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笑了笑,说道:“有了公安局开的证明。你还怕老百姓不相信咱们?”
“要开公司?还要去公安局申请备案?”
听着秦风的话,苗六指那掉了一半牙齿的嘴巴是越张越大。
苗六指和警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不过一个是兵一个是贼,当年苗六爷睡着牢房硬板床上的时候。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和警察合作。
“那当然了,开锁的人家东西要是被偷了,第一嫌疑人就是开锁公司。”
秦风意味深长的看着苗六指,说道:“所以说。咱们业务人员的素质,是最重要的,那些不服从命令改不掉坏毛病的人,坚决要剔除掉!”
“我明白,秦爷,您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准办好。”
苗六指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秦风提醒,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只要这个开锁公司出现一次监守自盗的事情。怕是马上就会被公安部门给取缔掉的。
“不过秦爷。这事儿能办下来吗?”想着他这积年老贼的徒子徒孙要去和警察合作,苗六指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落实。
“应该问题不大。”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老苗。你那边的人员你自己整顿,至于办理营业执照这些事。由我来处理,估计最多一个月,最快十五天就差不多了。
对了,老苗,办理这公司,是需要一大笔钱压在公安局的,算是保证金,这钱你有没有?”
秦风给苗六指出的这个主意,并非是无的放矢,这个开锁公司的名字,是一次和胡保国聊天,无意中听来的。
当时胡保国刚上任津天市局局长的宝座,肯定是要做出一些服务百姓的政绩来的,这便民开锁,就是其中的一项。
当时这个项目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市民的热烈欢迎,因为这年头工作紧张,出门忘带钥匙的人大有人在,找人开个锁花上个几十块钱,很多人都能承担得起。
不过开锁公司的营业执照,却是非常难办的,需要缴纳数额不菲的保证金,并且有当地人联合作保,经过一系列的审核才能批下来,否则要是招了一帮子贼,那就不是便民而是祸害老百姓了。
听秦风说要花钱,苗六指眨巴了下眼睛,问道:“要多少钱?于鸿鹄那里应该还有点积蓄。”
“最少不低于十万。”在津天,保证金是五万,不过这里是京城,秦风估摸着这价码应该也会高一些。
“十万就十万,能让这帮小子以后不提心吊胆的生活,也值了!”
苗六指想了一下,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曾经给过弟子几条小黄鱼,把那些卖掉了的话,十万块钱只多不少。
“好,老苗,那这事儿就说定了,我回头去问问手续办理的事。”
秦风说着话站起身来,此行虽然有些波折,但还算圆满,最起码解决了潘家园小偷泛滥的事情,以后自个儿做生意也方便不是?
“秦爷,我送您。”
苗六指今儿收获要远比秦风大的多,不过他也是眉眼通透的人,早已在心里打了主意,回头在那公司里,一定要算上秦风的份子,而且还不能低了。
两人刚站起身,禁闭的四合院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脖子上留有一丝干涸血迹的何金龙,走外面走了进来。
“嗯?何爷,您怎么又来了?”
苗六指看着何金龙,面色带有一丝不耐烦,他都准备带着徒子徒孙们金盆洗手、为人名服务了,自然不愿意再和何金龙这种江湖草莽打交道。
而且何金龙这帮子人,动辄拔枪相向,实在是有些危险,现在的社会可不是解放前,苗六指关在大狱里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因为涉枪案件被枪毙的犯人。
“六爷,这位秦爷相召,何某不敢不来!”
何金龙对着苗六指拱了拱手,看向秦风,说道:“秦爷,刚才送了兄弟去看了下伤势,特意回来领罪的,今儿之事,罪都在何某人身上。”
何金龙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学习武术和江湖规矩,二十多岁就混迹在社会上,大风大浪算是见识不少。但今儿这种场面,却是让他心生震撼。
对于秦风这个出手狠辣的年轻人,何金龙从骨子里感到畏惧,他这次回来。却是怕秦风再找后账,将他们全部逼离京城。
要知道,为了打下火车站那边的地盘,何金龙这边可是伤了不少人。最后连喷子都用上了,如此离开,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老何,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事儿。”
见到何金龙回来,秦风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从桌子上的漆盒里拿出了一张纸,说道:“老何,看看。这人你可认识?”
