拿了赏银就走。谁知道屏风被直接送到小王爷那。”她耐心地回忆,“没拿到赏银,我也不敢走,只有在章府等着,小王爷看屏风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然后有人传我,说要我进书房。”
“书房?”
“对,章府的书房,是小王爷和诸多师傅最后审定寿礼的地方。”
“你在那见到小王爷了?”
“恩,还有章家大公子和两位小姐。”
冬菇笑了,“章家大公子,你一口气见了这么多美人,有何感受?”
李庆潋苦笑,“哪还有什么感受,吓都吓死了。”她摇头道:“真不愧是大家子弟皇室宗亲,我在那跪着头都不敢抬。”
“先是那章家大公子问的话。”说到这,李庆潋有些疑惑地看着冬菇,“妹妹,你说怪不怪,章家两位小姐在那,可出来说话的却是大公子。”
冬菇笑笑,没说话。
也许是因为小王爷在那吧,虽然人数众多,可只要有他在,那屋子里最金贵的永远是男子。
李庆潋接着道:“他问我这屏风是从哪收来的,我告诉她是自家做的。”她嘿嘿地笑了两声,“你都不知道当我说完这句话,他们一个个都惊讶成什么样子。”
“然后呢?”
“这时候小王爷说话了,他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说不是,是我一个朋友做的。”
李庆潋一摊手。
“然后他便与我说,明日要你去见他。”
“原来如此。”
冬菇对李庆潋道:“其实你应该说是从外面收进来的。”
“为何?”
冬菇笑笑,不再多说。
虽然李庆潋在这个世界的见识比她多,可是论炒作抬价她当真只是个外行。
物稀为贵,物谜为贵,一个物件,越是稀有越是身有谜团,它的价钱也就越高。一件好东西,若是安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制作者,那价值无形中已经降低,李庆潋若是说这屏风是从一个不认识的高人手里收来的,价钱必然会被抬高。
可是她不想与李庆潋讲这些。
她喜欢李庆潋的坦荡,喜欢她的诚实,她不想改变她。
“净说些姐姐不懂的话。”李庆潋不满地皱眉。
冬菇连忙哄她,“是我的错,那,小王爷有没有说明日几时让我去见他。”
李庆潋一愣。
“没说,他就说是明日了。”
“没说?那我要何时去?”
李庆潋挠挠头发,“都怪我没问仔细,但是他们一直在研究那屏风,我也不敢插话。”
冬菇安慰她,“无妨,我早些去就是了,大不了在门口等着。”
李庆潋点头。
“明日我先带你去添几件新衣。”
“不用吧……”
“不行,你这也太寒酸了。”
冬菇摇头,“庆潋,真的不用,他们看的是画,又不是我。”
李庆潋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那你今日早些休息。”
“好。”
冬菇洗漱一番,回到卧房,仰面躺在床上。这两天睡得太多,她现下并无睡意,可不进屋又怕李庆潋担心,只有在漆黑的屋子里睁着眼睛发呆。
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起初是想画,想明日如何做,如何说,后来想着想着就歪了。
罗侯现在在做什么,他睡没睡呢……
忽然回想起昨晚,脸上一红,而后反应过来现下周围没人,她可以放肆地想他。
冬菇想着想着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她啪地一下打了自己头一下。
色胆包天!
