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去抱它的脑袋,“我的大可爱,别叫啊!”余笙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悄悄的出门,咬人的不要…”然后冲他比了个手势,“OK?”
奈何路易斯大概听不懂外语,抖着耳朵,欢快地又“汪汪”了两声。
“…”余笙果断把项圈拿出来给他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着它出门了。
姜博言在床上躺了会儿,世界安静了,但耳朵里似乎还有余笙的碎碎念,导致他一个回笼觉也睡不着了,最后叹了口气,只好从床上爬起来。
他已经预料到以后有了儿子或者女儿之后的生活了,三个儿童在他耳朵边闹腾,他这半辈子的喜静厌动生活算是过到头了。
他去洗了个澡,浴室里是浓郁的花果香,那是沐浴露的味道,余笙昨晚儿从曦光那里拆了一瓶,她拒绝使用他的男士沐浴露。
既然不喜欢他沐浴露的味道,整天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嗅什么。
自虐?
他放了水,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倒是不自觉又睡了会儿,这几日都没能好好睡,这下算是把没睡的觉都补齐了。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透着凉,水早就冷了,没来得及擦,只随手扯了条浴巾围上就出去了,是罗阳打开的,上来先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六哥,你知道有个玩意儿叫直播吗?就是这两年比较流行的一种互动平台,今早有个主播明示暗示姜家以权压人,顺便帮吃瓜群众科普姜家的势力关系,声称是姜叔叔粉丝,吐槽你审美差,找个个老婆不怎么样,净搅混水。”
“所以?”
“没所以,就是告诉你一声,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也不稀奇,我当然也知道这种段位在你眼里不够看,但是告诉你个更激动人心的,那个主播你认识,叫齐佳!”
“谁?”姜博言在记忆里里里外外搜刮了两遍,也没能想起来齐佳是哪个人物。
“…”罗阳替对方默哀了三秒钟,“A大校广播台的主播,长得挺漂亮的,是个系花,和六嫂同届,曾经是你脑残粉,你毕业旅行回来的洗尘宴上跟六嫂吵起来那个,有印象吗?”罗阳努力地为他做了详细的描述。
“没印象!”姜博言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罗阳遗憾地叹了口气,为自己不能看一场大戏而感到万分遗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还是哄好你老婆吧!女人吃起醋来可是很可怕的。参考卓诚,想当初去送了刀刀一趟,陆玥那妹子到现在还没彻底原谅他。这事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要知道,女人迁怒起来,本领是逆天的。”说起来陆玥,罗阳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卓家出事到现在,卓诚好像和陆玥断了,那天我看见陆玥来找这小子,他竟然躲着没见。…算了,不想了,我哪天去问问,你还是快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吧!公司这边我顶多顶两天,我自己可搞不定。”
姜博言沉吟片刻,“我一会儿去公司。”
罗阳意外地问,“这么快?”
“怎么?”
“没怎么,万分庆幸,我还以为你要专心把六嫂的事给处理了才能回来呢!”
姜博言笑了声,“小事,家里随便出个人就能解决,用不着我费心。”
“…得,你就嘚瑟吧!”
余笙带着路易斯跑了四十分钟的步,这家伙体力太好,一路撒欢,大概是没玩儿够,余笙带它回来的时候,它一直后撤,就跟小朋友耍赖似的,一副我不走我不走的架势,可余笙实在是没力气了,只好连哄带骗地把它骗回来,结果到家也不回自己的屋子,一路跟着余笙上了楼,余笙只好带着它进了卧室。
开门的时候,姜博言还在讲电话,站在飘窗前,单手叉腰,腰上只松松垮垮裹了一条浴巾,背上水珠在晨光里折射着碎光,看起来颇有几分情啊色的味道。
余笙靠在门边欣赏了会儿。
路易斯大概许久没看见姜博言了,从门缝里挤进来之后抖了抖耳朵,反应过来那边站的是谁,比余笙还热情,迫不及待地蹿了过去。
这一蹿不打紧,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让余笙笑半辈子。
——路易斯兴奋地扑过去,为表亲热,两只爪子搭在姜博言腰上去抱他,然后一爪子把他浴巾给撸掉了。
大师兄猝不及防就这样赤身**了。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余笙看着姜博言石化的表情,强忍着笑意,跑过去体贴地捂住了路易斯的眼睛,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姜博言:“…”
第67章
路易斯一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被余笙捂着眼睛还觉得很好玩, 仰着脖子转圈嗷嗷叫, 然后脑袋杵过去蹭姜博言的大腿,估计是不解为什么姜博言没有像往常一样弯下身来摸它的脑袋, 越蹭越起劲, 蹭得姜博言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赶紧把它牵出去!”