说来也巧。秦风在查看苗六指交予他的那些东西时。无意中看到了关东何天霸这个名字,联想到刚才出去的何金龙,秦风心中起了一丝明悟。
“何天霸?”
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旁边的一个手印。何金龙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抬头看向秦风。说道:“秦爷,您您如何有我爷爷的手条?”
何金龙打小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自然认识爷爷的字迹。
不仅如此,何金龙还知道爷爷以前并不会写字,甚至也不叫何天霸,这名字是他的一位结拜兄弟给起的,并且教会他如何写的。
秦风没有回答何金龙的话,而是说道:“老何,你既然知道盗门,也应该知道江一手吧?”
“江一手?”何金龙脱口而出道:“那那是爷爷的结拜兄弟啊,我当然知道!”
“老苗,你们这才真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听到何金龙的话后,秦风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风与苗六指之间,只是外八门主脉和各分支的关系,有那么点上下级的意思,却不像何金龙那样,都是盗门一脉,而且两人的长辈,居然还是结拜兄弟。
“秦爷,还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苗六指脸上露出了苦笑,他要是早些时候出面,和何金龙盘下江湖道,可能早就把事情给说开了,也不至于闹出今儿这一场来。
“两两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何金龙虽然听出了一些端倪,但他还是感到有些迷糊,刚才还打生打死的,现在怎么就成了一家人?
苗六指也没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金龙啊,你爷爷和江一手是结拜兄弟,我是江一手的徒弟,你说咱们之间,这是个什么关系呢?”
“这这是真的?那那您岂不是我师叔了?”
何金龙脑筋转的也很快,不过脸上却是有些不信,因为他曾经听爷爷说过,江一手大哥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门人弟子。
“这是当年师父闯关东的时候,你爷爷亲手写下的,这没错吧?”
看到何金龙脸上的神色,苗六指说道:“你爷爷曾言,关东黑龙山何胡子一脉,归于盗门门下,这也没错吧?”
“没没错,当年爷爷和江一手爷爷结拜时,是曾经说过这话。”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何金龙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就算这纸条是苗六指偷来的,但是他不可能知道当年爷爷说过的那些话。
“师叔在上,请受金龙一拜!”
既然去了疑心,那就要按照江湖规矩来,何金龙也没管地上石板坚硬,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苗六指磕了三个响头。
“六叔,这位秦爷是?”
此时六爷的称呼在何金龙嘴中,已经变成了六叔,磕完三个头后,何金龙看向了秦风,他还记得苗六指和秦风交谈时,似乎辈分还要低于对方。
苗六指摇了摇头,说道:“秦爷的身份比我尊贵,不过你没归于秦爷门下,这头还是先不要磕了。”
从辈分上来说,苗六指和秦风其实是同辈的,但秦风是外八门主脉的传承弟子,但凡是外八门中人,都要比他低上一头。
苗六指刚才那单膝跪地的动作,已然把秦风当成了外八门主门的门主了。
当然,如果不愿意承认秦风的身份,那自然不用对秦风多恭维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白
“比六叔您的辈分还高?”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他知道爷爷的那位结拜兄弟在江湖上地位极高,苗六指能活到现在,按理说就算是有比他辈分高的,也不应该是秦风这种年龄的人。
苗六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秦爷身份尊崇,以后老头子还要依仗秦爷赏口饭出呢。”
苗六指这话倒不是在恭维秦风,而是说的真心实意,他以后能不能安享晚年,还真是要看那些徒子徒孙们争不争气了。
“我听六叔您的。”
何金龙站起身来,向着秦风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请秦爷等一下,我想问问江一手前辈的情况”
何金龙从爷爷口中听闻过,在离开关东之后,江一手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消息,原本准备前往江南的何天霸,也只能无奈的留在关东。
过了几年之后,日本人占领的东三省,像何天霸这种人,哪里甘心被日本人奴役?于是带着一帮兄弟在黑龙山和日本人打起了游击。
只是如此一来,何天霸也没有精力去寻找江一手了,当抗战胜利之后再派人前往江南,那时已经成为国党少将的何天霸,动用了诸多关系,也没能找到江一手。
后来何天霸不愿意打内战,辞去了少将官职,带着一帮子老兄弟回到黑龙山,虽然解放后历经多次风波,但抗日英雄的光环,让何天霸得以终老。
几十年过去了,江一手的行踪,也成了重义气的何天霸一个心结,一直到三年前去世的前夕,何天霸都在牵挂着那位不知下落的结拜大哥,
“师父从未说过这些事,否则我早就去找你爷爷了!”
