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看到那时候朗柒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么努力而不懈,整个人就像从大海深处涉水而来,冰冷无望又满是力量——黎攸言被深深地震住了。
“有种感情不是靠演出来的,是靠长出来的。”郭老抓了抓头上那顶帽子的帽檐,笑得儒雅。
“入戏太深也不是好事,□□的时候…才知道痛。”
这话黎攸言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只是将目光转向他去,再无多言。
吃过午饭,郭长青把演员们叫过来,说:“这里我想加一出诀别的吻戏,你们没问题吧?”
朗柒大为吃惊,立刻转头去看黎攸言。他极为认真地与导演探讨了几个问题,随后便答应下来,而她即使再紧张、再没底气,也不可能拒绝了。
有位副导演在一旁逗乐:“那看来两位的荧幕初吻是注定要献给咱们剧组了,老郭,咱们这部片子肯定得收视长虹啊!”
冬瓷要在风雨飘摇的长街上亲吻楚诃,这就意味着朗柒还得再淋一次冰雨。道具、灯光准备就绪的时候,黎攸言也为她讲好彼此要如何配合才默契。
朗柒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演戏,要有专业精神,她吻的是电视剧里的楚诃,而不是那个叫人担心牵挂的他。
更多的雨水扑面而来,她向后仰了仰,微微抬起脸,他弯身就把动作停在她的唇边。本以为这一刻的犹豫与出戏会被喊停,但是导演没有出声,黎攸言捧住她的脸颊,密密丛丛的感官刺激从脖子处蔓延到无边无际,她身体一震,越来越热。
越吻越觉得口干舌燥,时而迷蒙,时而清醒,时而酣畅,时而窒息,她的五指用力抓紧他的手腕,那是深深的一个吻,在这小小的世界中,思想愈发混沌,只能依着渴望前行。
微痒的触感从舌尖散发至全身,湿润的额头一片滚烫。他的怀抱也越来越火烫,水帘则让视线更为模糊。
脉搏、心跳…两人离得这么近,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样剧烈的节奏,黎攸言轻捏她的下巴,示意她要轻轻张嘴,他的双眸在雨中更多一份黯哑,好像任由这落雨纷飞来吞噬他所有真实的反应,或咬,或啃,或是托磨。
冰冷的寒气根本阻挡不了她,她就如一颗燃烧整座冰川的火种。他明知道这是让人沉溺的温泉,还是一步步陷进去,而他的一切都因为他的神秘,他的隐忍,更加撼动她的心。
终于在意识边缘捕捉到一声类似“咔”的动静,黎攸言调整略有些重的呼吸,朗柒双手揉着脸颊,他松开缠住她发的手指,一瞬间露出一个平静的神色,简直是像切换了某种模式。
看向另一边:“郭导,可以了吗。”
**
比起朗柒这边一丝不苟的进展,江米米所在的《封魔》剧组要欢脱得多。韩谦睿不仅是Hero娱乐当红不让的“一哥”,也是剧组的核心人物。他与内向谦逊的新人吴肖阳一见如故,又很快把江米米视作自家人,剩下的谢棋楷就算是为了不被人说去闲话,也要尽量合群。
四位主要演员在现场除去拍片,有玩自拍的、有卖腐的、还有恶搞台词和笑场的,花絮陆陆续续传到网上,结果被粉丝们戏称为“深井冰F4”,咪咪还转发说:这肯定都是别人家的粉丝,呵呵/挥手。
最近,杨国潘与莫里的倒台让江米米心情略好,可惜他们即将入狱的原因不是因为逼死河茉丽,但也算落了一个应有下场。要是能再把这些人的过去挖个彻底,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江米米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萧末法如同往常准备送她回家,有几个年轻女孩故意放慢步子走在他们前面,他皱一下眉,语气不善:“别挡路。”
他的步伐沉闷厚重,还能听见那双黑色皮鞋踩向地面的声音。男人不苟言笑的表情实在太严肃,江米米很担忧地问维维:“他每次都在片场这么嚣张,不会给我树敌招黑吗!”
