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总是这么霸道!”短发尖下巴的艾米气鼓鼓地说着走进来:“本来说今天去海滩玩的,现在去不成了。刚才肖萌说凯伦一直拉着她说话,她四点多才睡觉。”她的语速也慢,还有特别的口音。
张勤显然是个随和体贴的人:“明天再去海滩也可以啊,昨天玩得很开心也很累,今天休息一下也好啊。”
艾米扁扁嘴:“我不是一定要去海滩,就是讨厌她——”突然意识到郑晟是个生人,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有点尴尬地对他笑笑。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有四个,凯伦还是个麻烦,弄不好得上台大戏。郑晟打定主意闭嘴,当观众,最好能走开。
张勤和艾米开始商量早饭做什么吃。看样子,肖萌的朋友还真都会做饭。
张勤打开冰箱看了看:“我们摊薄饼,好不好?我还是先去问问肖萌想吃什么。”
艾米拦住她:“不要问了,就做薄饼。肖萌想睡觉,你问她,她肯定说随便。凯伦听见又要提一堆要求。”看来,艾米对凯伦的意见真的很大。
艾米开始打蛋调面糊,张勤在冰箱里找可以搭配的东西,又问郑晟喜欢什么。
听说肖萌睡得很晚,要补觉,郑晟就不着急出门了,坐在那里,一边看两个女孩做薄饼,一边和她们聊天。他对肖萌过去的生活,怎么和那个凯伦成为朋友的,有点好奇。
张勤和艾米都是没什么心机的,知道他是肖萌的“表哥”,更是毫不设防,叽叽喳喳地说起她们认识交往的过程。
张勤和肖萌是在来的路上认识的,同机抵美,转机时搭上话,谈得很投机,后来就合租一套两居室,好得象亲姐妹。
艾米和一个韩国女孩合租她们对面的单元。艾米是马来西亚华裔,从小上的华校,但因家里说的华语是方言,中文说得不好,听见张勤和肖萌用中文对话,就有意和她们结识。可巧,韩国女孩文珍大学里的学的是中国文学,也听得懂一点中文。
一来二去,四个女孩成为朋友,发现她们都喜欢自己做饭吃,都在学做饭,就商定周一到周四,四人轮流做饭,周六或周日抽出一个傍晚凑在一起互相学习。四人烹调的风格完全不同,口味来回换,一起吃饭,说说笑笑,也很热闹。晚饭时间,顺便也是艾米和文珍的中文课,张勤也好练习普通话。
凯伦住她们前面一栋楼,房间号和肖萌她们一样。有一次,肖萌还是张勤的家书被邮递员错投到凯伦的邮箱。凯伦给送过来,也想顺便认识一下同胞,正碰上四个女孩的周日聚餐,精心制作的菜肴刚摆上桌。凯伦一进门,自顾自就在饭桌边上坐下,不等人请就拿起了筷子,一边大吃大嚼,一边还能说个不停。女孩们没有处理这种自来熟的经验,听她不住赞美她们的手艺,样子又很有趣,哪好意思赶她走?那以后,凯伦经常在饭点来敲门,愣把自己挤进了这个小圈子。
凯伦的加入打破了四个女孩原本的和谐。凯伦十指豆蔻,不沾阳春水,不干活,不出分子不算,熟了以后,还开始挑三拣四。最糟糕的是,凯伦以老大中国自居,看不上高丽棒子文珍,时时出言挤兑,大有要把文珍撵出这个圈子的意思。同文同种的艾米,在凯伦眼里也是蛮夷。张勤不标准的普通话,也经常被她耻笑。
张勤豁达,知道自己普通话说不好,并不在意。艾米就很生气。文珍不是很明白凯伦的话,却不会弄错她的敌意,有两次被她气得都哭了。在张勤和肖萌看来,艾米自然是侨胞,不管中韩两国之间如何,文珍友好温柔,有教养,是很好的朋友,比自以为是的凯伦可爱得多。