听到何金龙讲诉的这番往事,苗六指摇头说道:“你也不算是外人。我师门这家丑,也不算外扬了吧,当年”
虽然是同门不同脉,但老一辈的交情摆在那里的,苗六指也没做什么隐瞒,将自己说给秦风听的那些事,尽数都告知了何金龙。
“原原来六叔您。和燕子李三竟然都是江爷爷的弟子?”
江湖中人,哪有没听闻过燕子李三这桩往事的?但何金龙怎么都没想到,让爷爷牵挂了一辈子的结拜大哥,居然就是死在自己弟子手上的。
“师门不幸啊!”
苗六指连连摇头,再讲诉一遍往事,等于是将伤疤再揭开了一次。年过八十的苗六指,也禁不住神色黯然,面容憔悴。
“六叔,早知道燕子李三是这等人,我爷爷早就带兵去北平了。”对于江一手的遭遇,何金龙也是愤慨难平。
“行了,不说那些事了。”苗六指摆了摆手。看向秦风说道:“秦爷,您那身份,是不是要给金龙说道说道?”
“老苗你说吧”秦风点了点头,说道:“这主门早已是名存实亡,信不信也由他。”
见到秦风同意了,苗六指将外八门以及秦风的传承身份说了一遍。
当然,苗六指将秦风师父就是鬼见愁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谁知道当年鬼见愁有没有去关东大开杀戒?说不定就和面前这小子的祖上有什么梁子呢。
不过即使如此。苗六指的这番话也听得何金龙目瞪口呆,他混迹江湖也有二十年了,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对江湖并不了解。
“秦爷,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虽然知道了秦风的身份,但何金龙并没有像对待苗六指那样进行跪拜,而是对秦风拱了拱手。说道:“今儿的事是金龙做的不对,六叔这就不说了,只要秦爷您一句话,金龙就滚出厩这地界!”
对于秦风主门门主的身份。说实话,何金龙并不怎么在乎,这年头,没有谁愿意在自己头上戴个紧箍咒,更何况何金龙从来没听闻过外八门还曾经有个主门?
但是对秦风这个人,何金龙却是非常的忌惮,从刚才秦风的出手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位心狠手辣的主儿。
秦风能看出何金龙的心思,当下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也没什么吩咐,我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
“帮秦爷您做事?”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秦爷,金龙虽然不成器,但手下还有一帮子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舍不下他们!”
有那么个胡子爷爷,何金龙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辍学不上了,带着一帮小子整日跟爷爷打熬身体。
在八十年代初期,十**岁的何金龙在边贸做起了生意,和老毛子打起了交道,不过那会国家控制的紧,他并没有赚到什么钱。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前苏联解体的时候,何金龙却是大发其财,靠着爷爷在江湖黑白两道上的人脉,他控制了一条进出俄罗斯的线路,每日可谓是财源滚滚。
而且何金龙还组织了一帮人杀入到了俄罗斯,控制了两家最大的国内货场,杀的俄罗斯黑-帮闻风丧胆,在俄罗斯华人圈里打下偌大的名声。
随着俄罗斯社会的日趋稳定,何金龙逐渐也退出了那些生意,不过通往俄罗斯的那条走私线路,始终被他掌握在手中。
不过在三年前何天霸去世之后,何金龙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俗话说人走茶凉,而且何金龙当年大把赚钱的时候,有点吃独食,得罪不少人,何天霸活着,那些人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难为何金龙。
但是何天霸这一去世,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要知道,何金龙这些年从俄罗斯赚到的钱,要以亿来计算的,不知道有多少眼红的人。
随着那些人心里的变化,何金龙的处境也逐渐变得艰难了起来,先是他开的一些茶楼酒楼出了问题,被查封掉了。
然后就是何金龙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被抓了进去,为了将手下人捞出来,何金龙的家产直接就花光了三分之一。
但这泄不是最重要的,一位手握实权的关东大佬,直接让人查封了何金龙的那条走私线路,并且让人带言,不想进监狱的话,那拿钱买命吧。
直到此刻,何金龙才发现自己往日不去经营这些关系,错的有多厉害。
虽然恨不得拿枪将这忻火打劫的家伙全干掉,但何金龙已经四十出头了,有家有口,实在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无奈之下,何金龙除了留下几百万将妻儿送出国,其余上亿的家财全都散尽,那位大佬也算是信守承诺,并未赶尽杀绝。
