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这就更令人担心了,这个丫鬟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和亲王府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宁国公夫人念头一转,便道:「你可知道世子爷的四个贵妾?」
咦?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母亲也知道四美人?」
「四美人?」
「因为生得如花似玉,奴才们称她们『四美人』,后来府里上下都如此称呼。」
「她们都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侍妾。」
「母亲知道她们的底细?」虽然舞儿蒐集到一些资讯,可是很表面,不足以教她了解她们后面代表的势力。
「白氏和陈氏是秀女,由圣上御赐给世子爷,两者皆出自地方大族,出了什么事,圣上也不能袖手旁观;柳氏是工部侍郎的庶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沈氏乃建武将军的庶女,建武将军长年驻守西南,深受圣上倚重。」
哇!韩文仲的侍妾竟然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角色,韦氏说她们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是一点都不假。虽然她出身将门,但人家也不差啊!「母亲放心,我绝不会动四美人。」
「你不动她们,不保证她们不会犯到你头上。」
「她们也不见得会犯到我头上啊。」
「等她们犯到你头上,可能就要了你的命了。」
喻咏歆忍不住皱眉。「母亲是要我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吗?」
「我是要你有所防备。」
「我知道。」
这个丫鬟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吗?宁国公夫人索性转向两个大丫鬟。「平儿、乐儿,你们凡事帮小姐多留点心眼。」
「是,夫人。」
喻咏歆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何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懂得保护自己?她舞刀耍剑的本领还高过一般的侍卫,就连祖父都夸赞她具备习武的资质,怎么她在众人眼中老像只会被人家生吞活剥的小绵羊?显然,她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不对,她看起来根本就是笨蛋……没关系,大智若愚,不过,怎么像在自我安慰?
不想了,她毕竟拥有现代人的灵魂,虽然曾经看过那些斗来斗去的连续剧,可是终究没有接受斗争的薰陶,无法具备这个时代应该有的「防御机制」。
这种气氛实在太闷了,她就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母亲,今日我要将芳馨院小书房的书册全部搬到和亲王府。」
宁国公夫人吩咐大丫鬟派人去收拾整理,问:「王妃没教你帮着管家?」
「我刚刚嫁过去,王妃怎么可能教我帮着管家?」
「也是,可是王妃若教你帮着管家,你可不能推辞,一定要将和亲王府握在你的手掌心。」
这不是很辛苦吗?她觉得找机会挣钱攒银子还比较有意义呢!喻咏歆不敢说真心话,胡乱的点头表示记住了,又转移话题,打探京城达官贵人圈子的人物。成为和亲王世子妃,往后难免会有一些交际应酬,先弄清楚这些大人物,来往就可以避免踩到地雷了。
来到这个时代,喻咏歆除了练武,最大的乐趣就是啃书,不仅是为了多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民情,也是为了培养其他的乐趣,毕竟她不是男子,不能上战场,终究难逃结婚生子的命运,总不能成天舞刀耍剑,当然有必要培养第二专长,而她的第二专长就是辨识药草。
这个时代没有西医,治病靠药草,因此她对药草格外有兴趣,一有机会还会拉着舞儿上山研究药草,采下山卖给药铺子。如今她贵为和亲王世子妃,不方便上山采药草,但是可以种药草。若是可以在和亲王府找个僻静的角落,种上几种药草,等到收成了,卖给药铺子,还怕她成不了小富婆吗?
一想到会变成小富婆,喻咏歆就开心得咯咯笑,平儿和乐儿不解的互看一眼,小姐的脑袋又在想什么?真是令人不安,小姐的花样实在太多了,过去怎么玩都无所谓,可如今身分不同,若玩出什么麻烦来,那就糟糕了。
这时,和亲王府二等丫鬟卓儿进了崇文居。「世子妃,柳姨娘过来请安。」
柳氏来向她请安?喻咏歆微挑着眉。虽然她天天要向王爷和王妃晨昏定省,而依规矩韩文仲的侍妾们也要来请安,但其实她不乐意天天见韩文仲的侍妾,当然免了她们天天向她这个世子妃请安,现在她不想见,人家却自动送上门?
她对柳氏印象最深刻,不是因为相貌居于四美人之首,而是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几分傲气,才女嘛,若是表现得过于卑微,反倒很假。不过,越是骄傲的人,越是想离她远一点,不是吗?
