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他们走了,才真是挡着我发财呢。”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道:“当年全国各地数十位贼王来给六爷贺寿的事情,我何金龙也有耳闻,有六爷在,这京城的小偷,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瞒六爷您说,我何金龙是当年正宗盗门传人,按理说你们这荣字行,也算是盗门的分支,今儿我就是想将你们并入盗门”
“盗门?荣字行?”
从这个叫何金龙的中年人口中听到这么两个名词,苗六指和秦风都愣了一下,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着这盗门的百年风雨,没成想一转眼的功夫,又出现一位盗门中人。
而且这人似乎并不是信口开河,能说出荣字行三个字来,说明他多少知道一些江湖上的黑话和规矩,应该算是江湖中人。
“什么是盗门?荣字行又是什么啊?这位何爷,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话。”
苗六指继续充傻装楞道:“老头子我不过就是当年穷的吃不上饭,才走的这条道,在监狱里呆了几乎一辈子,这个弟子也不过是在狱中教导的,实在和您说的盗门没什么关系。”
都已经八十多岁的人了,再加上和秦风的一番深谈,苗六指现在只想安享晚年,什么盗门外八门,他都不再想与其拉扯上关系了。
“喂,老头子,叫声六爷是给你面子,自己不要的话,那就是老不死的了!”
何金龙身边站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听声音正是刚才踹门时说话的那人。
一手指着苗六指,那人恶狠狠的说道:“何爷找上门来是看得起你,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打断你这老不死的腿,扔大街上讨饭去!”
“你你们敢,我我和你们拼了!”
被身后几个大汉抓住的于鸿鹄,猛地挣扎了起来,他虽然天资不行,但还算尊师重道,对待苗六指有如亲父,却是不肯让人轻辱了苗六指。
“找死啊你”
说话的年轻人脸色一绷,手腕一翻,赫然掏出了把手枪,紧紧的抵在了于鸿鹄的头上,脸色狰狞的说道:“再敢乱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到年轻人拿出了枪,于鸿鹄顿时老实了,任由旁边的人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将他给拉到了一边。
“鲁五,把枪收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何金龙摆了摆手,看着苗六指,一脸诚挚的说道:“六爷,小辈不懂事,您老别见怪,这京城地界比较乱,没把枪防身是不行的”
“沾了枪火,死的更快啊。”
苗六指摇了摇头,却是转脸看向了秦风,开口说道:“秦兄弟,今儿这事,您看怎么办呢?老头子这都风烛残年了,还有人不想放过我啊”
“妈的,老狐狸,这关我屁事啊?”听到苗六指的话后,秦风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起来。
在这帮人进来的时候,秦风就缩起了身体,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但苗六指的一句话,却是将一众目光吸引到了秦风的身上。
说实话,何金龙的确是关东盗门中人。只不过祖上是胡子出身,而且经过几次打击,早已形不成气候,对长城以北的江湖现状。并不是很了解。
所以何金龙虽然听人提过苗六指的名头,并不知道苗六指其实就是盗门中人,不过苗六指那么一把年纪,却是叫那年轻人一声兄弟。场内的那些人,无不起了好奇之心。
“苗老,我可不是江湖人,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秦风可不想趟这浑水,当下摇了摇头,对那中年人说道:“这位大哥,不关我的事儿,你们有事你们谈,不行我就先走一步了。”
秦风早就看出来了。现在这社会。和几十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当年杜月笙黄金荣的时代,早已不可能再现了,混黑涉黑。到头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否则以秦风的本事。想来钱容易的很,何苦非要在津天和潘家园开古玩店呢,那样既辛苦又要本钱,还不如用千门手段到南方找个肥羊宰一刀呢。
所以秦风压根就不愿意和这些舞刀弄枪的人牵扯在一起,尤其是枪,只要打响了就是大案,这些人自以为拿着枪很威风,却是不知道自个儿已经离死不远了。
“小子,你他妈的喊谁大哥呢?”
