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也很急躁,说:“我他妈怎么知道他突然跑去董娜娜那里了!你呢, 没露马脚吧?”
任清野闭眼长吁气,“没。”
这会儿, 刘启浩也离开,往池荣贵公司去。
池荣贵在办公室坐着喝茶,见他来了, 问:“怎么样?”
刘启浩说,“在他家里盯了几天,没见到有什么可疑人物。”
池荣贵放下茶杯, 点了根烟。
他这几天专门让任清野和刘老三出去办事儿。如果任清野真是卧底, 那他这几天联系不到上面的人,上面的人自然会去想办法联系他。
坐等上面的人出现, 比抓任清野小辫子更容易。
“那行了。”池荣贵说。
“我今天还去盯了任清野常去的那家按摩店。”刘启浩说,“但是……”
池荣贵问:“发现什么了?”
刘启浩说:“没什么,就是遇到小月了,她好像还跟任清野激烈地吵了一架, 还动刀子了。”
池荣贵沉默着,脸上表情很不好看。
“她就是这个性格。”
*
池中月没回家, 也没去蓝釉那里。
她开着车到处晃, 也没个目的地,就这么晃到了晚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鸣笛声此起彼伏,但她耳边却一直回荡着任清野的话。
“你知道你死缠烂打的样子有多难看吗?”
真他妈没意思。
谁要死缠烂打你, 谁离了你就活不了了似的。
池中月死死踩住油门,车狂飙起来,往网吧奔去。
路上,她给蓝釉打了个电话。
池中月:“出来陪我喝酒。”
蓝釉:“干嘛突然想喝酒?你伤口好了吗?”
池中月:“早好了,你来不来?”
蓝釉:“来,当然来,你等着,我换身衣服。”
挂了电话,池中月下了车。
华灯初上,酒吧里人还不多,池中月找了家最热闹的,占了张四人小桌子。
这酒吧不大,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中间的大桌子都坐满了人,灯光一打下来,浓妆艳抹的女孩子就像刚从盘丝洞里出来一样。
池中月点了杯尼格罗尼,又涩又苦。
她喝了两口,看着旁边那小小的舞池里人们跟下饺子似的挤着跳舞,也不知道他们在晃个什么,要是关了音乐看起来跟疯人院差不多。
音乐也闹腾得很,池中月突然后悔自己怎么来了个这地方,于是决定换个酒吧。
她刚准备起身,隔壁桌一个男人突然走了过来。
他说:“美女,一个人啊?”
他脑袋上留着一半长发,梳成个小辫子,后脑勺剃得很短。
身材高高大大,穿着白衬衣西装裤,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说话的时候,嘴角有意无意带着笑。
是能勾住人的那种长相。
池中月说:“等人。”
那男人说:“多难等啊,我陪你等?”
他没经过池中月同意就自己坐了下来,“叫我陈四就可以了。”他说,“姓陈,在家排老四,名字太拗口了。”
池中月低着头,搅动杯子里的酒,说:“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吗?”
陈四没想到池中月就这么直接的拒绝他,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常年在夜店混的,这种女孩子见得多,多聊一会儿,没有搞不定的。
“别这样啊姑娘,我也一个人在这儿,陪你说会儿话吧,不然多寂寞。”
池中月没理他,端起酒杯,打算一口喝了就走。
她刚仰起脖子,就看到一个女的从后面拍了一下陈四,陈四从包里摸了一小袋东西给她。
池中月放下酒杯,说:“那是什么?”
陈四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往池中月身边靠,低声说:“这可是好东西。”
池中月说:“给我看看。”
陈四说:“你真要看?”
池中月勾勾手指,“看看呗。”
她一抬手,陈四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纹身。
原来好这一口啊。
陈四心里窃喜,从包里摸了一小袋丸子出来,拿给池中月看。
池中月打开,闻了一下,随手就丢回桌子上。
“烂货。”
“嘿!”陈四惊讶地说,“行家呀!”
池中月眼波转向别处,冷哼了一声。
陈四又压低了声音,说:“我家里有好货,要不要去尝尝?市面上很少见的。”
池中月掀了掀眼帘,说:“什么好货?”
陈四说:“猪油,吃吗?”
池中月说:“猪油算什么好货。”
陈四挑了挑眉,“纯度百分之九十三,怎么样?”
池中月倏地抬头看他,眼里全是嘲弄的笑。
“百分之九十三?你当我傻子?”
