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祝后来我们落败三圈,却没有加倍。第二局我们以'无王'牌得到胜利。真正的狠斗开始
了。双方轮流输。罗勃兹医生叫价过高,不过他虽惨败一两圈,叫牌却有了代价,因为他不
只一次吓得梅瑞迪斯小姐不敢叫牌。后来他开叫'黑桃2',我叫'方块3',他叫'无王4',
我叫'黑桃5',他突然跳到'方块7'。我们当然加倍了。他这样叫真没道理。我们凭奇迹打
成了。我看他的牌摊开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我们会赢。如果别人出红心,我们会落败三圈。
结果他们出'梅花K',我们就打成了。真惊险。”“我相信──'大满贯'加倍,非常刺激,
真的!我承认我没有胆子叫'满贯'。我只要成局就满足了。"洛瑞玛太太精神勃勃说:
“噢,你不该这样。你该好好打。”“你是说冒险?”“只要叫牌叫对了,根本不冒险。这
是数学上的肯定式。不幸叫牌叫得好的人并不多。他们知道开头怎么叫,后来就糊涂了。他
们分不清含有得分牌的牌,以及没有失分牌的牌──不过白罗先生,我不该给你上桥牌
课。”“夫人,我相信可以增进我的牌技。"洛瑞玛太太又拿起计分纸来读。
“惊险过后,下面几圈牌相当平淡。你有没有第四张计分纸?啊,有。旗鼓相当──双
方都无法得分。”“一个晚上下来,往往如此。”“是的,开牌平淡,后来牌局才激烈起
来。"白罗收起计分纸,微微鞠躬。
“夫人,恭喜你。你记牌脑力惊人──真了不起!可以说,打过的牌你每一张都记
得!”“我相信如此。”“记忆是绝妙的天父。有了好记忆,往事就不算往事了。夫人,我
想过去的一切常在你心中出现,事事都象昨天一样清楚。对不对?"她迅速瞥了他一眼,眸
子又大又黑。那种表情只出现片刻,接着她又恢复世故的表情,可是赫邱里·白罗十分坑
道。这一招已击中她的要害了。
洛瑞玛太太站起身。"我恐怕得出门了,真抱歉,我真的不能迟到。”“当然不行──
当然不行。抱歉侵占了你的时间。”“遗憾不能进一步协助你。”“不过你已经帮了我的忙
了,"赫邱里·白罗说。
“我不以为然。"她断然说。
“有的。你说出了某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她没问是什么事。
他伸出手。
“夫人,谢谢你的雅量。”
她一面跟他握手一面说:“白罗先生,你是个特殊的人。”“夫人,上帝把我造成什么
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我想大家都如此吧。”“不见得,夫人。有些人想改良上帝造
的雏形。夏塔纳先生就是一个例子。”“你是指哪一方面?”“他对于贵重物品及古董颇有
鉴赏力;他应该心满意足;他却收集别的东西。”“哪一类的东西?”“噢──我们该说─
─轰动的事件吧?”“你不认为这是基于个性吗?"白罗正色摇摇头。"他扮魔鬼扮得太成功
了。但他不是魔鬼。他骨子里是笨瓜。所以--他送掉性命。”“因为他笨?”“夫人,这
是一种永远不受饶刷永远受处罚的罪孽。“彼此沉默片刻。接着白罗说:“我告辞了。夫
人,多谢你和蔼可亲。除非你请我来,我不会再来了。"她的眉毛往上挑。"老天爷,白罗先
生,我为什么要请你来呢?”“你也许会呦。这只是一种想法。记住,你若请我,我就来。
"他再度鞠躬,踏出门外。
他在街上自言自语:“我猜得没错──我自信猜得不错──一定是如此!”