秦风话声刚落,何金龙身后那个叫鲁五的年轻人又跳了出来,几步来到秦风面前,张口骂道:“妈的,要叫何爷,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
“嗯?你在说我?”秦风身体微微往后撤了一下,说道:“这位大哥,你早上没刷牙吧?”
秦风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全无异常,不过要是李天远和谢轩在这里,一准知道,秦风发火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辱及他的父母。
“你怎么知道我没刷牙?”鲁五愣了下,这其实就是个浑人,摸了摸脑袋,说道:“妈的,你管我刷没刷牙?”
“我的意思是,怪不得你嘴那么臭,原来是没刷牙的原因啊。”
秦风笑了笑,但这次说出来的话,鲁五却是听明白了,眼睛顿时瞪圆了,伸出左手就向秦风的衣领子抓去,右手高高抬起,那样子是准备扇秦风耳光的。
不过他的动作放在秦风眼里,显然是太慢了,没等鲁五的左手接触到秦风的身体,秦风的左手已经掐住了鲁五的脖子。
众人只见秦风的右手闪电般的在桌子上一抓,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嚎响起,只是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秦风的左手给掐断掉了,就像是只打鸣的公鸡被掐住了嗓子一般。
等到众人看清楚站在一起的秦风和鲁五,心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此刻在鲁五的左右脸颊处,赫然插着一根银筷子,那鲜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着。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鲁五的那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了,双手徒劳的在身前乱抓着,却是都忘了去怀中取枪了。
不光是被掐着脖子的鲁五,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就连何金龙等人,也是有些乱了方寸,这几句话还没说完,那年轻人为何就会暴起伤人,也不知道他们谁是混江湖的了?
“苗老,您就在旁边看热闹?那些可都是您的徒子徒孙啊!”
在何金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风突然开口道:“您的事,让我出手,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虽然苗六指看上去衰老不堪,但是秦风知道,这老头身上还是有功夫的,别的不说,就今儿院子里那么多人,除了自己之外,再没人是苗六指的对手。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
秦风话声刚落,苗六指的身体忽然一矮,没等众人看清楚,他已经欺到了何金龙的面前,身形犹如鬼魅一般。
右手一抖,苗六指手中的那根合金打制的拐杖,已然从中间分开,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的闪烁着寒光的短剑,架在了何金龙的脖子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开枪
何金龙虽然也是练家子,手上的功夫不弱,但是在短剑架在脖子上之前,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脖颈处的皮肤只感到一阵发麻,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此时的苗六指脸色红润,腰板挺得笔直,哪里还有一丝行将就木的老人样子,右手微微一斜,开口说道:“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右手的抖动,何金龙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三四公分长的血口,只要苗六指再多使一点力气,怕是就能划破他的咽喉。
“龙爷”
“龙哥”
“老不死的,快放了大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秦风那边倒是少了几分关注,因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金龙处,跟着他进来的那五六个人,更是伸手往怀中腰间摸去。
不过在国内枪支管制严格的情况下,除了开始的鲁五有把枪之外,其他那些人掏出来的却是些短斧砍刀之类的物件,震慑力实在不怎么样。
“何爷,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苗六指叹了口气,说道:“人老了,禁不住吓,这手要是一抖,说不定就伤了何爷,您看是不是让小兄弟们,都去外面等一下?”
苗六指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何金龙却是听的心惊肉跳。
从刚才那出手狠辣的年轻人刺穿了鲁五的双颊,到苗六指将短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何金龙已经意识到了,他们今儿似乎踢在了铁板上。
“六爷,您占了上风,说出来的章程。我自然照办。”
何金龙也是在生死边缘打过滚的人,即使心里害怕,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分毫,扬头对着自己的那帮手下说道:“都退出院子。把他们几个,也带出去。”
说话的时候,何金龙对着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心领神会,一把抓住了于鸿鹄,拉着他们走出了四合院。
“何爷,都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何必相互倾轧呢?”
见到众人退了出去,苗六指手腕一翻。那短剑已经是从何金龙脖子处移开了。稳稳的插在了那拐杖里。如果从外面看,任谁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六爷,您就不怕我拿枪?”