莫名被嫌弃的路易斯, 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狗脸懵逼,为了重拾尊严,作势还要往上扑。
余笙觉得有点儿好笑, 两手搂着路易斯的脖子捆住它坐在床边,侧着头看姜博言, “你害羞什么, 好歹你们也是个同性别。”说完低头去揪路易斯耳朵,“你说是不是?…你看看你流氓的, 收敛点儿, 嗯?”
姜博言白了那边一人一傻狗一眼, 无语地把浴巾捡起来, 想着围上去,旋即又觉得有些娘, 索性不围了,大摇大摆去衣帽间找衣服穿。
余笙目送他离开,然后低着头,指着路易斯的脑袋, “你脸皮还是没他厚!”
路易斯仰头认真地“汪”了声,也不知道听懂了什么。惹得余笙咯咯笑。
“晚上你带我去刀刀姐那里一趟吧!鬼妹说要见我,我正好也有话问她。”余笙去洗了个简单的澡,出来的时候,姜博言还没换好衣服,她只好推开衣帽间的门去问他。
结果门开的时候,他就在门口,正对着门,余笙吓了一跳,差点儿蹦起来,“…你这挑个衣服怎么比女人还慢,这都二十分钟了,都没能挑出来身衣服?你今儿是去见国家总统吗?”用不用这么纠结。
姜博言这时候只穿了一件平角内裤,看起来比不穿更色情,余笙喉咙有点儿痒,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我今儿去见合作方,这个合作很重要。”姜博言伸手扣着余笙的腰将她拉了过来。
“唔…”余笙点点头,“所以对方是个女人?”
姜博言“嗯”了声,“和你一样是个颜控。”
“哦,你要出卖色相吗?”
“估计是这样,毕竟全公司就我长得最好看,只好牺牲一下了。”
余笙和他贴的太近了,觉得有点儿热,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真自恋!不过你是不是二缺,这都要告诉我。”
姜博言却再次把她捞进了怀里,扣在她腰上的手沿着衣服边缘钻进去,像条小心翼翼的蛇,缓慢而又谨慎地游走着,“为表我坦荡的内心,我觉得我还是提前表现一下的好。”
“…”余笙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和**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你直接说你想要得了,绕这么大圈子,真是辛苦你了哦!”
“那我想要,要给吗?老婆!”姜博言从善如流地改口。
余笙被他摸得浑身发麻,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这儿?”
“这儿?你挺会找刺激啊!”姜博言低着头看她,余笙望进他的眼睛里,黑漆漆的眼瞳,里面却燃着火,隐隐发烫。
“…我是问你呢!”余笙仰着头看他。
“那就这儿吧!”姜博言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低头去咬她的耳垂,余笙身上很敏感,耳后,锁骨,胸口,后背,都很敏感,他惯会折腾她,摸得清清楚楚,往往没几下,余笙就已经气喘吁吁。
“那你快点儿!”余笙跟他讲。
姜博言却笑了,“哪种快法?”
余笙知道他故意曲解她意思,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抬腿那一瞬间,却被他的手扣住膝盖,然后用力,将那条腿挽在手臂间,往外分开,找了着力点让她靠着,然后倾身过去。
余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凹了个羞耻的姿势,“换…换一个吧!“
姜博言闷声笑了下,“你害羞什么,好歹你是我老婆。”
…害羞你个大头鬼啊!