「先奉茶,请她候着。」
喻咏歆下了软榻,进了套间,在平儿伺候下换了衣裳,等她来到崇文居主厅,柳氏立刻恭敬的起身行礼,不由得教她眼皮一跳,说什么礼多人不怪,她倒觉得礼多必有诈,毕竟没事怎么可能献殷勤?
「言秀妹妹有事?」喻咏歆在上位坐下。
「贱妾是特地送两盆金桔给世子妃。」
喻咏歆看到柳氏手边几案上有两盆金桔——硕果系系金光灿灿的金桔,教人见了就喜欢。「怎么突然送我金桔?」
「沈氏送了两盆金桔给贱妾,贱妾见了很喜欢,心想,金桔的寓意是大吉大利,于是就转送给世子妃。」
她真的很不喜欢费神,沈氏送金桔给柳氏,柳氏又送给她,这符合常理吗?当然,若沈氏与柳氏感情特别好,另当别论,不过就她所知,柳氏与谁的感情都普普通通,也许自诩才女,不愿意与他人结交。
「谢谢你,这金桔可是很矜贵。」
「这倒是,沈氏的母亲每年都会让人送几盆金桔过来,沈氏知道贱妾特别喜欢金桔,每年都会转送几盆给贱妾。」
她的疑心被人家瞧出来了吗?乐儿说她看起来不太聪明,果然没什么出息,连稍作掩饰都办不到。
「金桔看起来很喜气,连我这个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人都觉得讨喜。」
「世子妃喜欢就好。」柳氏随即站起身。「贱妾就先回去了。」
柳氏一离开,喻咏歆马上凑到两盆金桔前面,左看右瞧,可是,没有异样。
「小姐是不是觉得这两盆金桔有问题?」乐儿很高兴她有所警觉。
「你觉得摆哪儿好呢?」
「嗄?」
喻咏歆没好气的斜睨一眼。「你认为我可以不收吗?」
乐儿闻言一怔,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她怎么突然送小姐金桔?」
「她不是说了,不过是顺道将沈氏送的金桔分给我。」
「正因如此,更是奇怪,在奴婢看来,她藉着他人之名,不过是想与这两盆金桔划清界线。」
没错,柳氏是转个弯撇清关系,这两盆金桔若出了问题,绝对与她无关。喻咏歆赞赏的看了乐儿一眼,脑子果然灵活,可是,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两盆金桔,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收下,就没有机会看清楚柳氏在玩什么把戏。
「奴婢认为小姐最好当心一点。」
「我会让舞儿去查清楚这件事。」不过,她不认为柳氏会对金桔的出处造假,这两盆金桔肯定是从沈氏那儿得来的。
「小姐真的要将这两盆金桔留下来吗?」
「我若扔了不要了,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
「不如将这两盆金桔放到水梦阁的书房。」
「这与扔了不要了有什么差别?」
「小姐真的要摆在房里吗?」
「摆在房里就近盯着它们,不是更好吗?」
乐儿还是觉得困惑,明知道有问题,还放在身边,这不是很危险吗?
平儿笑着拍一下乐儿的脑袋瓜。「就近盯着它们,才知道它们哪儿不对劲。」
「看得出来吗?」
喻咏歆笑着摇摇头。「你这个丫鬟太神奇了,脑子往往动得比别人还快,可是某些时候,你的脑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怎么也转不过来。」
乐儿苦恼的打量了两盆金桔半晌,很无奈的摇头叹气,「我真的不明白,盯着这两盆金桔,究竟能看出什么?」
「慢慢等着,马脚总会露出来。」
「小姐真的确定马脚会露出来吗?」
「不确定,可是派人盯着崇思居后院,总会瞧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早在嫁进和亲王府的第一天,她就让舞儿想法子在各处布下眼线,而舞儿已经成功的在崇思居布下眼线了。这么做,不为什么,只是想掌握府里的风吹草动,她可不想当个连有人搞鬼都不知道的人。再说,只怕她进门之前,人家已经在崇文居布下眼线了,她怎么可以不回应呢?
