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你疯了?你会害死夜箫的!”雷.约瑟暴躁得朝妹妹狂吼。

  在雷.约瑟心里,与其说简.约瑟是他的妹妹,还不如说,她精练的更像他的一个工作伙伴。

  简.约瑟的唇角扯动,带着淡淡的哀伤,“哥,你们三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那个男人那么倔,你还不懂他吗?他是一个宁可就这样死掉,也不许自己没有尊严活着的男人!”

  雷.约瑟怔住了,他明白,他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这么举足无措。

  “我们就这样把他赎回来,接着呢?让他这一辈子都觉得活着这么没有尊严?这一段耻辱,这段阴影,跟着他一辈子?让他的内心无法骄傲的仰起头来?哥,别这么羞辱他。齐夜箫如果能活下来,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来,而不是靠着妥协与交易活下来。”她之所以喜欢他,也正是被这样坚韧的他一直吸引着。

  雷.约瑟无语。

  简.约瑟说得他又何尝不懂,对于夜箫,他很了解。

  突然,简.约瑟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一排又一排的武器里挑选了几把消声手枪,然后将一整排的子弹利落的往自己身上绑。

  “你去哪?”问这句话时,雷.约瑟其实已经知晓了简.约瑟的目的地。

  应该,他们兄妹想到一块了。

  “去中东!”简.约瑟冷着声音回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就算见到的只是齐夜箫的尸首,她也要把他带出来。

  “一起去!”咧开迷人的洁白牙齿,雷.约瑟也开始在自己身上布满装备。

  “龙门需要你,派几个高手和我一起去就可以了。”简.约瑟冷声拒绝。

  “高手?别忘了,整个龙门现在依然是我和夜箫并列第一,有谁能比我更适合?!”雷.约瑟也冷声拒绝,管他龙门不龙门,他雷.约瑟想做任何事,谁还能挡的住他?!

  两兄妹的脸上都布满了不让步的坚决,简.约瑟只思考了一秒后,就和哥哥手掌用力的拍在一起。

  出发!

  这一次任务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带着大量的武器,出行的共有八人,全部是龙门里的精英。

  连近一年来已经没有出任何危险任务了的龙门迈克医生,也取消了环球蜜月旅游,抛下新婚妻子,搭乘飞机去中东和他们会合。

  他们在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在直升飞机上,一个又一个作战计划,提出、讨论、淘汰或肯定。

  一下飞机,他们一赶到暂集点,与当地的情报人员会合,就部署了下一步精密的计划。

  根据到手的情报资料,夜箫被关在一处专门关押他国战俘,戒备森严的地牢内。

  于是,一声无声无息的战争,在黑夜里展开了。

  可是当所有人经历千辛万苦,踏着一条血路闯了进去时,却发现地牢内除了关押着几个其他国家的战俘外,并无夜箫的踪迹。

  齐夜箫,死了。

  在枪支的威逼下,狱卒战战兢兢的招了供。

  随着龙门坚决的拒绝,齐夜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萨里朝他胸口又补了一枪以后,确定他已经断了气,就命人将他拖到乱葬岗里,随意将他的“尸体”丢弃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原本义愤填膺,誓要营救伙伴的高昂的情绪就像一个气球被戳破了一个大洞。

  当千辛万苦走到了最后,这样的结局又怎么甘心?

  所以,当简.约瑟和雷提出,一定要带夜箫的尸首回国时,所有人明知没有任何意义,却都是全无废话,一路追寻到了传说中,丢弃敌人尸首的乱葬岗。

  站在乱葬岗前,连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尸体的迈克医生,也忍不住的干呕。

  整个空气都飘散着令人恐惧、作呕的腐臭味。

  这里像活生生的炼狱一样。

  山丘与山岳之间隔着四五米的间缝,间缝内血流成河的丢满了一个叠着一个的尸体,那个山坳间的墙壁上爬满了白色不断蠕动着尸虫用黑秃秃的焦痕。

  据说,每隔一周会烧一次火,这里的每一具没有任何名字的尸体,会在那场逃出逃出汹汹烈火中化为灰烬。旧的骸骨灰烬上,又会重新开始叠满新的尸体。

  现在,这里交叠示燃的尸体起码有上百人,很多面孔甚至已经被无数的尸虫钻满,没有一寸肌肤是完好的,根本没有办法看清原来的面貌。

  一行八人,雷.约瑟缓缓跪了下来,英挺的脸孔上溢满了男儿泪。

  其余六个人,也默默的低下了头,哀歌在每一个人心里唱响。

  箫主,一路走好……

  情绪,首先崩溃的是简.约瑟。

  “夜箫!夜箫!”风的声音中,颤抖着她的绝望。

  “砰!”的一声,在所有人的错噩中,简.约瑟跳下了乱葬岗。

  他冷硬的眉宇,淡淡牵强扯动的唇角,她帮他一圈又一圈系上的领带,甚至是,一句简单的话,“夜箫,晚上一起用餐?”每一幕,都像一场诀别的电影,上演在脑海。

  “简.这对耳环漂亮吗?”他总是喜欢款式简单的饰品,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不喜欢太过复杂的首饰。为了接近他,她甘愿做他的珠宝鉴定师,为了离间他们无妻的感情,每每在送珠宝过去的时候,她总是特意向那个占据他的心却不懂珍惜的女人挑恤,让那个女人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不寻常的暧昧关系。

