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鱼无比紧张,她抿了一下唇:“谢谢。”
她有点在意祁言的反应,他如果看到自己这样的装扮,会觉得好看吗?
俞晓鱼深吸一口气,在佣人推开门时,踏着嫣红的红毯,迎着璀璨的灯光,一步步走出门去。
她一手拎起一侧的裙摆,使得右脚露出莹白色的鞋尖,另一手抚梯,微笑走了下去。
晚会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俞父的生意伙伴,他们朝俞晓鱼扬起酒杯,表示庆贺她的生日。
俞父笑说:“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再次,我有一件事想要宣告一下…”
他话音未落,远处,就有人自动开辟了一条道,让那个姗姗来迟的男人通行。
俞晓鱼本能地眯起眼睛,将视线落到那个男人身上。
来人是沈畅。
沈畅朝俞晓鱼笑了一下,说:“你没事就好,祝你生日快乐。”
俞晓鱼抿唇不语。
就在此时,祁言从人群中挤出。即使这样也丝毫没能将他的衣着搞得凌乱,他依旧谦逊而有礼,朝俞晓鱼鞠躬,表示敬意。
随后,他从服务员的托盘内捻来一杯红酒,递给俞晓鱼:“大小姐今天很漂亮。”
俞晓鱼的心脏抑制不住地跃动,她将目光落到祁言身上,看着他温和无比的眉目,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祁言将酒杯往前凑了一下,低声提示:“在大小姐二十二岁生日时,我想教会您一件事。那就是面对无礼的人,必须施以想对的惩罚。这并不是鲁莽或是粗俗,反倒是一种礼仪。”
俞晓鱼接过酒杯,还无法领会。
“所以,您可以给讨厌的人泼一身酒。”
她会心一笑,望向沈畅的眼神有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鄙夷。随之她手腕以90°倾斜,泼了沈畅一身红酒,居高临下,由上至下。
在沈畅震怒与错愕之际,俞父补充:“我宣布,小女与沈畅先生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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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畅屈拳,表面上还是一副温驯的样子,道了别就离开了。
再气,也不能这时候撒出来。
他不傻,自然知道这后面有祁言的手笔,这个三番四次坏他好事的男人。
他必须要死!
“什么,解除婚约?”
“今天还真来对了,我先拍几张照。”
“俞先生,解除婚姻的原因是否和昨日绑架有关?”
听到解除婚约这个消息,记者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料挖,他们纷纷上前围困住俞父,想要听到一些深入的消息。
俞父但笑不语,半点多余都没有说。只是将目光转到俞晓鱼的身上,面露慈爱。
俞晓鱼对上父亲的温柔的眸光,也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她的记忆并未恢复,只是隐隐有些印象。她的父亲一直对她很好,纵容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从未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愿。所以从前,她一定也是深爱过沈畅的,所以她的父亲才会这样满足她,强行让沈畅与她建立婚约。
而现在,她不想要了,所以俞父也能轻易地解开这道婚结,只要她能高兴。
俞父走近,对俞晓鱼低语:“我不知道沈畅是这样的人,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只觉得他优秀,将自己的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是个有手腕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你喜欢。但是从现在看来,不管他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他将自尊看得比你还重要,单凭着一点我就容不下他。更重要的是,你不爱他,对吗?”
