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香眨了眨眼,没接话。
池中月就当作自言自语,“就巷子里那家火锅,很好吃,那味道我记到了现在,一直忘不了,今天下午又去吃了。”
阮玲香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说:“味道变了吗?”
池中月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没变,只是这次我是一个人去吃的。”
阮玲香冷笑,“你也只能一个人去吃。”
池中月低头,嗯了一声,许久,才说:“嗯,我以前不明白,爸爸走前,为什么特想吃那家火锅,这次我体会到了,临死的时候大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味觉的记忆。”
阮玲香的背突然僵硬,挺着身体,终于转过身去看池中月。
“伤哪里了?”
池中月站起来,动作利索。
“骗你呢,这话你也信?”
阮玲香脸色一冷,顺手操起手里的茶杯就向池中月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砸到了额头。
茶水是温热的,顺着池中月的脸流下来,茶叶糊在眼睛上,跟个落汤鸡似的。
她闭着眼,眉头微抖,额角红了一片儿。
阮玲香腿软了,她坐了下来,手伸在半空中,看着池中月。
池中月抹了一把脸,甩甩手,什么都没说,往楼上书房走去。
*
书房里只有池荣贵,任清野,和钟峥,以及池荣贵的兄弟刘启浩。
房间里安静地出奇,任清野站在他们对面,挺直了腰,等着池荣贵发话。
但池荣贵一直对着窗子抽烟,一口又一口,一句话都没说。
老旧的钟表每走一步,就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格外清晰。
池荣贵终于转了过来,他负着手,慢慢走到任清野面前,说:“他怎么就被警察抓了?”
任清野说:“是我办事不力。”
池荣贵说:“一句办事不力就完了?”
任清野抬头与池荣贵对视,“贵爷,给我机会,我会将功赎过。”
池荣贵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他这冷笑,让这房间的温度骤降到零下。
钟峥突然说:“任清野,你跪下,给贵爷磕个头认个错!”
任清野看向他,一股子倨傲。
“嘿!你这小子!”钟峥说,“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下跪怎么了?贵爷不要你狗命就是菩萨心肠了!”
池荣贵斜眼看了钟峥一眼,抬手抖了抖烟灰,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跪下。”
任清野额角青筋浮了起来。
他握着拳,肩膀微颤。
“听到没有?!贵爷叫你跪下!”钟峥走上来,拎着任清野的领子,“是不是还要我教你怎么跪啊?”
“走开——”任清野甩开他的手,膝盖缓缓屈下。
——“等等。”
池中月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房间里的一切。
她推开门,站到众人面前。
“不关他的事,周华宇的事情,是我一手造成的。”她走过任清野身边,没看他一眼,“要跪也是我跪。”
扑通一声——她跪在了池荣贵面前。
任清野想往前,却被人拽了一把。
“爸,是我的错,跟别人没关系。”池中月说。
池荣贵的脸色由白转青,指尖都在抖,“你怎么搞的?!”
池中月说:“警察追来了,我估摸着跑不掉,就只能扔下周华宇。”
池荣贵双眼顿时发红,“啪”地一巴掌就打到了池中月脸上,“你这个时候倒是会跑!”
那一声巴掌声,清脆,震耳,跟打到任清野胸口上似的。
池中月头发被打乱了,几根长发散在额头边上,她偏着头,脸上一明显的巴掌印,“爸,对不起。”
池荣贵满腔怒火又无处发泄,他在原地急促地踱了几步,胸腔里的怒气都快炸了他的肺。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池中月,他真会一枪崩了他!
“跪着吧你!”池荣贵一巴掌摔了手边的一座雕像,重重砸在地上,碎得稀巴烂。
他疾步走了出去,钟峥和刘启浩也趋步跟上。
任清野没走,他蹲下,把地上的碎雕塑捡起来,扔到一旁。扔完了,他没有站起来,而是看着身旁跪着的池中月,久久没说话。
池中月跪得很直,一点服软的样子的没有。
“你为什么不说你中枪了?”任清野问。
她要是说她中枪了,池荣贵肯定心疼,不会这样发怒。
“我要是说了,他就会怪你没有保护好我,指不定就让你一起跪了——”池中月笑着看他,“我会心疼的。”
她额头红的,脸颊也有印子,头发湿乎乎地贴着脸,又乱又狼狈,还笑得那么肆意,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副什么鬼样子。
任清野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莫名笑了,只是并不是开心的笑。
“你心疼什么?”
“我当然心疼啊,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啊?”
看你下跪,比剜我心还难受。
任清野看见她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水,任清野想,那要是泪水,挂在她脸上,应该很令人心疼吧。
任清野抬头,拂开她额角的头发,揽到耳后。
池中月愣了一下。
“怎么,心疼我啊?”
