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本能觉得不妙,但是他从未违背过祁言的要求,只能低声应是。
祁言一边又想看沈畅下跪的样子,一边又想救俞晓鱼。两相权衡,这样留了后招足以报警是最好的方式,如果他无法救出俞晓鱼,无法让这个游戏继续下去,那么就由警方来救。无论如何,小姑娘都是安全的。
只是这次,他要推一把小姑娘,让她这次能够看清人心。
临走前,祁言似想到了什么,手里拿了一柄军刀塞入军靴内,起身走出门。
他的背影决绝,渐行渐远,门在瞬间被关上。
另一头,俞晓鱼感受到冷,转而惊醒了。
她想出声,却发现唇上被封了一大块胶带,只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与挣扎的嘶吼。
她冷静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潮湿的地下室,有着陈年的沼气,还有老鼠尸体腐烂的味道。
俞晓鱼无法站起身,她的手脚都被绑住,紧紧系在废旧的铁管上。
“哒哒哒。”
有人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下来,那人推开门,露出一小丝光线,刺痛了俞晓鱼的眼睛。
她下意识眯着眼,看着苏乐居高临下俯视她。
苏乐:“俞晓鱼,感觉如何?你怕是一辈子都没在这种地方待过吧?”
俞晓鱼不能出声,只能迟钝地点了点头。
她被绑架了,被苏乐绑架。为了保命,她可不能轻易激怒这个人。
“俞晓鱼,我已经被毁了,我也要毁了你!让你尝尝我所受过的屈辱,我要你千倍百倍还回来!”苏乐撕开她唇上的胶带,由于唇皮被黏住的时间太久,粘合在一起,一扯就被裂开皮肉,溢出血珠。
她疼得嘶了一声,眼眶下意识红了。
苏乐扬手,狠狠摔在了她的脸上。
俞晓鱼的耳环扣子未曾拧紧,一下子砸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她咬唇,一双眼猩红,并不言语。俞晓鱼有自己的尊严,求饶不会,为保命也不会激怒苏乐。
苏乐抄起一柄军刀,企图在俞晓鱼的脸上划上几道。她将凌厉的刀面紧贴到俞晓鱼的脸上,一边细细拖动,刮出细小的创口,一边笑起来:“就是你这张脸,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俞晓鱼出声:“苏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不然呢?我千辛万苦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亲眼看着沈畅下跪,看他被众人嗤笑之后再杀了你。他们不是以为下跪就能换回你吗?我告诉你,不能!哈哈,怎么可能就这样便宜你!”
“你的家人呢?我以为我爸会这么放过你?苏乐,你怕死吗?”
苏乐愣了一下,理智一下子回到了大脑。
是啊,她杀了俞晓鱼,自己可能也会被判死\刑。
她只想过杀俞晓鱼泄愤,却没想过后果。
而且她也有父母,即使被她所鄙夷所摒弃,但是…只要她敢杀了俞晓鱼,他们全部人都得死!俞晓鱼的父亲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可是怎么办?
她没有退路了啊,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能怎么办?!
俞晓鱼温声说:“苏乐,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杀我,所以你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好不好?”
拿钱收买她吗?
苏乐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般,自尊心一下子膨胀起来,她再次将刀拿起,对准俞晓鱼的鼻尖,疯狂地大喊:“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们都会下地狱的!有钱了不起吗?!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一样!”
她颤抖着双手,还是没有勇气下刀。
苏乐深吸一口气,收回刀,大步走了出去,将俞晓鱼再次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俞晓鱼用舌尖舔了舔左侧口腔,牙根处有一点腥味弥漫,脸上也如刀割一般刺刺的疼。
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在害怕的情绪中睡去。
她在睡前突然想到了一句电影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那么可能吗?