18第十八章
冬菇就在这种反反复复地心理纠缠中迎来了清晨。
天一亮,她迫不及待地爬起来。
这一夜过去,冬菇有些虚。
以后不困的时候千万不能躺在床上了,冬菇恨道,一躺就想他……
去了前厅,她吓了一跳。
李庆潋早早起来,弄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正襟危坐地等她。
“庆潋,你这是……”
见冬菇出来,李庆潋连忙给她迎过来。
“来,吃东西吃东西。”
冬菇被她按在长凳上,看着面前的饭菜。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哪里像是早膳。
起先有些哭笑不得,而后心里又是一暖。
“庆潋,多谢你。”
“你与我道什么谢,见外了不是。”
冬菇笑笑,端起碗,开始吃饭。
冬菇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时辰尚早,她心想着就算这小王爷再怎么敬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见她。
可她也不能回去,刚刚出门前李庆潋千万般嘱咐,若是回去,定要反反复复地说到她走。
冬菇一乐,脚下自然而然地往罗侯的酒肆走。
小王爷如何她不知道,可这个时辰,罗侯一定是起了。
冬菇在小巷口远远地看见了男子,她忽来了玩心,想逗一逗他。她轻手轻脚地过去,罗侯正在擦酒坛子,她一路走在罗侯的盲区,让他看不见自己。
顺利地蹲在了酒肆门口,冬菇心里砰砰跳,一点点往里蹭。
罗侯背对着她。
她穿着棉布鞋,踩在石头地上声音很小很小,几乎听不见。
冬菇在罗侯背后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伸出双手————
“啊————”
就在冬菇要拍他后背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握住。
罗侯只腾出一只手,攥住她左手腕,可是那握法与寻常不同,他只用了三指发力,拇指弯在内侧,咯在脉搏的位置,食指和中指相叠,一处使力。
冬菇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掐掉了一般。
她无意识地叫了一声。
罗侯见来人是她,浑身一震,连忙松开手。
冬菇握紧手腕,疼得一身冷汗,蹲在了地上,大口呼气。
罗侯轻轻扶她肩膀,眼睛一直看着她捂着的手腕,张张嘴,可说不出话来。
“没……没事。”冬菇忍着疼放松地冲他笑笑,“自……自作孽不可活,本想吓吓你,结果让你吓着了。”
“让我看看。”
“没事。”
“让我看看。”
罗侯坚持,冬菇蹲在地上,他够不到她的手,便想将拐放开。
“别别,给你看给你看。”冬菇见他要蹲下来,连忙把手递过去。
腕子上已经出现一道明显的握痕,肿了一点。
罗侯宽大的手掌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纤细。
他的手有些抖。
“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冬菇安慰他。
她不想让他自责,岔开话题,“对了,你反应怎地这么快?”
罗侯摇摇头。
“你何时发现身后有人的?”
“伸手。”
冬菇瞪大眼睛,“我伸手的时候你才发现?”
罗侯点头。
“之前你都没察觉?”
罗侯摇头。
“没有声音。”
冬菇不可思议地笑了笑,“难以置信,你的反应真的太快了。”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一开始时他没有察觉,如果察觉有人,他定会防备着些,不会一下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这是罗侯从军时学来的?如此敏锐的反应想必也是他多年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她看看罗侯,后者面色冷硬,眉头微皱,左手紧紧握着拳头。
“赏我些酒喝吧,都负伤了。”
冬菇有意宽罗侯的心,逗他道。
罗侯扶拐站起,给冬菇打了一碗酒。
酒香四溢,冬菇喝酒喝得很少,前世几乎一次没有,这里也不过两三次。可奇怪的是冬菇的身体一点也不排斥酒,相反她还很喜欢,只要闻到酒的味道,她心里都会很愉快。
也许我有做酒鬼的天分。
冬菇一边喝着酒,一边与罗侯闲聊。
说是闲聊,可大多时候都是冬菇说,罗侯听,一次谈话下来,罗侯能张嘴四五次就算多了。
可冬菇从不觉得别扭,她总是有话同他说。
就算两人都没有话的时候,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冬菇也不觉不妥。
快到午时,冬菇恋恋不舍地与罗侯告别。
“我很快就回来。”
如果小王爷今日就给了赏钱的话,那晚上就去买点好酒菜庆祝一下。
冬菇理所应当地想着晚上要来罗侯这里,她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这婚前同居的行为在这个世界多么大胆。
这也怪不得她,罗侯从来不说,她自然以为这里同她前世一样,两情相悦,就住在一起。
再次踏上路的时候,冬菇的心情放松多了。
章府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两个护院看门。
冬菇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去。
护院拦住她。
“你是何人?”