——“嗯。”
第22章
池中月愣了一下。
“怎么, 心疼我啊?”
任清野一腿跪着,一腿屈着, 手肘搭在膝盖上,这样的姿势刚好与跪着的池中月能够平视。
——“嗯。”
池中月倏地抬头, 与任清野对视,眼波流转,让这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任清野, 你要完了。”
她笑着说这话,像足了个猎人,在收网前的表情。
任清野心里哽了一下。
但他只当没听见, 抬了抬手, 把她眉尾上沾的湿润茶叶摘了,随手往旁边一扔, 然后拉着池中月站起来。
“你干嘛?”池中月说。
任清野拽着她往外面走,“去跟你爸说实话。”
池中月突然停下不动,问:“什么实话?”
看她表情难得严肃,任清野心里畅快了点儿。
这丫也有怕的时候。
“当然是……”任清野放慢语速, 又突然用力一拽她,“去告诉你爸你身上有伤口才会出了这么个事儿。”
池中月被任清野拽地重心不稳, 扑在他胸口前, 偏偏他还箍着她往外走。
池中月用力挣开他的手,说:“你烦不烦!”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惜池中月从小就不喜欢吃糖。让她这会儿拿着自己的伤势去求池荣贵消气,根本没这可能。
任清野见她倔得跟头牛似的, 吼道:“你在这儿跟谁较劲呢?我一大男人还需要你来护着?”
池中月扬着下巴,说:“任清野,你确定你不需要我护着?”
任清野一股气被她这句话堵住,说不出话。
她这话总带了点儿什么别的意思,让任清野一阵心惊,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表达什么。
但看她样子,又坦然地像个毫无城府的倔驴。
任清野松手,说:“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池中月也平静了下来,安静地跪着。
她听见任清野的开门声,说:“你要真的心疼我,就让我靠一靠吧。”
任清野一只脚都跨了出去,听到她这话,缓缓收回了腿。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
池中月一直没回头看他。
最终,他还是走了回来,坐到池中月身旁的椅子上。
池中月侧头,温顺地靠在他的膝盖上。
从头到尾,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却有莫名的默契。
池中月的呼吸平稳,闭着眼,大概是睡着了。
任清野一动不动,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
池荣贵从书房出来,走到楼下,看到阮玲香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轻轻抱起阮玲香,往房间去,身后的钟峥和刘启浩没敢跟着。
阮玲香的房间熏着淡淡的檀木香,池荣贵把阮玲香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贪婪地吸了两口这屋子里的香味,然后才出去。
他走到外面,对着钟峥和刘启浩找了找手。
“我怀疑咱们之中出了卧底。”
钟峥和刘启浩一惊。
刘启浩说:“你怀疑任清野?”
池荣贵没说话,刘启浩就顺着他的猜想说了下去:“这次周华宇的事,怎么会被警察知道?还有你去哥伦比亚的事情,知道的就咱们几个。以前出去也没见海关为难,怎么偏偏这次要去哥伦比亚见猎鹰,就被海关千方百计地为难?”
钟峥说:“这次是海关为难了你,才没能出国?”
池荣贵点了点头,说:“蹊跷,这段时间,咱们出货也常常被警察发现,好几次差点把我拉下水,太蹊跷了。”
钟峥问:“那怎么办?”
池荣贵说:“再看看吧。”
他顿了一下,烟刚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侧身对刘启浩说:“盯着他吧。”
刘启浩说好,池荣贵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钟峥还站着,池荣贵看了他两眼,“愣着干嘛?你不走?”
钟峥大梦初醒似的,一下子回神,哦了一声,这才走了。
池荣贵一个人抽完了烟,才慢慢踱步上楼。
他看着书房的灯还亮着,停了一会儿,还是没进去。
周华宇的损失与他而言大过天,幸好周华宇是落在警察手里了,要是又被藏獒带了回去,他可能真的会一怒之下崩了池中月。
眼不见心不烦。
周华宇转身就走。
*
池中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书房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
她不知道昨晚任清野什么时候走的,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就觉得他好像一座雕塑,一直没动过。
她坐了起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到底是身上有伤,经不起这么折腾。
但坐了一会儿,她又跪了下去。
池荣贵没发话,她不能出去。
直到中午,张妈才端着一碗饭上来,说:“月月,吃饭吧。”
池中月看了一眼碗里的菜,二话不说就端起来吃了。
张妈一直在一旁看着,等她吃完了,就把碗收走,“要不让你妈给你求个情吧,你这么跪着,身体哪儿受得了啊?”