见到苗六指的举动。何金龙眼中厉芒一闪,他从出道至今。虽然也经历过不少厮杀,但还从未被人如此制服过。
“何爷,刀枪无眼,老头子只能帮你收起来了。”苗六指摇了摇头,左手出现了把手枪,拇指在枪柄处一按,弹夹已然滑落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何金龙不禁往怀中摸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说道:“六爷,姜果然是老的辣,我认栽了。”
抬头往苗六指身后看去,何金龙高声道:“那位朋友,把我兄弟放下来吧,我何金龙保证,日后再不会来寻六爷的麻烦!”
“你找不找苗爷的麻烦,关我什么事?”
秦风右手一甩,鲁五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极度的缺氧让他甚至忘记了脸颊被刺穿的疼痛,在地上翻滚着,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喘息声。
“俗话说祸从口出,你这兄弟嘴太臭了,下次再敢辱人父母,小心我拔了他的舌头!”
秦风嘴上说着话,右脚却是一挑一踢,这一挑,是将鲁五的身体从地上挑了起来,而跟上的一脚,却是重重的踢在了鲁五的脸上。
秦风踢的角度很巧,在将那根筷子踢飞的同时,劲力全踢在了鲁五的下颚处,一声“咔嚓”声传出,鲁五的身体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停在了何金龙的教下。
“这位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见到鲁五满口是血的往外吐着牙齿,何金龙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出言认栽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居然出手还是如此狠辣。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他?”
站在苗六指身后的秦风忽然动了,他原本是站在了院子灯光的阴暗处,这一走出来,身上那股冷冽的杀气,让深秋的四合院,温度似乎陡然都降低了几分。
“你你到底是谁?”
何金龙能感觉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势,忽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秦风身上透出的那股危险气息,让何金龙对他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怀疑。
“我是谁并不重要”
秦风没有回答何金龙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我们爷俩正在喝酒吃菜,好像一直都是你们在找麻烦吧?”
“是何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两位。”
听到秦风连名号都不愿意报,何金龙也是一脸铁青,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关东一方大豪,如今却是被个年轻人落了脸面。
“今儿事情就到这里吧,改天何某亲自上门赔罪!”何金龙拱了拱手,弯腰扶起了刚刚缓过气来的鲁五,就准备退出这个四合院。
“何爷,吾吾要啥了他!”
嘴上漏风,把我说出吾,将杀说成啥的鲁五,也算彪悍,站起身后就往怀中掏去,他那性子使发出来,却是不管不顾,一心只想干掉秦风。
不过把手伸进腋下后,鲁五就愣住了,接连在怀中乱掏了一阵,也没找到那把枪,呆呆的抬起头,却发现在四五米之外的地方,一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想杀我?”
秦风面色如冰,眼中射出一丝寒光,冷冷的说道:“我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敌人,既然你想杀我。倒不如你先去死吧!”
“秦风,不可!”
“朋友,有话好好说!”
秦风的说话时的语气,让苗六指和何金龙都吓了一跳。他们丝毫都不怀疑,秦风下一刻就会扣动扳机。
何金龙阻止秦风,顾忌的是鲁五的性命,而苗六指却是怕秦风惹下大祸。
要知道。这可是在一国重地的京城,而且还处于内外城交接的地方,算是市中心了,万一枪声响起,恐怕秦风只有去亡命天涯了。
“死过一次再来和我说话!”
秦风根本就没搭理何金龙和苗六指,右脚往后一挑,左手抓住了一个晒在门口板凳上的枕头,往枪口上一堵,右手食指却是已然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沉闷之极的枪声响起。听在外人耳中。就像是鞭炮声差不多。加上这会正是傍晚,外面人声鼎沸,动静并不是很大。
外面的人听不到。但院子里的人可是看得真切,秦风一口气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颗颗子弹都是对着鲁五而去的。
“啊!!!”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鲁五只感觉头皮一疼,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听着接连响起的枪声,鲁五的精神终于崩溃了,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起来。
“你你杀了他?”
