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吴子钰再也没有怀疑了,连忙站起身,拱手一拜,「谢谢子璇兄成全。」

刘穆言若有所思的看着傅云书,他知道凌大夫为好友治病,可是,这就让他们变得有交情了?
待吴子钰离开后,刘穆言迫不及待问:「你与凌大夫何时有了非比寻常的交情?」
傅云书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天机不可泄露。」
刘穆言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无法相信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就他所知,凌大夫是寡妇,为能行医,最怕招惹闲言闲语,因此说话强悍而犀利,颇有英雄好汉的作风。「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无非是想诱骗吴子钰为你卖命吧。」
「我看吴子钰还有赤子之心,才想帮他完成心愿。」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私心。
「好吧,你是真心想帮吴子钰,可是,你与凌大夫究竟是什么关系?」刘穆言实在太好奇了。
「时候到了,你总会知道。」
「时候到了?那是多久?」刘穆言真想踹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性子很急。
傅云书轻声一笑,「皇上让你在外面磨了好几年,你也该学习静待时机。」
刘穆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种事要不要说,不过是你一句话,何必静待时机?」
「你想知道就耐着性子等吧。」
「你…」
「若能说,我会说,不能说,就是时机未到,明白了吗?」

这会儿刘穆言总算闭上嘴巴了,不过,那把好奇之火更旺盛了,他们究竟什么关系?若是将两人放在一起…想想,还真不能不夸一句「郎才女貌」,可是,他们会是那种关系吗?虽说子增的阎罗将军之名乃因屠了人家几个村落,不过若非他冷心冷情,大概也不会得到认可,所以,说他看上凌大夫,还真教人难以置信…好吧,忍着,静待他给个答案。
站在小屋外,看着暗无灯火的屋子,凌玉曦知道傅云书又跑出去了。
这几日傅云书很忙,入了夜就不见人影,看样子是开始忙着干大事了。虽然知道他有皇命在身,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子不宜过度劳累…她干么担心他?他不爱护自个儿的身子,那是他的事,与她何干?
凌玉曦叹了声气,走到栗树下的石椅子坐下。
她明明不想在意这个男人,可是不知何时开始,就是无法对他炙热的目光无动于衷,甚至接受他的说法——
他们的和离不算数,也不再排斥跟他回侯府…当然,她还是坚持回侯府必须由太夫人开口。
「你在等我。」傅云书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这是当然,有她等门的感觉真好。
凌玉曦起身转过去瞪他,「我不是在等你。」
「不是等我,难道采草药?」傅云书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月色。
「…不行吗?」她会察觉他这几日外出,乃因小狼过了戌时就不愿意看守草药园,于是她就过来一探究竟,然后这就成了习惯…她承认,她就是很担心他,他在做的事必然很危险,要不,他何必搞得如此神秘?
「行,别伤着眼睛就好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干么老用那种温柔到会溺死人的声音对她说话?凌玉曦不自在的撇和头,努力教自个儿冷着声音道:「你管好自个儿就好了。」

「我会管好自个儿,绝对不会教你当寡妇。」
凌玉曦又羞又恼,忍不住脱口喊道:「傅云书!」
「嗯?」傅云书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看着她。
脚一踱,凌玉曦决定转身走人,可是还来不及跨出脚步,傅云书就伸手拉住她。
「跟我回京好吗?」傅云书的声音微微颤抖。虽然他早就表明心意了,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正式请求。
「…你可以再娶别的女人生儿子。」即使整颗心已经扑到他身上,她还是忍不住想呕他几句。
她是不是很可笑?其实,她根本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喂坏了,听他说几句讨好的话,心底总有一股化不开的甜蜜,只是,她从来不愿意承认。
「不是你生的孩子,我不要。」
唇角忍不住一翘,凌玉曦却不能不提醒他,「太夫人说不定在为你挑对象了。」自从决定回京,她就想了不少武阳侯府的事。太夫人应该急着要侯爷的嫡长子,既然侯爷从北城关回来了,当然要赶紧为侯爷找个妻子生孩子,只是很不巧,侯爷领了皇上的密令不得不来淮州,太夫人也没法子教他成亲,不过,难保不是相好对象了,就等他回去成亲。
「祖母不会逼我随便娶个女人。」
「太夫人看上的必然是京中权贵之家的贵女。」
「我又没和离,岂能娶其他女人?」
「你真的不担心气坏太夫人吗?」