路易斯被挡在了衣帽间之外,它有点儿不开心,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后,在无聊与被忽视的失落中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它去敲门了,两只爪子使劲扒拉着衣帽间的门,几十公斤的体重压上去,砸得门咣咣响。而此时,余笙正抵在门背上,差点儿被吓得心脏病发,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错了,我应该把它弄走的。”
“不用管它,没人理它自己就走了,专心点儿,嗯?“
路易斯竖着耳朵听,不太明白为什么里面明明有人却没人给它开个门,它更起劲地闹腾。大有一副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哪有半分要离开意思。
余笙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比现在更刺激的了。
前有狼后有狗,还一个比一个凶!
刀刀站在阳台上,目光往下扫过去,一个不甚显眼的长镜头藏在葱翠的林木间,有人鬼鬼祟祟地四处探视着,是几个记者,尾随鬼妹而来,这会儿估计是不知道鬼妹进了哪间房子,像群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着。
刀刀拿起电话打给保安室,“喂,你好,我是三号别墅的业主,麻烦你们注意一下,有一些记者混进来了,这会给我和其他业主造成困扰,拜托你们尽快处理一下。”
这里是一处高档别墅区,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安保系统一向好,白天入内拜客的都会直接身份证登记。总共也没几户人家,保安也知道三号别墅里住着一个明星的女儿,还是个模特,自然是非常忌讳记者的。
而会伪装成访客带相机进去的,多数不是不入流的小报记者,就是狗仔。
无论是哪个,都不太让人觉得愉快,毕竟追到私人住宅,这事怎么都有些过分了,即使是明星,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您放心,我们马上处理。”
刀刀握着手机,靠在阳台的柱子上,今天是个好天气,不过她的心情并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扭头问鬼妹,“你真要回域城吗?”
“嗯!”鬼妹点点头,“把我姐的骨灰带回去。”
“她不会想葬在那里的。”
“那就由不得她了。”鬼妹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却没抽,只拿在手里把玩着,“她自杀的时候,就早该料到,身后事,不由她做主。”
“能说说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不,准确来说是恨她?”怎么说呢,从认识鬼妹到现在,一直觉得她和卫峥的关系很微妙,“我有些看不懂,有时候感觉你对她很纵容,有时候又觉得你对她很残忍。”
鬼妹抬起头,看了一眼刀刀,旋即又垂下眼,“不,我只是怕她!她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阴影里,你知道她就在那里,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扑过去咬断你的脖子。”鬼妹露出些许嘲讽的表情来,“我不恨她,我爱她,我怕她,我对她无可奈何。”
刀刀略意外地挑了下眉头,“说实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鬼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摇了摇头,“有机会再说吧!我这会儿很累。”
刀刀点点头,并不强求。
鬼妹闭着眼,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卫峥的脸,那张脸瘦削,颧骨高高耸着,眼眶陷下去,是死前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鬼妹知道,那是卫峥长期服用精神类药品的结果,她劝过卫峥无数次,去看看医生,不要总是依赖药物,但是她不相信医生,也从来不会听自己的话。
十年前的卫峥,二十年前的卫峥,在她脑海里已经变得很模糊了,她甚至都记不清卫峥最开始的样子,那个她记忆中最爱的最美丽的姐姐,恍惚像是空中碎裂的泡沫,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只留下临死前有些狰狞有些可怖的模样。
“阿嵘,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永远保护你。”唯有这句话,清晰地刻在骨髓里,在每个孤寂难眠的日子给她一丝安慰,所以她永远不会恨卫峥。
“域城大部分人都有家族性精神病,我母亲三十五岁时犯病,神志不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包括我和卫峥。”鬼妹突然睁开眼,对上刀刀的眼睛,“那一年我们十二岁,我母亲有好几次差点儿掐死我。那一年年尾,我母亲死了。”
“发病死的吗?”