凯伦牙尖嘴利,四人中只有肖萌有实力和她对阵。肖萌说了几次,暗示凯伦,她不受欢迎,请她不要再来。不想凯伦却是个皮厚知机的,被肖萌敲打过一次,就老实点,一进门点头哈腰,奴颜卑膝地,照样来蹭饭。女孩们抹不开脸,容忍她一阵,她的狐狸尾巴就又露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凯伦这么皮厚的人。”艾米小声说完,吐了吐舌头,跑到厨房门口探头看看肖萌卧室那边,放心地走回来,低声说:“肖萌说她是百炼牛皮糖,油盐不浸,水火不侵,沾上了甩不掉。后来,还是肖萌制服了她。”
说到这个,艾米一脸佩服。文珍炖菜喜欢放萝卜,其他三个女孩都喜欢吃萝卜。白萝卜在美国卖得可不便宜。凯伦偏说她不吃萝卜,闻见萝卜味儿就头疼。那天,在艾米和文珍的客厅,凯伦从文珍做的萝卜开始,又把她数落了一通。
肖萌听了两句就站起来,走过去把大门打开:“头疼了请赶紧回自己家歇着。你大概忘了,你现在正在文珍的家里。文珍并没请你来她家吃萝卜。”
凯伦愣了一下,见肖萌板着个脸,另外三个女孩一声不吭地瞪着她,只好摸摸鼻子,讪讪地走了。
下一个,轮到肖萌做饭,凯伦腆着脸又来了,一进门就是盛大的萝卜味儿,一看桌上炖萝卜,炒萝卜,凉拌萝卜,萝卜干,肖萌整个儿跟萝卜干上了。凯伦看看沉着个脸的肖萌,又讪讪地走了。
艾米发现萝卜能够驱逐凯伦,乐坏了,有样学样地整治出一桌萝卜。
轮到张勤做饭,在肖萌的指示下又是一桌萝卜菜。
周末,凯伦来,发现四个女孩在拿萝卜学雕花,饿了就喝萝卜粥,管够。
“那一星期,那边中国店韩国店的萝卜都被我们买光了。”艾米和张勤想起来就笑:“后来,连文珍都说,不想再吃萝卜。”
郑晟暗暗庆幸自己不挑食,没什么一定不吃的,要不然,当初就不是吃一星期包子能善了的了。
整整一个星期,凯伦没有出现。女孩们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下一个周末,四个女孩聚到一起,还没开始做菜,凯伦来敲门。她郑重地为口不择言向文珍道歉,又坚持要请她们去附近最好的餐馆吃饭。文珍做主答应,女孩们就去吃了那顿赔情饭。
从此,饭还照样蹭,凯伦的表现好多了,虽然还经常指手画脚,挑挑拣拣,基本能做到文明礼貌。她来了几年,有车,经常称顺路,上课下课载张勤肖萌和艾米,周末和她们一起去购物买菜,有时还抢着付菜钱。之前,只有文珍有车,文珍另外有韩国人的圈子,周末很少和她们一起,三个女孩购物很不方便。凯伦不但有车,还喜欢逛街,会挑东西会比价,说起流行时尚如数家珍,让三个女孩受益匪浅。
凯伦无意和文珍深交,很清楚艾米也被她得罪了,就在张勤和肖萌身上下功夫。她们两个开车都是凯伦教的,练车考车用的都是凯伦的车,这在美国可是了不得的人情。张勤的车也是凯伦帮着参谋买的。张勤和肖萌很感激,也发现凯伦虽然有很多毛病,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艾米也承认,凯伦其实蛮大气的。相处久了一些,有时凯伦提议长周末开车出去玩,都是她开车,有时一开五六个小时,她们坐车的都累了,凯伦从不抱怨喊累,也从不要她们出油钱。凯伦比较霸道,喜欢自作主张。除非她的主意太离谱,张勤肖萌一般都随她去。艾米却要生气抱怨。凯伦也不恼,嬉皮笑脸地抱抱亲亲,把她当小姑娘哄。
几个女孩子嬉嬉闹闹地相处到学年结束。肖萌离开。凯伦毕业,在纽约找到工作。文珍有了亲密的男朋友。艾米搬到对面和张勤合住。
