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暗暗看了徐茵一眼,眉梢微微挑了挑,却是笑着道:“奴婢话也传到了,姑娘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
徐茵点了点头,连翘就转身退下了。
她一离开,梅姨娘就站起身来,带着几分不安道:“连翘可是你四姐姐贴身的丫鬟,你说那些话做什么。”
徐茵听着她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寒意。
“姨娘是觉着我连徐昭跟前的一个丫鬟都得小心伺候着?”
“她是你四姐姐。”
“四姐姐?我可没福气有她这个姐姐。”
梅姨娘瞧着她脸上的神色,重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了出去。
“姑娘。”凌霜见着她将梅姨娘给气走了,忍不住开口想劝。
还没开口,见着徐茵眼中的冷意,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姑娘,奴婢熬了酸梅汤,姑娘喝着解解暑气。”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碧绿色裙子的丫鬟,笑盈盈从外头进来。
这丫鬟叫胭脂,原是老太太屋里的三等丫鬟,几日前被老太太赏给了徐茵。
胭脂一进来,就得了徐茵的看重,再加上她原先是伺候过老太太的,旁人便是心里有什么,也不敢露出来。
于是乎,胭脂就成了徐茵跟前最得力的丫鬟,连凌霜都要靠后。
凌霜见着自家姑娘喝完了酸梅汤,才劝道:“四姑娘既约了姑娘,姑娘也别耽搁了。”
徐茵听了,又换了身衣裳,这才带着胭脂去了后花园。
原想着徐昭已经在园子里等了很久,谁曾想,她到了一会儿,徐昭才姗姗来迟。
“母亲害喜厉害,我过去坐了会儿,倒叫妹妹等着了,妹妹可别见怪。”
徐昭上前,带着几分笑意道。
徐茵心中恼怒,却是道:“姐姐孝顺,妹妹怎么敢怪姐姐。”
“不知姐姐叫妹妹过来,有什么吩咐?”
徐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妹妹在背后编排人,难道过后就忘了?妹妹这记性可不好。”
徐茵没有想到徐昭会直接就将这事儿说出来,只装作听不懂道:“姐姐说什么,妹妹可听不明白。”
徐昭笑了笑,视线在徐茵身上看了几眼,突然道:“妹妹这身衣裳不错,这料子瞧着像是浮光锦。
“可是祖母赏你的?”
徐茵特意穿着这件衣裳出来,便是为了在徐昭跟前炫耀,如今听着这话,心里头自然是涌起一股得意。
“祖母赏了我一匹,姐姐若是喜欢,妹妹......”
不等徐茵说完,徐昭就摇了摇头,话中有话道:“妹妹不常得这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如今妹妹跟在祖母跟前,不怕往后见不着好的,我只劝妹妹一句,往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妹妹可要想清楚,别到时候祸从口出,害了妹妹自己才好。”
徐茵知道她这是在借口羞辱她,哪里肯示弱,当下便回嘴道:“姐姐若是没做什么错事,难道还怕人在背后说?”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徐昭看了她一眼,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了下去,直打的徐茵懵在了那里。
好半天,才哭道:“你凭什么打我?”
徐昭听着,淡淡道:“我当姐姐的,你做错了事,自然是能管教你。”
“再有下回,我也不亲自动手了,只回了父亲,让父亲来处置。”
徐茵一听她说这话,脸色蓦地一变。
“别以为在祖母跟前伺候就厉害了,且不说你是个庶出的,就是嫡出的,你也比不过大姐姐去,说不定,祖母只将你当只阿猫阿狗的,不然怎么会因着一盘莲叶糕,就罚你跪在院子里,我可没见着什么时候祖母对大姐姐这样过。”
徐昭说完这句话,不等徐茵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开了。
第 48 章 责罚
徐昭回了锦竹院,连翘听她竟然打了徐茵一个耳光,当下就愣住了。
自家姑娘平日里性子最好,怎么突然一下子就......
