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A中,下了车,走到学校路上,今天周末,路边上来来往往就三两个学生,成群结伴。手捧着复习资料,冒痘痘的额头,黑框眼镜,蓝白校服,青春,大多还是异曲同工的。
老姜的老窝没有变,还是B座最高层,我庆幸今天穿着平地单鞋,不过很巧合,还没有上楼,我在楼道处看见正走下来的老姜。
我:“姜老师。”
老姜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今天回来,所以正打算去买几个菜,快上去呆着吧,边疆正在上面呢。”
我:“我跟您一起去买菜吧。”
老姜打量下我手中的礼品盒:“格格啊,去国外呆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有了上门送礼这行为了,老师我可是要批评你了。”
我笑了下:“在国外给您挑了一副国际象棋,本打算给您解解闷的,没想到还被您曲解成行为不正了,行,我回头就扔了它。”
老姜接过我手中的礼品盒,笑得那个灿烂:“姜老师跟你开玩笑呢。”顿了下,“跟我这老头子买菜有什么意思的,快上楼呆着吧,多热的天气。”
我:“好。”
一个人上了楼,敲门进去,果然看见边疆在老姜的屋子里,老姜的房子因为在最高层,所以采光特别好,大片大片的阳光从窗外投了进来。
边疆看见我,脸色基本没有变动,估计当老板当习惯了,特故作姿态地示意我坐下来。我放下象棋,在边疆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边疆抬头看看我,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他手头的杂志上:“老姜刚出门买菜了,待会回来。”
“我知道。”我说,“我刚和老姜碰到。”
边疆不咸不淡地应了我一声,然后便没下文了。
我觉得局促,心里头又觉得自己没有局促的必要,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人家已经毫不在意当年的事情了,我如果还把当年那事当回事,也太自作多情了。
“这几年怎么样?”边疆开口问我,依旧连头也不抬一下,资本家作风学得很到位。
我:“挺好的,按部就班过着吧。”
边疆礼节性地笑笑,又问了我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像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该有的态度,平常无异的问候,不热络,同时带点敷衍和冷淡。
我一直觉得边疆在把持关系这方面特别有分寸,而今天他对我这态度,意思很明白,直白点就是:夏子微,我现在就当你普通同学。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老姜提着菜回来,边疆起身帮老姜把菜提进去,老姜笑呵呵指使我要打下手。
我:“没问题。”
老姜又问:“格格会做菜吗?”
我顿了下:“会点吧。”在国外,除了学习工作,我倒学会了一手烧菜的厨艺,跟前男友分手时,他说相比我这人,反而舍不得我的做菜手艺些。
教师公寓的厨房很小,两个人呆在里面就显得拥挤,最终老姜觉得我碍眼,把我从里面赶了出来:“没酱油了,跟边疆一道去打点酱油回来。“说完,又扯着嗓子跟外面的边疆喊道:“边疆,跟格格一起打酱油去。”
我:“打酱油还要两个人,让边疆去不就得了,他腿长,花不了一点功夫。”
老姜教育我:“格格,你怎么变墨迹了。”
A中附近有家超市,走路不过五六分钟,一路上,我跟边疆的对话不超过十来句,有点尴尬,但是又不会尴尬到哪里去。
周末超市人流量多,刚走到门口,便可以看到各种促销活动,我让边疆等在外面,说我一个进去买酱油就可以了。
边疆:“快去吧。”
我走进超市,快速找到酱油货架,顺手拿起一瓶后,又迅速去收银台付了账。捧着酱油出去,远远看见边疆立在超市外面,拿着一个银白色的手机在打电话,高高的个子在人流中挺扎眼的,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边疆也看见我,放下手机,对我招了下手。
我走到他身边,笑笑:“让你等久了。”
边疆:“也没等多久。”
我:“我们回去吧。”
边疆接过我手中的瓶装酱油:“走吧。”
回到老姜家,他已经烧好了一道菜,诱人的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客厅除了多出来一道菜,还多出一个人,虽然不年不见,我还认出这人就是老姜的儿子,听老姜提起过,他儿子现在已经某公司的高管,前途无量啊。
边疆明显跟那人很熟悉,叫了他一声:“熙来哥。”
那人站起身,对边疆笑笑,又扭头跟我打起了招呼:“你是小薇吧。”
我:“熙来哥好。”