「对我而言,守护你们最为重要。」
顿了一下,她也不再吊他胃口,给了一个他们都可以接受的决定——「我们跟你回京,但是在没有证实我的清白之前,我们不回侯府。」
她愿意跟他回京,这已经够了。傅云书激动的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终于,她又成为他的妻子…虽然他坚持不承认和离,但是她若死抓着和离文书不放,大齐的律法只怕也很难说清楚谁是谁非。
凌玉曦觉得他根本没听清楚,急忙再一次强调,「你有没有听明白?我们暂时不会跟你回侯府,这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小包子,我不能在不清楚敌人是谁的情况下让小包子回到侯府。」
「我会保护你们。」
「你是男人,管不了后院的事。」
「为了你们,我哪儿都管。」
凌玉曦用力推他,姿态强硬的道:「我就是不回侯府,要不,你让太夫人亲自请我回去好了。」
「好好好,不回就不回,待找到证据还你清白,我再亲自将你迎回侯府。」他当然知道她不会轻易踏进侯府,可是,谁宁可委屈自个儿像个外室住在外面,而不愿意回侯府当侯爷夫人?他还不是心疼她,舍不得她受气。
「若是可以,我想行医。」
「你想行医就行医,可是京中医馆只怕不会请你当坐堂大夫。」
「我才不想困在医馆,我想在京畿那些穷乡僻壤、小村落行医。」

「这岂不成了铃医?」傅云书皱着眉摇摇头,「你明明医术高明,怎能被人家当成那种藉医行骗之人?」
「铃医是真正的基层医务工作者,他们其实拥有很丰富的治疗经验,帮了许多穷苦的百姓,你不能因为一些少数藉医行骗之人就否定他们。你可能不知道,扁鹊、华佗这些名医都是铃医,在中国…我是说,历代医史上,铃医可是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傅云书听得迷迷糊糊,可是看着她目光坚定、口气尽是对铃医的推崇,他也只能由着她了。「好,你要当铃医,我陪你。」
「你…别,你可是大将军,怎能让你陪我去那些地方行医?」
「大将军又如何?我是你的夫君,我要在你身边保护你。」
「回了京城,你只怕更不得闲,哪能跟在我身边?若是你放心不下,你就给我安排一个驾马车的人,最好身手很厉害,毕竟我和银珠都是女子,即使换了男装,遇到小混混也是很麻烦。还有,给小包子安排夫子,要不,我还得带他出门行医。」
「你不必担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做好最周全的安排。」
凌玉曦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感动冲击,这个男人真的尽全力宠她,堂堂一个侯爷夫人跑去穷乡僻壤为百姓治病,这在京中权贵眼里绝非高尚之举,有可能还会轻看她,认为她医术不佳,只能骗老百姓的银子…念头一转,她已经上前抱住傅云书,傅云书怔了一下,可是待他反应过来,想伸手将她抱得更紧,她却意识到自个儿的举动太大胆了,不好意思的慌忙转身跑了。
傅云书唇角欢喜的上扬,目送凌玉曦走出草药园,方才转身喊道:「出来了。」
半晌,傅岩难为情的从小屋出来,尴尬的一笑,「爷,我不是故意听壁脚。」