“你放心啦,女生都很吃这套的,没看见个个都被迷得神魂颠倒。萧老板在工作人员之中的受欢迎程度,根本不亚于韩谦睿他们。”
“…”
江米米算是彻底服了。
到了车上,她继续温习明天的剧本,结果看到“辟邪意外吻了江实初”这句话——她不由想起,昨天和朗柒一起参加专辑签售活动的时候,对方有些小发烧,细问之下才得知她拍了半天淋雨的戏,不过根据熊安安的口供,这和她与黎攸言拍了吻戏也脱不了干系。
江米米心说,拍吻戏还能拍出发烧,朗柒也是蛮拼的。
本来《封魔》的第一部小说也是没有吻戏的,但编剧总要对原著进行适当改编。譬如,“辟邪”这个角色在小说第一部中被施了禁术,根本不能说话,但电视剧前几集就让他开口。
吻戏也是需要经验的,江米米别说是拍戏,就连现实生活中也没能有什么尝试,想来从学生时代起就被爸爸和哥哥过度保护,根本没什么雄性生物能靠近,简直是糟心。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江米米的车子开到半路,就听见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响声。在雨夜里驱车前行,那是一种别样的隐秘情景。
因为一天工作极度疲累,她从半路就有些瞌睡,知道前排坐着的男人是萧末法,心里就更加妥妥地放下了,他常常漠不关己的神态,可偏偏做出的行为并非如此。
车内有潮气,但也让氛围变得氤氲难言。
忽然,刺耳的警笛声打破这一刻的静谧,大雨滂沱的夜晚,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全数出动,司机把车停靠路边,及时报告:“老大,前面封路咯。”
某人好奇:“怎么回事啊?那么大阵仗。”
把江米米的头按回去,萧末法让他们先坐着别动,打开车门与小俞率先下去,他俩打着伞,冒雨了解前方究竟是什么情况。
转了圈回来,萧末法回到车边,再次打开车门,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在雨夜的作用,江米米觉得他的轮廓益发迷人,多了些无法描绘的轻柔恍惚,光影真是有神气的魔力,冷漠、英俊、磊落也不足以形容这份感觉,罕见之尤。
“前面的‘雅致花苑’倒了一栋正在建的13层楼,伤了很多人。”
“不就在我住的那栋楼后面吗?!”
偏偏手机也在这时候闹腾起来,江米米一看是傅立勋来的电话,就知道这事他肯定已经知晓了。
“米米,你在哪里?”
“哦,我在家里附近,这边出事了…”
“新闻都已经在播了。我早说过,要给你换公寓。那地方又老又旧,你现在也别回去了。”
这楼塌了还不知是什么原因,雨又越下越大,他实在拿她不放心,语气听着有些焦急:“这几天你先住酒店,我把新住处替你安排好。等明早再派人跟你去家里收拾,立刻就搬出来。”
傅立勋话音未落,萧末法已经在旁听见他的提议,男人不说二话拿过江米米的手机,仅扔下一句话:“是我。住酒店麻烦,我家不远,先带她回去。”
也不管对方还有什么意见,他径自挂了电话,吩咐司机:“掉头,我家。”
面对他的擅自主张,她竟无言以对…
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
江米米端着水果盘,剥开橘子一瓣一瓣往嘴里塞,她叠起双腿坐着柔软宽阔的长沙发,姿态放松愉悦。没过一会儿就清空了整盘,她看向来人,举起盘子:“还要。”
萧末法:“…”
他视她如空气,拿起遥控器换到新闻台,“雅致花苑”的倒楼事件还在持续热议。由于楼体倾覆,造成施工人员和附近居民受伤,尚不清楚是否会引起周围的煤气管道、电缆、水管等次生灾害的发生。至于事故原因,可能是大雨造成土质疏松、河床抬高,再加上施工队又在开挖地下…
江米米也是心有余悸,对傅立勋的提议也就欣然接受。本来她租那里的房子是因为离学校近,今年她也要毕业了,搬去公司附近反而更方便。
趁着男人去厨房取玻璃杯倒水,她又抢过遥控器,偏巧有电视台在播Gloria的一支MV,江米米就笑了:“萧老板,快来看,我在上电视!”