逃过一劫的何金龙心里清楚,在这块他熟悉的土地上,自己就像是被养肥了的猪羊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骨子里有股子胡子那种闯劲的何金龙,将牙一咬,带着二十多个兄弟,干脆直接离开了关东,拿着所剩不多的一些钱,来到厩。
虽然以前也做过生意,但是何金龙的生意都是打杀出来的,手下的那些人,也没一个有头脑的。
在厩一商量,顿时定下了基调,何金龙还是决定先闯下名号,然后收拢厩的那些地下生意。
深谙江湖门道的何金龙明白,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其利润也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就像他如果能控制厩盗门的小偷,仅是这项进账,每年怕是都不低于千万。
所以在打下了火车站的地盘后,何金龙马上就盯上了于鸿鹄这个盗窃团伙,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藏在于鸿鹄背后的苗六指,居然和自己还有那么深的渊源。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当了那么多年大哥的何金龙,此时虽然是虎落平阳,但也不愿去自降一等,去听从秦风的命令。
“金龙,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以为厩像关东那边?可以随便打打杀杀吗?”
看着眼中露出桀骜神色的何金龙,秦风摇了摇头,说道:“听说你在抢占火车站的时候用了喷子?我可以告诉你,再不收手将那些喷子全部销毁的话,恐怕不出一个月,我和老苗就要去看守所看你了!”
“秦爷,您也不用吓唬我。”
听到秦风的话后,何金龙摇了摇头,说道:“金龙混了那么多年,也是知道分寸的人,那件事上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首尾”
“这就是你为什么还没进看守所的原因。”
秦风脸上露出了冷笑,说道:“你真以为警察都是白痴?单纯的混黑-道,下场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进监狱挨枪子,像你这种混法,肯定是不会死在床上的”
掌握了那么多的江湖技艺,秦风还去上大学,就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单纯的去涉黑,那等于是找死,现在的国家可不容许杜月笙黄金荣那样的人存在。
这年头,只有像津天常四爷那样,游离在黑白之间,并且知进退,明得失,那才能真正的纵横江湖屹立不倒。
不过秦风在进入大学之后发现,建立白道的关系似乎并不难,有齐功这种名满天下的大师做后盾,秦风并不需要担心来自官家的威胁。
但是想要游走于黑白边缘,仅仅靠着李天远,秦风却是感到力有不逮,他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了一点,所以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何金龙的身上。
第二百三十章 项目【中秋快乐!】
听到秦风的这番话后,原本脸上还有些不忿之色的何金龙,忽然沉默了下来,因为秦风的这些话,刚好说中了他的痛处。
靠着爷爷在关东的人脉,何金龙原本混的是风生水起,生意甚至一度做到了俄罗斯和匈牙利以及土耳其那些地方,在关东江湖上,可以说是属于教父级的人物。
但是当老爷子去世之后,那庞大的商业帝国和往日看起来牢不可摧的关系,在一夜之间仿佛就轰然倒塌了,各种冷枪暗箭,让何金龙防不胜防。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在关东的那位大人物开口之后,何金龙眼中所谓的江湖,更是不堪一击,麾下人马纷纷被抓了进去,就连他都差一点难逃牢狱之灾。
所以对秦风的这些画,何金龙还是有所感悟的,他知道即使在江湖道上的成就再高,在那些官家们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罢了。
“秦爷,京城留不下金龙,我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虽然心里明白,但想让何金龙向秦风折服,却是没那么容易。
一来何金龙做惯了大哥,岂肯甘居人下?二来秦风实在是太年轻了,手上的功夫硬,未必就能带好队伍,要是一个冲动,说不定就将兄弟们都折进去了。
“老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国内没有你生存的土壤。”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年头在国内混黑,迟早是死路一条,而且走的越远,越难回头,你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当年袁丙奇在北方江湖道上势力何等之大?但是他所做的事情,超出过国家所能容忍的底线。几乎一夜之间就将其连根拔起。
有些人在某些时段,看似风光无限,其实那只不过是国家没想动你而已,等到时机成熟后,摊子铺的越大,那也就死的越快。
“国内留不下我,那那我就带兄弟们出国!”