俞晓鱼迟疑地点点头,她还没说,她的父亲就看穿了一切。
俞父远望了祁言一眼,眸光变淡:“你不喜欢他,所以我尊重你的意愿,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沈畅配不上你,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能够配得上你。只要没经过我的同意,没有经过我的考核,我还是不会轻易将女儿交给任何人。”
俞父这是在暗示俞晓鱼,即使他否认沈畅是适婚人选,但也不代表他认同祁言。
“爸…”俞晓鱼笑了一下,她记起了一些有关父亲的画面,记忆里这个人一直严肃而又温柔,是她的依靠。
“嗯。”俞父的眉目柔化,“之前还是个小丫头,不知不觉,晓鱼已经长这么大了。”
“嗯!所以你别担心,我这么大了,自己可以分辨是非,就算有时候分不清楚,但也总能察觉出来谁是对我好的那个人。”
俞父不语,心底惆怅。
“我想找爸这样的,对妈妈很好的人。”俞晓鱼记得印象里面那个温顺的女人,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是无论何时看,都会给人一种极其温柔的印象。
俞父眼眶微热,他想到了亡妻,又唏嘘了一会儿。
十年前,俞晓鱼就是这样说的;十年后,即使失去了记忆,她还是这样说。这小丫头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不知何时就会从他的身边离开,就像…她一样。
俞父转身去招呼来客,留俞晓鱼一人在舞池内顿步。
这里的舞厅偌大,四角挂满了琉璃灯,坠下一条条水钻,折射五光十色的霓虹小灯。
左侧的奏乐人已弹起曲目前奏,只等她踏入舞池,跳第一支舞。
俞晓鱼是这次晚会的女主角,如若她不起舞,没有人会逾矩领舞。
俞晓鱼四处环顾,还无人上前来邀请她。
此时,祁言上前一步。
他换上了一身银灰的西装,领带也是银灰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现出灼灼的光辉。
祁言抬手,点头致意:“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幸邀您跳这第一支舞?”
俞晓鱼的心脏噗通噗通搏动,她下意识将手抵在胸口,感受着那一瞬间的悸动。
她平视祁言的胸口,那一处的衬衫洁白而圣洁,领子犹如展翅白鸽。
祁言的下颚线条流畅,他依旧将自己打理地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无章的地方,好似平日里的生活一直是这样齐整而有秩序。
俞晓鱼不免想到他之前三番四次的狼狈模样,每一次都是因为她。
先前一次是因为她过敏,这个男人抱着她,如获至宝那般紧紧拥住她奔赴医院。
一路上,他的汗液落到她的脸上,犹如碎石落地,掷地有声。她能感受到祁言的心情焦虑而又不安,为了救她,一次又一次打破了自己所坚持的那些事宜。
明明管家随时随地都要不慌不乱、不疾不徐的,可他总会因为她而自乱阵脚,打破一个又一个规矩。
后一次是为了将她从潮湿脏乱的地下室救出,不知祁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什么选择的,最后选择了独自前往。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硬撑着一口气走到最后,走到她的身边,将那时张皇失措的自己拥到怀中。
俞晓鱼至今都忘不了祁言炙热的体温,与无论何时都轻柔的话语。他所说的言语仿佛有一股寻常人无法察觉的魔法,总能绕到她的心上,诱导着她,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就像是现在这样,俞晓鱼被祁言诱导着,徐徐诱之,然后…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俞晓鱼将手递到祁言的手心里,另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指尖如同被烫了般忍不住瑟缩一下,几秒后鼓起勇气,再次覆了上去。
祁言握住俞晓鱼的手,另一边揽到她的脊背偏下的位置,将她轻轻拥到了怀中。
他仿佛是故意的,将唇瓣微微贴到俞晓鱼的耳廓上,呵出的气有意无意拨\撩着她的耳垂,炙热而又温暖。
俞晓鱼羞地无地自容,整个人都要熟了。她只能选择再靠近祁言一点,将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不要让旁人看清自己羞窘的表情。
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俞晓鱼跟着祁言的节奏在光滑的纯白大理石地上踏着舞步。
他们绕了一圈之后,众人会意,这才邀着自己的舞伴纷纷踏入舞池,场面刹那之间就变得热闹。
祁言:“大小姐生日快乐。”
俞晓鱼闷声:“你说过了。”
“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俞晓鱼最近脑补能力很强,她很快就想歪了,想成了别的什么,脸腾地更红了。这…这也不怪她啊,主要是祁言现在的动作太暧昧了,又故意咬着字眼说这样寓意不明的话语,就很容易混淆她的视听。
“大小姐为什么一直低头,是不敢正视我吗?”他声音低低的,虽看不清脸,但隐隐能察觉到有一丝笑意满出。
“我只是不太会跳,所以看着鞋尖,害怕跳错了。”
“大小姐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尽情踩我。我不会反抗,只觉得荣幸。”他这话无理取闹的意味十足,很快又补上一句,“所以,现在可以看着我了,嗯?”