乐儿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可是小姐至少没有天真的当人家单纯送礼。
「你就别再想着这两盆金桔,找个地方摆着吧!平儿,今日天气真好,随我出去走走,至于乐儿,留意哪些人不安分的溜出崇文居,顺道与大伙儿建立关系,这种事你一向很擅长。」她收下金桔,就有人跑去别的院落串门子,这样的奴才很可能是别人的眼线,得找机会弄出崇文居。
两人大声的应了一声「是」,小姐说会留意和亲王府的每一个人,原来不是随便说说,这下子她们可以稍稍放宽心。
嫁到和亲王府的第十天,喻咏歆的小日子就来了。
回门之后,崇思居的管事宋嬷嬷就来询问她的小日子,并告诉她,各宅院侍寝的日子是有规矩的,世子妃一个月侍寝的日子是七天,而侍妾是两日,其余日子随着世子爷。今日,宋嬷嬷想必会帮世子爷安排其他侍妾侍寝。
以现代人的思想,她真的无法接受老公抱着别的女人,正大光明搞外遇,还当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这像话吗?可是此时,她只能告诉自己,必须接受这个时代不公平的游戏规则。所以啊,虽然她嫁给他,却不会爱上他,这就可以保有自我,不至于变成一个心胸狭隘的妒妇。
她无法改变这个时代,但是可以在这个框架中活出自己。一个人想活出自己,就不能失去自己,而拥有自己的兴趣和事业,是保有自我的方法。想来想去,种植药草不但是她的兴趣,更可以成为她的事业。
她有四间陪嫁铺子,早在及笄之前,母亲就安排她接手管理,如今只要负责收银子,一季看一次帐册,让掌柜来回话。陪嫁铺子不需要伤神,她更是可以全力发展属于自己的事业,而种植药草绝对够她忙碌。
她看着药草书,想着种植什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有人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来,惊动了她,她直觉想挣脱对方,可是对方的手臂像铁箍,完全无法撼动,直到她看清楚是谁,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韩文仲不悦的挑起眉。「不是我,是谁?」
嘴一撇,她的口气很哀怨。「我的小日子来了。」
「我知道啊。」崇思居的管事宋嬷嬷对这种事一向很仔细。
咦?「你不是应该去崇思居的后院吗?」
这会儿他不只是不悦,而是生气了,眼睛瞪得好大好大。「你希望我去找其他女人吗?」
她好委屈,嘴巴更是可怜兮兮的噘得好高。「谁愿意将自个儿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你是我自个儿挑选的夫君,若是你敢跟别的女人乱来,今生今世你休想得到我的关心。可是,宋嬷嬷说了,这是府里的规矩,我不能要求你、限制你,只能下1个决定,今夜你若进入崇思居的后院,从此我对你视若无睹。」
他喜欢她的占有欲,喜欢她想独占他的感觉。「我才不管规矩,除了你,我才不要抱其他的女人。」
「王妃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根据宋嬷嬷的说法,这是王妃定下来的规矩,毕竟站在王妃的立场,子嗣很重要,不能将生下子嗣的寄托全放在世子妃身上。
「不会。」
「王妃不会对你不高兴,而是对我不高兴。」
「不会,一切有我。」韩文仲将她放在床榻上,接着脱下鞋子,凑到她身边。
「王妃跑来指责我,我可不会向你告状。」爱告状的人最讨人厌了,她不想变成讨人厌的人。
「明日我就去告诉她。」
「王妃若以为是我故意挑唆你,怎么办?」
「不会,不要说是母妃,府里人人都知道我这人我行我素惯了,没有人管得了我,而母妃对崇思居后院那些侍妾原就不喜欢,不会帮着她们说话。」
「那为何要定下那样的规矩?」
「父王也有好几个侍妾,母妃不得不定下这样的规矩,母妃根本不期望这个规矩可以用在我身上。」
换言之,只要得到他的支持,她在和亲王府就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吗?