池中月擦了擦嘴,对张妈的话恍若未闻,“张妈,晚上做点猪肝吧。”
张妈了解池中月的性格,她听到这样的话,也就不好再多说了,收了碗就下楼去厨房。
厨房里还炖着阮玲香的鸡汤,张妈盛了一碗,给阮玲香端到房间里。
阮玲香坐在书桌前看书,安静地跟一幅画一样。
平时张妈都是放下碗就走,但她想到池中月跪了一晚上了,还是忍不住说:“你去给月月求个情吧,我看她脸色都不好了。”
阮玲香翻了一页书,看都没看张妈一眼,“她不是很能吗?哪儿用得着我求情。”
张妈说:“月月到底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你看你上次自……生病,她急得跟什么似的……”
“行了。”阮玲香看着台灯,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她只是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张妈欲言又止,最终也无法,只得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
池中月贵到了下午,腿已经没知觉了。
在她以为还要跪一晚上的时候,张妈突然笑着打开门,说:“月月!贵爷出门前,让我来叫你起来了!”
池中月愣住了。
她记得上一次犯错,池荣贵让她整整跪了三天。
这一次,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张妈过来扶池中月,带她去沙发上坐着,给她揉腿。
“怎么样,疼吗?”
池中月摇了摇头,说:“还好。”
张妈叹气,说:“你这孩子,从小什么事都只知道忍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知道吗?别以后嫁人了还是这样,哪个男人还会疼你啊?”
池中月哦了一声,“张妈你话真多。”
池中月从书房里出来,吃了点东西,立即去了医院。
她这伤口一直没怎么好,要是真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池中月去挂了号,上了二楼,诊断室里还排着一个人,池中月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着。
她本来在看手机,听到里面的人说话时,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于是她往里看了一眼,那戴着口罩的医生眉眼有些熟悉,池中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突然,医生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掠过一眼。
他这眼神,池中月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就是在路上遇到的医生。
祝寻只看了池中月一眼,又立马低头继续给病人诊断。
池中月想他大概是没认出自己,但那晚发生的事情,他算是一个知情人,当时那个女护士还喊着说她是毒贩子。
池中月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一家医院。
她扔了挂号牌,下楼了。
医院的停车场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道,池中月坐到车里,深深吸了几口。
很奇怪,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也能给人一股强大的安全感。
正在这是,有人敲车窗——是祝寻。
池中月有些惊讶,但她还是把车窗摇了下来。
“你这是——?”
祝寻站在车窗外,说:“我刚才看到你了,为什么走?”
池中月没说话。
祝寻穿着白大褂,显得整个人都很清淡,放古代就是一文弱书生。
池中月看他这样子,突然想到,要是有人医闹,估计他挨不了几巴掌。
祝寻见池中月走神了,于是说:“你是来看病的?”
池中月嗯了一声,“对。”
祝寻说:“那你为什么走?”
池中月说:“我突然觉得病好了吧。”
祝寻冷着一张脸,说:“你上来,我给你检查伤口。”
他说完就转身往电梯口去。
池中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不打算提那天发现毒品的事情了?
池中月还是跟着他上去了。
祝寻给她换了药,又开了一堆消炎药,什么都没说。
池中月提着药下楼,百思不得其解。
这医生也是够奇怪。
而此刻,祝寻站在阳台上,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病人也是够奇怪。
*
一连几天,池中月都去医院换药,祝寻每次都这一言不发地给她换药。
伤口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池中月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好些天没见到任清野了。
池中月立马就给他打了电话,没接。
这倒是正常,要是每次都接她电话,那就不是任清野了。
于是池中月开车下山,往他家去。
到了他家门口,池中月敲了敲门,没人。
但这敲门声把蓝釉给引出来了,她打开门,靠着门栏,说:“哟,你现在来了都不找我了,直接找人警察叔叔了?”
池中月横她一眼,往她家里去。
“他去哪儿了?”
蓝釉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跟她同居。”
池中月坐沙发上,翻着蓝釉的纹身图纸。
“又想纹啊?”蓝釉打趣说,“别了吧,你警察叔叔该不喜欢了,要不给洗了?”
池中月突然想到那天任清野说的“看到你这纹身,得软”。
到现在,她一想起那句话都还气。
“洗什么洗?不洗!”
“不洗就不洗呗。”蓝釉说,“你发什么火啊?”
池中月没说话了,窝在沙发里看图纸。
蓝釉给她倒了杯水,说:“怎么样啊这次出去,有没有跟你的警察叔叔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池中月说:“快了。”
蓝釉手一抖,水都洒了出来。
她本来只是开玩笑的,她知道这次出行任务不简单,怎么两人还真搞上了?
“不是吧池中月,这种时候你还真有心思去泡汉子?”