俞晓鱼又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濒死的鱼那样渴望氧气了,她微张小嘴,好半晌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祁言的一字一句都在自己耳旁炸裂开,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的都是祁言的脸以及他的声音。
俞晓鱼又想到记忆中的男人,他似乎也说过似曾相识的话。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呢?
她也有些记忆模糊了,只记得那是在很久之前,她仿佛做错事的时候。
俞晓鱼还记得那男人似乎说了一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年幼一些的俞晓鱼绞着手指,呐呐不出声:“我…”
“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怕你讨厌我。”
男人声音无奈,他蹲下身子,与年幼的俞晓鱼平视:“即使你做不出数学题,我也会带你去游乐场的,所以没有必要抄别人的,知道吗?”
“好。”
“晓鱼。”他顿了顿,用温柔的嗓音道:“所以,你抬头,看着我。”
俞晓鱼抬头,望向他。
这一次,记忆里面的人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样子了。
俞晓鱼仿佛记起了他的眉目,只是那个男人也是极其年幼的样子,十五六岁的模样,分不清究竟是谁。
一舞完毕,祁言将俞晓鱼引到舞厅的某个角落里。
他突然拉起俞晓鱼的手,朝屋外狂奔而去。
俞晓鱼今天穿的是长款的鱼尾礼服,后摆是欧式蕾丝所编织的长摆,由脖颈至地,跑起来蹁跹起舞,仿佛婚纱的飘逸头纱一般。
她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落跑新娘,狼狈地跟着抢婚者私奔出逃。
祁言带她远离晚会,坐上车,一路驶往郊区。
俞晓鱼担忧问:“我父亲那里没事吗?”
“已经给俞先生发了信息,何况没有人会发现我们,请不要担心。”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秘密,这是曾经答应过要带你去的地方。”
俞晓鱼心头糟乱,又一次难以平复心境,她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什么要带我逃跑?不能好好计划一下再去吗?”
祁言抿唇:“我一直在想,如果大小姐结婚了,我是否有勇气带您私奔出逃。一时兴起,所以就试了一下。”
“你想在我的婚礼上抢走我?”俞晓鱼的重点只在这个地方。
“按理说是这样。”
“…”俞晓鱼欲言又止。
“但,按照我所想的来看,我不允许大小姐嫁给任何人。”祁言第一次表示地这样坚定,他回头,眸中神色坚毅:“绝对不能允许你嫁给除了我以外的人。”
俞晓鱼愣了,一时间,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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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祁言的车才在某个山路口停下来。
俞晓鱼下了车,望了一眼前方。原本有通往山顶的缆车,可此时不知为何正在维修,如果要上去,必须选择步行。
俞晓鱼摸不准祁言的主意,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祁言一眼:“我们要上山顶对吗?”
祁言仿佛也在为缆车的事情伤神,只不过片刻,他就有了决断:“由我背你上去。”
俞晓鱼拒绝:“不要。这么晚了,万一没看清路,摔了怎么办?”
“我会第一时间保护好你。”
“你是笨蛋吗?我说的是,如果你也摔伤了怎么办?”
祁言回神,下意识瞥了一眼山顶。
俞晓鱼问:“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吗?”
“你说过,想去紫藤花道看天梯烟花。”
祁言半跪到地上,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肩膀说:“上来。”
俞晓鱼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要一靠近祁言,那种冲动之意就如汹涌洪潮一般浩浩荡荡,朝她倾斜而出。
她总是这样,只要和祁言有关的任何一点小事就会让她心猿意马,连情绪都无法自己支配。
祁言仿佛有极大的魅力,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意识一点一点勾去,让她不自觉跟着祁言的意愿做出抉择。
这样是否不太好?
俞晓鱼想不出那么许多,只是觉得自从放纵了自己的情绪以后,她就再也无法与最起初那样平和的心境对待祁言了。
甚至是不甘心与他只有那样浅淡的情谊,她总还想获得更多更多。
她是不是…喜欢上祁言了?