俞晓鱼也会有一名盖世英雄奋不顾身来救她。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祁言,想到他温柔的脸,低哑而具有磁性的声音,想到他高大宽厚极具安全感的背影,微微一笑。
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
这时,祁言驱车行到一半,他的信号突然中断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俞晓鱼的耳环碎裂了。
是有人发现这个信号发送装置了吗?他本能地蹙起眉,觉得不太妙。
而此时,他已经将车行驶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这是郊区地带,只有一片还未修建好的废弃建筑。
祁言知道,他的小姑娘就在里面。
他运用之前在学习过的隐蔽侦查技巧,小心地隐进了这片废墟建筑内。
不远处,他看到了两个黑装男人镇守,心里倒是讥讽一笑:苏乐倒是聪明,知道以绑架俞晓鱼为名招募同党,为谋钱财,那些人定然是趋之如骛。
祁言戴上口罩,又将白色手套戴上,小心地扯了扯腕口。做这些不止是为了搏击时保持风雅,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留下指纹以及其他痕迹。

27|0020

祁言有一瞬的失神,他似乎想了什么不该想不该做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祁言还是想将大小姐带走,和自己永远生活在一起。
让她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个人。
祁言在过去的几年一直是隐忍的状态,爱而不得是他最真实的写照。如果有可能,他是指如果有可能,他或许想要尝试一下用极端的方式,完完全全占有一个人。
在这些方面,他甚至是有点羡慕沈畅,比他胆大,比他敢做事。
祁言将刀揽回手间,按了弹簧键,刀刃一下子跳了出来。他五指翻飞把玩了一番,随后用尽力气将刀刃往前抛掷。
刀面迎着夜风,发出呼呼的微鸣。出于惯性与力道的驱使,刀尖一下子刺入打手的小腿间,深色的裤子漫出血迹,那人抱着腿一下子滚在地上。
“谁?”
祁言翻身跃出,左臂勾上另一个人卷发男的脖颈,手肘动力,利用角度一下子卡住了对方的咽喉。
卷发男不甘示弱,他憋足一口气,即使肩膀无法动作,也奋力抬起手肘往后狠狠一撞,力道甚大,一下子击到祁言的小腹处,疼得他闷哼一声。
祁言另一手探去,将卷毛男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他的眼底弥漫着难言的冷色,抬腿踢到卷毛男的关节处,一下子令他跪到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有人拿着刀冲过来,是之前被刺伤小腿的男人。
祁言躲闪不及,只能狠狠殴打手上被禁锢住的男人,迫使他先失去行动能力。
随之,一道银光闪现,伤腿男还是将水果刀砍到了祁言的背部,迫使他松了手,踉踉跄跄贴到墙上去。
伤腿男将刀抵在他的喉口处,又面露恐惧地看了一眼地下已经被撂倒的男人,他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别乱动,不然我杀了你。”
祁言微张嘴,大口喘气。他的背部伤口不深,但是那种难言的刺痛还是将他整个人都埋没。他的热汗顺着鼻尖流下来,额角的黑发都被汗水沾湿,变成深黑的条状。
“你们有两个选择,装作被我打伤的样子逃跑,我不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又或者,等我缓和了这口气,将你们弄死。”
他不追究,不代表警方不追究。
“自身难保的人还有那么多话可说。”
祁言仰头,露出白皙的喉结与被汗水濡湿的胸口。
他眼底露出森然的冷意,微微一笑:“我既然有能力单枪匹马找到这里,那么就说明,这个地点的位置已经被暴露了。你们如果聪明,最好尽快离开,这是我最后一句忠告。”
伤腿男这才反应过来,他将刀指着祁言,后退着逃跑,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乌合之众。
他笑了一下,并不言语。
祁言将电话打给小莫,让他关注着废墟附近离开的人,在他完成目的以后,再将这人一网打尽。
祁言眼前发虚,他缓过神来一步步走进楼内。
楼内有一间地下室,他顺着楼梯走下去,血液沾满了一地,与台阶上青色的苔藓形成鲜明的对比,腥味与潮味完美融合在一起,催人作呕。
这种地方…
祁言皱起眉,他不知大小姐受了多少苦,可一看是在这种地方,又觉得有种难言的愤怒。
苏乐竟然敢…
他一定就会弄死这个人,他以人格担保。
祁言推开门,看见了蜷缩在角落的俞晓鱼,忍不住心尖抽疼。
他摇摇晃晃朝她走去,随之坐下来,将俞晓鱼搂到了怀中,让她将头抵在自己的肩上。
祁言仿佛完全忘却了疼痛,他垂眸,注视着怀中的小姑娘,脸上是靥足的笑意。
怕是第一次,小姑娘在自己的怀里睡得这么沉。
他可以拥抱俞晓鱼,她的体温与肌肤也触手可及。
是他的专属,是他的…心头物。
祁言情不自禁将人拥到了怀里,深吸一口气,咬紧了下唇。
他的背部还在流血,虽然伤口已经开始发痒发烫,逐渐有些愈合,但是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祁言的唇色变得惨白。
他看了一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六点。
一般这个时候,小姑娘也该用餐了,饿了一整天,会不会胃疼?