看着一头一脸全是血污的鲁五,何金龙转过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秦风。
何金龙此来要找的人是苗六指,和秦风并没有多大冲突,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口角,秦风居然就敢开枪杀人。
靠着祖辈的在关东的威名,何金龙从小也是骄横异常,手上也有两条人命,但是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京城重地犯下这等大案。
“他要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秦风随手扔掉了枪,冷冷的说道:“杀人者仁恒杀之,出来混,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了。”
“他他只是吓唬你,他不敢开枪的。”
何金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鲁五虽然是很莽撞,但像这种事,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就算他掏出枪,在自己的制止下也是不可能开枪的。
就在何金龙不知道该不该向秦风解释的时候,一旁的苗六指,忽然幽幽说道:“秦风,既然犯下了,要不连他一起做掉?”
此时苗六指的心中,是懊悔异常,凭着他自己的手段,其实也是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他后悔不该将秦风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不过苗六指也非常人,他出道的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十几岁的时候,他就用刀片割开过敌人的喉咙,手下的人命甚至比秦风还要多。
眼下苗六指更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苗六指却是想将何金龙也干掉,大不了找个乡下隐姓埋名过完人生的最后这些年。
“大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何何必要赶尽杀绝啊!”
一直都表现的很镇定的何金龙,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刚刚秦风的举动就让他双腿发软了,苗六指的话,更是吓得他差点瘫坐在地上。
“京城的水,真他妈的深啊!”
不知为何,此刻何金龙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句话,面前这一老一少两个杀神,却是一个比一个狠,狠到连何金龙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江湖大佬也胆战心惊起来。
何金龙很明白,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着实区别不大,如果换成他是对方,也会干掉自个儿,省得日后再被人报复。
“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啊!”
就在苗六指握紧了拐杖中剑柄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像是死人一般的鲁五,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口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喊声。
“老五,你你没死?”
自付难逃一死的何金龙,听到鲁五的声音后,那真是如同天籁之音,连忙蹲下身体将鲁五扶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服(上)
“我死了,我死了啊!!”
在极度的恐惧下,鲁五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不正常了,挥舞着双手胡乱喊叫着,就连扶起他的何金龙,脸上都被抓出了几道血印。
“老五,醒醒,你他妈的给我醒醒!!!”
何金龙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鲁五的脸上,顿时将他脸颊处贯穿的伤口扯动了,疼的鲁五猛得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却是清醒了几分。
“我我没死?”
伸手抹了下被血污遮挡住的眼睛,鲁五看着面前的何金龙,带着哭腔说道:“龙哥,咱咱们不会在阴曹地府了吧?”
“屁话,你他娘的自己去吧!”
何金龙被鲁五气得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下鲁五彻底清醒了,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秦风,鲁五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差点又是一声尖叫喊出。
“没事了,你头皮被子弹擦到了,身上没中弹”
检查了一下鲁五的伤势,何金龙心中却也是变得愈发惶恐起来。
秦风接连三枪,都是擦着鲁五的头皮划过去的,只要有丝毫的偏差,鲁五怕是脑袋壳就要被掀开了。
而且这还是秦风为了开枪时消音,隔着枕头的情况下完成的,当时根本就无法瞄准,这种枪法,何金龙估计就是早年纵横在白水黑山的爷爷也做不到的。
“嘴很臭,但罪不至死”秦风走到了鲁五身前蹲了下来,开口说道:“下次要是还不刷牙满口喷粪的话,我会将你的舌头给割掉”
“不不敢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回回去我就刷牙!”
听着秦风那阴森森的话语。半躺在地上的鲁五不住用后脚跟蹬着地,尽量的把身体往后挪,甚至都不敢去对视秦风的眼睛。
鲁五在何金龙的手下,算是第一号打手了,以前在抢地盘的时候,独自一人就敢拿着把砍刀冲入到对方人群里去,号称是拼命三郎。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愣是被秦风吓得差点精神失常,可见刚才的那番枪击。带给了他多大的压力,鲁五等于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难道鬼见愁这一脉的人,都是如此嗜杀?”