陈四嘴里的“猪油”,就是瘾君子们对□□的别称。至于这个百分之九十三的存在,池中月知道他是在吹牛。
她虽然没进过池荣贵的制毒车间,但这纯度她也是知道的。
市面上绝对没有百分之九十三的□□,陈四就是想用这个引诱她去他家里而已。
这是这两年瘾君子们诱骗女孩儿的常用手法。
“真的!”陈四说,“我骗你干什么?不信我叫几个朋友过来,你问问他们,他们都吃过,那感觉可不是现在那些普通猪油能比的。”
池中月嗤笑着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这里,懒得跟陈四多说。
陈四见她要走,一急,直接拉住她手腕。
“别走啊!我真没骗你,你担心我是坏人啊?要不你叫上你朋友一起去玩儿啊。”
陈四想,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独身女孩儿,不能放过了。
池中月甩开他的手,“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陈四立马说:“行行行,我刚才不是看你要走才着急了嘛,怎么样?去不去玩儿一玩儿?”
这时,酒吧门后的帘子被人掀开。
池中月一看,蓝釉和任清野一起走了进来。
妈的,他怎么来了。
池中月的心情瞬间降到冰点,她突然坐下,不再看门口。
陈四以为她改主意了,说:“怎么样?考虑考虑?”
池中月说:“我朋友来了。”
陈四往那头看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蓝釉。
蓝釉顶着一头紫色头发,脸上没化妆,苍白的脸色和发色相得益彰,像个二次元人物。
她穿了件吊带抹胸和短裤,露出肩膀上、手臂上、腿上的大片纹身。
陈四想,还真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他说:“叫上你朋友一起呗?”
池中月看了一眼任清野,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眼神一对上,池中月心里就又是气。
她说:“那你问问她们嘛。”
此时,不明情况的蓝釉走了过来,坐在池中月对面。
任清野打量着陈四,缓缓拉开椅子,坐下。
池中月看着蓝釉,说:“他怎么来了。”
看都没看任清野一眼。
蓝釉说:“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他说他送我过来。”
池中月笑,“哟,你可真好心啊。”
任清野听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得肺疼。
这女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好说话?
“你来这儿干什么?”任清野看了陈四一眼,问池中月。
池中月说:“我一正常女人,你说我来这儿干嘛?”
任清野:“……”
去他妈的。
陈四看任清野那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感觉到气氛有点儿不对。
这时候,池中月跟他说:“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陈四连忙接话,“去我那里玩儿啊,美女,去不去?”
这话是对蓝釉说的。
蓝釉一连莫名其妙,“玩儿什么?”
陈四说:“百分之九十三的猪油,怎么样?玩儿不玩儿?”
蓝釉听了,没懂。
一旁的任清野“哧”一声冷笑。
陈四看向任清野,说:“笑什么?不喜欢啊?我那儿还有僵尸浴盐,玩儿过吗?”
任清野盯着他看,看了好几秒,看得他背后冒冷汗。
陈四觉着,眼前这男人下一秒就跟要摸到出来似的。
池中月眼神掠过任清野,落在陈四的眉梢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陈四从她这话里品出了几分暧昧的味道,他嘴角带笑,说:“那我会玩儿的花样可多了。”
池中月说:“比如?”
陈四舔了舔唇角,“口技好。”
池中月:“……”
谁他妈问你这个了。
池中月被恶心到了,但还没发作,任清野就站了起来,拉着池中月就走。
池中月用力甩他的手,但是甩不开,“你有病啊你?放开我!”
任清野不耐烦,手上更用力,但池中月挣扎地厉害,任清野干脆用力一扯,把她拉到前面,然后一推,整个人给推了出去。
“□□大爷!”池中月重心不稳,破口大骂,“任清野你他妈——”
还没骂完,任清野又摁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一面,按到门口的墙壁上。
“能好好说话吗?”
池中月不理任清野,使劲儿推他,结果不但推不开,他还越来越用力,靠得也越来越近。
池中月松了手,不耐地看着他,“你有完没完?不是说我死缠烂打吗?我这会儿离你远远的你还不满意?”
她情绪激动,胸口起伏剧烈,带着酒气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拂到任清野鼻尖。
他没说话,顺着池中月的胸口往下看,突然伸手撩起她的衣服。
“你——”池中月气极,一巴掌直接甩了上去。
“你乱摸什么摸!”
任清野挨了一巴掌,深呼一口气,把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妥协的叹息。
“你伤口又出血了,你来喝什么酒?”
池中月冷笑,“管这么多,你是太平洋警察啊?”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警察”这两个字眼,对于他俩都太敏感。
蓝釉在酒吧里把池中月的账结了,恰好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任清野把池中月摁在墙壁上,手还扯着她上衣。
“你俩干嘛呢?”
池中月说:“你过来!”