那人打量了我几眼:“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我:“我都快二十八了。”
那人又笑:“糊弄我也不带这样子,边疆还没28呢,你们两可是同学啊。”
边疆扯扯笑。
老姜在烧最后一道菜的时候,招呼我进去帮他完成,说是给我一个露手的机会,我手拿锅铲,熟练地把最后一道苦瓜炒蛋做好了。
把菜端上饭桌,老姜尝了尝味道,开玩笑说:“格格,你出国是进修厨艺去的吧。”
我:“夸奖了。”
姜熙来也尝了下味道:“真不错,连我这个不爱出苦瓜的人都觉得美味了。”
我:“谬赞了。”
边疆看了眼我烧的苦瓜,没有动它一下。
在老姜吃好饭,姜熙来说要送我回去,不料却被边疆拒绝:“不用麻烦了,我正要去谈个业务,跟小薇顺路,我送她就可以了。”
我犹豫下:“我麻烦边疆就可以了。”
边疆看了我一眼:“还真好意思。”
我:“…”
边疆:“走吧。”
坐上边疆的车,我心里感叹到了有钱人的奢侈,就我那辆经济适用车还需要我还贷两年。
边疆问我:“你去哪里?”
我:“你不是跟我顺路么,你不知道么?”
边疆冷哼下,没说话,发动引擎往市中心开去。
我:“就送我去前方的百货大夏吧,我正可以买些东西。”
边疆沉默着,我以为他是默认了,说了句:“谢谢。”
边疆捏了捏方向盘,神情染上丝阴霾,过了会,他突然开口问:“在国外,交了几个男朋友?”
我愣了下,老实回答:“四个。”
边疆:“去了六年,交了四个男朋友,平均一年0.67个男朋友,夏子微,你还真有能耐。”
我笑了笑:“你说笑了,这不算什么能耐。”
前方红灯,边疆停下车,扭过头看着我:“既然可以看上那些男人,当年怎么就不选我,怎么,是嫌弃呢?”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边疆这个问题,仔细回忆了下在国外交的四个男朋友,第一个,是跟我一起出国的学长,交往了一年,因为彼此都没有感觉,便平和分手了;第二个,是本地的英国青年,交往半年,因为观念不合,也好聚好散了;第三个,有着一定的传奇色彩,交往了三个月,他被一位男性朋友掰弯了;第四个,时间最长,给我留下的记忆也最鲜明,同样是来自A城的留学生,我和他因为分担房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随着时间的相处,随其自然地在一起,在一起了两年了,不过最终还是没有修成正果,原因是他的初恋回来找他。他初恋是她的青梅竹马,跟某英国籍的法国人搞大了肚子,专门从巴黎跑到他这里来,哭闹着求他收留她,说自己被那法国人给抛弃了。
这情形我看着熟悉又好笑,二话没说就分手了。
如今,偶尔有人跟我提起他,说他的初恋已经生了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娃娃,三人上街,总能吸引到各类探究的目光。
边疆以前老说我薄情,我思前想后,觉得挺有道理的,在英国6年,开始4次无关痛痒的感情,然后又无关痛痒的结束,好像这些感情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似的。
在国外认识一个可爱的瑞士姑娘,她埋怨我对感情不认真,我全身上下地检讨自己后,为自己辩解说我其实认真了,我抱着结婚为目的的心态去交往,我在跟他们交往过程,努力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如果这样子还不算认真,我还真不知道认真是什么东西。
瑞士姑娘摇头说:“没有投入感情的恋爱,即使付出努力,也不算认真。”
我被糊弄了,说了半天,原来她话里的“认真”跟我理解的“认真”不一样,我回顾下自己的感情史,其实我也有过她定义的那种“认真”,只不过,有句话是这样子说的,认真你输定了,而我尤其是典型,惨败收场,一头撞在了南墙上。
“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您不配,是我不搭。”
边疆轻笑了一阵,然后扭过脸冷瞧着我,虽然脸上有笑,但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夏子微,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或许有些长进,以为你反省几年,便能明白,不过貌似我错了,该反省的人不是你,是我。”
我:“边导是聪慧人,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如果能及时改正,定会前途无量。”
边疆笑宴宴:“多谢提醒。”
我:“不用。”
边疆猛地靠近我,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视我的面孔,语气中带点奚落:“今天的话,全当我没有说过,很抱歉给你带来一定的心理负担,不过我想像你这种女人,并不会有多大在意吧?”说到这,他顿了顿,勾勾嘴角问,“你说是不是,姗姗?”