“不是,卫峥杀了她。”
上午姜博言去了公司,余笙去见了律师,卫峥的委托律师是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一般长相,眉眼却很冷历,看起来有些凶。
律师事务所里只有十几个人,人人都很忙碌,余笙见到委托律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就直接甩给了她一沓文件,“遗嘱复印件,还有赠予合同,”她指了指合同的下方,“这里签字。”
言简意赅,似乎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说。
但是余笙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遗产,“抱歉我是个法盲,什么也不懂,但是来之前我问过,赠予合同是需要双方都同意才能生效…抱歉,我不接受。”余笙把那些纸张都推回去,“我今天来只想知道原因,如果您知道,烦请告知,这件事困扰我很久了,如果不知道,抱歉打扰您了。”
委托律师挑了下眉,提醒,“对方遗产还算丰厚,缴纳完税你最后所得至少也有七位数,我时间有限,跟律师直接一点儿就可以,假意推脱没有丝毫意义,请想清楚再说话。”
余笙笑了笑,“对于我这个穷人来说,这的确很诱人,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从来不想染指。”
委托律师最后把一个u盘推给她,“她留给你的。”
余笙回去打开看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笙笙,我答应过你,资助你去环游世界,我想我不能言而无信,钱不多,我只能尽一份心力了。”
余笙听见卫峥声音的时候,莫名有点儿难受,眼泪往上涌,差点儿从眼眶溢出来,她想过无数的理由,甚至阴谋论地猜测是卫峥讨厌姜博言,所以故意借舆论中伤她。
她想来想去,却没想过,竟然是这个原因。
第68章
余笙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 A市第一场暴风雪来临之前, 那天鬼妹来给杂志拍封面, 摄影棚,余笙和卫峥靠在楼梯拐角的窗台前, 天气很阴沉, 窗外黑云翻滚着往下压。
卫峥问她,“你的梦想是什么?”
说这话太需要场合了, 需要长足的铺垫,最好还要加点儿煽情bgm,让脆弱而敏感的心脏慢慢打开, 然后促膝长谈,才不显得突兀, 而此刻, 干巴巴毫无防备地问出来,太让人猝不及防。
余笙没回答,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梦想这东西, 有没有是一回事, 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于是岔了话题。
可是后来卫峥又问了句。
“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余笙只好回应, 然后歪着头看着她笑,“是不是很俗?”她热爱这世界,山川湖海,草木虫鱼, 想用足迹去丈量世界是从很小就萌生的想法,也谈不上梦想,就是个心心念念多年却从未付诸实践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幻想了多年倒是真的。只是很多话是不适合说出口的,一说出口就难免流于矫情。她觉得有点儿尴尬,只好用笑来缓解。
卫峥却摇摇头,挺认真地回说,“不俗,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就像鬼妹。”
那天她谈起鬼妹,言语间都是赞赏,却没说鬼妹是自己的亲妹妹。

并没有过去多久的事,余笙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记忆变得很淡,需要刻意去回想才能记起每一个细节。
有窗外铅灰色低垂的云,细细长长的烟卷夹在卫峥的手指间,余笙劝她说,少抽些烟吧,对身体不好,她垂着眼,脸上是一种无奈的神色,她说她知道,就是戒不了。卫峥的眼睛看着窗外,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铅灰色的云朵,有些压抑,冷风胡乱吹过来的时候,带着刀割一样的锋利感。她迎着风,没有躲。
很多事情要穿过重重的迷障才能在很远的后来露出些许端倪,那个场景如今再回忆的时候才觉出点儿别样的悲戚的意味,卫峥的脸很瘦削,自杀前的几个月,她一日比一日瘦,两颊凹进去,颧骨高高地耸着,两颗眼珠似乎要从凹陷的眼眶里掉出来了。那副躯体,似乎要变成一尊骨架,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裹着,她经历了什么,她在想什么,都似乎是个谜。
余笙一直觉得她死的突兀,但其实早已经有了端倪,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她后来说,如果这次杂志社能翻身,就帮我完成梦想——环游世界。我一直觉得这是句说笑的话。”余笙把U盘拔了,扭过头去看姜博言,“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余笙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太矛盾了,“她还没看到杂志翻身,就自杀死了。”
她有时候会觉得卫峥是个很厉害的人,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余笙看不懂她,从哪个角度都很难解读。
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矛盾点。
余笙有些后悔,她当时应该问一句,“你的梦想是什么?”