  因为,她期盼有一天,她会等到,他能对她说,“简,这对耳环漂亮吗?送给你……”

  以一个男人送给心爱的女人礼物的姿态给她,而不是他常常漫不经心,有点冷淡的挂在嘴上的客套话,“简,反正也来了,你也挑一样,当我感谢你陪我挑选礼物。”

  “齐夜箫!你出来!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告诉你!”简.约瑟大喊,她的手不断的翻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任尸体上的蠕满的尸虫,开始零星的爬上她娇嫩的肌肤。

  还没告诉你,我爱你。

  因为爱,所以,她一定要找到她爱的人的尸体。

  第二个回过神的是雷.约瑟,他也马上跳下了乱葬岗。

  紧接着,其他六人,也纷纷带上白色的厚实手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在那些一具又一具破烂的身体里,甚至从被尸虫啃咬的裸露的白骨中,他们翻过一个又一个尸体,仔细的辨认。

  每个人身上,脚上都爬满了粘稠的尸虫,简.约瑟的双手甚至已经有些皮肤被啃咬得破了皮,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轻言放弃。

  终于……

  “箫主!是箫主!我找到他了!”终于,其中一个兴奋、惊奇的大叫。

  其余的七个人,全部都奔了过去。

  夜宵的衣服已经整个破烂,胸口两个大洞上布满了不断蠕动的白色肥大尸虫,甚至连他原本原本英俊的脸,也已经被尸虫啃咬得有点面无全非。

  所有人合力,将他抬了上去。

  所有人甚至没有来得及拭去自己身上恶心的蠕爬的白虫,已经动手开始拍打夜箫身上的尸虫。

  迈克医生蹲下掰开他的的眼敛,仔细检查他茶色的瞳孔。

  “瞳孔还没有完全散掉!”一声惊呼,带来震奋人心的喜迅。

  “太好了!”

  “上帝保佑!”

  其他成员们纷纷兴奋热情的相拥在了一起。

  “马上准备氧气!”迈克医生赶紧小心翼翼的放下夜箫千穿百孔的身体,去车上拿已经随身携带准备的医疗救助物品。

  来来回回,需要几分钟时间。

  然后,就单单这几分钟,已经令简.约瑟焦急不已。

  生怕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爱的男人会失去生命的指症。

  她迅速的趴下身体,在所有人的鄂然中,对着夜箫的口,进行最原始的人工呼吸。

  如果人工呼吸,勉强算是一个吻的话,那么这个吻相当的不美妙。

  他的口腔内甚至还有残存的白色蠕虫,通过这个“哦”吸食到她的口腔内。

  仿佛有了一点点意识,紧贴的双唇中,他微弱、浅薄的呼吸,开始抚拂在她的脸孔。

  当迈克医生匆匆跑回时,抬起头,绽放美丽笑容的简.约瑟,漂亮的鼻梁上,甚至还爬着可笑的白色蠕虫。

  “他还活着!他活着!”喜悦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甜蜜笑容。

  一只白色蠕虫甚至从她甜蜜绽放笑容的唇角偷偷探出了头。

  所有人都大笑出声。

  心情愉悦的笑容,轻松的笑容,感动的笑容。

  因为,齐夜箫还活着!


CH17

  二十几天过去了。

  夜箫从最初的连手指也无法动弹,一句话也断断续续说不完整,到现在的逐渐恢复精神。

  他想见一个人,只是无法就这样唐突的开口。

  他有他的骄傲,不想就这样被其他同门笑话。

  于是,日复一日,他想见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每天躺在病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康复的生活很枯燥。

  这二十几天里,说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也是有变化的。

  比如,龙门换了一位医生。

  原本迈克医生认识现在的妻子后,就答应他的新婚妻子陪她环球旅游,所以龙门近一年来一直没有请到适合暂时接替的医生。

  但是,以夜箫现在的形势,必须替他请一位专业的医生照顾他。

  直到一天,一位俊雅、斯文的男人,带着一只雷.约瑟眼熟到冒泡的腕表,找齐夜箫。

  那一天以后,沈易北就被雷.约瑟留在了美国,留在了龙门,成为了齐夜箫的私人医生。

  “需要推你出去晒一下太阳吗?”一阵敲门声后,带一点磁性,很干净,很清醒,很冷静的一个声音对他说。

  沈易北神色平和的步入了齐夜箫的病房。

  这个病人和其他病人不同,一般人受不了这么重的伤,在鬼门关刚闯回来,在床上躺个二个月不能动弹是正常的,但是这个倔强的病人,才十几天就坚定的坐起了身体。

  虽然他这样倔强,其他医生说可能会有伤口再次裂开的可能性,但是沈易北不这么想。他认为,老是躺在床上,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只是,齐夜箫的右手已经属于残废,五指连弯曲也很费力。他的双腿也不能行走了,因为,他的腿受了很重的枪伤,如果复健的不好,一辈子要与轮椅为伴。

  夜箫点头。

  他要快一点好起来,快一点回到乔翎和孩子的身边!