我全身发僵,喉咙像是吞了铅一样难受,发不出一丝声音。
边疆恢复到原来神情自若的样子,交通灯转换后,便继续开着车,待路过前方百货大夏的时候,把车停靠在路边。
“到了。”
我:“今天麻烦你了。”
边疆:“不需要那么客气,同学一场。”
我心里堵着慌,匆匆下了车。
来到百货大夏门口,我给茉莉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茉莉没接电话,过了几秒,给我发了短信说她在相亲。
我转过头,看了眼对面咖啡屋里面坐着的形色男女,心里突然想到,如果我没有勇气孤单一辈子,是不是也要找一个顺眼的、不麻烦的对象相互扶持一生?
没有逛百货大楼,直接走到站牌乘车回公寓,因为晚上不打算出门,在前一站下车买了蔬菜瓜果,然后步行回家。
我居住的小区是个出了个名的老年人聚集地,我一路走过来,总能碰上许多出来散步的老人们。
笑着跟他们打过招呼,我来到小区楼下,看到前方的黑色轿车,我停下脚步,过了会,我走上前,对从里面走下来的男人扯了下嘴角:“爸,你怎么来了?”
夏盛泉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上的瓜果蔬菜,开门见山地问:“打算一辈子不回家吗?”
小区第一次出现这样子状况,充满好奇心的老人们都往这里聚集,我收了收神情:“爸,你跟我到楼上喝杯茶水吧?”
夏圣泉没说话,跟在我身后,上了楼。
走进房屋,我给夏圣泉倒了一杯茶水:“爸,你坐。”
夏盛泉脸色并不好看,回国到现在,算上今天这次,我只看到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在机场上,我下飞机的时候正看见他在安检处。我瞧了眼他登机方向,正是去往英国的航班。
夏家在英国也有业务,夏盛泉每年都会跑几趟英国,偶尔会来我学校看我一下,很奇怪的父女相处模式,简单到每次他过来,我只是请他到食堂吃顿饭而已。而每次夏盛泉回去后,我又会发现我账户又多了一定数额的汇款。
毕业后,我开始实习,用夏盛泉给我的钱开始在股市里小试牛刀,还算幸运,虽然我情场失意,但是赌场得意,回国之前,在英国股市赚回了我在这里留学的总费用。
然后回国,没有选择的机会,又回到A城,而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汇款方式,给夏盛泉汇了一笔钱,之后每逢月初,就是我给夏盛泉汇款的日子。
老实说,我觉得这样子挺好,虽然知道夏盛泉或许会不舒坦,但是我自己舒坦。
“一个人住?”夏盛泉终于开口问我。
我:“是,一个人住。”
夏盛泉:“不回去看看你的母亲吗?”