何金龙眼中露出一丝厉色,他知道秦风说的没错,原先也有着出国的打算,只是手下兄弟难离乡土。出了关东可以,但是要出国,绝大部分人都是反对的。
“金龙。我说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啊?”
站在一旁的苗六指原本是打算看热闹的,他想看看秦风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收服何金龙,但是何金龙的不配合,让两人的谈话变得有些僵持起来。
苗六指给何金龙使了个眼色,说道:“秦爷的意思是要给你指条活路。你小子虚心听着便是!”
“六爷,我虽然佩服秦爷,不过金龙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难不成还能让兄弟们饿死不成?”
何金龙有些不服气,虽然他现在家产尽数都被人夺了去。但早年发放给兄弟们的钱,也能让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跟随自己了。
“金龙啊。现在的社会已经稳定下来了,再想在黑白两道之间玩平衡,怕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湿了鞋子。”
活了八十多年,经历过军阀混战日寇入侵以及内战的苗六指,看得远比何金龙深远。现在这年头,武力的作用已经是微乎其微。而靠脑袋瓜赚钱,才是王道。
苗六指的脑袋瓜虽然好使,但终究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而且也有些跟不上时代,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将盗门纳入到秦风门下的原因。
“刘叔,我听您的。”
虽然对秦风不怎么感冒,但与苗六指的渊源摆在那里,听到苗六指的话后,何金龙对着秦风拱了拱手,说道:“如果秦爷能给金龙和兄弟们指出一条活路,那金龙带着兄弟们归于秦爷门下又有何妨?”
何金龙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心里明白,不管是捞偏门还是做正经生意,所求的都不过是钱财,只是何金龙是捞偏门起家的,让他正经做事,他还真不会。
如果秦风能指出一条低风险高回报的门路,那跟着他干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总比将脑袋别在裤腰上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强多了。
“说不上什么归在我门下。”
秦风摆了摆手,说道:“第一,外八门虽然还在,但主门早就对其没有约束力了,不用再提这一点,而且现在的政权,也不容易有这样的组织存在。
第二,以后的生意,都要公司化,老何你口中的兄弟,都只能是公司的员工,要有相应的制度来约束他们,所有不为钱财意气之争的行为,再也不允许发生
第三,所有的枪支都必须销毁,一把都不能剩,国家对涉枪案件查的很严,而且这里还是京城,一旦牵扯进去,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老何,你想想后面两点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我接着往下说,如果不能,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日后只当是江湖上照过面的朋友,再无纠葛”
“这个秦爷,您容我考虑一下!”
见到秦风井井有条的列举出来这么三条,何金龙对秦风倒是刮目相看起来,他手下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都是帮子粗人,做事情从来没有像秦风这般条理分明。
“秦爷,第二条金龙倒是能做到,不过这第三条”
想了一会之后,何金龙开口说道:“秦爷,您应该也明白,现在在道上混,没有枪防身,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要是遇到硬茬子,那岂不是要吃眼前亏吗?”
在关东那地界,地广人稀,以前就是土匪胡子横行的地方,即使解放了十多年,一些靠山林而居的地方,仍然是家家户户有藏有枪支。
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何金龙,自然对枪有种很特殊的感情了,再加上他又曾经带人在俄罗斯和当地黑-帮火拼过,平时不带把枪出门,他心中极度缺乏安全感。
“老何,早年江湖上,又有谁是用枪的?”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跟着我,以后你们基本上就算是半退出江湖了,带着枪在身上,只会招惹麻烦,没有任何的好处!”