第十二章 安妮·梅瑞迪斯
奥利佛太太好不容易才跨出双人小车的驾驶座。新式汽车的制造商说方向盘下面只容得
下苗条的膝盖;而且当时流行坐低一点。既然如此,一个体型庞大的中年妇女要跨出驾驶
座,就得拚命扭动好半天了。其次,驾驶座旁边的位子堆了几张地图,一个手提袋,三本小
说和一大袋苹果。奥利佛太太偏爱苹果,据说她构思《排水管命案》的错综情节时,曾一连
吃下五磅苹果,本该去赴一个以她为主客的重要午餐会,结果慢了一小时十分钟才突然心惊
和胃痛,清醒过来。
奥利佛太太断然抬起膝盖,猛顶一扇顽强的车门,突然踩上文顿别墅外面的人行道,把
苹果核洒得到处都是。
她深深叹一口气,把她的乡村帽往后推成不太时髦的角度,以赞许的目光看看身上穿的
苏格兰呢服装,等她发现自己心不在焉未换掉伦敦高根漆皮鞋,不免皱皱眉;她推开文顿别
墅的大门,由石板小径走到前门。她按铃,并且高高兴兴扣门环──门环颇古雅,形状象蟾
蜍头。没有动静,她再来一遍。
奥利佛太太又等了一分半钟,便轻快地绕到屋侧去探险。
那儿有个旧式的小花园,别墅后面种了麦克节雏菊和稀疏的菊花,再过去是田野。田野
那一端有河流。现在是十月天,阳光算相当暖和了。
两位少女穿过田野向别墅走来。她们由大门进花园的时候,领头的那一位突然停下脚
步。奥利佛太太迎上前去。"梅瑞迪斯小姐,你好。你记得我吧?”“噢──噢,当然。"安
妮·梅瑞迪斯匆匆伸出手。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吓慌了。接着她打起精神。
“这是跟我同住的朋友达威斯小姐。露达,这位是奥利佛太太。"另一位姑娘高高的、
黑黑的,看来精神健旺。她激动莫名说:“噢,你就是奥利佛太太?亚莉阿德妮·奥利佛?
"奥利佛太太说:“是的,"又向安妮说:“孩子,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很多话要
跟你说。
“当然。我们正要喝茶──”
“喝茶不妨等一会,"奥利佛太太说。
安妮带她穿过一小群帆布椅和篮状椅,椅子都相当破旧。奥利佛太太细心选了外表最结
实的一张,她对脆弱的夏日家俱有过不少难堪的经验。她精神勃勃说:“喏,孩子,我们别
旁敲侧击了。谈的那天晚上的命案,我们得着手做点事情。”“做点事情?"安妮问道。
奥利佛太太说:“当然啦,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倒百分之百确定是谁干的。医生──
他姓什么?罗勃兹。这就对了!罗勃兹。威尔斯人的姓氏!我素来不相信威尔斯人!我请过
一个威尔斯籍的护士,有一天她带我到哈罗门,自己回家,根本把我给忘了。非常不可靠。
不过我们别谈她了。罗勃兹干的──这是目标,我们必须集中智力,证明是他干的。"露
达·达威斯突然笑出声来,接着满面通红。
“请你原谅。你──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奥利佛太太平平静静说:“你大概觉
得失望吧。我习惯了。没关系。我们得证明是罗勃兹干的!”“怎么证明呢?“安妮说。
露达·达威斯叫道:“噢,安妮,别这么丧气嘛。我认为奥利佛太太棒极了。她当然懂
这些事。她会象史文·赫森一样办成的。"奥利佛太太听人提到她笔下的芬兰名侦探,不禁
略微脸红说:“非办不可,孩子,我告诉你理由。你不希望大家以为是你干的吧?”“他们
凭什么以为是我?"安妮血色汹涌说。
奥利佛太太说:“你知道人的本性嘛!三个无辜的人跟一个犯案的人同样会遭到怀疑。
"安妮·梅瑞迪斯小姐慢慢说:“我仍然不懂你为什么来找我,奥利佛太太?”“因为我觉
得另外两个人不重要!洛瑞玛太太是那种成天在桥牌俱乐部打牌的女人。那种人一定是铁甲
打的;她们能照顾自己。何况她老了。有没有人觉得她犯案根本无所谓。姑娘家就不同了。