看到秦风的举动,苗六指心中也是震撼莫名。
当年鬼见愁出道,杀的整个江湖都噤声了。现在的秦风也是一言不合居然就敢开枪打人,难不成主门一脉,连这暴虐的性子都传下来了?
不过苗六指却是不知道秦风的身世,自小家庭就遭遇变故的秦风,对于亲人,有一种难言的感情,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到父母。
小时候带着妹妹流浪。秦风没少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秦风也从未后退过一步,这是他心中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出来混江湖。不要辱人父母,知道了吗?”秦风还在教育着鲁五,他怕这小子在出口不逊的话,自己真的会将他干掉。
“知知道了!”
鲁五都快哭出来了。这尊杀神蹲在自己身前,鲁五只感觉膀胱一阵发紧。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就要尿到裤子里了。
“秦爷,六爷,这次的事情是何某人栽了,等明天何某摆酒,再向两位赔罪”
见到秦风开枪时疯狂中所透露出来的淡漠和冷静,何金龙知道,今儿这场子,他是再也无法讨回来了,除非他能将秦风给干掉。
但就刚才秦风所表现出来的杀伤力,何金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把握,他也算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次是真的服软认输了。
说着话,何金龙扶起了鲁五,就准备退出这四合院,在他心中,甚至还有了退出京城的想法。
今儿这桩事情算是让何金龙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别说秦风了,他就连那走路看上去都颤颤巍巍的苗六指都对付不了,何谈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呢?
“慢着,他可以出去,你不能走!”就在何金龙扶起了鲁五之后,秦风的身形忽然一闪,挡在了何金龙的面前。
“秦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金龙眼中露出一丝怒色,说道:“于鸿鹄等人的赔偿费,明儿我摆酒时会当面奉上,京城这地界,我也可以退出,秦爷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不管怎么说,何金龙在关东江湖上,也是有些身份的人,眼下给比他年龄小了近二十岁的秦风赔礼道歉,这态度已经放的极低了。
秦风摆了摆手,说道:“于鸿鹄的事情我不管,你赶他出京城我也不会问的”
“哎,秦兄弟,以咱们的渊源,于鸿鹄怎么也算是你师侄一辈的吧?”
秦风话声未落,就被苗六指给打断掉了,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一脸不满的说道:“小辈出了事,你就不管不问?”
“那是你和这位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儿?”
秦风翻了个白眼,没搭理苗六指那茬,虽然双方是有些渊源,但秦风今儿找上门是因为于鸿鹄偷了他朋友的钱包,没打那老小子一顿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管别人找他的麻烦?
“两两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何金龙有些迷糊了,看来秦风和苗六指似乎并不是一路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平白招惹了秦风,鲁五这亏吃的就冤大发了。
“何爷,没什么事儿,让您退出京城,老头子是不敢,不过鸿鹄他们也是混口饭吃,您是做大买卖的人,就甭惦记那一星半点的了。”
对于何金龙心里的打算,苗六指是一清二楚,他们是想控制住自己师徒,再借助自己的名气,将整个京城的小偷整合起来。
别看小偷这个行业不怎么光彩,但从古到今从未断绝过,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别的不说,像于鸿鹄这帮人,虽然手段一般,但要是放开了去偷,一天进账个十几万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能将整个京城的小偷控制在手中,可想而知这将会是多么赚钱的一个行当?
至于风险,混江湖的哪行没有风险?相比抓着就枪毙的杀人放火抢银行,小偷即使被抓住也是就判个三五年的,在何金龙这样的人眼中,绝对是低风险高回报的朝阳产业。
之前和京城本地的那帮人械斗了一场,何金龙已经将火车站附近小偷小摸的人都清理了一遍,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不过何金龙怎么都没想到,动了枪的械斗他都闯过来了,却是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栽了跟头,而且这跟头栽的让他连找回场子的勇气都没有。
“六爷,您放心,我何金龙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是算数的,就算我还留在京城,从今儿起,见着您的人和秦爷,何某都绕着路走!”