她的胃本来就不好,希望不会太过难受。
再疼也先等等,祁言还有想要做的事情,等完成了,他就带她回家。
与此同时,俞晓鱼也被祁言惊醒了。
她错愕地看着祁言,又将目光落到他背部的血迹上,心疼地无以复加。
俞晓鱼手脚无法动弹,她用唇触了触祁言的脸颊,企图将他推醒。
他流着血,睡过去了…
俞晓鱼不敢想象这背后所代表着什么,她几乎要疯狂了,心尖连到腹部,一圈抽疼。
她至今才明白,心疼是真的生理上的疼,而不是心理上一个感性的词汇。
俞晓鱼用唇,微触了一下祁言的眉峰。突起的眉头像是嶙峋的山间一般,锁满了无尽忧愁。
她仿佛想用自己的唇瓣抚平那道创伤一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主动吻祁言。
他的肌肤带着一点炙热,微一触碰,就将俞晓鱼的唇瓣灼化,化作柔情。
祁言不再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伟岸高大或是难以接触,甚至俞晓鱼轻轻一抚他的脸,就能将祁言维持已久的那层假面尽数击溃。
俞晓鱼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甚至,她也没有办法去保护祁言。
“祁言…”她又这样低低唤了一句。
祁言的眼珠在皮下转动,仿佛很难睁开眼,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行。
俞晓鱼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记忆横跨过去,将那点恍惚的画面点燃。
已经忘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只记得那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
俞晓鱼一个人蹲在雨里,怎么也不肯进门。
记忆里面的那个男人冲出来,不是选择为她打伞,而是蹲下身将她搂到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那个男人仿佛都愿意陪着俞晓鱼…声名狼藉。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就好像祁言。
所以,一定不是沈畅,对吗?
她感受到了那种令人贪恋的温度,如同春雨润物无声那样细腻,见缝插针般占据了她一整颗心脏。
祁言…
她又一次唤道:“祁言…”
“大小姐?”祁言睁开眼,低声回应。
很快的,他反应过来,将俞晓鱼的绳索全部解开,然后松开她,倒退一步。
他的血已经止住了,创口细小,所以容易结痂。
但是祁言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喘气,那股疼痛感还在围绕着他。
俞晓鱼揉了揉手腕,朝祁言爬过去,随后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祁言整个人都僵硬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的小姑娘正在抱着他,不是他所强硬要求的,而是主动伸出手接纳了他。
俞晓鱼出声:“祁言,你还疼吗?”
“不疼。”他低语,反手也拥住了俞晓鱼。
他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将俞晓鱼抱地很紧。
祁言求了一生,终于在此刻,如愿以偿。
“哒哒哒。”苏乐冲了进来,看见祁言时,脸都是扭曲的。
她扬起刀发疯一般冲过来,被俞晓鱼抱住腰狠狠撞到了墙上,这才受痛扔下武器。
祁言卯足一口气站起来,居高临下说:“苏小姐,晚上好。咳…”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缓了好久才继续道:“我已经将地点报给警方,但鉴于你一心想要复仇的心情感动了我,所以决定在沈先生下跪以后再将你交给警方。”
祁言将她的手脚绑起来,顺势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苹果台就开播了。
苏乐很聪明,早早就在网上发表了消息,又隐藏了ip地址。这样又能引起轩然大波,又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们。
苏乐说:“为什么?”