萧末法又不是没看见过,但他拗不过她的大嗓门,只好在走出来的过程中淡淡地抬眸看了几秒,也算敷衍。
从主流审美的角度来看,她们确实很出挑,这时江米米挨近他一些,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好像也没那么怕他了。
“你有没有能给我换的衣服?穿这身睡觉太不舒服了。”
江米米的便服是蝴蝶袖的上衣再加紧身牛仔裤,紧致布料勾勒出她的娇小和线条流畅修长的两条腿,萧末法没多看,起身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等着”。
她无聊地用手机刷微博杀时间,傅立勋的短信突如其来:“我在路上,给你送点洗漱用品。”
原来他先前问萧末法住所的地址是为了这个?
江米米回了一条让他不要来,不料对方说已经快到了。萧末法把干净的衣物放在她身边,这小丫头正瞅着白色的落地窗帘外飘摇的树影,若有所思。
这里是建在半山腰的一处楼盘,不算昂贵出名,但很低调优雅,负责保全系统的正是萧老板的“拓谷”公司,所以安全系数极高。房中的廊柱有精美却不浮夸的花纹,陈设和装潢简单,但一看就是经过设计师的精巧设计,风格别致。
江米米换了萧末法给的白色印第安刺绣和灰色纯棉运动长裤,上面有洗过的肥皂水味,还有晒过太阳的味道,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以为他会给萧治愈的睡衣,可这显然不是女孩子的尺寸。
身上穿着这男人的居家服,让江米米多少觉得尴尬又脸红,毕竟有些东西是很私人的,意味着亲密关系,也代表了界线的模糊。
此时,萧末法接到门口警卫打来的视讯电话,确认对方身份以后,才给与通行。
傅立勋按了门铃,江米米走过去开门,一见他就开口:“这么大的雨你还特意跑来。”
对方却不接话,把袋子交给江米米,低声交代:“这些都是维维替你准备的。”
“不用你们这么麻烦的。”
“作为经纪人,做到这些是应当。”
江米米看着他神情轻松,黑发贴在额前和脸颊,发梢还有水滴,划过那张俊朗有型的面孔。
“要不要拿毛巾擦一擦?”
“不用了,车子还停在外面,我得走了。”
傅立勋依稀看见几步开外那男人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微笑说:“以后别穿这样随便开门,万一被拍很麻烦。”
实际上她这身装扮在他看来十分碍眼,虽然宽大的衣服显得她姿态娇美可人,却也极其地引人遐想。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里是萧老板的地盘,不会有事。”
傅立勋看着她:“那我先告辞了。”
“不送。”
萧末法轻描淡写的语气里透出某种拒人千里的封闭感。
江米米舒舒服服躺回到沙发去看袋子里有些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别说是换洗的衣服,就连她惯用的洗发水都准备周到。
“洗完澡快睡,你一大早要起。”
男人催促的声音响起,她“哦”了一声,只能像孩子般听话地跑去卫生间。
略作梳洗,江米米来到客房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疲倦了。这一晚睡得踏实安稳,又没有任何纷扰的梦境来打搅,简直就像空气中有让她舒睡的因子,第二天要不是隐约听见有人喊她起床,也许根本不会从最深的潜意识中回到现实。
而现实无疑不是残酷的,这个清晨江米米还要照常赶去《封魔》剧组拍戏。她懵懵懂懂地从床上坐起来,脑袋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从客房到卫生间有几十步路,直到推开半掩着的那扇门,她才真正从睡梦中彻彻底底地惊醒!
俩人透过一面光滑呈亮的卫浴镜发现彼此,她张大眼睛,看见男人正对着镜子在刮胡子。
萧末法顿了半秒,面部线条因为发现她的意外闯入而严酷地收紧,下巴的泡沫遮去坚毅的半边轮廓。
这一身足以让女性为之疯狂的血肉之躯,肱二头肌微微隆起,腱划的位置及白线的生理特点让他的几块腹肌完美呈现。胸廓和肩胛的形状很棒,他的腰部紧实、臀部挺翘,胸前还有几道疤痕,历史悠久。
那即是色气,又是一种赏心悦目到极致的健壮美。
江米米蓦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觉得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他彻底颠覆了!