我默了下,说:“一个牌位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夏盛泉脸色巨变,摔门走人了。
我心情糟糕,把买回来的瓜果蔬菜放进冰箱里,到楼下的面馆吃炸酱面了。
楼下的面做的不错,连我这个不爱吃面的人都爱上了这里的拉面条儿,拉面馆是一对兰州夫妻开的,跟我养母是老乡,虽然互不相似,我总感到亲切。
刚回国的时候,想把养母接到A城来,但是她却不肯。我理解养母,其实每个人都有那么些执念,如果说养母的执念是一辈子留在那个小村镇,我的执念是不是老觉得夏盛泉对不住我。
我就是个小心眼啊,我就是要打击报复啊,我就是要跟夏盛泉对着干啊,我就不想如夏圣泉的意啊。
但是我还是没出息啊,因为我觉得不快活。
上大学的时候,我想着赚钱,赚了小钱,我又想着快活了,果然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还是有那么一回事。
茉莉说的对,我心里的不痛快,都是自找的,但是我心里就是有结啊,不是我说不纠结就不纠结的。
吃好面,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我看了眼屏幕,有一条消息进来,而且是陌生号码。消息是:“美女,晚上出去玩吗?”
我没理会。
过了会,又进来消息,是同样的号码。
“是我,姜熙来。”
第二十八章
“对不起,晚上已经有安排了。”给姜熙来回复了短信,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解决了温饱问题,习惯性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
电视是我回国后给自己买的第一件电器,可能是因为公寓过于清冷,老觉得这里没有人烟气息,而这总让我想起在夏家的时候,漂亮的房子空旷得让人害怕。
我想,夏盛泉应该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光阴如梭,他貌似没有一点续弦的念头,以前还有夏悠给他解解闷,但是夏悠也已经在三年前嫁给了严寒,所以如今的夏家,也只剩下他一个了。
客厅里的空调吹来丝丝冷气,我摸摸手臂上的小疙瘩,赤脚去房间取来一条薄毯子,正要爬回到沙发上,门外的铃声响了起来。
“小薇,是我。”
我打开门,是隔壁的莫姐,她身边还站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是她刚上幼儿园大班的孩子,我常常能在楼下的早餐店看见他买煎饼的身影,小小的身子,一顿早饭可以吃下两个煎饼。
“小薇,南南现在发着低烧,但是我晚上临时要加个班,能不能帮忙照顾下。”顿了顿,“如果不方便的话…”
我把莫南拉进窝里,对莫阿姨笑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晚上有空,可以照顾南南的。”
莫姐感激地看着我,然后匆匆去上班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如果说不辛苦,那一定是骗人的。
因为莫南发着低烧,我把室内的冷气关掉,拿出体温计给他测量下问题,问:“吃过药了吗?”
莫南温顺地点点头,是个招人疼爱的小男孩。
把他带到我床上让他躺着休息,给他盖好被子,莫南突然拉了下我的衣角:“小薇姐姐,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对他笑笑:“等你妈妈回来,小薇姐姐就叫醒你。”
莫南扯了个嘴,露出两颗虎牙:“谢谢小薇姐姐。”
我心里头柔软地不可思议,有种母爱泛滥的冲动,在离开房间之前,又替莫南掖了掖被子。
今天的电视节目甚是无聊,我翻阅着遥控器,从洗发水广告看到某男士男裤的品牌广告,然后停在A城某电视台重播的夜间新闻栏目上。
电视里,一位美女主播正字正腔圆地念着一段段新闻,得体的妆容,得体的坦言举止,落落大方的模样羡煞旁人。我托着下巴思考,如果我不认识夏忧,单从媒体上了解她,会不会跟A城很多的观众一样,喜欢上美女主播夏悠呢。
只可惜,这种问题只会让我自寻烦恼,有句话好像是这样子讲的,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而我更悲催,明明记性不好,不过对于有些事,忘之不能,根深蒂固地除去不了,好像跟我有仇一样。
看了眼墙头的钟表,我走进房间,俯下身子摸摸莫南的额头,不摸则已一摸惊人,这小子怎么就从低烧变成了高烧。
我推醒莫南,问他:“南南,感觉怎么样?”