“退出江湖?”
何金龙闻言瞪大了眼睛,嚷嚷道:“秦爷,就就我们这帮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这退出江湖,兄弟们怎么吃饭呢?”
以前赚到钱的时候。何金龙也不是没想过做正经生意,他曾经开过酒楼茶社夜-总会,但都因为经营不善亏损严重。
最后还是靠着那条走私线路。何金龙和手下这帮兄弟才得以活的很滋润,让他去干正行,何金龙恐怕连现在所剩不多的家底都要赔的精光。
“老何,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路让你走。你就说能不能做到那几点吧?”
从何金龙言谈举止中,秦风也能看出这人的性格,绝对是老辈江湖人的做派,离了江湖这土壤之后,就会感觉到无所适从。
何金龙咬了咬牙,说道:“秦爷。谁都要有个正经营生,只要您能让兄弟们有口饭吃,金龙就听您的了!”
“就是。秦爷,有什么章程您就说出来吧,别吊我们胃口了。”
苗六指在一旁也帮衬了何金龙几句,其实他心中也有些好奇,秦风刚刚给他出了个开锁公司的点子。却不知道会如何安置何金龙等人?
要知道,何金龙他们才算是真正的江湖人。除了打打杀杀之外再无是处,招揽了他们,一个处理不妥,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秦风早已是成竹在胸,听到苗六指的话后,当下说道:“老何,你们可以在京城做和房地产相关的一些生意。”
“房房地产?”
何金龙闻言有些傻眼,顿了一下,问道:“秦爷,您是说让我们这帮子人去盖房子?那不是开玩笑吗?让我们去扒房子还差不多”
何金龙本人是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他那帮老兄弟也大多都是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人,虽然懂得一门俄罗斯语,但基本上全是些骂人的话。
像是鲁五那些比较年轻一点的小子,也都是从小在学校不学好的孩子,指望他们这帮人去盖房子,那还不如让他们拆房子来的利索。
“嘿,老何,看来你很上道嘛。”听到何金龙的话,秦风顿时乐了,笑着说道:“让你去做的事情,本来就和扒房子有关的”
“扒房子?这这是怎么个说法?”
何金龙被秦风说迷糊了,衣食住行,这其中的“住”字,向来都是国人最看重的,没见在这京城,七八户人家都挤在鸽子笼般大小的四合院里,那些人做梦都想着住个大房子。
但就即使如此,你要是去扒人家的房子,那些人估计也会拼命的,这和扒人祖坟没太大区别,何金龙不知道秦风为何会出这么个主意?
“秦爷,这个,我也有些不明白了”苗六指也开口问道:“您要扒人房子,政府能愿意?而且这和盖房子的房地产生意也没什么关系吧?”
前些年一直都是计划经济,住房基本上都是单位分配的,房地产这个词,对老百姓们来说还是很生僻的。
苗六指是当年买这四合院的时候,听人说过房地产,只是他一直都认为房地产就是盖房子的,和那些施工队差不多。
“老苗,这房子不拆,你怎么盖呢?”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秦风忍不住摇起了头,说道:“房地产并不是狭义上的拆房子,从拆迁建设到建成后的销售,这一系列的环节,都可以称之为房地产的行为”
面对着两个对现代商业社会几乎一无所知的江湖人,秦风无奈之下,只能将什么叫做房地产,给他们仔细解说了一遍。
“秦爷,盖房子咱们不行,可拆房子没问题啊!”
虽然对秦风的话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何金龙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说道:“咱们这帮人去拆房子,有敢不让拆的,直接浇汽油烧掉不完事了?”
秦风被何金龙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别介啊,吓唬可以,适当的动点手也行,但绝对不能出人命,要烧房子也要把人抬出来啊!”
说起来秦风也不是个好鸟,他骨子里也是个江湖人,对坑蒙拐骗这些歪门邪道并不排斥,给何金龙出虽然算不上是馊主意,但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秦爷,那这拆迁的钱,是从哪儿赚的?那些房子被扒掉的人,还能给咱们钱?”何金龙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辛辛苦苦扒了房子,总归是要有人给钱的吧?