一个把梦想看得很重的人,她内心最渴望的会是什么东西?
“如果要我说,我会觉得她是个很极端的人。”姜博言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低头思考了片刻,“我一直怀疑她有心理障碍,但是她拒绝去看心理医生。”说实话他也很意外,没想到卫峥留给余笙财产会是这个原因。
余笙坐下来,问他,“极端?”
姜博言沉吟片刻,“她自己似乎也知道自己有心理障碍,但是极度排斥心理医生,自杀后医院安排了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评估,但是她发疯似的抗拒。”
“或许她看过心理医生,但是失望了。”
“或许吧!每个人都是依靠自己的逻辑活着,你要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思考才能看出些轮廓,想不通的就别想了,毕竟你不是她,而且很多事根本就没有逻辑。”
余笙“哦”了一声,“学哲学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绕?”
“你对哲学有什么误解?”
“…”
余笙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越是想不通的事就越是去想,晚上动身去刀刀那里的时候,她一路上脑子还在高速运转着,思考卫峥生平的点点滴滴,虽然她什么也想不明白,但不耽误她天马行空。
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相处的每个细节,余笙都忍不住放在大脑里去咀嚼。
下车的时候,姜博言一巴掌拍她脑门上,“瞎想什么!”
余笙吃痛,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感觉我体内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洪荒之力,一种强烈使命感在召唤着我。”
姜博言没搭理她这瞎扯淡,又拍了她脑袋一巴掌,“下车了!”
敲门,刀刀来开门,看了一眼一前一后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露出一点笑意,侧身说了句,“快进来吧!”
“刀刀姐!”余笙微微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进门,弯腰换鞋,起身的时候就看见了走过来的鬼妹,她站在前方,修长的腿,完美的身形,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看见她的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事。”
余笙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好!”
她知道,鬼妹要说的事一定和卫峥有关。
刀刀带她们去了书房,下楼的时候,姜博言正站在客厅里仰着脸看墙壁上的照片,那是一组风景照,从余笙那里拿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出来照片背后的摄影师是谁,这会儿看的入迷。
或许是心有灵犀,他在这满屋子的装饰物中,唯一去关注的东西,它的原主人还是他的太太。
“鬼妹要回域城,可能要带笙笙一起,你会同意吗?”刀刀走过去,和他并排站着,侧着头看他,“我记得,你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余笙高二的时候去邬西山脉的时候,你没有拦着。”
余笙偷偷跟着陆绍安去邬西山脉,出事的时候,姜博言是知道的,那天是他找了人去带余笙回来,带她去看医生,又送她回家,如果不是姜博言妥帖安排,余笙的父母估计早就知道那件事,或许从那以后就该把余笙给锁家里再不让她出门了。
不过余笙那时候状态太糟糕,大概是没印象发生什么事了。
刀刀还记得那时候公司有出差,几个人一起待在澳洲,姜博言那天紧张地一整日神情不安,不停地看手机,直到委托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把人安全送回来家了,他紧皱的眉头才平缓下来。
姜博言把目光从墙上移下来,回头去看她,“她不是个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我尊重她的选择。”余笙是个心很野的人,她的灵魂永远在高处飘着,随时准备奔赴远方。
爱情会让人陷入自私和控制的禁区,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束缚余笙的那根绳子,因为从一开始,余笙就被控制的太严了,她到现在还有很多后遗症,就像那次邬西山脉之行。
他希望她做一个自由的鸟,前方是刀山也好,火海也好,他都没有拦着她的道理,她有能力保护她就保护她,没有能力也不要斩断她的翅膀,人生毕竟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