艾米想起什么:“哎呀,你好倒霉。凯伦很讨厌看见她没化妆的男生。”
张勤连忙安慰:“没关系,有肖萌在。她和肖萌最好,不会惹肖萌生气。”
郑晟暗暗叫冤,刚才逆光,他并没看清凯伦的真面目啊!难道,他还需要寻求肖萌的庇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标题该叫“春梦”。:)))PS:写清风时发觉男性的心理很棘手,不敢多落字,生怕弄错,特别小心。没有男性读者的反馈,挺遗憾。这一篇有意选择了男主的视角,作为一个尝试。男主属于我见得最多,最熟悉的那一类型。等写完了,准备找几个男同学来读一读,看看靠不靠谱。:)至于男主女主的状态,因为选择了男主的视角,女主的心理就不能明确写。这个故事的基础是两个人争强好胜(郑晟即争胜哈)的性格,藏心猜心导致的误读误解。
第 19 章
张勤文静些,艾米喜欢说话,都是不给人压力的那种可爱女孩。有时艾米表达不清,或者把意思说绕了,张勤会在旁指正。觉得张勤说的不大对,郑晟又下意识地订正了两回。艾米越说越来劲。看来,她们这普通话教室都开成习惯了,郑晟自己潜意识里也好为人师。
蓝莓薄饼摆到面前时,郑晟已经了解到过去的一周,她们和肖萌一起开车去缅因玩了三天,回来后,肖萌要上班,她们自己拿着地图在波城逛,旅游手册上主要的几条线都走过了。听说那几天确实是肖萌睡在他房间,郑晟又开始心猿意马。
背后一阵香风,郑晟下意识地一转头,惊见一美艳女子,眉目含情,鼻若凝脂,唇似樱桃,身材窈窕,婷婷袅袅地走进厨房。美女眼波一转,娇娇媚媚地递来一个秋波,含羞一笑,规规矩矩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刹那间,从女媚娘变成小媳妇儿。
郑晟张着嘴,傻了,一个蓝莓骨碌碌滚进喉咙,梗了一下。不是说三个吗?这怎么又出来第四个?肖萌的屋子成了大变活人的魔术箱?还是这房子闹妖了?
“凯伦,那是郑晟的饼。”艾米的声音惊醒了郑晟。
凯伦?除了高度差不多,这明明是两个人啊!刚才那一下,没看清长相,可知道很普通,身材也是干瘦。突然想起某文豪说过,女人善于在上帝给的那张脸之外,自己另外创造一张脸。这加工技术,也太高明了!
凯伦手里拿着大半张薄饼,吃得飞快,一边以港台文艺片的腔调娇滴滴地说:“可人家饿了嘛。好好吃哦。艾米,你再给人家做一个嘛?我要吃草莓的,要放奶油,还有巧克力酱。草莓要切薄。”
郑晟这才发现面前盘子里的薄饼不见了。因为薄饼是放在盘子里放到他面前的,配了刀叉,郑晟装斯文,学两个女孩用刀切了,再用叉子送到嘴里,哪想到会遇上虎口夺食的美女,悔之晚矣。
艾米哼了一声:“要吃自己去做。”一边小心护着自己面前的饼。
张勤站起来:“我来做吧。没有巧克力酱呢。”
凯伦一把抱住,在脸上亲了一口:“还是二房贤惠。肖萌在的地方肯定有巧克力,隔水化了,加点糖,加点奶,将就吧,爷不挑嘴。”俨然又成了左拥右抱的大老爷!
张勤无奈摇头。凯伦一屁股坐在张勤的位置,搂过艾米也是一下:“乖,多跟你二姐姐学着点儿。”
“又发疯!”艾米使劲推开,拿手去擦被她亲过的地方。
凯伦已经拿起张勤那块饼,一边吃一边对目瞪口呆的郑晟介绍:“这是我的三房,最调皮,不懂事儿。让您见笑了。”
“狗屁!”艾米翻翻白眼。
张勤开冰箱拿东西,被凯伦拉住,她另一只手搭上艾米的肩膀:“敝性齐。齐人之福,说的就是我们家事。您看我这二房三房是不是各有千秋?”