祁言笑:“因为我说过了,我想看到沈先生下跪,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深爱大小姐。”
俞晓鱼不置可否,她原本就对沈畅产生了怀疑,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出于那种纠结的心理,反倒也想看看沈畅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即使他会颜面扫地,但是她还是想看看沈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俞晓鱼突然反应过来,她问苏乐:“我想知道,你和沈畅究竟有没有暧昧。”
苏乐笑了起来,眼神冷冽:“我告诉你吧,俞晓鱼!沈畅就是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我和他的确有暧昧,我他妈还上了你的未婚夫哈哈哈哈,你现在明白了吗?”
“嗯…”俞晓鱼不知为何,反倒松了一口气。
如果沈畅真的是个渣男的话,那么就说明记忆里那样温柔细腻的男人很可能不是他。
所以,可能是祁言,对吗?
而此时,祁言用苏乐手机让她给沈畅打个电话,确认了俞晓鱼还活着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祁言掏出手机,调转到直播台上,主持人正在诉说着这一次的绑架事件。
沈畅站在台中央,依旧笑得风轻云淡。
而屏幕上不断跃出“跪”的字幕,一声声,一字字,敲击人心。
大家都在等深情总裁为救妻下跪的戏码。

28|0020

台上的沈畅面对镜头,刻意笑得疏离又温柔,眼底略带担忧。
直到主持人说完苏乐的条件以后,他猝不及防皱起眉头,轻声对话筒说道:“我很担心我未婚妻的生命安全,我没有想到苏乐是这样的人。竟然因为不甘的心情就绑架我的未婚妻,如果道歉能够让晓鱼平安的话,我愿意在此为我所说的言行负责,致以最诚挚的歉意。是我让你名声扫地,是我对不起你。”
沈畅弯腰,朝观众深深鞠躬。
现在离八点还有三分钟,还没到一定要跪的地步。
他在弯身时扫视了一下四周,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那就代表没有一丁点俞晓鱼的消息。
该死,那就代表他非跪不可吗?
为了个女人下跪,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沈畅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想自己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功亏一篑。他看到了俞父的眼神,他的眼中有猜忌与审视。俞父纵横商场那么多年,最擅揣测人心,之前要不是俞晓鱼一心一意爱慕他,保不准俞父也不许他接近俞晓鱼。
如果他跪了,必定会十倍百倍千倍还给他们,让这些人万劫不复!
沈畅手指屈拳,眼底有难言的晦涩与毅然。
他半曲起膝盖,想要往下弯却没有那股勇气。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为了一个女人要这么丢人?
更何况,他完全不喜欢俞晓鱼,一点都不喜欢。
沈畅屈膝跪到一半,复而站起来,转身离开。
台下的众人哗然,围观直播的观众也忍不住惊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一辈子的深爱吗?
与此同时,突然有人将一条短信递给主持人。
主持人看了一眼,复杂地说:“本台报道,俞小姐在黄山区的时代广场出现,根据警方深入调查,在废墟建筑内被找到,现已被送往医院。”
沈畅的迈向后台的脚步一滞,他显然是已经听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报道,内心冷笑:很好,祁言,你厉害,我早晚要弄死你。
“沈总要是再慢上那么几秒就好了,可惜,不知道俞老板是怎么想的。”
“真是网上说的那样,沈总是被迫联姻?”
“谁知道呢,不过看今天这样子…”
“嘘,别说。沈总在前面。”
这两名幕后的工作人员垂眸,不敢与沈畅对视,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此时,祁言与俞晓鱼正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祁言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俞晓鱼身上有轻伤,也在接受一些治疗。
而苏乐则被警方带走,具体事宜还要经过法\院审\理才能确定刑期。临走之前,俞晓鱼还是擅用关系在苏乐被带走时,狠狠还了她一个巴掌。
俞晓鱼睥了她一眼:“苏小姐,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不止这样,我还能再补上一巴掌。”
她说到做到,又狠狠摔下一个耳光,直到苏乐被打懵了,这才罢手。
俞晓鱼此时的心情并无波澜,她不为苏乐劈腿沈畅而伤心,她难受的是祁言受了那样重的伤,眼睛紧闭,再也没醒过来。
那个,就连她打人都会因为心疼而代劳的人,至今都未醒来。
都是苏乐害的,所以,她这几个巴掌也要她生生受着!