「世子爷可以帮我在府里弄一块地吗?我想种植药草。」
「种植药草?」
「我对药草有点儿研究,若能种植药草,卖给药铺子,就可以攒银子。」
他微微挑起眉。「你缺银子?」
「没有人不缺银子,银子从来不嫌多。」
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银子。」
「我喜欢一举两得,既是我有兴趣的事,又可以攒银子,不是很好吗?」
「在府里找一块地不难,可是方便你照顾,就必须紧靠崇文居的……有了,水梦阁后面有一个院子。和亲王府是先皇赐给父王的宅院,当时水梦阁附近种满了奇珍异草,父王曾经派专人照顾,可是地处偏僻,又无人居住,照顾的人不用心,后来就杂草丛生了。」
她欢喜的拍手叫好。「水梦阁后面的院子好,不容易教人发现。」
「你不想让人家知道?」
「我担心有人偷盗药草,这些可都是银子。」
「府里没有人敢偷盗你的药草,卖药草可要有门路。」
「不行不行,至少在我种植成功之前,绝不能教人知道,万一没有种出银子,人家一定会取笑我,说我不自量力……这些都是次要的,你知道我想种什么吗?我想种槐实、枸杞、蓬蘂……」喻咏歆神采飞扬的说着每一种药草的功用,之所以挑选这几样,是因为它们都生于平泽,种植成功机率高。
看着她越说越来劲,娇颜散发闪烁动人的光彩,韩文仲情不自禁靠过去吻她。
每次看她,总会庆幸自己拥有她,因为她,他得意洋洋、欢喜快乐,连皇上都取笑他,捡到宝也用不着开心成这副德行,教人见了真是嫉妒。
他的吻越来越深,他的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甚至将她整个人压在床上,眼见小火就要烧起来变成大火了,她连忙伸手推开他,提醒他。
「今晚我不能侍寝。」
他知道啊,可是忍不住就想对她动嘴动手嘛。他安安分分的退到旁边,可是目光依然紧紧瞅着她,像个委屈的孩子卷着她的乌丝把玩,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你是不是很遗憾?你很喜欢与我在床上打滚对不对?」
她娇羞的红了脸,一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很喜欢抱着你在床上滚来滚去,还有……」他靠向她耳边,说着他们平日在床上玩的那些游戏,尤其在对方身上互种草莓,极尽撩拨,最为有趣了……他不知道何谓草莓,她的小脑袋怎能想出如此有意思的称呼?可是,这种只有他们之间才拥有的亲密语言,他喜欢得不得了。
听着他越说越露骨,她不但脸红,还全身烧红了,娇嗔的推了他一把。「你真是讨厌!」
「怎么会讨厌呢?我如此卖力取悦你,你应该很喜欢。」
「胡言乱语!」她害羞的狠捏他的手臂。
「我胡言乱语?这是对我最大的诬蔑!」韩文仲激动的越说越大声。「士可杀,不可辱,可惜今日无法证实,不过待你的小日子一结束,你就等着接招,我会让你不想下床。」
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是用在这种地方吗?「你不要闹了!」
「我没在闹,待你的小日子一过,我会向你证明。」
「你再不安分,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就不要待在这儿,去睡书房。」她故作生气的踢了他一脚。
「不要,我要抱着你。」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闻着属于她的香气。
「那就安静睡觉。」
「好,睡觉。」他安分的躺平,眼睛一闭,睡觉了,转眼之间,呼吸就平稳下来,可是另外一个人完全无法入眠,他黏得那么紧,难道不会挤吗?不过,他睡觉的样子,真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讨人喜欢……
她抖了一下,摇摇头,紧贴她的男人不由得动了一下,眉头一皱,她身子不禁一僵,直到他眉头舒展开来,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看着他半晌,她无声一叹,真是糟糕,今夜他不顾府里的规矩守在她身边,教她不感动也难……突然觉得很不安,她的心能守得住吗?