何金龙的话掷地有声,他算是怕了面前这一老一少了。
别看这老家伙颤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的人,但出手的时候却是绝不含糊,何金龙相信,在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老家伙是真的起了杀心的。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就像苗六指这种老到连看守所都不愿意收的人,即使杀了他,恐怕自个儿也是白死。
“老苗,你今儿是在算计我吧?”
在苗六指和何金龙对话的时候,秦风终于瞧出了些端倪,一脸不善的看向苗六指,说道:“这位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恐怕是老苗你安排的吧?”
秦风这会算是看出来了,何金龙这些人来得有些蹊跷,为何偏偏在自己和苗六指在“讲数”的时候,何金龙的仇家找上门来?看样子这老小子一开始就没存了好心。
“哪有,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何爷今儿会上门啊?”
苗六指一脸无辜的样子,但眼中的笑意,却是让秦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气得他一脚踢飞了苗六指的拐杖,顺势在苗六指小腿处一钩,绊得那老头打了个踉跄。
“秦兄弟,您也甭生气,怎么说您是”
苗六指站稳了身体,看了何金龙一眼,翘起了大拇指,说道:“您也是这一脉的人,咱们都不算外人,就当是帮了小老头这个忙了吧。”
正如秦风所想的那样,苗六指知道何金龙等人在找自己,但他一直都没露面,直到今儿徒弟吃亏,他才下了这盘棋,将秦风给算计了进来。
不过刚刚见识了秦风的狠辣,苗六指也不敢得罪秦风,这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搞得秦风有火也发不出来。
“妈的,果然是老狐狸,让爷给他当了回打手!”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苗六指后,秦风回到石桌处坐了下来,对着何金龙说道:“我和老苗不是一路人,留你下来是想谈谈别的事儿”
秦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让那嘴臭的家伙先出去,找个地方上点药,当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走出去,日后只当不认识我就行了!”
看到何金龙的行事风格,秦风知道他应该是江湖中人,而且和盗门也有些渊源,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要知道,虽然秦风是个光棍门主,但毕竟也是外八门名义上的龙头,这白送上门的手下,总是要尝试着收服一下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收服(中)
听到秦风的话后,何金龙愣住了,看着秦风半晌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扶着鲁五头也没回的出了四合院。
“秦兄弟,你又不混江湖,和他们牵扯上关系,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吧?”
虽然在监狱里呆了几十年,但那里要远比社会复杂,在这种环境中几乎呆了一辈子的苗六指,哪里看不出秦风的心思来。
解决了这关东来的过江龙,苗六指显然心情极好,他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自然不想到处漂泊,就准备在这四合院里终老了。
“老苗,你算计我这事儿,就不准备给我个说法?”秦风转身站在了苗六指的身前,右手往前一抓,苗六指那根拐杖已然落在了秦风手里。
“拐中藏剑,好东西啊。”
将短剑交在了左手上,秦风轻轻一抖,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剑出现在了手中。
右手顺着短剑抹去,当来到剑尖处的时候,秦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突然夹住了剑刃,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只听“卡崩”一声,秦风的指尖却是多了一截剑身。
随手将短剑抛在了地上,秦风淡淡的说道:“刀兵无眼,凶器伤人,老苗,你都那么大岁数了,以后就甭玩这物件了。”
精钢打制的短剑,禁不住秦风两指的力道,这份指力劲道让苗六指暗自心惊,别说是他了,就是当年的江一手,也未必有这么精湛的功夫。
“秦兄弟说的是,我早就想这玩意给扔了。”
看到秦风的举动。苗六指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知道这是秦风对自己的一点惩戒,不过要是这样就能揭过去,苗六指回头一定会去拜祖师的。
果然。苗六指话声刚落,秦风就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以后让于鸿鹄他们退出潘家园,尽量别吃这碗饭了”
秦风准备在潘家园开店了。自然不会容易那里变成小偷的天堂,用江湖上的话说,他就是在潘家园开山立柜,岂容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抢食吃?