二房三房?大房难道是——
艾米拍开凯伦的手,恨声说:“发神经!这种话你就不敢当着肖萌说。”
凯伦突然起了个哭腔:“她不肯认我,呜呜。我和她,自幼定亲,青梅竹马,只恨她,人大心大,嫌贫爱富。可怜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祖宗,她却不许我一亲芳泽,呜呜,我好苦啊!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那调调,听着像是京戏里的苦情小生,只差甩鞭子似地甩头发了。
“您,是京剧演员?”听一个现代美女用古代男人的调子说话,实在怪异得紧,还好艾米她们已经打过预防针,知道凯伦很会耍宝,要不然,郑晟都要相信有鬼上身这么回事。如果说是演员,随时入戏,接受起来容易些。
凯伦眼睛一亮:“您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是票友。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都是票友,我四五岁就开始跟着学戏,生旦净末丑,都学过一点儿,只没登过台。瞧瞧,我这架势,怎么样?”凯伦摆了几个姿势,等着他来夸奖。
“呃,我不懂。我吃饱了,还有点事儿。”这位自造美女又疯癫又粘手,郑晟可不敢惹,薄饼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走。
“回头饼好了,给爷送那屋去。”凯伦威风地撂下一句话,一路跟着进了郑晟的房间。
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换了几个频道,找到一个中意的,拖过被子枕头垫好,凯伦大模大样地往床上一靠,还真当这就是她家了。
郑晟本来是想拿了书包就出门去办公室,被她这一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猜想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瞪着凯伦发呆,脑子里却开始幻想肖萌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样子,居然有了点冲动。
凯伦看到什么有趣的,乐出了声,招呼他:“你来看看。”
接着,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电视也不看了,开始对郑晟进行政治审查。
艾米也不知喜欢看电视,还是想学普通话,忘了对凯伦的恼恨,跟着蹭进来,搬了另外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看看电视,看看凯伦,看看郑晟。
郑晟本来打定主意不理,由着她爱问什么爱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自然丢开。可惜这招对凯伦没用。她的问题,你不答?没关系,她老人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会自动找一个答案放在你身上,接着自说自话下去,说的自然是越来越没谱。
偏偏边上还有个勤学好问的艾米,遇到听不明白的地方就要问。凯伦很耐心地解释,明明是她自说自话,偏说得真像郑晟有那么回事。艾米瞪圆眼睛,不时惊呼怪叫,看郑晟好像怪物。
郑晟的年纪还没有大到足够沉着,浑身不自在,几次忍不住出言反驳。想起初遇肖萌那个晚上,车上的对话,直觉得肖萌近墨者黑,学坏了。
三人对话怪异而又和谐地进行到张勤送了两盘薄饼进来。非常体贴地,有郑晟的一份。
凯伦虽然善于边吃边侃,到底一嘴难以二用,语速大大地慢了下来。
郑晟喘过气来,决定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拿过主动权,他来发问:“你在纽约工作?该不是在花街?”
凯伦说了自己的单位和职业。金饭碗,很难相信凯伦是怎么混进去的。
收入算高的,外人看起来也很风光,可是凯伦一片叫苦。工作时间如何长,压力如何大,曼哈顿的房租如何贵,生活费用如何高,攀比成风,服装和社交上的花费如何大,派对上的话题如何无聊,算下来,她竟然是物质和精神双重贫困的穷人。
“那时,肖萌就说,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张勤叹息地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不为了多挣几个钱么?艾米毕业就要回马来西亚,我不多挣点钱,路费都不够,怎么去看小亲亲?再说,我还想娶四房五房,老婆本也得多挣点?”这个凯伦说不了几句正经话,就要开始不正经。
艾米红了脸:“你当初不是说那个圈子里凯子多,你要去钓金龟。怎么没有钓到?”
“ 金龟倒是有,可不能算凯子,一百万的想着两百万,两百万的想着三百万,穷得只剩钱,没劲!还不如我自个儿多挣点,打个金人抱着睡觉,还暖和点儿。”凯伦哀哀地叹口气,想到什么,精神一振:“还好,萌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想着我的。听我抱怨了两句,得个长周末就去看我。你们两个就不乖,过纽约也不来找我。”
张勤和艾米忙说她们是从纽约上州开过来的,计划回程去纽约市。
“好了,我也没真怪你们。”凯伦喜笑颜开,伸出长臂:“都过来,趁萌在睡觉,让爷好好跟你们亲热亲热。”
另外两个都不理她,讨论起今天做什么。
“逛街!当然是逛街!咱们好久没一块儿逛街了!这边买衣服买鞋没税。”凯伦精神抖擞地跳下床:“我去叫肖萌起床。”
张勤拦着:“别叫她了,我们自己去吧。让她多睡会儿。她没你这么好精力。”
“那也得问问她,该上哪儿逛。”
“郑晟,你知不知道该上哪里买衣服?”
“不知道。估计,肖萌也不知道。”肖萌爱睡,他也知道。被凯伦折腾到凌晨四点多,一早又被闹醒一次,真可怜!这凯伦的精神怎么就这么好呢?
凯伦瞥了他一眼,眼珠一转,诡异地笑了:“叫她打电话问老吴。老吴不是波城一带的万事通么?”