见着连翘吃惊的样子,徐昭想了想,说道:“总要叫她怕了,不然往后还有的麻烦。”
连翘听了,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道:“姑娘动了手,就怕她告到老太太跟前儿去。”
徐昭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她先在背后编排我,便是到了老太太跟前,我也是有理的。再说,她在我这里挨了打,闹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只会觉着她是个没用的。”
“姑娘说的是,不过姑娘往后也该小心提防着。”
徐昭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放在了脑后,殊不知,她和徐茵之间的事情,早被薛妈妈派人打听到,说给了周氏听。
周氏听了,却是笑了笑。
“姑娘家是该厉害些,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薛妈妈听了这话,只应道:“可不是,之前奴婢还觉着姑娘性子太好,也不和府里哪个起过争执,如今见着姑娘这般行事,倒是让人放心了,左右是吃不了亏的。”
“只是,五姑娘也太放肆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薛妈妈向来是将徐昭当自己闺女疼的,所以心里头对徐茵自是厌恶极了,怪她在背后坏自家姑娘的名声。
周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了站在那里的薛妈妈一眼,吩咐道:“你去外院请老爷过来。”
“太太是想......”
周氏看了薛妈妈一眼,道:“之前我任她闹到老太太跟前,只当眼不见心不烦,如今她既然想坏了昭儿的名声,就别怪我狠心了。左右有秋姨娘和兰姨娘在,就叫梅姨娘陪着她去庄子上住着吧。”
薛妈妈听了,福了福身子,就出了屋子,过了垂花门,一路去了书房。
只一会儿工夫,二老爷徐秉臻就进了锦竹院。
见着他进来,周氏忙从榻上下来,才刚站起身来,想要福下身子,就被徐秉臻拉住了。
“你身子重,哪里还需这些礼数。”说着,徐秉臻就扶着周氏坐了下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徐秉臻深知周氏的性子,若不是有事,也不会叫人去书房请他过来。
周氏一听,眼圈突然就红了,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徐秉臻追问下,周氏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妾身无能,实在是教不好她。她闹着要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发了话,我也只好依着她。可她万不该想着坏了昭姐儿的名声,那可是她嫡亲的姐姐。”
“妾身本不想说这些,可若是再不管教,往后她嫉妒之下,害了昭姐儿,那可如何是好?”
周氏说着,又将之前在寺院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些事情徐秉臻自然不知道,听后,自然是又惊又怒。
徐秉臻的脸色很是难看,看着周氏道:“你安心养胎,我这就叫人将这孽障送到庄子上去。”
周氏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到底还不懂事,不如叫梅姨娘陪着,也能时时劝着她。再说,到了庄子上,没个人看着,我也不大安心。”
徐秉臻听了,带着几分不耐道:“叫几个婆子陪着去就行了,梅氏懦弱,还不知是谁管教谁呢。”
听他这么说,周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这边,梅姨娘才见着徐茵挨了打,心疼的厉害,如今又听了这事。
当真是脸色发白,全身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快些收拾收拾,和老奴们出去吧,免得老爷生气。”
徐茵红肿着脸,听着那婆子的话,猛地就朝屋外跑去,还没跑出去,就被两个婆子给拦住了。
“姑娘别闹了,老爷发了话,叫姑娘去庄子上住着,老太太这会儿正午睡呢,可帮不了姑娘。”
“再说,老爷可是姑娘的父亲,父亲管教女儿可是天经地义,便是闹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也是没话说的。”
总不能,拦着不叫二老爷管教五姑娘。
这两个婆子都是周氏跟前的,对徐茵这个庶出的自然是百般不待见,再加上这些日子她闹出这么多事来,哪一件不叫人觉着膈应。
如今还能给她个好脸,也是瞧着她是个当主子的,不然,早就拿绳子绑了弄出府去了。
徐茵气得一抖,抬起脚来就踢在了那婆子的腿上。
那婆子吃痛,脸上便带着几分恼怒,不屑道:“姑娘可不是该好好学规矩了,太太给姑娘请了宫里头的嬷嬷,姑娘瞧不上,如今老爷发话,姑娘到那庄子上去,说不准修身养性,规矩也就好了呢?”
