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幕中,绿芙长长的睫毛在以一种脆弱的姿态在闪烁着…
月上树梢,星星点缀着整个夜空,调皮地眨巴着自身的光芒,给与人间一片清朗。
夜凉如水,夏蝉长鸣,楚景沐才抱着绿芙缓慢地回去,来的时候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回的时候用了三盏茶的时间。
时间来来回回的脚步,有时候同样的距离,不一样的心情在走,亦会有不同的时间…
奔月冰月无名都在院中等着,不安地看着天色,见楚景沐的身影都松了口气,“你们都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王爷?”奔月不解,他会伺候人吗?
楚景沐俊颜一紧,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都噤若寒蝉,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奔月,刚刚王妃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一回到房间,冰月似在回忆什么,疑惑地挑眉问。
奔月摇摇头“我没太注意啊。”
冰月叹了口气,和衣上床“天色太暗了,可能我看错了吧。”
内室中,楚景沐退了她的外衣,夏夜雨露有点重,他拧了毛巾,轻拭着她柔嫩的脸和手,帮她盖着棉被,愣愣地坐在床前很久很久…
内室和书房就隔着一张屏风,楚景沐转过屏风,静静其坐在书桌后,随手摊开一张画纸,调匀了颜色,才片刻,刚刚河边的那一幕深深地跳上了画纸…
火红的夕阳为背景,有河有树,有花有草,最重要的是,画上有他们和谐的旋律。
温馨祥和,宁静幸福…
纱窗上淡淡地映出一张俊逸不凡的脸,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笔墨依旧飘香的画纸,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痕迹。
这一晚,楚景沐在西厢的书房中,伏案而眠…
这一晚,绿芙的泪,无声无息,湿了枕头,一夜无眠…
正文 镜花水月 第七十九章 姐妹
镜花水月第七十九章姐妹
天际泛白,白曙微微。
西厢中浮动着一丝生动的色彩,风灌进纱窗,床上的绿芙终于睁开了自己沉睡了快一个月的眼眸。
半百不亮的光线中,一双漆黑的眸子,灿如星辰,熠熠生辉,顿时百花失色,赛过世间一切颜色。
细不可闻得叹息出去,绿芙愣愣地看着床头垂下的流苏,在微白的晨光中流溢出彩,浮动的心情经过沉淀,慢慢地在心底,归于平静。
她还是苏绿芙,万事都能笑着应对的苏绿芙。
掀开棉被,她直直地坐起了身子,双脚卷了起来,双手抱着,头支上面,似乎在回忆着某些东西。脸上的死寂很久很久…有悲伤、有挣扎…最后归于平静。
微微的叹息出口,她淡淡一笑,轻步下了床,穿过屏风…
昨天她就醒了,在他的泪滴入衣襟的时候就醒了。
他哭了,为了她的茫然吗?他的彷徨吗?
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落泪了,任她如何想,也绝对想不到,堂堂的楚王景沐会有泪…但是那滚烫的温度的确让她苏醒了。
虽是夏日,清晨还是有丝凉意,绿芙慢慢地走近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那眉,那眼,都是她熟悉的,依旧那般清润。
紧蹙的眉带着忧愁,轻轻地拧着一起,她可是想象起他舒展的模样,这眉似乎都是为了她舒展。
是什么让他如此宝贝呢?绿芙好奇极了,不禁走近,楚景沐本就浅眠,隐约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有些不悦,头没抬,冷冷地警告,“出去!”
绿芙一怔,停下了脚步,暖暖地笑开了,戏谑道:“王爷,当真要我出去吗?”