一直以来,萧末法在她心中的概念不够明确,他即是半个家人,又是半个陌生人,但此刻他的行为无不说明,这男人是成熟到可以彻底征服一个女人的,他不穿衣服的样子真是特别“男人”。
并非说以前的萧末法就不够“男人”,而是她从来没意识到过,他对于女性来说有毁灭性的诱惑力,他能轻易勾起深埋在内心的qingyu,以及所有不能见光的思想和行动,那每一处都充满xing的暗示。
当然了,这一刻的僵硬,也不仅仅是因为看见一个男人根本不能描述的地方,而是她心底的某种平衡被彻底打破了。就像有一面明镜,被猛然砸入的砖头砸得粉碎,碎成粉末,分崩离析。
而久久地、长达二十几年来沉睡在内心不曾被探秘过的一些感官知觉,终于苏醒过来,开始蠢蠢欲动。
好像这世上再也没有她了。
萧末法看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眯着眼睛,放下刮胡刀刚要转身,江米米愣愣地退后一步,这才尖叫一声,捂住眼睛赶紧跑出去。
他弯腰拿水洗脸,用干毛巾擦去水渍,一时倒觉得好笑,这被占了便宜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么。
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可能有的亲不看微博,所以我在这里重新再说一下:
痴情狂决定不入V,全文免费。我也不需要地雷,大家想表达支持的话就请多多收藏,多多撒花和推荐吧。
因为之后不能有榜单了,所以也许能看到这篇文的也只有很少部分的亲,但我会认真填完的。由于存稿为0,所以接下来更新的频率应该是隔日更。
想要多一点支持陪我写到最后~
下章预告:
萧末法的咪咪被抢走惹。
第二十二章
***
朗柒翻开听课的笔记本,教授在讲台旁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文物学的知识点。她的左边是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右边一连几个位置却没人敢坐。毕竟,两位黑衣保镖正站在窗户外,目光炯炯地盯着大教室。
文博专业并不简单,其中包括历史、艺术、文化和科技等几个领域的综合知识,学生必要具备文物的鉴赏、研究等基本能力。
朗柒一边听课,一边在书本下面摊开《千秋往事》的剧本,温习台词。前几天因为有些热度,稍微拖延了半天的拍戏进度,她不希望再给剧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此时此刻,所有思绪和心情,好像还停留在那场吻戏的现场。
整条长街都在承受着狂风暴雨,所有人都去避雨了,唯独剩下楚诃与冬瓷,他们的衣衫被彻底淋湿,在空旷的天地之间交颈缠绵。
那一刻,朗柒曾觉得她就是冬瓷。不曾经历过世事坎坷的少女,又怎能明白人活世上不止爱情一事,何况她也是大家族的子女,从小不愁吃穿用度,哪里晓得人间苦乐。
但黎攸言的收放自如又让她立刻惊醒。
黑色油性水笔的笔尖在纸上画出一条无意义的波浪,那仿佛是一张取笑着她的心电图,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因为那场冰冷的雨,还有那绵长的吻,才会让人在冷热交替、头脑发热的作用下生了病,才会让身体超出零界点。
其实,朗柒多希望能去拨动无形之中操纵着时间流逝的那一口大时钟,如果他们能够回到过去,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生分。
这时候,终于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朗柒低头做着笔记,也没在意。身边却有同学开始了窃窃私语,即使是一、两句议论,所有细小的动静也能汇聚成骚动。终于,教授不耐烦地高声提醒了一回,大家才又安静下来。
朗柒转头,看见对方戴着黑色棒球帽和茶色墨镜,但从露出的面部特征还是能认出究竟是谁,她也不由得讶异了——怎么会是吴肖阳?
“你怎么进来的?”
他根本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啊。
“假装大学生,蒙混进来的。”
朗柒看他脸上划过轻松愉悦的笑,似乎比之她第一次见到时要开朗不少。
“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
‘嗯。特意来找你,想谢谢你做的这些事,对我来说都不知要如何回报了。”
她失笑,就不能等她下课再说么,这位教授很严格的。
正在上课的教授也早就发现蹊跷,扬声问道:“这位刚进来的同学,你是我们系的吗?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上课还戴帽子、墨镜,叫什么名字?”