池中月笑,“那你还问我?”
蓝釉:“……”
她摸了摸鼻子,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我这几天觉得不对劲。”蓝釉说,“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这栋楼。”
池中月抬了抬眼帘,“盯的是任清野吧。”
“你也这么想?”蓝釉说,“那你还这么淡定。”
池中月闲散地靠着软枕,说:“这段时间,我爸的事情频频受阻,能不怀疑人吗?”
蓝釉说:“那怎么办?”
池中月闷了一会儿,想到了刘启浩。确实好几天没看到过他了,多半是池荣贵让他去盯任清野。
他专门帮池荣贵盯人的,什么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任清野要是露一点马脚,肯定被刘启浩揪出来。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说:“看他造化。”
蓝釉:“……”
*
这几天,池中月每天都去蓝釉家,但一直没看到过任清野。
直到最后一次去医院换药,在路上遇到了任清野的车。
他开得快,池中月跟了上去。
任清野往一闹市区开去了,大下午的,太阳毒辣,任清野把车停到树荫下,在车里抽烟。
池中月就在自己车里看着,任清野一直没发现她。
池中月往一旁看,树荫后是一家连名字都没的按摩店。
玻璃门关着,对着门的是一个红色沙发和一个小桌子,里面几个女人搔首弄姿地坐着聊天。
这是什么店,一目了然。
几分钟后,池中月看到任清野下车了。
他锁了车门就往按摩店走,丝毫没留意到后面的池中月。池中月跟着下车,叫住了他。
“任清野!”
任清野回头,眼里有一丝惊讶。
池中月说:“你来这儿干嘛呢?”
任清野眯眼看她,“我一个正常男人,你说我来这儿干嘛的?”
池中月一笑,“你就不能换换口味吗?”
任清野打量她一眼,“我喜欢这种,怎么着?”
池中月说:“这些女人有什么好?你不嫌脏?”
任清野往前一步,站她面前,“咱们谁都不是多干净的人。”
池中月一时无话,任清野转身就走。
董娜娜在里面看了这一幕,想起池中月就是以前在KTV出现的那个女人,心里很不舒服。
她走出来,挽住任清野的胳膊:“怎么这么久不来啊?”
任清野看她一眼,说:“忙。”
两人就要往里走。
池中月突然说:“任清野!你要是摸她一根手指,我就剁了她的手!”
任清野和董娜娜都停住了,以看疯子的表情看着她。
池中月冷笑着说:“你要是摸她腿,我就剁了她的腿!”
任清野皱起了眉头,明显开始生气了。
池中月不管不顾,说:“你要是跟她上床,我就宰了她!”
“你神经病吧!”董娜娜朝着她吼,“哪儿来的疯子啊你!”
任清野倒是没说什么,怒气只化为一声嗤笑,拉着董娜娜就往里走。
刚进门,董娜娜眼边闪过一道明晃晃的光。
“咚”的一声,董娜娜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把刀从自己脸边擦过,直挺挺地钉在面前的木柜子上。
董娜娜脸色都吓白了。
“她、她来真的!这人是疯子吧!”
任清野顿时火冒三丈。
他茫然转身,看见池中月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俩。
“任清野,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啊?我占有欲很强的。”
任清野走到她面前,差点就想拎起她衣服领子,“池中月,你他妈有病吧?”
池中月说:“对,有病,我还他妈是个残疾人呢。你就是嫌弃我是聋子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找这种女人都不要我?”
任清野怒极反笑,“你知道你死缠烂打的样子多难看吗?”
池中月脸色一变,那耀武扬威的神气一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浑身打寒战的冷漠。
“是,我死缠烂打,我不要脸,怎么样?”
任清野说:“你走不走?”
池中月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又怎么样?”
任清野抿着嘴角,点头。
“行,你不走是吧,我走!”
他立马上了车,用力关上车门,踩了油门就走。
一路上,他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车上,跟飙车族似的。
今天秦唯平就在按摩店里面等他,有任务要安排,偏偏池中月就他妈跟个疯子似的。
真他妈的触霉头!
一路开车市区,他才慢了下来。
他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去买了包烟,正巧接到了董娜娜的电话。
“阿野,你这几天千万别来找我,也别跟秦队联系!”
任清野问:“出什么事了?”
董娜娜说:“今天有人盯着我们,恐怕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
任清野呼吸一滞。
胸口里一股气乱撞,撞得他心烦。刚才池中月那凶悍的表情又蹦了出来,满脑子都是。
还有他骂的那些话。
“操!”任清野砸了一下方向盘,“池中月你他妈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谁取的“月野兔”这个cp名!你站出来!看我不夸死你!
第23章
任清野一边开车, 一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