楚景沐趴在桌上的身子轻轻一震,清润圆滑的声音如一道暖流划过心脏,喜悦如展翅纷飞的白鸽,洒下了一路的芬芳和轻快…
是芙儿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又如冰雪初化,那样的撼动着他心灵。
自她回了身边后,他日日夜夜期盼的声音,如天籁…
“原来睡了一觉,王爷变得好凶呢,早知道就不醒过来了。”见他依旧趴在桌上,绿芙心一酸,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倏然直起身,近在咫尺的绿芙如一个精灵,润着雨露,乘着春风,柔柔地站着,楚景沐笑了,一把拉过她,跌坐在他怀里,清晨稍显苍白的唇被狠狠地吻着。日夜刺骨的思念和渴望如满缸的水破了个口子,哗啦一声,倾泻而下。
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他方放下自己高悬着的心,细心地感受属于绿芙的馨香,属于他的温暖。
直到两人呼吸都有点混乱急促,楚景沐才心甘情愿地放开的她的唇,苍白的唇是一片晶润的火红,娇艳欲滴更看得楚景沐心怦怦而动。
“谢天谢地,终于醒来了!”紧紧地抱着她,楚景沐感激地叹了声,怀里的暖香…对他,如获至宝。
“王爷应该感谢自己。”绿芙笑着,天渐渐泛白,射进点点亮光,绿芙眼光瞥见桌上的画,微微一愣…他把昨天傍晚两人在湖边那副美得像画的温馨和和谐映上了画纸。
见她眼光似乎定在画上,楚景沐静静地看着她柔和的侧脸,总觉得醒来的绿芙和过去有点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却又说不清楚。
“没想到王爷也擅长丹青。”她不禁称赞,这幅画勾勒出一幅奢侈的幸福,她心不由得紧了紧。
一双翻云覆雨的手,一双征战沙场的手,竟然也是一双能画能棋的手。绿芙抓过他的另外一只好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厚茧,因为常年握剑的原因,他的掌,竟是粗粝的茧子。和她的温软滑腻形成强烈的反差,她似乎能看见他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绘画的模样。
可是这双手,曾经放开她。
“喜欢吗?”
绿芙点点头,她很喜欢!
“那让人润色后挂在厢房可好?”宠溺地笑着。他把玩着她飘逸带着清香的发丝,铁汉也成绕指柔,原来是这种感觉。
“好!”她挤出笑容。
尽管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不提到某些东西,可越不提,搁在心底就像是个毒瘤,慢慢地溃烂,最后就污染整个心房。
绿芙欲言又止,楚景沐更是不想出口,绿芙看着手指缠绕青丝的他,心一动,“王爷…”
楚景沐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我没有…”她为难地抿唇,欲言又止,心中的复杂几乎扯坏裙摆。
楚景沐眼光瞥见她搅着衣摆的手,眼光一闪,“没有什么?”
“算了,没什么事?”绿芙心底苦笑,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想解释,想回答他昨天的问题。想告诉他悬崖之事是晋王的诡计,可是却…
算了…
他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可又什么都不问,绿芙拧着眉,其实就算他问了,她也未必会说真话。
他们之间,信任还要好好的学习。
转而想到什么,转过身来,“对了,哥哥…王爷,我哥哥在哪?”
“就念着哥哥。”不满地哼了哼,楚景沐依旧玩着她的青丝,心里却咯噔一声响。
绿芙拧了拧他的臂膀,好笑地看着他,“我醒来第一个见得不就是你吗?快说,哥哥呢?”
“就是穆风将军。”
绿芙眉头一拧,重复地低喃:“穆风将军?”
应晋王之约进京的少年将军?一阵失神,想起晋王,她心中还是那股淡淡的疼,她不明白,她心上的人明明是楚景沐,为何会因为别的男人而心疼。崖底,他的绝望,他的深情都深深地刻在心中,不能想了…她逼着自己打断了心里所想。
楚景沐看她脸上的恍惚,心随之暗淡,心底悄悄地写上了彷徨。
他不敢问她半年皇宫之事…
他真正在意的不是晋王崖上的话,而是他的话中背后的意思。
怕伤己,更怕伤她。
却又渴望她能亲自对他讲这半年之事。
她昏迷那段时间,他心心念念的也不过是能再听到那圆润动人的声音,听到那温暖的笑声,如今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还有什么苛求的。
是他先陷她不顾的…可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苦涩。
“芙儿,悠若也没死。”
突然睁大眼眸,愣愣地看着他,喜悦和激动在心头欢快地唱着歌,绿芙一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双唇因激动而颤抖着,“你…说谁没死?”
蹭了蹭她细软的脸颊,楚景沐笑道:“你还见过的?”