那婆子说着,就强拉着徐茵走了出去。
徐茵又哭又闹,终究还是挣扎不过,眼见着被人拖了出去。
梅姨娘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凌霜见着梅姨娘这样,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胭脂见着这情景,忙出了院子,一路跑着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这会儿还睡着,胭脂求了又求,才见着了老太太跟前的严妈妈。
“不好好伺候五姑娘,你过来做什么?”
“二老爷动怒,要将五姑娘送到庄子上去,奴婢才匆忙过来,求老太太救救我家姑娘。”
严妈妈一听,脸色就变了,到了屋里叫醒了老太太,将此事说给了老太太听。
老太太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后大怒。
“他是在打我的脸面,不将我这个当母亲的放在眼里!”
“你去,将他叫到我这儿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豁出去撕破脸面了。”
严妈妈听了,忙叫人去叫了二老爷过来。
这个时候,徐茵已经被弄上马车,一路哭闹着到庄子上去了。
只一会儿工夫,徐秉臻就到了荣欣堂。
老太太坐在软榻上,脸色铁青,不等他行礼,就拿起桌上的茶盏朝他扔了过去。
徐秉臻侧了侧身子,那茶盏摔在他的肩膀上,落下来碎了一地。
“你去!叫人将茵丫头带回来!她是府里的姑娘,哪里能受得了那样的罪。传出去,还不坏了徐府的名声!”
听着老太太的话,徐秉臻却是道:“茵姐儿不懂规矩,儿子才要好好管教,儿子也是为了府里的名声。”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怒意愈发的深了,指着徐秉臻道:“你!你是存心要气死我了,存心要和我这个嫡母过不去了?”
老太太这话一出口,严妈妈的脸色就变了变,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徐秉臻抬起头来,看了一脸怒意的老太太一眼,恭敬地道:“儿子不敢。”
“不敢,你若是敢,是不是还要将我这个老婆子赶到庄子上去?”
老太太这话,分明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徐秉臻面色变了变,才说道:“母亲言重了,茵姐儿是母亲的孙女儿,母亲也该替她想想,母亲若一味纵容着,最后只会害了她。儿子知道母亲最疼大姑娘,当年也是请了嬷嬷教她规矩,如今总不会因着茵姐儿是个庶出的,就拦着儿子教她学好吧。”
听着徐秉臻的话,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就背过气去。
“你......”
“母亲若没什么事情,儿子就先回去了,儿子敬重母亲,也希望母亲不要寒了儿子的心才好。”
徐秉臻说着,不等老太太开口,就转身走了出去。
老太太看着徐秉臻离开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铁青。
“孽障!早该叫他跟着董氏去了。”
严妈妈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使了个眼色叫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二老爷将五姑娘送到庄子上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府里,徐昭自然也知道了。
连翘听着,只说道:“往后,姑娘也能清净清净了。”
徐昭听着,笑了笑,便起身去了正房。
周氏见着她过来,便招了招手叫她坐在了软榻上。
“她要坏你名声,娘就叫她知道,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便是老太太也护不了她。”
徐昭有些奇怪:“父亲怎么会那么生气?”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徐茵背后编排她,还不至于惹得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甚至,不惜得罪了老太太。
“娘将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知道你差点儿就丢了性命,才叫人送五姑娘去庄子上。”
徐昭听了,这才明白,怪不得父亲宁肯和老太太起了争执,也要叫人将徐茵送到庄子上。
这边,大太太和姜妈妈说话。
说到二老爷,姜妈妈有些意外道:“之前老奴瞧着二老爷是个好说话的,哪曾想动怒起来连老太太的话也不听。”
王氏听着,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不是老太太肚子里出来的,再孝顺也和老太太隔着心,如今他进了都察院, 对老太太不过是面上的孝顺,哪里还肯和之前一样。”
第 49 章 出事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许是徐茵不在,徐昭的日子过的很是顺心,除了老太太时不时给她个脸色看。
好在,老太太怎么样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见了面将礼数做全,叫她挑不出错来便是了。
这天,徐昭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的心情竟然格外的好。