傅云书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怕曦儿来这儿之前,他已经待在小屋等人了。
「怎么来了?」
傅岩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傅峷刚刚收到傅峻传来的消息,太夫人借着寿辰的名义广邀京中贵女到武阳侯府。傅峻打听了一下,太夫人应该是想为爷挑选夫人。」
傅云书脸色一沉,没想到还真教曦儿说中了。「祖母为何突然忙着为我相看对象?」他还在淮州养病,祖母并不知道他如今情况,不该急于为他相看对象。
「傅峻无法打听到太夫人院子的事,不清楚其中细节。」
傅云书自嘲的一笑,没想到还真如曦儿所言,他管不了后院的事。
「你叫傅峷传话给傅峻,去找我奶嬷嬷,请她想法子阻止祖母为我订下另外一门亲事。
还有,叫他留意祖母和母亲近来的举动。」虽然不愿意相信是她们陷害曦儿,但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也只能先从她们身上着手调查。
傅岩知道爷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这就表示他再也不相信太夫人和老夫人,而她们一直是爷最亲的人…
不,如今爷最亲近的人是夫人和小少爷,夫人和小少爷若出了事,爷只怕会受不了。
「是,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那儿也要吗?」
略一思忖,傅云书摇了摇头,「暂时不必,动静太大了,容易引起注意。还有,让傅峻在西城的学士巷找一间三进宅子,暂时安排一个门房、一个管事婆子、两个粗使婆子、两个粗使丫鬟和一个厨娘。」
傅岩应声离开。

即使京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令人心烦,今晚对传云书来说仍是意义非凡,他实在舍不得就此结束,索性学着凌玉曦在石椅子坐下,静静欣赏今晚的月色。

第七章 吴家垮台

虽然暂住草药园,傅云书并未再接手小包子的武艺教导,一来他有要事在身,二来凌玉曦下了禁令,可是,为了当个尽责的父亲,即使他的身分还未公布,他也觉得自个儿应该做点什么,于是转而陪小包子练字。
「师傅的字真好看!」凌霄对傅云书的崇拜可以说是毫无隐藏。
「假以时日,小包子的字会比师傅更好看。」傅云书可是实话实说,小包子真的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儿子,不过四岁,一笔一画却是有模有样。
略微一顿,凌霄带着渴望的口吻问:「师傅会永远跟小包子在一起吗?」
傅云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师傅怎舍得离开小包子如此可爱的徒儿?」
凌霄笑得好灿烂,伸出手,「拉勾。」
「好,拉勾。」傅云书跟他打勾勾,好奇的问:「你这颗小包子为何如此爱拉勾?」
「娘亲说拉勾是一种承诺的表现。」
「娘亲很爱跟你拉勾?」
「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喜欢拉勾,这会儿是我喜欢拉勾。」
很小的时候…这颗小包子以为自个儿长大了吗?傅云书失笑,「你娘亲肯定是为了养成你的规矩,才老是找你拉勾,如今你知规矩守规矩,何必拉勾?」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师傅与娘亲真的是心意相通。」
「你娘亲也是如此说吗?」
「嗯,可是娘亲越来越爱耍赖,我只好跟娘亲拉勾。」
傅云书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娘亲变成了小娃儿,喜欢耍赖啊。」
凌霄放下手中的狼毫,举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嘘,不可以说出去,娘亲会不高兴。」
傅云书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们小包子真是孝顺的孩子。」
「娘亲很辛苦,每次上山采草药,总是将手磨破了。」
心微微抽痛,傅云书举起手发誓道:「再也不会了,以后有师傅护着你们,你们会越来越好。」
凌霄用力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直线。
「爷,霄少爷习武的时辰到了。」傅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凌霄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敢拖延,站在椅子上,撒娇的在傅云书面颊上亲了一下,便跳下椅子跑出去。
房门再度关上,傅云书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里有人似的摸了摸面颊,垂下头看着凌霄的字帖,待他看得差不多了,隐身在暗处的傅崝方才走出来。
傅崝两脚犹如未着地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声音却截然不同,非常宏亮,此时更是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爷,我已经查出那批『海盗』的藏身之处了。」