冬菇道:“我是个画匠,昨日有人告知我,让我今天来此。”
两个护院相互看看。
“那你在此等着,我进去通传一声。”
冬菇施了一礼,在门口站着。
马上就要入冬了,即使是大中午也是阵阵寒意,冬菇往手心里呼了口热气,搓了搓。
护院来回也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
“进来吧。”
冬菇跟着她,走进章府的府邸。
刚刚进去便有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迎了上来。
“行了,我带着她就行了。”他对护院道。
护院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小厮上下看了看冬菇。
“你跟我来。”
在院落里绕来绕去,一直向深处走。
冬菇这才知道什么叫深宅大院,这章府门面也不算太大,可里面真是蜿蜒曲折深不可测。她心道,这么个地方,小偷都没法偷东西,贸然进来搞不好出都出不去。
她紧紧跟着男子,他们走得极深,最后来到一座小楼处。
冬菇抬头,看见小楼入口处有块牌匾,匾上题有“听风楼”三字。
小楼四周栽种许多花草植物,静谧幽深。
这倒是处妙地。
“你在此等候。”
小厮同她说了一句,便步入小楼。
冬菇在楼外等,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小楼离章府众人居住办公的地方有些远,可以说是独处此间。
听风楼……
冬菇笑了笑,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雅致的很。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从楼中出来。
“进来吧。”
冬菇走进小楼。
小厮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你也知道要见谁,等下规矩些。”
冬菇点点头。
小楼一共三层,他们去了最高的一层。
三层只有一个房间。
他们站在房间门口,小厮恭敬地向屋内行了一礼。
“启禀公子,那画匠带到了。”
冬菇摸不清情况,自己也跟着那小厮弯弯腰。
“进来吧。”
房间里传出声音,轻柔平缓。
小厮扭头,示意冬菇进去,自己退了下去。
冬菇看那小厮离开,原来他不一起进去。
她搞不清楚这世界的诸多礼数,小王爷是皇亲国戚,自己是不是应该跪下。
还来不及做好选择,她已经进了屋子。
这房间很大,而且举架很高,她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通景屏,展开着放在屋子一侧,有两个人正在通景屏前站着看,都背对着她。
冬菇弯下腰,恭敬地行礼。
“见过大人。”
她不知道两人都是谁,有没有小王爷,只有埋着头见礼。
听到冬菇的话,那两人转过身。
冬菇看不到他们的脸,只感觉到他们在打量自己。
“不必多礼,起来吧。”
冬菇直起身。
章之兴看着来人,是个有些瘦弱的女子,微低着头,不太像他想象中的样子。
他站在那等着小王爷先问话。
半响没有动静,章之兴奇怪,余光看去,发觉安勍直直地站在那,眼睛看着那女子,动也不动。
他也不敢多话,只有在旁边接着等。
冬菇也有些奇怪,她看见那雪白衣衫的男子,正是那日所见的安勍小王爷。
“你叫什么名字?”
安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加上他生得倾城之貌,让人在他面前忍不住的恭敬有礼。
“启禀大人,民妇姓齐,名唤冬菇。”
安勍走到她面前,“你将头抬起来些。”
冬菇不解,却听了他的话,将头抬起来。
她直直地撞上了安勍的眼睛,心里莫名一颤,这小王爷当真生得好美,不枉李庆潋说他是整个北地最美的男子。
不施粉黛,却胜却胭脂无数,单看眉目并没有太过惊艳,可加之一起便清丽雅然,就像幽谷里的一丛兰花,让人爱怜又不敢生出脏乱的心思。
“你不用如此拘谨。”
冬菇微微点头,“是。”
“这屏风是你做的?”
“画是我画的,屏风是我一位朋友做的。”
安勍看着她,“将画作分裁开,各裱嵌在屏条中,连在一起,展开屏风时便是一幅画。”他轻轻道,“这心思倒是巧妙,是你想的?”
冬菇回道,“是家母生前教给我的。”
安勍点点头,缓缓走到屏风边。
章之兴也走过去,小声同他说:“小王爷,我看这民妇不太像有如此本事的人。”
“哦?”安勍淡淡地看了他,“为何?”
屏风放得有些远,冬菇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得站在原地侯着。
19第十九章
“为何?”安勍语气平淡地问。
章之兴凑近了些,“我见这妇人年纪尚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怎地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法。”
“你待如何。”
“不如我们试她一试。”
安勍眼睛一直看着屏风,上面仙境圣土,群仙祝寿,一派逍遥景象。
他没再说话,可章之兴对他很了解,知他已经同意自己的意见。
他走到冬菇面前。
“你道此画是你所作,有何凭证?”
冬菇一愣,凭证?画画要什么凭证?
她摇摇头,“启禀大人,你所说的凭证是……”
章之兴对她道:“呈往太后的寿礼,必要有明确的来历出处,不得有半点差池,若有人冒名作假,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话里带着告诫的意味,冬菇听得出来。
“这是自然。”
“你说此画是你所作,可你又拿不出凭证,我们不能贸然信你。”他看了看屋内的桌案,“此处笔墨纸砚俱全,你若是能现作一幅,才能证实你的技法实力。”
冬菇恍然。
原来他们是不相信这幅画是她画的,变着法地想要验证。
其实这种不信任是正常的,事情重大,她又年纪轻轻,惹人怀疑也不奇怪。
她心中苦笑,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好。”
安勍负手立于屏风面前,背对二人,听到冬菇回话,轻轻地笑了笑。
“不知大人要民妇画些什么?”