“当然是谁让拆的谁给钱啊”秦风闻言笑道:“而且除了那些钱,在拆迁的环节里,还有很多利润的”
秦风之所以给何金龙出了这么个主意,是因为当年袁丙奇手下有一帮人,就在津天做拆迁的生意。
有一次秦风跟着陈宇去过一次那个拆迁公司,无意中发现,那不显山不露水并且门面很小的拆迁公司,也是袁丙奇集团很重要的一个赢利点。
拆迁公司是随着国家住房改革应运而生的,在房地产刚刚兴起的时候,拆迁生意完全可以说一个暴利的行业,在其背后,几乎每一个环节都隐藏着暴利的因子。
至于拆迁的流程,首先要注册一个有资质的拆迁公司,然后承包拆迁工程,根据不同工程利润大小,由发包方给付每平方米几十元的费用。
拆迁公司拿到工程后,便租赁挖机,组织农民工、联系渣土车主。
除了发包方给的费用之外,拆迁公司收益主要来自拆下来的钢筋、门窗等,刨去挖机出租方、农民工及渣土车主相应费用后,就是拆迁公司的纯利。
秦风曾经算过一笔账,拆迁一个项目,利润率有的达到300%-400%,仅给中间人的回扣,有时就高达数百万,而拆迁公司短短几月也能赚几百万。
“有有那么高的利润?这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何金龙虽然不懂得如何做正行生意,但不代表他人傻,秦风稍微一说,他顿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各个关节。
像拆迁这种生意,基本上就是无本买卖,除了注册一个公司之外,再不要投入任何的本钱了,像拆迁所用到的工人和机械,都是可以临时租赁的。
不过拆迁所得的回报,却是异常的丰厚,听得何金龙是热血沸腾。
还有什么扒人房子不犯法还有钱赚的事儿,更让他动心的呢?几乎弄明白这生意的当口,何金龙就准备将其作为终生的事业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百密一疏
“没错,的确是一本万利。”
秦风点了点头,看向何金龙,开口说道:“不过老何你能办下来拆迁公司的执照吗?办下来执照之后,又能接到拆迁的生意嘛?”
“这这个,我我还真不能!”
何金龙被秦风问得傻了眼,他手下是有一帮子人不假,也正适合干这种带有点恐吓和强迫性质的生意,不过秦风所说的这两点,他都不具备。
当年在关东的时候,有什么赚钱的买卖都是拉着一帮人去抢的,何金龙哪里办过什么公司?对这些完全都是两眼一抹黑。
见到何金龙愣在了当场,苗六指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说道:“糊涂小子,还不快点求求秦爷。”
虽然不知道秦风在白道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他敢包揽下来办理开锁公司执照的事情,苗六指心里清楚,秦风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啊,对,秦爷,以后金龙我就跟着您干了!”
被苗六指踢了一脚,何金龙反应了过来,双拳一报,单膝跪到了地上,说道:“关东黑龙山盗门分支何金龙,从今归于主门一脉,拜见秦爷!”
按理说江湖归宗这种事,是需要很多繁琐手续的,不过现在的江湖不同以往,只要心意到了,那也就成了。
“老何,起来吧。”
秦风将何金龙扶了起来,说道:“什么盗门,什么外八门。以后都不要挂在嘴上了,咱们日后要做的是公司”
看着一脸懵懂的何金龙,秦风叹了口气,说道:“老何。你以后也要多看看经营管理一类的书,公司做大了是要组建集团的,这些,都是要由你去处理!”
“看书?”
何金龙挠了挠头。说道:“秦爷,我带着兄弟们拼杀还行,这管理,金龙还真不是那块料,要不我让我儿子来怎么样?”
“你儿子?他多大了?”
秦风闻言愣了下,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来说,父子家族企业弊大于利,但是像他们做的这种生意牵扯到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自己人是越多越好。
提起儿子。何金龙一脸的自豪。开口说道:“我儿子二十四了。大学毕业三年了,一直呆在国外,要不我把他叫回来?”
“老何。你今年也就四十吧?儿子二十四了?”秦风和苗六指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咳咳。秦爷,发育的早,发育的早!”饶是何金龙脸皮够厚,还是被臊的一脸通红。
秦风忍住笑,问道:“他学的什么专业?”