俞晓鱼脸颊微红,血液充斥在毛细血管之中,酥麻瘙痒,烫的让人发狂。
怎…怎么可能。
又怎么不可能?
俞晓鱼一下子害羞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搂住祁言的脖颈,仍凭他的双手穿过自己的腿根,自然地托住臀部,将她整个人背在身上。
俞晓鱼的腿根还残留着祁言摸索位置时,留下的浅浅余温。她才不会多想,才不会认为一贯温和良善的祁言管家大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呢!她要平静,平静下来。深呼吸,嗯,快点深呼吸。
俞晓鱼张嘴,将氧气吸到肺部,过了好一会儿,再徐徐吐出,仿佛这样就能平复她异于寻常的焦躁心情。
可是…祁言的手还托在她的臀部,也就是她的屁股下面。
这让她该怎么冷静下来?
俞晓鱼情不自禁扭动了一下身子,倒是让祁言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了,祁言语带严厉:“不要乱动,否则会掉下去。”
“哦…”俞晓鱼闷声回答,她低头,将熟透了的脸抵在祁言冰冷单薄的西装外套上,企图平复一□□温。
祁言背着她,一步一步顺着山路往山顶上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定,生怕出现任何一点疏忽。
他最深爱的小姑娘此时依赖着他,那样乖巧地趴在自己的背上。
好温暖。
四周的风逐渐打了起来,将山林吹乱,发出细琐的杂音,如同山兽咆哮,令她心惊胆颤,下意识愈发搂紧了祁言的脖颈。
俞晓鱼将脸贴在祁言的耳根处,又情不自禁细细蹭了蹭。
他的皮肤很好,蹭起来有种光滑的触感,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细腻圆滑,让她忍不住亲近再亲近。
有点想…舔一口。
俞晓鱼又想要做古怪的事情了,她急忙遏制住自己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一本正经跟祁言说话,分散注意力:“你来过这个地方吗?”
“来过。”
“和你一起来的?”
“和你。”
“和…我吗?”俞晓鱼想不起来,只能闷闷说:“那是在我失忆以前的事情?”
祁言点头。
俞晓鱼心底不免有些惆怅,她对祁言低语:“我总觉得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失去记忆,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人。所有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是在我失忆以前的那份记忆里面。”
“请不要担心,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我没担心,只是难受。我说过,我在记忆里面曾经想起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对他的话也仅仅只有一个印象,甚至不知道他具体说过什么。只是那种怀念的心情,我至今都还记得。我很想…记起他的样子。”
祁言的声音带了几分低落,搂着俞晓鱼的手不住收紧,将她紧紧揽在背上:“是沈先生吗?”
“我不知道。但是印象里似乎不是。”
那么,可能是我吗?——祁言只敢这么想,却不敢这样问。
他只能选择用迂回的方式询问:“如果那个人是沈先生,你会再次爱上他吗?”
俞晓鱼摇摇头:“我不会,就算是他,那也是曾经的他,现在的沈畅令我厌恶,所以我绝对不会再爱上他的。”
“那么,如果有可能,你会爱上我吗?”
俞晓鱼又哑口无言了。
爱…爱上祁言吗?