傅云书难掩惊讶之色的抬起头,「真的找到了?」
傅崝欢喜的点了点头,细细道来,「吴公子发现两位兄长近来老是去一处偏僻的庄子,之后我暗中跟去查探,发现他们每次都会带上好几个妓女,原以为他们是在那儿寻欢作乐,可是当他们离开那儿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妓女的情况不太对劲,好像被人下药,而吴公子的两位兄长一如往常,什么异样也没有。」
傅云书了然的唇角一勾,「那几个妓女并不是为他们自个儿准备的。」当侍卫的当然不可能清心寡欲,但是若在镇国公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会容许他们嫖妓,就怕对手藉女色迷惑他们——虽说不可能完全堵得住,但是好歹让他们在女色上头提高警觉,不过这儿天高皇帝远,此地的商贾嫖妓、送女人已经成了习惯,无可避免用这一套来伺候这些「海盗」。
「是,我也如此猜想,便继续查探那个庄子,发现每日都有大量的鸡鸭鱼肉送进去,显然庄子里面住了许多食量很大的汉子。」
傅云书赞许的点点头,傅崝如今做事更细心了。「可有证实?」
「我不清楚里面的底细,又独自一人,不敢潜进去,只能守在外面,不过,还真教我守到人了。」傅崝看起来很平凡,可是一笑起来,宛若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却让整张脸变得光彩耀人,也因此可以订下傅家村最美的姑娘当妻子。
「我认出对方的身形,是那日在酒楼外交手的人之一。」傅崝算是隐身在暗处的侍卫,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出手,因此那日在酒楼外,他并未与黑衣人正面对上,也因为如此,更能将那些黑衣人的身形看仔细。
「真是太好了!」傅云书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说是成功一半了。
「接下来是不是盯着他们,等候他们采取行动,我们就可以逮人了?」傅崝迫不及待想去抓人。这些人真是可恶透了,淮州沿海的百姓因为他们提心吊胆过日子,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他们手上。
「不,我们的商队不出海,他们不会采取行动。」

顿了一下,傅崝困惑的搔了搔头,「我们的商队要出海?」
「当然要出海,这趟买卖若是做成了,利润可是很惊人,皇上还等着我给他的小库房送银子,岂能不出海?」
傅崝忍不住皱眉,想狠狠骂皇上几句,却又没那个胆子,只能在肚子里面骂个过瘾——
这位皇帝真是可恶透了,危险卖命的事交给爷,自个儿却躲在宫里坐享其成,还想分爷应得的银子,简直是土匪…
傅云书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这次出海的船只和熟悉船务海事之人都靠皇上安排,皇上要个两成也是理所当然。」
傅崝干笑了几声,忍不住为自个儿主子不平,「为了让吴公子加入,爷还让了半成给吴公子。」
「我让了半成出去,就会有人让出半成给我。」
「是谁?」傅崝瞪大眼睛,这可稀奇了,半成的利润是很可观的,谁舍得让出来?
「时候到了就知道了。」
突然,两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交谈,傅崝随即隐身在房门旁边,过了一会儿,傅岩的声音传出来——
「爷,是我。」
「进来。」傅云书将桌上的字帖放进匣子——自从陪儿子练字后,他都会将儿子每一次的字帖收起来,这让他有一种陪儿子长大的感觉,对于失去的那四年,不无小补。

傅岩推开房门钻了进来,也是满脸欢喜,「爷,刘公子那边都安排好了。」
「确定日子了?」傅云书也很开心,忙了好几个月,如今终于可以收网了。
「对,下个月初五。」
「货物准备得如何?」
「刘公子说大致上完成了,剩下一小部分是他临时加上去的。」
「他比我更清楚什么货物在海外有利可图,这事就交给他。」傅云书侧头看了一眼暗处的傅靖。「告诉吴公子,出发前三日将我们商队要出海的事透给他两位兄长。」
傅崝点了点头,可是有些担心,「吴公子很怕两位兄长,他会不会不敢说?」
「你告诉他,此事至关紧要,还有,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他,给他出气。」
「是,他不说,我也会想个法子让他说。」
「不必,他会说,不过,他会弄只耗子去告状。」吴子钰这个人看似软趴趴的,可是到了该决断的时候却很有魄力,相信再过几年,他会完全脱去懦弱的一面。
「耗子…对哦,我都忘了还有这一招。」傅崝拍手道。
傅岩戏谑的瞥了傅崝一眼,「爷,傅峻已经敲定夫人的侍卫,是我们傅家村最美的姑娘。」
闻言,傅崝两眼闪闪发亮,可是又觉得很害羞,脸儿都红了。
傅云书很赞成傅峻的安排,「过两年就要成亲,两人也该多些机会相处。」