凯伦作势撸了撸袖子,狠狠一拍床:“敢打我老婆的主意,爷今儿得好好掂量掂量他的斤两。”
郑晟突然觉得凯伦顺眼了一点。
凯伦踱着方步,一摇三摆,进了肖萌房间。艾米跳起来,跟过去,在门口探个头看热闹。
郑晟发现这几个女孩的关系很有趣。艾米总是一付嫌弃受不了凯伦的样子,可只要有可能,就喜欢跟着凯伦。权且解释为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向往吧。
门没关,郑晟可以听见凯伦用狼外婆哄小红帽的温柔说:“萌啊,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大白天的,睡多了头晕,乖,起来吃点东西,活动活动,困的话,回头睡个午觉,晚上早点上床,啊?”
肖萌起床气很大:“讨厌!走开!别闹!再闹我踹你!”
凯伦拖腔拖调地长叹一口气:“姑娘大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想当初,姑娘刚来,咱们一桌吃,一床睡,姑娘喜欢的,只要我有,都给姑娘,没有的,千方百计弄了来,只求姑娘高兴。只说这样的日子,天长地久。谁想到,姑娘人大心大,倒把后来的晟哥哥放在心上,把先来的我丢到一边。”
郑晟一愣,唱戏就唱戏吧,怎么把他也给编排进去?
凯伦还真唱起来:“只恨汝,有了哥哥,忘了姐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肖萌被她闹得没法,撑不住笑了:“当初又怎样?你这个泼皮破落户,算我哪门子姐姐?”
凯伦喜道:“哎哟,我的妹妹,这暗号可算对上了。来,来,来,让我服侍妹妹起床。”
没一会儿,肖萌睡眼惺忪,还穿着那身睡衣,被凯伦半扶半推地弄出门来。
艾米抓紧时间告状:“萌,凯伦又发神经,当着郑晟说了好多胡话。”
凯伦龇牙咧嘴做鬼脸,无声警告。
肖萌怜悯地看了凯伦一样,劝艾米说:“你可怜可怜她。平时装孙子装得都变态了,就让她尽情撒两天欢,调剂一下。真的疯了,成社会一害,也丢我们中国人的脸。”
“是,是,是。”凯伦十分狗腿,一脸幸福:“还是嫡嫡亲亲的老婆大人最疼我。”
肖萌横了她一眼:“真想找踹?”
“没,没,我错了。”凯伦摸摸鼻子,干笑两声,抢先溜进卫生间:“我帮妹妹挤牙膏。”
肖萌刷牙,凯伦非挤在边上,一会儿葫芦葫芦背,一会儿撩撩头发。那样子,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更象调戏。
“萌啊,我和两个小的想出门逛逛,买点行头。你说这屯里,哪里是买东西的好地方?”
“地铁往市中心方向坐五六站,是高档商业区。这么这么两栋大楼,还有那么一条街,数得出来的名牌都有专卖店。”
“我们不想买奢侈品。市中心的商业中心,价钱总要贵一点,不如郊区的大帽实惠。国庆节照说该有不少店减价促销。”
“我听老吴说过,这附近最大的帽大小有两百多家店,好像是有国庆大减价。”
“你带我们去那里呀。”
“我转得明白的只有地铁这么一条线,那帽我也没去过。”
“那你帮我们问问?”
“好吧。我问问老吴。”
凯伦跟在肖萌后面从卫生间出来,挤眉弄眼地对另外三人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肖萌回屋给老吴打电话,凯伦凑在边上听着。老吴说了地址和路线。肖萌找纸笔记下来。
老吴也许是热心,也许也没什么事干,问要不要陪她们去。
肖萌刚要谢绝,凯伦已经抓住她的手,把手机凑到自己脸旁:“太好了!扎克,谢谢你!对呀,我是凯伦,我也来了,好容易大家聚聚,当然要来。这一带是老区,听说路不好开,一个路口拐错,绕都绕不回来。我正发愁,怕拿着你的指路也要丢。你能陪我们去,真是太好了?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啦!对,我们四个人,勤和艾米开车来的。哎,好,一会儿见!”
肖萌拿回手机:“麻烦你了,谢谢!我?我就——”
凯伦连忙抓过手机:“肖萌当然去。她是地主啊,方正也没什么事。你还有事交待吗?没有?那就这样?你来接我们,到楼下打个电话,我们下去。哎,一会儿见。拜!”直接把电话挂了。
对上肖萌,陪着笑脸说:“去嘛。在家也是睡觉,大热天,睡出病来。不如大家一起去逛街,机会难得,谁知道下次一块儿逛街要到什么时候?再说,勤和艾米都不认识他,我和他也不熟,你怎么能放心把我们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还有你不熟的人啊?谁能让你吃亏?”话虽这么说,肖萌还是答应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