听了几句,徐昭才知道是三老爷养在外头的那位,昨晚发动了,折腾了大半夜生了个儿子。
见着老太太怎么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徐昭心里头实在是堵得慌。
三太太病重卧床,亏得她还能笑得出来。
分明,是存心给三太太添堵。
“给老太太道喜了,老太太得了个孙儿,过几日三老爷也该多个姨娘了。”
崔若盈一边替老太太捶着肩膀,一边笑着开口。
老太太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之前就答应了,只要她生了儿子,就许她进府里。”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就有丫鬟进来回禀:“老太太,三老爷和三太太吵起来了,奴婢们劝不住,求老太太给我家太太做主。”
老太太脸色一沉,没好气训斥道:“主子没规矩,跟前的丫鬟也是个不知礼数的。”
那丫鬟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严妈妈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快回去,跪在这儿等着老太太给你赏银?”
徐昭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可长辈们的事情,哪里有她插嘴的份儿。
好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太太也没留她们多说话,只过了一会儿,就让她们全都退了出来。
从荣欣堂出来,徐昭便朝锦竹院走去,才走过一道长廊,便见着徐佩慌慌张张从里头出来,差点儿就撞在了徐昭的身上。
徐昭见着她脸色惨白,忙拉着她道:“三婶怎么了?”
“父亲和母亲吵的厉害,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我,我这就去求祖母。”
这些日子,徐佩一直侍奉在三太太跟前,也很少去给老太太请安。
所以,方才荣欣堂发生的那一幕,她并没见着。
徐昭拉了她一把,道:“老太太怕是走不开。”
徐佩是个通透的,一听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可怎么办,四少爷还小,三哥哥......”
徐佩没将话说完,可徐昭也是明白的。
三少爷和徐佩虽然是一母同胞,可徐瑶自小养在三太太跟前,和三少爷并不亲近。
再说,三少爷的性子随了莲姨娘,这会儿怕是巴不得三老爷和三太太动手。
“去找四叔吧。”徐昭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徐佩愣了愣,点了点头,就朝四房那边跑了过去。
徐昭长叹一口气,回了锦竹院。
见她这么快就回来,周氏很是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祖母可是身子不爽快?”
周氏知道,老太太喜欢府里的姑娘都围着她,奉承她,所以一般来说,总要留好些时候的。
听自家娘亲这么问,徐昭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周氏听。
“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三姐姐,只叫她去找四叔帮忙了。”
府里大老爷和自家爹爹都上朝去了,几位少爷又都是晚辈,不好出面,只有四叔,才好插手此事。
再说,四叔是老太太最小的儿子,加上身子不好,老太太对她,一直都是溺爱的。
“你三婶也是个可怜的,当初进府的时候,老太太瞧上的是她的嫁妆。她商户出身,自个儿就觉着矮了一截,哪里还能管得住你三叔,才叫莲姨娘生了长子和长女,如今外头那位又生了个儿子,可不叫她气的慌。”
徐昭听了,心里也很是难受:“听府里头人说,三婶怕是熬不了多长时日了。祖母那里,已经张罗着给三叔续弦了。”
这事情她还是听半夏说的,半夏经常去厨房,和管事的妈妈熟悉,便能从她嘴里打听到不少话。
听说,老太太这么不待见三婶,其实是看重了蒋家的姑娘。蒋家是个商户人家,银子比当年的岑家只多不少。
那蒋姑娘是丧妇长女,帮衬着家里经营铺子,拖到二十好几了都没嫁人。
听了徐昭的话,周氏冷笑道:“老太太可真是好心思,一个个娶进来,等银子没了,就冷眼相待了。你三叔吃喝嫖赌,哪样都沾些,老太太还真当自己有个好儿子了。”
徐昭听了,没有说话,心里头却是深以为然。三叔那样的,她真想不出来哪家的姑娘愿意给他做续弦。
那蒋家的姑娘,便是一辈子不嫁,大概都不会想着嫁三叔这样的吧。
嫁过来,可真是坑了人家姑娘。
短短几日,三老爷就和三太太吵了两次。
这一天,那外室罗姨娘终于是要进门了。
老太太发了话,叫府里挂了几个红灯笼,说是姨娘进门,瞧着喜庆些。
徐昭听到这事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老太太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徐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姨娘进门,三太太连见都没见,更别说是喝茶了。
事情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难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还没睡醒,就听外头一阵吵闹声,半夏脸色苍白进来,哆哆嗦嗦道:“姑娘,三太太,三太太昨个儿在屋里头吊死了!”