见她如此干脆地应下了,章之兴有些愣住。
“山水景物,花鸟人像,你画什么都可以。”若真是有本事,从随便一幅画中就能看出来。
冬菇点点头。
她走到桌案前,真如这男子所说,屋中笔墨纸砚俱全,而且全是精品。
冬菇展开纸,随手拿了一方镇纸。
好家伙,金条镇纸么……
冬菇一脸汗颜地研墨润笔,桌面上摆有些许颜料,可冬菇不想使用。他让自己作画无非是想验证自己的绘画水平,不必太过麻烦,画些自己喜欢的便好。
拿起笔,冬菇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反正真金不怕火炼,她心里一点也不觉紧张。
画些什么好呢……
冬菇一抬眸,正好看见了安勍的背影。
他负手站在那,安安静静,一身雪白的衣服衬得他身材更加匀称秀美,真如李庆潋所说,像天上的仙子一般,只单单一站,便已入画……
冬菇淡淡一笑,笔锋轻动。
她没有使用任何一种颜料,只有墨,将安勍的背影勾成了一幅水墨白描。
章之兴虽没有跟过来看,可是眼睛却一直往这边瞄,他见冬菇随性自然,笔法流畅,心里的顾虑已经打消了一点。
没消片刻,冬菇便画好了。
“民妇已完成,还请大人过目。”
“啊?这么快便好了?”章之兴本还想叫下人上壶茶水,与小王爷坐下歇息一会,“你画了什么,这么快就好了。”
他几步上前,站到桌案边,端详画作。
“呀。”章之兴瞧见那画,猛地叫了出来,一叫之下觉得有些不妥,连忙用手将嘴掩住,“你这画……”
安庆奇怪,究竟画了什么让章之兴这么惊讶,他转过身,踱步而来。
章之兴看看画,又看看走过来的安勍。
“晏珺,你看这画……”
安勍站到桌边,静静地看着这单薄简约的画作。
画中是一个男子的北影,负手而立,清雅孤傲,整幅画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色彩,只有墨水,只有勾线,或浓或淡,或轻或重,或急或缓。
看久了,那画中之人仿佛有了生命般,呼吸于清风薄纸之间,衣摆轻动,发丝飘摇。
而那画中之人……
“你倒是会讨巧。”安勍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
冬菇恭敬道:“民妇技拙,虽竭尽全力,却难绘大人风姿万一。”
安勍听了轻轻一笑。
“也很会说话。”
“大人见笑。”
安勍眼睛看着画,嘴里问她:“你如今做何营生?”
冬菇想了想,决定此时要实话实说。
“民妇家中贫寒,此次献宝会更是压上了全部家底,现下并没有活计可做。”
章之兴诧然,“你竟为了这献宝会把家底都压上了?”
冬菇点头。
“是。”
安勍将目光从画移向冬菇。
“凡事量力而行即可,你这般拼命,若是选上还好,倘若要是选不上呢,到时你该如何自处。”
安勍一番话里,竟有了点责怪的意味。
冬菇心中无奈,“民妇实在有急事,需要赏银。”
“有何急事?”
章之兴偷偷看了安勍一眼,心说平时这小王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从不与人聊私事,更别说是自己主动询问别人,这次这是怎么了……
冬菇却不了解他,她心里只是对这小王爷的执着盘问有些尴尬。
“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中琐事,实在是不好对大人讲。”
冬菇低眉顺目,十分恭敬,安勍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他伸出双手,拍了两下掌。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房门轻叩两声,然后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冬菇见到来人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面容清秀,打扮得体,衣着要比一般小厮下人精致许多。他进了屋,别人也不管,只向安勍行了一礼。
“主子有何吩咐?”
安勍对他道:“平儿,你去拿些银两来。”
“是。”
平儿得了命令,转身离开。
冬菇一听有钱拿,心里一下子就愉悦起来,可面上却不敢表现。
平儿来去极快,一会功夫便捧着一个灰色小包进来。
“主子。”
安勍看也没看,朝着冬菇的方向微微一抬头。
平儿垂首,将小包彭到冬菇面前。
冬菇接过,包裹很小,不轻不重。
她心里笑笑,不管多少,好歹也是她凭真本事赚来的,这个时候,看开一些最好。
“民妇多谢大人赏赐。”
章之兴瞧瞧外面天气,对安勍道:“晏珺,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前面了。”
安勍点点头。
章之兴对冬菇道:“今日无事了,你先离开吧。”
饶是冬菇心胸再宽阔,心里也不免撇撇嘴,刚刚怀疑我的是你,现下考验完了,也证实了,你倒连句话都没有。
章之兴与她说完,便请着安勍先出屋,自己跟在后面。
冬菇等他们走完,缓缓走出房间。
她掂量掂量手里的包裹,不同你计较,还要去买些好饭菜,回去与罗侯庆祝。
冬菇凭着那点点记忆,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姑娘留步。”
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声音。冬菇回头,发现正是刚刚给她拿赏钱的少年。
少年向冬菇这边近了几步,施礼。
“平儿见过齐姑娘,齐姑娘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