俞晓鱼打到手疼,最后落下一句:“苏乐,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比不上我,无论哪一方面!”
她说完就让护士推着轮椅回病房,俞晓鱼的脚踝上由于被绳子勒太久充血,有些地方出现了淤血,走路有点困难。
俞晓鱼坚持要和祁言一个病房,护士无奈,也只能帮她安排了。
她躺在床上,侧头看昏迷不醒的祁言。
祁言就连睡着的时候都是那样人畜无害的模样,与他平日里温良的气质相符,让人不忍心打扰这份难得的静谧。
即使医生说了没事,俞晓鱼还是隐隐在害怕,害怕他就此睡去,再也不醒来了。
俞晓鱼又想起来他来救她时,那种依恋的眼神,竟让她在一瞬间怦然心动。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教她移不开眼。仿佛浑身上下都镀了金一般,阳光下,闪现着夺目的光辉与温暖。
是她所想的…盖世英雄。
等到第二天,祁言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见朝思暮想的小姑娘趴在床边,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有点凉,是不是冻着了?
祁言微笑,将宽大的手掌整个盖在俞晓鱼的脸上,情不自禁抚了抚。
傻姑娘。
俞晓鱼睁眼,见祁言醒了又惊又喜。
她的一双猫瞳亮起来,盈盈的溢满了水光似的。
“祁言,你疼吗?”
“不会,大小姐呢?感觉如何?”
俞晓鱼一直盯着他,一刻都不舍得移开目光:“我没事,伤到的地方也不疼了。”
祁言的脸色还是有点惨白,唇瓣干涸,起了一点白皮,眼睛也溢满猩红的血丝,不过一夜,看起来就憔悴许多。
俞晓鱼递给他一杯水,杯壁撞到他的唇上:“喝一点水。”
祁言受宠若惊,却并未拒绝,他启唇,抿了一小口,湿润了口腔。
他的小姑娘亲手喂他喝水,真是仿若梦境。
俞晓鱼第一次察觉喂人也能获得那种异样的满足感,就好似祁言平日一直喂她食用一些小点心一般。好似从喂食这样的举动上就能获得对方全心全意的信任与依赖,甚至会有某种征服欲。
所以,祁言之前是想要获得她的依赖吗?
所以一直全心全意照顾着她,一直在暗地里默默保护着她。
真好,俞晓鱼发现了祁言的善意与温柔,而发现时,他还在她的身边,她并未错过他。
真好,一回头,祁言一直在她的身后,一直在…守护着她。
“你还要吃些什么吗?我可以喂你!”俞晓鱼得趣,说的豪情万丈。
祁言愣了一下,嘴角微翘,掩不住那点心花怒放的喜悦,声嫌体正直地说道:“不用。”
实则他想说的潜台词有好多——我想吃章鱼丸子铁板牛肉什锦炒饭香蕉船慕斯蛋糕提拉米苏…嗯,还想吃你。
只是,祁言再怎样都不会表露出来,只微微一笑,礼貌而又温柔。
良久的沉默后,他才低声:“我不想大小姐受累。”
短短一句话,犹如爱神丘比特之箭矢,箭无虚发,一下子捅穿俞晓鱼的心尖,刺入心房。
她深吸一口气,企图平复下自己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脏,紧张到几乎窒息。
她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就连祁言低低沉沉的声音都能瞬间扰乱她的心神。她只认自己也不是声控,更不是颜控,可一遇上祁言,仿佛什么都栽了,沦落为声控、手控、颜控。
甚至是只控祁言。
俞晓鱼对于这个认知甚至是无所适从的,她紧张地舔了舔下唇,埋头不语。
养了一周左右,祁言的伤已无大碍。
俞父为了庆祝俞晓鱼平安得返特意在私人会所里办了一场晚会,邀请各大企业前来一同聚餐。
俞父在得知是祁言救了的份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倒也没多刁难他。
而此时,宴会的主角俞晓鱼正坐在梳妆厅内,等待着聚会的开场。
今天不止是为了庆祝她平安回归,更重要的,是她二十二岁生日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