好不容易,极其难得…绿芙变成了木鸡…
无忧——竟然是姐姐,那天在悬崖她还奇怪,原来是姐姐…
喜悦似是涨破了心房可以容纳的空间,绷一声断裂了,身体的动作总比脑子快了一步,绿芙飞快跳下他的腿,急急忙忙地冲出门口。
“芙儿…你们姐妹真的很像…”他苦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拿出那块温润的玉佩,眼光顿时晦涩,光线在他清俊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惨淡的苦涩,“为什么记得所有人,偏偏忘了我呢?”
因为我不重要,是吗?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清脆的鸟鸣之音…
许久,他才提笔,画纸的右角落多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东方。
“王…王妃…”奔月正想进门,忽而见她冲了进来,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眸,又揉了揉,绿芙已经快步出了西厢小门,“冰月…那个…王妃醒了?”
冰月挑了挑眉,喃呢着:“原来昨天我没有看错。”
绿芙快速地向南园奔去,天刚亮,王府中侍女侍卫忙忙碌碌着,为迎接新的一天而辛苦着,绿芙如一阵风而过,给他们留下了一道欣快的背影。
王妃醒了,王府的笑声又会回来了…
笑声显得那样的弥足珍贵。
南园之中,越逼近厢房,绿芙心情越发激动。一阵说话声让她停下了脚步,温暖的声音在清冷的早晨暖了她心。
“小姐,你穿这身衣裳好漂亮!”房中,悠若刚刚梳洗完毕,她的贴身侍女不禁出声赞叹,若比美,她虽不及绿芙,却有自己独特的风采和魅力,沉稳而淡雅。
她只是浅笑不语,“过快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去西厢”
“小姐,还是先吃早膳吧。”
“先看看芙儿,回来再吃。”
门口的绿芙眼中酸涩,情不自禁地踏进了房间,悠若身边的侍女先注意到她,吓了一跳“王…王妃?…”
悠若拧眉,回身,目光对上了绿芙含泪的眼,悠若一愣,想笑,可唇角却扯不出弧度,映着晨光的绿芙,在逆光处,单薄的身子更显孱弱。
醒了!
绿芙喉咙间涩涩的,什么也讲不出来,只得看着悠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脸上是她小时候熟悉的笑容,宠溺和雅静,唇动了动,还没来得急说话就被她拥进怀里…暖如夏日,心中咆哮的激动就那样平静了,祥和了,一切声响归于安宁。
绿芙就像是游离多年的孤儿回到了温暖的家…
悠若千言万语只化成两个字,“芙儿…”
同样单薄的她抱着她都感觉到瘦弱,这瘦小的身子里藏着太多的情感,压抑得太深,让她心酸疼痛。
“姐姐…芙儿很想你…”
侍女识趣地推出了房间,一滴泪悄悄地从悠若眼帘滴了下来,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姐姐回来了!不会再丢下芙儿一个人了。”
房间里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姐妹两个紧紧地抱着,没有哭声,眼泪却湿了彼此的衣领。
良久…才平复心情,坐到软席上,似是看不够对方的容颜,皆是相对而视。
片刻之后,悠若顿想到她可能刚醒,出门吩咐侍女把早膳端到房间里来。
“芙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抓着她的手,悠若心疼极了。
“姐姐,当年明明说你断气了,为什么…”绿芙心情复杂极了,已经料到结果了。
叹了口气,悠若感激一笑,“多亏了楚伯伯,楚家有个秘传的点穴手法,死穴被点之后会陷入假死状态中,只要在三天之内解开就能平安无事。也幸亏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命,只是苦了你。”
绿芙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原来是他,杀了她爹爹之后又救了她姐姐,算不算得上是一命抵一命呢?她是该感谢他还是憎恨他?绿芙讽刺地想着。
“因为爹爹的事,朝廷一度不再重用武将,且很多和爹爹较好的旧日部下也跟着遭殃。姐姐想回京找你,但是风声太紧,这些年只好都在华城,全靠楚伯伯照顾着,后来楚伯伯辞官后就一直跟着他游历天下。这会回来就因为听说了你和景沐哥哥在安阳的事,姐姐也想刚好是冬天,就回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
“原来你天天去寒水崖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遇见我,可惜我…”绿芙苦笑,微微遗憾,若不是这样的话,或许她们姐妹就可以早点相认了。
“对啊,你小时候那么喜欢寒水崖,姐姐以为你回去。”却不知道她体制变了,心疼地想着,悠若又转而一笑,“没看见你,却碰上哥哥了。”
相对一笑,“哥哥变了不少。”
绿芙点点头,虽然只有悬崖一面,她却看得出,她的哥哥不再是那个顽皮的大孩子,而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了。刘家的三个子女,哪一个是没变的?