莫南睁开迷糊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小薇姐姐,我脑袋疼。”
我把莫南从床上捞起来,拿出衣柜里的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后,便抱起他往门外走去。路过客厅,我先把莫南放在沙发上,在玄关处换上一双运动鞋,操起茶几上的包包后对莫南说:“莫南起来,我带你去医院。”莫南没精神得歪着脑袋,闷闷应了声。
我弯下腰,背着莫南下了楼,一鼓作气势如虎地将他塞进了车厢里,上了车,我一边开车一边给莫姐打电话。
不过得到的回应是:“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我把手机扔置在一边,踩了下油门。
A城有个口碑不错的儿童医院,距离我住的小区大概三十分钟的路程,我只用的二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停好车,匆匆地抱着莫南下了车。
现在已经是夜晚十多点,不过儿童医院的急诊室却灯火明亮,走廊两旁坐满了父母小孩,时而传来的哭低声震得我耳膜发烫。
“小薇姐姐,我要妈妈。”莫南趴在我的肩头,哑着声音说道。
“乖…”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小孩,记忆中,我是吴珊珊的时候,身强力壮,大小病从来不敢侵犯我,不过朦胧记得三岁以前,我倒是小病不断,脑里依稀有一副画面,就是一个漂亮女人坐在我床头,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念叨:“薇薇乖,薇薇乖。”
我鼻子酸酸的,抱着莫南去庞大的队伍里排队挂诊。排队挂诊的队伍很长,队伍旁有个老护士正责备一位花枝招展的妇女:“孩子都烧成这样子了怎么才送过来,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这几天儿童流感严重,让你注意点孩子的体温。”
妇女委屈巴巴道:“中午烧起来的,我以为吃几片退烧药就可以了。”
原来是姑侄,我伸出一只手去探探莫南的额头,越来越高的体温让我心慌不已,另外还没有接通莫姐的电话。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吵杂的环境中传入我耳中,我全身一僵,望着不远处的严寒,然后用极其平常的语调打招呼。
我说:“好巧啊,你这是过来看病?”
严寒收收脸上的表情:“乐乐发烧了,夏悠正陪她在病房挂点滴。”
我低眉看了眼严寒手里的夜宵:“好,不打扰了,你忙去吧。”
乐乐,严西乐,一年前,严寒和夏悠在孤儿院领养的小女孩,我曾经在电视里看到夏忧带着那个小女孩上过一栏电视节目,节目里母慈子孝的画面让全国人们感动不已,不是亲生的,都能培养如此深厚的感情,实在是难得,而且夏忧曾对媒体说过:“我很爱这个孩子,为了她,我和老公都决定不再要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多么美好的一个女人,我越过严寒,看向挂在对面墙头上形象大使,红色的黑体大字格外显眼:“用我们的爱,呵护孩子的健康。”
“小薇,我帮你联系一个医生。”严寒看了眼我肩头的莫南,并不问他是谁。
我看着前方的队伍,淡淡道:“麻烦你了。”严寒默不作声,低垂在大腿旁的右手微微发颤。
这年头,看病啥的也是需要门路,我排了半天的队伍,连病号都还没有挂好,但是严寒一个电话,却能在最短的事情,安排一个医生给莫南开好药。
“是流行性发热。”医生开好药,抬抬鼻梁上的眼睛,对我说:“记得每天给他量体温。”
我点头:“我会跟他妈说的。”
医生:“你不是这孩子的妈啊。”
我扯了下笑。
医生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刚刚还好奇怎么会有那么年轻的妈妈。”
我扯了两下笑,抱着莫南去了输液大厅。
虽然是深夜,但是输液大厅还是人满为患,前方的数字电视正播放着几只羊和几只狼的故事,整个输液厅有着翁翁的吵杂声,难怪有后台的都去病房里挂点滴了。
我替莫南盖好外套,低声问他:“扎针的时候疼不疼。”刚刚一个小护士过来给他扎针,圆乎乎地小手被扎得一片青一片紫。不过躺在我怀里的莫南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不怕疼,硬是没有哼声。
莫南点了点头,仰着脑袋说:“疼。”
我:“既然疼,怎么不哼声呢?”
莫南因为发烧红着小脸,轻声说:“因为我怕小薇姐姐觉得我不勇敢,妈妈说我是个勇敢的孩子。”
我摸摸他的脑袋瓜子:“你这老实孩子。”
袋中的手机响了,是莫姐打来的电话,我在电话里告诉她莫南突然发起了高烧,现在正在市儿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