韩文仲不但将水梦阁后方的院子辟给喻咏歆种药草,还替她弄了一个亭子,以便她种植药草累了,有个歇脚喝茶的地方。
喻咏散按着定好的计划,先种槐实、枸祀和蓬1,成天忙得不亦乐乎,当然无心盯着韩文仲。况且听韩文仲说,最近朝堂上的官大风吹,他身在吏部,免不了跟着忙得人仰马翻,偶尔因此夜归,就进了水梦阁歇下。
忙碌一天下来,喻咏歆最喜欢的就是泡澡,不只是为了洗去疲惫与尘土,更是因为这满足她对游泳的思念……以前她很喜欢游泳,可是来到这里,真的不顾世人的眼光往水里一跳,旁边的人已经忙着喊救命了。
「小姐,小心一点,这样很危险。」虽然知道喻咏歆喜欢玩浸入水中再冒出来的游戏,可乐儿在一旁总是看得胆颤心惊。
喻咏歆从水中冒出来,双手捧着水洒向乐儿。「你怎么老爱大惊小怪?」
「奴婢又不是小姐,奴婢可禁不起惊吓。」
「我瞧你胆子很大啊。」
「胆子再大,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喻咏歆忍俊不住的咯咯笑。「你这个丫鬟真的是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很开心奴婢能取悦小姐。」乐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违心之论。」
乐儿无比哀怨的瞪着她,小姐一点都不明白当丫鬟的难处。
「说吧,我瞧你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出了什么事?」
咬了咬下唇,乐儿终于说出口了,「舞儿发现这几天夜里柳氏的大丫鬟玉萱都会守在崇文居的外面,应该是在等世子爷。」
喻咏歆闻言一怔,丫鬟们帮主子拦世子爷,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主子受宠,丫鬟们才有好日子过,若是更幸运,丫鬟说不定还会入了世子爷的眼。可是,这提醒了她一件事,虽然此时韩文仲的心思在她身上,也说了他不要抱其他女人,然而外面的诱惑无法避免,若他对她的心意不够坚定,只要几杯酒下腹或压根不用,他随时可以投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
「玉萱有等到世子爷吗?」
「没有,世子爷最近都很晚回来。世子爷回来的时候,崇文居已经关门落闩了,世子爷都是自个儿翻墙进来,回内室见了小姐之后,就会去水梦阁。」
「最近吏部很忙,世子爷都会晚归,玉萱要等到世子爷,只怕也不容易,不过,提醒舞儿盯着柳氏。」盯着柳氏,韩文仲有没有去见柳氏,不就一清二楚了吗?这是不是代表她不相信韩文仲?也许吧,她的认知指明一事,男人很容易被迷惑,韩文仲是否能坚持自己所言,她不能不有所怀疑。
「小姐不先下手为强吗?」
「她不是没有达到目的吗?」
「小姐真的准备晾着不管吗?」
「她会有那种心思是人之常情,要紧的是世子爷的态度。」
「不是奴婢喜欢杞人忧天,这些侍妾留着总是麻烦。」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侍妾留着总是麻烦吗?可是离开王府,她们即使可以回到娘家,好一点,嫁人当继室,不好的,也不知道会流落去哪儿。所以我不想绝了她们的路,只要她们安安分分就好了。」
「就怕她们不会安安分分。」
「我已经释出善意了,她们有何想法我可管不着,不管是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还是想方设法的争抢。」
「她们要是争抢,一定会伤到小姐。」
「我哪会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乐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小姐又不是神仙,怎么算得出来她们会使出什么手段?万一她们使出害人的手段,小姐受到伤害,那就不好了。」
「除了母妃偶尔留我一起用膳,我的饮食都是崇文居的小厨房做的,而小厨房的人全是王妃安排的,想要经由膳食对我动手脚,没那么容易。」单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婆婆对她这个媳妇很好。
「水凉了,小姐应该起身了。」平儿走进净房,从木架上取下衣服,斜睨了乐儿一眼。「你啊,何必跟小姐说那么多?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心善,说再多也没用。」
「是啊,我真是糊涂,总是忘了小姐心善。」
喻咏歆轻声一笑,终于起身,先由着乐儿用干绫巾为她擦干身子,再由着平儿伺候她穿上衣服。「你们不要老当我是没主意的人。」
没错,小姐嫁来和亲王府之后,并不是当个毫无作为的世子妃,小姐不但透过舞儿在各处布下眼线,也透过她们拉拢人心。
「这里清理好了,你们就去歇着吧。」
平儿出去吩咐两个婆子来清理净房,乐儿则继续跟着喻咏歆。
「小姐要等世子爷吗?」
「又不知道他何时回来,为何要等他?」她拿了一本药草书缩进被窝。
「奴婢都已经说了……」
「不用想太多,回去歇着吧。」
乐儿懊恼的嘟着嘴,转身走出去。
喻咏歆真的不打算受到任何影响,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让自己变成神经紧张的女人,更是不愿意过于在意,对他,她已经太超过了,可是……
手上的书一个字也无法进入脑子,终究她只能叹息一声,起身下床,拿了一件披风穿上。无论是否愿意,她的心再也不能不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