“秦兄弟,这个”
听到秦风这话,苗六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开口说道:“秦兄弟,您也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可可就这么一个饭碗了。再打掉的话。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天资不行,招子也不够亮,就不是吃这行饭的人。”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老苗,你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应该也知道,我没有看不起盗门兄弟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社会发展太快,你们也要与时俱进才对。”
“秦兄弟,我们到是想与时俱进”
苗六指脸上凄苦之色更甚,摆了摆手,说道:“不过就算是进了棺材,我们也洗不掉这贼的名声,您说,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活路吗?”
在社会上,小偷的名声是很坏的,而像苗六指和于鸿鹄这样全国知名的贼王,更是派出所的常客,他们很难脱去那层外衣,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许多小偷都是判刑入狱,出狱再偷,偷了再判,往往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些人也不是不想走正道,但是这个社会,着实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选择。
秦风摸了摸下巴,开口说道:“到也不是没有别的活路”
现在社会趋于稳定,像这种小偷小摸的现象虽然无法禁绝,但日后打击的力度肯定会加大。
而且现在的这些小偷,在车站偷旅人的路费,在医院偷病人的救命钱,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三不偷”的规矩,有违盗门宗旨。
秦风管不了全天下的小偷,不过仅仅是改变于鸿鹄这些人的生活,秦风还是有把握办到了,毕竟精通偷盗技艺的他们,也不是全无是处。
“秦兄弟,你你这话当真?”
听到秦风的话后,苗六指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谁也不愿意背负个贼的名声,苗六指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了,他不在乎,却是想给那些徒子徒孙们找个活路。
“秦风,秦爷!”
看到秦风沉吟不语,苗六指忽然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说道:“只要您能给那些小子们有口饭吃,老头子愿意代表盗门,重归主脉门下!”
“你代表盗门,你如何能代表?”
秦风单手扶起了苗六指,眼睛盯着他说道:“盗门当年并未一统,南北尚有分歧,就是江一手也没做到,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盗门?”
在解放前的时候,由于交通的不便利,使之外八门的各门各派,来往并不多,由此不管是盗门还是千门等门派,都因地域划分成了若干个分支。
这些分支都自称自己的是得到门派传承的,相互之间并不服气。
所以数百年来,各门派从来都没统一过,更不用说分支众多的盗门了,当年江一手都功亏一篑,苗六指自然也无法办到。
“秦爷,您稍等。”
苗六指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色,匆匆走进了正厢房,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就抱着一个漆盒走了出来,放在了石桌上。
看着那漆盒,秦风不解的问道:“老苗,这是什么?”
“秦爷,师父当年虽然没能完成一统盗门的大业,但那时因为李圣武的原因”
苗六指颤抖着双开了漆盒,从里面拿出一叠微微泛黄的纸张,说道:“这些都是当年盗门分支的掌舵人亲手写的书信,他们都承认师父盗门门主的身份”
“关东马大胡子”
“豫省三眼神偷?”
“陕北地老鼠”
这些所谓的书信,字句十分简单,有些只是歪歪扭扭的一个名字。不过在名字旁边,都有一些手印或者是说明身份的独门印记。
翻看着那些有些类似效忠书的书信,秦风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江一手果真是雄才大略。居然将一统盗门的路走了如此之远。
按照苗六指的说法,那时江一手已然在筹备盗门大会了,将在大会上宣布南北盗门归于一统,只是大会尚未召开。他就遭了李圣武的毒手。
“江前辈果然厉害啊。”
看着这些泛黄的纸张,秦风心中是钦佩不已,当年从江南到关东,光是行路就要走很久,江一手竟然能收拢这么多盗门中人,实属不易。
“师父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些的,都是那该死了李圣武,毁掉了这一切”
苗六指恨恨不平的骂了一句。看向秦风。说道:“秦爷。这些东西虽然都过去七八十年了,但这些分支应该都有传承留下,怎么说也算是一份香火情吧?”