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德斯帕少校呢?“安妮问道。
奥利佛太太说:“呸!他是男人!我从来不为男人操心。男人会照顾自己;照顾得好极
了。何况德斯帕少校喜欢危险的生活。他没到伊拉瓦地──或者林波波……你知道我的意思
吧──就是男人喜欢非洲河流去探险。倒在家乡取乐呢。不,我不为那两个人伤脑筋。"安
妮慢慢说:“你真好心。"露达说:“这件事真残忍。奥利佛太太,真把安妮害惨了。她敏
感得吓人。我想你说得对。采取行动总比坐在这边乱想好多了。"奥利佛太太说:“当然
嘛。跟你们说实话。我以前没碰过真正的命案。再说一句实话,我不相信真正的命案能合我
的胃口。我习惯掺假──你们懂我的意思吧。不过我不愿撒手,让三个男人独享办案的乐
趣。我常说如果苏格兰场的主管由女人来当──"露达张着嘴巴,身子往前倾说:“哦?你
若是苏格兰场的主管,你要怎么办呢?”“我立刻逮捕罗勃兹医生──”“哦?"奥利佛太
太撤回危险的立论说:“然而我不是苏格兰场的主管。我是平民──"露达瞎恭维道:
“噢,你不是。"奥利佛太太继续说:“喏,我们是三个平民──全都是女性。我们凑在一
起想,看看能做什么。"安妮·梅瑞迪斯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说:“你凭什么认为是罗勃
兹医生干的?"奥利佛太太立刻答道:“他是那种人嘛。"安妮犹豫不决。"你不认为──医
生──我是说,毒药之类的东西对他而言更便利。”“才不哩。用任何一种毒摇─药物
──人家都会怀疑到医生头上。你看全伦敦的汽车上老是留下一箱箱的危险药品,让人偷
走。不,正因为他是医生,他会特别小心不用药品。"安妮半信半疑说:“我明白了。"接着
她说:“你想他为什么要杀夏塔纳先生?你有什么概念?”“概念?我的概念多得很。其实
难就在这里。这永远是我的困难所在。我一次无法想出命案的六个好理由。问题是我无法知
道哪一个才对。首先,夏塔纳先生也许放高利贷。他看来油里油气的。罗勃兹被他套牢了,
筹不出钱来还债,就杀了他。也许夏塔纳害过他的女儿或者他妹妹。也许罗勃兹重婚,被夏
塔纳知道了。也许罗勃兹娶了夏塔纳的表亲,想靠她继承夏塔纳的钱。噢──我说了多少个
理由啦?”“四个,"露达说。
“噢──下面这个理由真的很棒──说不定夏塔纳知道罗勃兹过去的某项秘密。孩子,
你大概没注意,夏塔纳在晚宴上说过一些很怪的话,接着又怪里怪气停下来。"安妮弯身去
逗一条毛虫。她说:“我想不起来了。”“他说了什么?"露达问道。
“关于──什么来着──意外和毒药之类的。你不记得了吗?"安妮的左手按着椅子上
的编花枝条。
“我记得有这一类的话,"她泰然自若说。
露达突然说,"宝贝,你该穿件外套。记住,现在不是夏天。去拿一件吧。”安妮摇摇
头,"我觉得很暖和。"但她说话的时候却微微发抖。
奥利佛太太继续说:“你明白我的理论吧。我敢说医生的某个病人意外吃了毒药。其实
是医生的杰作。我敢说他用这个法子都死个许多人。"安妮的脸颊突然出现红晕。她说:
“医生往往想毒死大批病人吗?对他们的业务不会有可悲的影响吗?“奥利佛太太含含糊糊
说:“当然啦,一定有理由。"安妮脆声说:“我认为这个想法太荒唐。刺激浪漫得荒唐。"
露达以抱歉的口吻叫道,"噢,安妮!"她看看奥利佛太太。她的眼睛跟一头聪明的长耳犬十
分相象,似乎想表达某种意思。那双眸子说:“请试着谅解。请试着谅解。"露达认真说,"
奥利佛太太,我认为这个想法棒极了。医生可以掌握一些不容易追查的东西,不是吗?”
“噢!"安妮惊呼道。
另外两个人都转身看她。
她说:“我想起另外一件事。夏塔纳先生说医生有机会在实验室里动手脚。他一定别有
深意。"奥利佛太太摇摇头,"不是夏塔纳先生说的。是德斯帕少校。"花园小径脚步声传
来,她回头望。
她惊叫说,"咦,说曹操曹操到!”