“有爹爹的影子了。”她笑着。
此时,奔月冰月和悠若的侍女红儿端着早膳进来,行礼过后,把早膳都放在软席的案几上,六菜一粥一饭,全是容易消化的流食。红黄绿白,香味四溢。
“王妃,王爷吩咐说,你少吃点,不要伤了肠胃,等适应了,晚上再多吃点。”奔月笑着打趣。
“知道了!”绿芙淡淡地应了声,心里顿时流过一丝暖流。
三人退出后,绿芙搅拌着碗里的粥,白烟窜了上来,又暖又香,扑鼻而来,悠若心情亦有点复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吃着碗里的反。
她们的感情随着时光的流逝并没有淡薄,反而更是心意相通,默契十足,悠若看得出她浅笑的严重的挣扎和矛盾。
“姐姐,问你个事?”许久后,绿芙放下调羹,抬眸看她。
“你说啊!”
“当年的事,公公是怎么和你说的?”似是沉吟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绿芙终于出口问。
正文 镜花水月 第八十章 这样就好!
镜花水月第八十章这样就好!
清晨的薄雾要已经慢慢地退去,阳光调皮地跳进窗户,斜斜的一道阳光隔在姐妹中间亦似隔了一个空间。
悠若甚至能感觉到它炙热的温度,却因绿芙的语气冷了不少。
“芙儿,你似乎话里有话。”悠若的聪慧比之绿芙,没有一丝一毫的逊色,不由得想起初入府时绿芙对楚云的态度,微微寒了心。
绿芙一笑,若无其事地舀了一口粥,“我只是想听听他的说辞,毕竟闯进我们家的有他一份。”
略微点点头,悠若才开口,“楚伯伯说当时是晋王还小,急于掌权,又没有快速的办法,本来是拉拢爹爹的。可惜爹爹拒绝了,且爹爹表明了立场,会支持太子,晋王就起了杀心。而当时能与他抗衡的并没有他人,楚家和刘家一向交好,为了保住楚家,楚伯伯只有勉强归于晋王。和云王领兵进了我们家,芙儿,其实楚伯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当时明哲保身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楚家也会和爹爹旧日的部下一样,家破人亡,政治的残酷之处,岂会有他选择?毕竟他也没有伤我们家人,你不要恨楚家好吗?”
绿芙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痕,突然很古怪地看着悠若,那眼光看的悠若心里七上八下,怦怦直跳,绿芙看了一阵,低低地喃呢:“没有伤我们家人?”
说得真好,是不想让姐姐恨他,还是实在说不出口呢?
“芙儿,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紧紧地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她脸色一丝一毫的波动,和绿芙同样灵慧的眼眸闪烁着怀疑。
“没有!”绿芙调皮一笑,像个顽皮的精灵,“姐姐说不恨就不恨”
悠若一愣,眼神闪了闪,转而笑了,手情不自禁伸了过来,捏捏她滑嫩的脸蛋,赞了声“真可爱!”
一声可爱如清泉,直暖进她心底,比起暖粥更暖和。看着神韵和自己有些相似的悠若,绿芙开心地笑了。
两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家常,悠若聪明的没有问她所有的事,不管是皇宫还是王府,她知道,有些是在她心底是碰不得的,也舍不得碰,怕她伤心。
而绿芙,也知道,说出刘庭是被楚云杀的,会伤了她的心,亦选择沉默,楚景沐是不会提起,她宁愿把这件事带进坟墓,也不会让她伤心。
绿芙在悠若那里用过早膳之后,出了门口,冰月在那里站着,陪着她回西厢,出了南园,冰月拉着她的衣袖,欲言又止。似乎有点犹豫,冷淡的眉头微微蹙着,绿芙一阵惊奇,很少看到冰月如此…
“怎么啦?”