「傅峻问爷,是否要将人直接送过来。」
「不必了,我们过不久就回京了,届时再安排她见夫人。」傅云书起身往外走。「身子许久不动都变笨了,傅岩陪我练一下。」
「是,爷。」傅岩快步跟上去。
傅崝当然也跟出去了,不过,却是窝在暗处不见人。
傅云书眷恋的看着坐在榻上对奕的母子。未曾想过有一日,他会因为想起某人,就不自觉笑容满面。虽然他面上经常带着笑意,但谁都看得出来,并非发自真心,不同于如今的笑容,那是真正的开心。
不知不觉,傅云书将目光转向凌玉曦身上,无论何时,她总是美得令他心动,真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看着她为他盛开娇艳…
凌玉曦懊恼的转头瞪他,他看儿子就好了,干么盯着她,感觉很像狼看到肉…好吧,她不应该形容温润如玉的傅云书是一匹狼,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强烈,他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她承认,其实内心深处她很渴望被他生吞活剥,正因如此,他的目光更令她坐立难安。
傅云书很无奈的一笑。当着儿子面前,他也想管好自个儿,免得出丑,可是,他太渴望她了,一不小心就忍不住看着她胡思乱想。
既然阻止不了某人用眼神扰乱她,只好赶紧打发对面的宝贝儿子。「时候不早了,小包子是不是应该安置了?」其实她很不喜欢下棋,觉得这是很费脑子的事,而她的脑子全用来钻研医术,哪有闲功夫耗在下棋上面?可是,这颗小包子立志要打败她,每隔两三日就要缠着她下棋。她曾经想过偷偷放水,不过小包子年纪虽小,却聪明得很,严重警告她,逼得她只能收起这种糊弄他的计谋。
凌霄撇了撇嘴,告状的看了傅云书一眼,「娘亲真是小气。」

「小气?」凌玉曦眨了眨眼睛,不懂儿子突如其来的控诉何来。
「今晚只下了一盘棋。」
「…日日都可以下棋,一日一盘也就够了。」
「每回找娘亲下棋,娘亲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小包子就想,既然娘亲懒得下棋,小包子就忍着点,两三日再来一次。」凌霄真的自认为很体贴。
凌玉曦差一点从榻上摔下来,当然,她看见了某人强忍着笑意、继续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作壁上观。自从他出现后,她在小包子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总是不管不顾当着外人面前…不对,基本上只在他面前扯她后腿,遇到其他人,小包子百分之百站在她这一边。
「小包子是真的喜欢下棋,还是为了打败娘?」
「若是不打败娘亲,小包子就不能跟师傅下棋了。」
凌玉曦相信自个儿的脸一定扭曲变形了,这颗小包子想打败她竟然是为了——「为何打败娘才可以跟傅师傅下棋?」
「师傅的棋艺是大齐第一,小包子不先打败娘亲,如何与师傅下棋?」
凌玉曦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傅师傅的棋艺是大齐第一?」
傅云书清了清嗓子道:「皇上确有此言。」
凌玉曦的舌头打结了,又不能反驳皇上。

「时候确实不早了,师傅陪小包子睡觉,如何?」
凌霄两眼一亮,「真的吗?」
傅云书走过去,伸手将凌霄抱起来。
凌玉曦连忙帮儿子套上鞋子,欢送…不是,目送他们父子走出书房。
自从凌霄身边有了个寸步不离的傅嵱,凌玉曦就给凌霄独立的房间,因此凌霄已经不跟她睡在一起了。
凌玉曦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是不是很可笑?不过,她算是认清楚了,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动了感情,很难抗拒得了他的诱惑,何况他们是夫妻,夜里抱着一起睡觉也很正常,只是他们目前的情况有点尴尬。
凌玉曦悠闲从容的收拾棋盘,再挑了一本医书,准备窝到床上看书,可是一进内室,便落入傅云书的怀里,教他紧紧的从身后抱住。
啊一声,凌玉曦手上的医书掉落在地。
「你以为小包子可以困住我吗?」傅云书轻声笑道。
「…你不是说要陪小包子睡觉吗?当师傅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她还是避重就轻,先将自个儿从眼前的情况捞出来,偏偏越是使劲的想掰开他的手,就越来越紧。
「他睡着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怔了一下,凌玉曦半信半疑,「每次睡觉前,他总是吱吱喳喳说上一串。」
「他是在跟你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