德斯帕少校正绕过屋角走过来。
第十三章 第二位访客
德斯帕少校看到奥利佛太太好象吃了一惊。他那晒黑的脸皮转成深红砖色,人也窘得微
微痉挛。他走向安妮说:“对不起,梅瑞迪斯小姐。一直按你的铃。没什么事。打从这边经
过,觉得不妨来看看你。"安妮说:“你按铃我真抱歉。我们没有使女──只有一位妇人早
上来帮佣。"她介绍客人和露达相识。露达精神勃勃说:“我们喝点茶。天气渐渐冷了。我
们还是进去吧。"大家踏入屋内。露达走进厨房。奥利佛太太说:“真巧──我们全都在这
儿碰面。"德斯帕慢慢说:“是的。“他双眼若有所思盯着她──眼中含有评估的意味。
奥利佛太太自得其乐说:“我正跟梅瑞迪斯小姐说,我们该有个战斗计划。我是指命案
而言。一定是医生干的。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吗?”“不能确定。可进展的事项很少。"奥利
佛太太摆出一副"男人就是这样"的表情。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拘泥。奥利佛太太立刻感觉出来了。露达端茶来的时候,她起身说
要赶回城里。不她们真客气,可是她不想喝茶。
她说:“我留一张名片给你们。喏,上面有我的地址。你们若进城,请过来看我,我们
细细讨论,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巧妙的方法来寻根究底。”“我送你到大门口,"露达说。
她们沿着前门小径走,安妮·梅瑞迪斯跑出屋外,追上她们。她说:“我考虑过了。"
她那苍白的小脸显得十分坚定。
“哦,孩子?”
“奥利佛太太,你费了这么多事儿,真好心。不过我宁可不采取任何行动。我意思是说
──那一切太可怕了。我只想把它给忘掉。”“孩子,问题是环境容不容许你忘掉呢?”
“噢,我知道警方不会放弃的。他们也许会来这边。再问我许多问题──我有准备。不过,
私下我可不愿再想那件事──或者以任何方式唤起回忆。我自知懦弱,可是我的心情就是如
此。"露达·达威斯嚷道:“噢!安妮。"奥利佛太太说:“我可以谅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认
为你不够明智。让警方自己去查,说不定永远查不出真相。"安妮·梅瑞迪斯耸耸肩。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露达嚷道:“关系?当然有关系。关系重大,奥利佛太太,对不对?"奥利佛太太淡然
说,"我当然认为如此。"安妮执意说:“我不以为然。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会认为是我干
的。我看不出插手的理由。真相该由警方去找。”“噢,安妮,你真冷漠。"安妮说:“反
正我的心情就是如此。"她伸出手。"多谢,奥利佛太太。你不嫌麻烦,真好心。"奥利佛太
太怡然说:“当然啦,你的心情若是如此,就没什么好说了。我无论如何不偷懒。再见,孩
子。你若改变主意,到伦敦来找我吧。“她爬上车,发动引擎,高高兴兴向两位姑娘挥手。
露达突然冲过去追那辆缓缓发动的汽车。
她气喘吁吁说:“你说──到伦敦去看你──是指安妮,还是连我也包括在内?“奥利
佛太太踩煞车。
“我当然是指你们两位。”
“噢,谢谢你。别停车。我──也许有一天会来。有一件事──不,别停车。我可以跳
开。"她说到做到,然后挥着手跑回大门边,安妮还站在那儿。
“究竟怎么──?"安妮说。
露达热诚地说:“她不是挺可爱吗?我喜欢她。她穿的袜子不成双,你发现没有?我相
信她聪明得可怕。写过那么多书,一定很聪明。万一警方和其它的人都挫败,她却查出真
相,那多有趣埃”“她为什么来这边?"安妮问道。
露达的眼睛睁得好大。"宝贝,她告诉过你啦──"安妮作出不耐烦的手势。
“我们得进去了。我忘啦,把他一个人撇在屋里。”“德斯帕少校?安妮,他长得真
俊,不是吗?”“我想是吧。"她们一起走上小径。