“王妃,我看到了…”冰月咬咬牙,说道:“我为你净身换衣的时候看见了你手上的守宫砂,并不是…”
“告诉谁了?”她还没有说完,绿芙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我连奔月都没有说。王爷抱你回来的时候,是我换的衣服,之后本月想帮忙都被我挡住了。我想你可能想亲自对王爷说这件事,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绿芙轻轻一笑,深深地看着她,“你真的是最懂我的人,这件事别和奔月说,我自己会处理。”
“知道了!”
西厢。
“王爷,你公务不繁忙吗?还在西厢呆着。”一进门,见他悠闲地在榻上看书,绿芙笑意盈盈地问,有点意外。
随手放下书,楚景沐一笑,“我现在可是个清闲王爷,告病在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公务了。”
“冰月,你先出去。”
“是!”冰月乖乖地退出房门,顺手关上了门扉。
“见了姐姐,开心吗?”楚景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绿芙乖顺地坐下,瞥见了一旁的书,微有些老旧的纸,像是历史悠久了,一页一页被风吹动着,似她的心,冷暖不定。
“开心!”她肯定地回着,眼光转了一圈,“王爷,你可真潇洒得很啊!”
“难得一回嘛!”他四两拨千斤说着,绿芙笑语中的讽刺,他已经能闻得出来,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算是心有灵犀,楚景沐笑着,也有点开心,不知道是她掩饰心情的本领差了,还是他对她更加了解了。
这么闲,就是有人在接手处理朝中的事了,太子死了,更不会是荣王,那会是谁,昏睡了这么多天,她似乎遗漏了很多东西。
“王爷,之前我是因为芙蓉血案入狱而被掳之皇宫,如今呢?那件案子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在谈论芙蓉血案了,那件案子已经了结了快半年。”楚景沐淡淡地说着。
绿芙一不见,百姓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王妃冤枉,他也顺水推舟,他堂堂一个王爷,若想要了洁一个案子,谁敢有意见?
洗清绿芙的嫌疑更容易,手里抓着证据的只有他们几个人,他们不说,谁会知道。而且谁都知道这个证据还是伪造的。更何况,她是万民心中人人称赞的芙蓉王妃,传言是心如菩萨,怎么会和芙蓉血案如此惨无人寰的案子有挂钩呢?
最终的结果是芙蓉血案破了,犯人在杀人现场被发现,逃跑不及被一剑致死,这就是权势的可爱之处,为了她,他也甘愿玩弄。
悠闲地捧起桌上的一杯茶,楚景沐慢悠悠地问:“芙儿,你觉得芙蓉血案一事还会重演么?”
只剩下楚云一人了。
“我怎么会知道呢?”她淡淡地笑着。
案子结了…她笑着,她这个凶手还在这里好好的坐着,案子就结了。
转而绿芙深深地看着他,眯起眼眸,笑意暖暖地问着:“王爷,什么时候皇上会颁发诏书,为我爹爹恢复名誉。”
虽笑着,可语气里有着自己的坚持。
什么事都可以退让,就是这件事不行!这件事,她一步也不能让!
“等到君蔚即位如何?”
“什么时候?新帝即位?皇帝现在为何不能颁发?”绿芙冷笑着,脸色开始阴了。
“估计今年年末就可以了。”楚景沐拉过她,做到身边,抓过她的小手,包在手里,深深地看着眼睛,“刘庭将军叛国一事在皇帝心里是一个禁忌,你家变之后没有离开京城,京中的变化可能你也很清楚。从这件事后,皇帝就越来越忌讳手握重权利的将军,那时候遭殃的岂止是你们刘家而已,被满门下狱的将军数不胜数。他毕竟是皇帝,若是为了刘家平反,就意味着必须承认自己政治生涯的大错。再则,晋王韩贵妃一事刚刚落幕,此时也不是提这件事的好时机。芙儿,给我们半年时间可以不?”
“当年的事的确连累甚广,不过王爷,你能肯定半年之后可以?”听到一个确定的时间,绿芙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依旧有点不满。
楚景沐肯定地点点头。
绿芙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楚景沐顺顺她脸颊边的发丝,宠溺地笑道:“很累吧?”
听到他语气中的心疼,绿芙看着他清润的脸,有点复杂,这半年,他付出很多吧,可却从来不说,她和她,都是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悬崖之事,他明明很介怀亦不问,皇宫半年,他很想知道也不问…这种隐藏和隐忍的酸楚,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