“你说的倒也是”
秦风明白苗六指的意思。俗话说人走茶凉,当年江一手出事。这些原本答应归顺的门派都分崩离析,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去找那些盗门后人,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
不过祖宗留下的字据,对后人来说,的确能称得上是一段香火情,别的不说,苗六指只要带着这些东西,走遍大江南北,都一定会有人招待吃喝不愁的。
“秦爷,只要您给鸿鹄他们指出一条生路来,这些东西都是您的了,但有什么吩咐,老头子也当尽力办到。”
苗六指很努力的挺起了胸膛,但那模样,却是让秦风有些心酸,都七老八十多的人了,竟然还在想着如何安置那些徒子徒孙。
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就算是小偷,苗六指也是做到了盗亦有道,和普通层面的贼有着很大的区别。
“老苗,我答应你了”
秦风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不过这事儿,你这年纪是不行了,要找个身家清白的人来挑头,而且还要有京城户口”
“秦爷,身家清白的人有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苗六指连忙说道:“三儿他们就没进过局子,早年鸿鹄给他们都办理了京城的户口。
不过秦爷,您到底是让他们做什么啊?这帮小子除了撬门别锁,扒人钱包,再也不会干别的了”
对自己那些徒子徒孙的能耐,苗六指自然是清楚的很,在九十年代初京城开亚运全城严打的时候,那帮准备上工地干活混口饭吃的小子们,差点都没饿死。
“要的就是撬门别锁,不过他们的手脚,以后一定要干净,不能见了好东西就习惯性的往自个儿腰包里装了”
秦风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老苗,我打算让他们开一家便民开锁公司,专门承接京城开锁的业务,这不刚好是专业对口吗?”
“便便民开锁公司?”
听到秦风的这番话,苗六指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这做了十几年贼的人,难不成还能光明正大的去给人开锁,苗六指就是做梦的时候,也没敢往这方面去想。
“对,老苗,只要你能管得住下面这些人!”
秦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他们以后一定能挺起胸膛来做人的,而且这份收入也不会很低,最起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
“妈的,干了!”
苗六指愣了好一会神之后,忽然重重的拍了下大腿,说道:“这帮小子都是鸿鹄从小带大的,出门干活从来不敢藏私,只要立下规矩,在活计能做!”
苗六指越想秦风所说的这番话,越是觉得在理。
天下间要论撬门别锁的技艺,谁敢和盗门相比?这岂不是正应了秦风那句与时俱进的话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服(下)
别看于鸿鹄手下的那些人全是小偷,但他们同时也是苗六指的徒子徒孙。
从小的时候,这些人接受的都是盗门老派的规矩,如果不是这次被关东过江龙逼迫的厉害,他们也不敢如此猖獗的在潘家园行窃。
在于鸿鹄的这个盗窃团伙里,每天每人所窃得的钱财,都要一分不留的上缴,然后再由于鸿鹄根据各人所做的业绩,给每个人发放奖金。
这种制度是十分严格的,这些年也曾经出现过私底下扣留钱物的事情,在被发现之后,全都被于鸿鹄断去一根手指,赶出了他的盗窃团伙。
所以现在留下的三儿等人,都是执行命令不大折扣的弟子,苗六指相信,只要立下规矩,他们必然不敢借着开锁的便利去盗取客人家中的钱财。
“秦爷,您说的这法子是好,那些小子们的技术也不错,不过,这事儿能靠谱吗?”
想了一下之后,苗六指的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踏实,毕竟让一帮子小偷去给人开锁,这岂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吗?
而且苗六指还有一层顾虑,即使他们打出招牌,恐怕也没人敢上门找他们服务吧?那些丢了或者是没带钥匙的人,宁愿将门撬开换锁,也不放心外人上门的。
“老苗,这个你就不懂了,之所以要让没有案底的人挑头来办这件事,这是因为咱们要办理正规的开锁公司,并且还要到公安局去申请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