任清野说:“你走开!”
两人异口同声,惹毛了蓝釉。
“你俩发疯呢?!”蓝釉走过来,从池中月包里抓了个打火机,然后站到角落抽烟去了。
任清野尽量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说:“去医院看看伤口。”
池中月歪着脑袋,斜眼看马路,“不去。”
任清野:“还在生气?”
池中月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混蛋。”任清野说,“我他妈就是个混蛋,行吗?”
“……”
池中月一下子语塞。
满腔的怒气没有了,但也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其他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之还是不舒服。
池中月别开头,双手无力地垂着,“行了,你让开。”
任清野不动,盯着她看。
“你看什么看?”池中月说,不是很难看吗?”
“好看?”
“什么?”
“什么好看?”
“你很好看。”
“我是谁?”
“池中月。”
池中月勾唇笑了笑,“任清野,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任清野气笑,说:“我不是个男人?”
池中月迎上他的目光,颇有挑衅意味。
任清野摸了摸刚才被池中月打过的脸颊,火辣辣的感觉。
“你过来。”他一边往路边停的车走,一边说。
池中月跟了上去。
任清野打开车门,说:“上去。”
池中月说:“你还挺横的。”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上去了。
池中月刚一坐稳,任清野突然蹬了上来,猛地关上车门,一腿撑着车底座,一腿撑在池中月身旁的座位上,把她给锢在座位上。
车内空间狭窄,任清野的双腿架在池中月面前,双臂撑在她脑边,姿势充满了强硬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表情,危险极了。
池中月说:“你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死赶慢赶给赶出来了,不然又得睡毁容觉?
第24章
任清野把池中月按着, 说:“你这脾气,真的欠收拾。”
池中月瞪他, “轮得着你来收拾吗?你敢吗?”
任清野突然抬起她的手臂,紧紧束在头顶, “你看看我敢不敢!”
他腾出一只手,把安全带给池中月系上,死死拉紧, 刚好避开她的伤口。
池中月当然要挣扎,两只手动不了,两条腿就乱蹬。
任清野目光越来越凌厉, 他干脆伸腿压在池中月腿上, 把她压的动不了。
池中月就是个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你他妈到底干嘛!”
任清野没说话, 把她安全带系紧以后,直接翻身坐上了驾驶座,还没给池中月反应的机会,他就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嗖”的一下就飙了出去。
他跟疯了似的,开得极快, 短短几分钟就飙出了这个街区, 紧接着,就是长长的隧道。
池中月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任清野还是不说话,车速却越来越快。
出了隧道,就是山路。
他像是一个磕了药的人开车, 一路急转弯,不停变道,加速,变道,加速,转弯的时候一点儿缓冲都没有。
池中月酒劲上来了,被甩得胃里一阵恶心。
“停车!”池中月说,“你他妈给我停车!”
任清野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一笑,车速更快了。
又是几个连续的急转,弯道极险,甩得池中月紧紧抓着车顶的拉环。
“任清野你他妈疯了!”
任清野跟没听见似的,速度一点没减下来,遇到波浪道路直接冲过去,汽车跟飞车没差了。
“停车!”池中月说,“停车!我要吐了!”
任清野唇角笑意更深了。
车速已经到了极限,没转一次弯都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着宁静的山路。
“还横不横了?”
池中月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不——横——了!”
车窗外的风呼呼吹过。
任清野说:“还耍小性子吗?”
池中月:“不——耍——了!”
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颊。
任清野直视前方,眉梢微挑,“还敢乱招我吗?”
池中月:“不——敢——了!”
去你妈的不敢了。
任清野满意地笑了,一脚踩了刹车,强大的惯性让池中月整个人都往前扑,任清野顺手一捞,把她截住。
池中月稳住了,但呼吸还是难以平静,她一把甩开任清野的手臂,粗暴地扯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她蹲在路边,干呕了半天。
尼格罗尼本来就难喝,度数又高,她一口气喝了一整杯,酒量不好的她就早就晕乎乎的了。
任清野这一段车飙得,她感觉要把胃吐出来了。
可是,她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于是,她干脆坐在路边,双手撑在地面,喘气。
夜风很凉,月色正美。
可池中月现在只想干死任清野。
而罪魁祸首却跟没事人似的,坐到她旁边,点了根烟。
“你还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了。”
池中月用眼刀砍他。
要不是喝了一杯尼格罗尼,谁还怕飙车了。
之后,任清野就不说话了。
池中月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气慢慢消了,脑子也就逐渐清醒了过来。她之前还不明白任清野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一瞬间,她似乎有点儿反应过来了。
是对今天下午的愧疚吗?