她也无法确定,只是本能想接近他,但那种感觉是否与爱情有关,她还无法肯定。
俞晓鱼:“我只能说,比起沈畅,我更喜欢你一点。”
“我很高兴。”祁言轻笑了一声,落到风中,瞬间被寒夜卷走。
她似是想要讨好祁言一般,就着昏暗的夜色,侧头,在祁言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祁言愣了一下,呼吸变得深重而绵长,他微咬下唇,唇间抿出一道极其浅淡的白线。
俞晓鱼不好意思:“只是…英式礼仪,是在犒劳你背我上山的奖励,背后的寓意是夸赞你的尽心尽责。”
“我都明白。”祁言停下脚步,他不知从哪生出的一股勇气,也学着俞晓鱼那样微侧一下头,以唇抵到俞晓鱼的唇上,轻啄一下。
此时的夜色深浓,仿佛就此能掩盖住他们之间的暧昧一般,在深山的遮掩之下,就连胆子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大。
俞晓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祁言。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那种湿热的触感,祁言的唇软软的,唇瓣微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触在她的鼻息之间,感受到他的蠢蠢欲动的朦胧爱意。
祁言…主动吻了她。
而且是在这样清醒的状态之下,他吻了她。
祁言微笑,映着月色,眉目软到柔化:“这是回礼。”
“回礼…”俞晓鱼忍不住呢喃自语,她还陷入某种震惊的情绪之中。
此时,她突然想到了与现在这样相似的场景。
有个男人背着她,一步一步踏向山顶。
她也像现在这样,紧紧搂住男人的脖颈,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昏昏欲睡。
他的身上有种难言的馨香,不是甜腻的花香,却让她很喜欢,不自觉就被那种温暖的感觉笼罩,随之,催人入睡。
背她的男人仿佛是一名守护公主,一路披荆斩棘、迎战恶龙的骑士。总是按照使命,将她平安送达目的地。
俞晓鱼也总是全心全意信赖记忆中的那个男人,那个…无时无刻都能保护好她的骑士大人。
没过多久,祁言就带俞晓鱼抵达了目的地。
俞晓鱼站在山顶上紫藤花道的玻璃花房内,朝远处眺望。
这里地处高势,能够清晰地将嶙峋的山峦与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而洁白的月亮也仿佛比平时大了许多,就在她正前方的远处,渐渐变得透亮,将她整个人映得透明。
祁言屈身,虔诚道:“大小姐请稍等片刻,我有惊喜送给你。”
“嗯!”俞晓鱼不自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朝祁言欣喜地点了点头。
祁言急匆匆消失在玻璃花房内,不知过了多久,俞晓鱼才在下面的半山腰的一道红桥上,看到祁言的身影。
位置并不远,但由于光线昏暗,俞晓鱼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在黑夜中点亮了一道光。
突然,有烟火从他的腿根处跃出,不断攀升,两道莹白色的火光不断交叠,形成火梯,直朝她的面前而来。
那烟火一下子照亮祁言,仿佛他正面对着俞晓鱼,要踏上那道虚无的火梯,朝她走来。
这样的画面与记忆中的男人重叠,俞晓鱼仿佛能确定了,祁言就是她所深爱的那个男人。
即使记忆也无法隔绝开他们之间的联系,她对祁言一直有所悸动。
而此时,又有两道星火绽放,在那半空之中炸裂开一行字,上面布满莹白色的烟火,写着——生日快乐。
俞晓鱼惊叹不已,目光一直落在空中炸裂的字上。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祁言从身后走来,凑近她,低声在她的耳边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俞晓鱼一回头,就看到祁言捧着个小蛋糕,抹茶口味的,上面点缀着薄荷叶,与标志是二十二的生日蜡烛。
祁言低语:“你高兴吗?”
“高兴。”
“那么,我在你心中的好感度,是不是又上升了一些?”祁言问。
“嗯!”
“那么,可以告诉我,什么时候好感度才会上升到你愿意嫁给我的程度?”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语,却在一瞬间,俘虏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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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嫁给你?”
俞晓鱼轻咬下唇,难以置信祁言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语调轻快,似是在开玩笑。可是当俞晓鱼一抬头看入他的眸内时,那种自以为是猜测他是玩笑之语的心情又不见了。
现在的情形就好似愚人节的表白那般,可信可不信,信了怕自作多情,不信又怕错过爱情。
更何况俞晓鱼根本就没有准备好,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祁言的提问。
良久,祁言才轻笑一声,笑意顺着鼻音溢出,有种难言的宠溺与纵容,仅仅一点微不足道的笑声,竟如同夺目的繁星那般,不容人忽视,一下挠到了俞晓鱼的心尖上。
因为他是祁言啊。
俞晓鱼想到了这个理由,因为祁言总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祁言舀了一勺抹茶蛋糕,递到俞晓鱼的唇边,他微微一笑:“吃一口,看看味道如何。”
俞晓鱼凑近了,丁香小舌微卷,一下子将勺上的奶油蛋糕含入口中。
她一边咀嚼一边品味,最终下了一个定论:这抹茶蛋糕好吃得要叫人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