幸好教授对娱乐圈本来就一知半解,即使吴肖阳去掉乔装打扮,他也不见得认识。朗柒默默地给他眼色,意思是差不多就得了。
结果,吴肖阳脑筋转得飞快,已经答道:“我叫…何涛。”
教授在点名册上找了一找,居然还真对的上:“好几次上课没来,再无故缺席,我就要取消你的考试资格了。”
吴肖阳坐下以后,长叹一口气,朗柒问她到底什么情况,对方侥幸地笑起来:“随便蒙一个名字也能蒙对。”
她摇了摇头,一时还真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
吴肖阳就这么坐着陪她听了一节课,起初,他对文博了解得也不够,但大体知道支持这门专业的主干学科是历史学与艺术学。
能够选择回国就读如此冷门的学科,朗柒根本不像是要子承母业的样子,那又为何会来到与之格格不入的娱乐圈?
在吴肖阳看来,身处《千秋》剧组的她无时无刻不在用心,用功地、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认真”是最好的修饰,他偶尔往朗柒那边瞄上几眼,她长发披肩,脸上仿佛有一层层引人入胜的光芒,又尽数褪到眼睛深处。她倒也学得专注,于是他也不说话,安静地打起精神听讲。
吴肖阳自从考入戏剧学院,也接触过不少性格迥异的女生,后来在演艺圈里就看得更多,环肥燕瘦、花枝招展,也有清丽出尘,或是荧幕中的不老女神,唯独朗柒不在这些范围之内。
下课以后,两人避开人潮,在保镖的保护下往校门口走,吴肖阳有些在意地问她:“如果不是当了明星,以后,你最想做什么?”
朗柒微笑,想了想才说:“我想去考古部门工作。”
“果然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吴肖阳眼底闪过一丛光,他不知不觉地放慢脚步,过了半晌,又强调:“多亏你推荐,我才顺利加入hero娱乐,总想做些什么,表达这份心意。”
朗柒本想说什么都不用做,但实在拗不过吴肖阳,最后,只能妥协地说:“要不然你就请我吃顿饭吧,以后不用再提什么谢不谢。”
“也好,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
“抱歉,今天不行。”
朗柒立刻拒绝得干脆利落,让吴肖阳有一丝诧异。她犹豫一下,说:“我和人约好要排戏。”
等他陪她走到不远处的停车库,方知约好的“那个人”正是黎攸言,他微微有些惊讶。
黎攸言倒是也意外见到吴肖阳,他们互相打招呼,男人打开车门走下来,面上还是神色平淡,什么也不提,笑说:“下课了?怎么还带了个人出来。”
“我自说自话跑来的,想还朗柒她一个人情。”
“那我正好也有事托给你。”黎攸言说到这里,去看朗柒:“我刚才接到电话,临时有要事不能陪你讲戏了,不如你们自行安排吧。”
朗柒也没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只是微微一笑:“也好。”毕竟吴肖阳也是朋友了,她没理由拒绝对方的诚恳谢意,就说:“那我们自己去吃饭了。”
吴肖阳依然满是崇拜地看着黎攸言,这时又听她关心地对黎攸言道:“你有事就快走,一会高架要堵车。”
黎攸言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坐回车里,挥手与他们道别。
直到对方离去,朗柒才流露出些许失落,但她没有让吴肖阳发现这样低落的情绪。这样轻易答应也不是赌气,而是知道她的挽留没有意义,沮丧之意必然是有,但看清自己站着的位置究竟在哪里,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黎攸言按下车窗,外边吹进一阵凉风足以扫去他的疲惫和等待。再次打开那条在收件箱保留着的短信,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也没有署名,但仅凭内容就能让他的笑意更快地涌上眼底。
“今晚八点,老板可以见你一面。龙泽大厦顶楼花园餐厅,请黎先生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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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魔-黑暗者》的第一季拍摄预计在暑期完成,十月前后将与观众见面。剧组为了前期预热,四位演员时不时要去参加宣传活动。
这个周末江米米和谢棋楷出现在某地的游乐园录制户外节目,以“情侣档”博人眼球。也不知是谁和这档节目的导演打小报告,告诉了他江咪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不能让人发现的软肋就是怕鬼。
这家公园的鬼屋是全国知名,吓倒过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江米米光是站在门口就腿软了,偏偏制作组就是喜欢这种有节目效果,根本不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