池中月想,这不像他。
他就是要沦陷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着任清野,说:“给我一支烟吧。”
任清野说:“最后一支了。”
池中月看着他的侧脸,舔了舔唇角。
烟夹在他双唇之间,白色雾气缭绕,柔和了他凌厉的五官。
他的额头,鼻梁,与唇线的线条链接流畅得像画,叼着一根烟,更是完美。
池中月伸手,把他的烟摘了,放自己嘴里。
任清野转头看她,有一刻晃神。
她抽烟,有一股别样的美感。
而她嘴里的烟,是刚刚从他口中摘下来的,总有那么些旖旎的味道。
任清野看出神了。
。
池中月深吸一口,慢悠悠地吐出来,说:“任清野。”
任清野回神,别开头,“嗯。”
“我什么时候招你了?”
任清野一愣。
——妈的,妖精。
池中月看向他,笑得不怀好意,“嗯?什么时候?”
任清野抿紧唇角。
什么时候?
现在就是。
任清野突然起身,说:“走了。”
池中月也站起来,“说啊,什么时候。”
任清野头也不回地走。
他坐上车,冷着一张脸,极力压抑。
池中月坐上去,系好安全带,把手伸出窗外,抖了抖烟灰,“任清野,太憋着是会得病的。”
任清野没说什么,一如先前地把车飙了出去。
池中月没坐稳,烟顿时落了,随风飘走。
*
任清野把车开回了市区,才说:“我送你去医院。”
池中月说:“去医院干嘛?”
“你的伤口不用处理?”
池中月无语地看着他,“你把我折磨了一顿,这个时候想起我伤口了?”
任清野皮笑肉不笑地说:“别废话。”
池中月扭头看窗外,“不去。”
任清野说:“那送你回家。”
池中月说:“不回。”
“那你要去哪里?”
“去你家。”
任清野好笑地看着她,“你觉得可能吗?”
池中月说:“那你就把我放这儿。”
任清野说:“你干嘛去。”
池中月:“找陈四去。”
“……”
任清野咬牙,有种。
他猛地转弯,往家里开去。
小区楼下,地面铺满了落叶,大概是要入秋了。
任清野走在前面,池中月在后面跟着。
步子一大一小,踩在树叶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走到楼梯口了,任清野突然说:“你去蓝釉家。”
池中月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们慢慢上楼,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
到了三楼,灯亮起的那一刻,任清野和池中月看到蓝釉正靠着墙壁,双手抱臂,脚勾着拖鞋,冷冷地看着他们俩。
“知道回来了?”
任清野一时无话,池中月说:“怎么了你这是?”
蓝釉冷笑:“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池中月瞟了任清野一眼,无话可说。
蓝釉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进门,“嘭”得一声,把门摔上了。
狗男女。
池中月隐隐笑着,看任清野:“你觉得她还会让我住她家吗?”
任清野黑着脸,说:“德性。”
池中月:“丢下她的人是你,怪我?”
任清野冷哼一声,拿出钥匙开了门。
池中月跟着他走进去。
他家里很简单,客厅除了沙发、茶几、电视机,就没有别的什么家具了。
任清野没管池中月,径直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拿了一身衣服。
他说:“你真不走?”
池中月说:“不走。”
她就是吃定了任清野今晚不会赶她走的心理。
任清野又转身进去,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随你。”
果然。
池中月说:“我要洗澡。”
任清野看都没看她,“浴室在左边。”
池中月说:“我没换洗衣服。”
任清野不耐烦地往房间里走,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直接扔池中月身上,“将就穿。”
池中月展开衣服看看,是一件宽大的短袖。
“这太大了。”
任清野说:“还挑剔上了你?”
池中月挑着眉毛,点头,“行,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
她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任清野心烦意乱地裹了被子,蒙头就睡。
池中月洗完时,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儿。
再出来的时候,任清野面对沙发,似乎睡得很沉。
沙发很窄,很硬,任清野高大的身躯在上面显得非常局促,手脚都舒展不开。
池中月面对他的背影,说:“你睡了吗?”
任清野没动静。
池中月等了一会儿,知道他是铁定要装睡了,于是说:“我去找蓝釉了,你去房间睡吧。”
说完,她就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关门声响起地那一刻,任清野突然坐了起来。
池中月走的时候把灯关了,他坐起来的时候,房子里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到。
但整个房子里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奇了,明明是自己每天都在用的,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香味,今天却特别浓郁。
任清野从茶几上摸到了烟和打火机,点燃到那一刻,烟味飘进鼻子里,但却驱散不了那一缕又一缕的沐浴露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