德斯帕少校手持茶杯站在壁炉架旁边。安妮为自己撇下他而道歉,他打岔说:“梅瑞迪
斯小姐,我要解释自己冒冒失失来此的理由。”“噢──不过──”“我说我刚好经过。其
实不完全对,我是特意来的。"安妮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我是从巴特探
长那边看到的。"他发觉对方一听这个名字就闪缩了一下。他飞快往下说:“巴特现在正要
来这里。我恰好在巴丁顿看见他。我开车出来,赶往此地。我知道可以比火车先抵达。”
“何必呢?"德斯帕犹豫了一分钟。"也许是我太放肆,我觉得你也许'孤苦无依'。”“她有
我啊,"露达说。
德斯帕连忙瞥了她一眼,相当喜欢这位倚着壁炉架专心听他讲话的侠士型少女。两位姑
娘真是迷人的一对。
他彬彬有礼说:“达威斯小姐,我相信你是最忠诚的朋友,不过我突然觉得,在特殊的
情况下能由见得广的人提出忠告也不错。坦白说,现在的情形是这样子。梅瑞迪斯小姐有谋
杀的嫌疑,我和当时在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也有。这种情况并不愉快──而且别有困难和危
险,梅瑞迪斯小姐,象你这样年轻无经验的人也许看不出来。依我看,你该请一位好律师帮
忙。说不定你已经请了?"安妮·梅瑞迪斯摇摇头。
“我从来也没想到这一点。”
“不出我所料。你有没有高明的律师──伦敦人可选?"安妮又摇摇头。
“我以前从不需要律师。”
露达说:“有一位布瑞先生。不过他年约一百零二岁,已相当迷糊了。”“梅瑞迪斯小
姐,你若容许我提出忠告,我推荐你去找我的律师米而尼先生。那家律师事务所名叫'雅各
斯、皮而和雅各斯'。他们都是一流的人物,熟悉各种秘诀。"安妮脸色更苍白了。她坐下
来。
她低声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我强调有。法律的陷阱太多了。”
“这些人──收费是不是很高?”
露达说:“这倒无所谓。德斯帕先生,没问题的。我想你的话很对,安妮应当受保护。
"德斯帕说:“我想他们收费一定很合理。"接着又一本正经说:“梅瑞迪斯小姐,我真的认
为这是明智的措施。"安妮慢慢说:“好,你们若认为如此,我就照办吧。”“好。"露达充
满温馨说:“德斯帕少校,我觉得你真好。实在太好了。“安妮说:“谢谢你。"她迟疑一
会才说:“你说巴特探长正要来这儿?”“是的,你千万别惊慌。这是难免的。”“噢,我
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他来。"露达冲动地说:“可怜的宝贝──这件事几乎害死她。真可
耻,不公平。"德斯帕说:“我有同感--害一位少女卷进这种事,真残酷。如果任何人想
拿刀捅夏塔纳,他们该另择地点和时间。"露达直爽地问道:“你认为是谁干的──罗勃兹
医生还是洛瑞玛太太?“德斯帕露出笑容,茈须颤动了一下。
“说不定是我自己干的哩。”
露达叫道:“噢,不,安妮和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他以和善的目光看看她们俩。
一对乖孩子,充满热诚和信赖,叫人感动。姓梅瑞迪斯的姑娘是胆怯的小东西。别操
心,米而尼律师会照顾她。另一位是斗士型,不知道她若和好友易地而处会不会也完全崩
溃。迷人的姑娘──他想对她们多几分认识。
思绪一一掠过他的脑海。他说:“达威斯小姐,任何一件事都不能不抱几分怀疑。我对
人命不如大多数人来得重视。例如大家为路上倒毙的人大惊小怪……之类的。人随时遭遇危
险──来自交通、细菌和各方面的危险。哪一种死法都差不多。依我看来,人开始当心自
己,采纳'安全第一'的箴言,就跟死掉差不了多少。“露达嚷道:“噢,我跟你有同感。我
认为人应该过危险的生活──我是说有机会的话。不过整体说来,人生平淡得可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