徐昭一听,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听说昨晚三太太说睡不安稳,叫人点了安息香,屋子里守夜的丫鬟给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丫鬟端着水盆进来,见着三太太吊在房梁上,已经没气了,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这事情瞒不住,府里已经都传开了。”
“上吊?”好半天,徐昭才艰难地开口道:“昨晚三太太可和三老爷吵过?”
半夏摇了摇头:“昨天三太太连那罗姨娘的面都没见,三老爷心里有气,宿在了罗姨娘屋里。”
“三太太定是死心了,才想着去寻死。”
正说着,周氏从外头进来,徐昭穿好衣服,陪着周氏去了荣欣堂。
刚一进去,就见着跪在那里痛哭流涕的三老爷。
老太太坐在软榻上,脸色难看的厉害。她怎么也没想到,岑氏竟然是这样烈性的,不过一个姨娘,就叫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媳妇,她徐家真是要不起。
三太太贴身的丫鬟绿阑,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的厉害,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
“奴婢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找到了这封信。”
三老爷一见着,就将那信抢了去,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就痛哭流涕,只一个劲儿的说是自己害了映月。
三太太闺名映月。
老太太叫人将那信拿过来,看了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成,她这是拿自己的性命来算计你,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大太太看了信,又将那封信给周氏和宋氏看了。
众人暗暗心惊,只觉着三太太是个烈性的,那姨娘进府第一天,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三太太遗言,叫自家庶出的妹子做三老爷的继室,还叫三老爷将罗姨娘刚生的儿子养在莲姨娘名下。
分明既防备旁人进府当继室毒害四少爷和七小姐,又让莲姨娘和罗姨娘成了死对头。
她那庶出的妹子,若是进了府里,便能坐山观虎斗。
更别说,她将自个儿吊死在房梁上,瞧着三老爷如今这样,可见心里头有多愧疚,存着这份儿愧疚,往后对四少爷和七小姐只有好的。
几位太太和三太太处了这些年,如今才知道她也是个有心计的,若是这心计能早用上,哪里还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徐昭知道信中的内容,心里也很是震惊。
“岑氏善妒,犯了七出之条,你这就写下休书,将她休出府去。”老太太面色铁青道。
“母亲!映月都死了,是儿子对不住她。”
见着三老爷这样,老太太气急败坏,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她善妒,是自己吊死的,还存了心思想要算计你,你若是个明白的,哪里还能看不清!”
三老爷猛地站起身来,流着泪朝老太太吼道:“儿子后悔了,后悔这些年对不住她,后悔听了母亲的话,和她疏远了!映月只留下这些话,儿子都会如了她的愿的。”
三老爷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愣住了。三老爷虽是个不着调的,可在老太太跟前,也从未出言顶撞过 。
老太太气的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朝三老爷扔了过去。
三老爷躲都没躲,任由那茶盏砸在自己头上,淌出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