“好像就是什么经营管理吧?那小子前些年就提出要我组建什么集团,我嫌他多管闲事,把他给踢出国了。”
忽然想到儿子以前说的那些话,何金龙现在是悔之莫及,因为儿子说的和秦风规划的非常相似,要是当年听了儿子的话,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把他叫回来吧。”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另外还要招聘财务人员和业务人员,这些不急,等我把营业执照这些东西办好之后也不晚,不过和老苗一样,公司注册的资金,要由你们自己出”
“秦爷,要多少钱?”何金龙出言问道。
秦风想了一下,说道:“五十万应该差不多,多准备一些更好。”
“没问题,秦爷,我这准备一百万,您随时都能提走!”虽然上亿的身家没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两百万的资金,何金龙还是拿得出来的。
“行,那就这么着吧”
秦风从桌子上拿过三个碗,往里面倒满了酒,端起来说道:“老何,老苗,做事要按公司的制度来,但做人却是要按照江湖规矩办,有三心二意的,别怪秦某给他三刀六洞”
秦风的话听得苗六指和何金龙心中一紧,连忙端起面前的酒站起身来,齐声说道:“全凭秦爷吩咐,但凡有什么差池,我们自己去领受那三刀六洞!”
“好,那你们听信吧,今儿咱们就到这!”
秦风和苗六指与何金龙碰了下酒碗,一口气将那小半斤的二锅头喝到了肚子,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咽喉一直蔓延到了小腹。
“嗯?”正当秦风放下酒碗准备告辞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风哥,是我”
接通电话后,里面传来谢轩有些焦急的声音,“风哥,你在的那个院子巷子口的地方,都被警察围住了,之前的那几个人,也都被警察给控制了,你要小心点”
看到秦风接完电话后面色不太好,何金龙开口问道:“怎么了?秦爷,出了什么事了吗?”
“老何,这里被花腰给围住了,你那几个手下,恐怕也被抓了。”秦风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想那么快浮出水面,被警察给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花腰?妈的,一定是火车站的事情走了水”
听到秦风的话后,何金龙的眼睛竖了起来,花腰在黑话中是警察的意思,至于现在人们常说的条子,则是从粤语电影中学来的,并不准确。
“秦爷,您放心,何某做的事,何某来担当,一定不会连累您和六叔的!”
何金龙眼中露出一丝戾色,伸手抓向了石桌上的手枪,骂道:“妈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这段时间已经忍够了”
在关东的时候,就是一个警方的高层,兵不血刃的将何金龙那亿万家产收为己有,眼下又听到警察抓了自家兄弟的消息,何金龙顿时爆发了。
“想死往自己头上打一枪,那还干脆点。”
没等何金龙抓住手枪。秦风已经抢先一步将枪拿在了手上,说道:“老何,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问你。你那些兄弟都带喷子了吗?”
“没有,就这两把,秦爷,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谁都不会吐口的”
何金龙有点明白秦风的意思,不过迟疑着说道:“秦爷,咱们这枪,怕是藏不住吧?留在这不是连累六叔了吗?”
这次何金龙一共带了两把枪过来,一把被秦风缴了械,另外一把却是被苗六指给顺走了,外面抓住的那些人,身上却是没有枪械。
“那就好,枪在我身上。开门往外走吧。”
秦风将两把枪都放在了腰间。说道:“老何。不管做了什么,咬死口不承认,最多二十四小时。就要把你们放出来,这些不用我教你了吧?”
“秦爷。您您这行吗?”
看到秦风很随意的将枪插在了后腰上,何金龙这会才真的后悔起来,带着枪出门,那真是像带了个导火索一般,
“没事,金龙,你先走,秦爷不走大门,出去见了花腰,也不要说起秦爷的事儿来。”
苗六指和警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却是要比何金龙镇定多了,他相信以秦风的手段,自然不会让警察搜出这两把枪的。
“好,秦爷,今儿要是没事,何某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何金龙咬了咬牙,拉开了四合院的大门就走了出去,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呵斥声。
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秦风却是从东西两个厢房交接的墙头处翻了出去,双脚落地后,身体已经在另外一个巷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