  在沈易北的帮助下,他吃力的坐上了轮椅,牵动的伤口,散发着剧烈的酸痛。

  沈易北推着他,来到了医院的后花园,微风徐徐,落叶纷纷飘散在一群围住玩耍的孩子们的头顶上。

  冬日的暖阳映照着一张又一张笑容很纯粹的小脸们。

  在那些大声的嬉闹、欢笑声中,夜箫脸孔上冷硬的线条,也有点渐渐放柔。

  他很想家。

  很想、很想回家。

  特别是在那一场劫难里,就是因为想要“回家”的念头,支撑着他没有弛下最后一口气。

  “不回中东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两个原本就寡言的男人在太阳底下闲扯。

  “恩,这两年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也累了。”淡淡的,沈易北点头。

  留在龙门,静等他的女朋友出狱的消息,他反而能安心一点。

  接着,两个男人都沉默的无语。

  突然,一个小皮球,滚到了夜箫的脚边。

  夜箫低下头,吃力弯着身体想用左手捞着皮球。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直往下滴。

  “我来。”沈易北蹲了下来,伸手想捡皮球。

  “不用!”冷声拒绝,夜箫的左手终于掂到了皮球,他利落的一捞,皮球在他的左手指上不停的转着潇洒的圆圈。

  沈易弟的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失去了右手的灵活,这个男人并没有像常人一样自怜自怨,觉得连天空都黯淡了,反而,他依然活得很努力。

  “叔叔,还我!”一个稚气的声音蹦到了他们面前,一双小手高高得向他们举起。

  夜箫面无表情的将皮球还了过去。

  “叔叔,谢……”谢这个字眼还只说了一半,孩子的表情就像活见了鬼一样,咽着唾沫,吞了好几口。

  “乓”皮球落了地,上下跳个不停,孩子却没有去捡,愣是怔怔望着夜箫的脸孔。

  突然,“哇”的一声,孩子哭开了,落荒而逃。

  “那个叔叔的脸好可怕……”远远的听见孩子哭着惊骇的和妈妈告状的声音。

  夜箫冷硬的脸,抽搐了两下。

  他知道他曾经算得上英俊的脸,现在很可怕,皮鞭留下的血口以后即使痊愈也会留下疤痕,更别提被尸虫肆咬过的地方,在新的肌肤还没有长出来前,像空了洞的血口一样恐怖。

  现在的他,长得就像电影里的那些被生物武器腐噬了一样的怪物。

  所以,现在的他,不能见乔翎!

  但是,为什么他让雷.约瑟向她传达他还活着的消息,她连一个慰问的电话也没有来过?

  僵着表情,他戴上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白色面具,面具下如琉璃一样好看的茶色眼瞳,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我很可怕?”僵了半天,他突然冷声蹦出一句话。

  沈易北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脸,确实很可怕。

  起码吓坏小孩和女人很正常。

  “简.约瑟说你这样很有男人味。”说不来唯心的话,又不能在病人伤口上洒盐巴,沈易北只能避重就轻的套用简.约瑟的话来安慰他。

  说实在的,简.约瑟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位在场的大男人们都有恶寒的感觉。

  面具下的那张脸,唇角淡淡扯动。

  他知道他们都在撒谎。

  他的脸,对于他自己来说,英俊与丑陋都无关痛痒,但是,他只是怕会吓倒孩子们和她。

  眼睑低垂,淡淡的掩饰住内心的焦躁。

  “脸上的疤痕介意的话,可以去做植皮整容。”很多病人,因为“毁容”,会带来自卑心理,沈易北开口安慰他。

  夜箫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沈易北轻笑,显然这个大男人绝对接受不了这么“娘”的行为。

  “不过说实话,你还得感谢那些‘蛆’。”和迈克医生交接工作中,他已经知道了夜箫的所有经历,“如果没有那些来自别人尸体上的‘蛆’一直啃咬你伤口的腐肉,今天你的右手和双腿都必须被截肢了,胸口的枪杀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想到这么多尸虫啃咬着他,夜箫就涌现一股反胃。

  偏偏,有人就喜欢提……

  “对啊,迈克也说,真是因祸得福!”身后传来雷.约瑟爽朗的声音,开始取笑他,“还替你做人工呼吸时,从你嘴巴里吸出来好几条虫。你说这虫子哪爬进来的?估计是从你鼻孔里钻井去的……”

  还提!

  面具下那张脸黑了。

  “我要回家!”寒着声,夜箫打断雷.约瑟的调侃。

  没想到,这句话带来了奇效,雷.约瑟顿时沉默了,一言不发,神情很是怪异。

  “咳,急什么……等你、等你……再好一点吧……”

  雷.约瑟的神情太不自然,让夜箫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要回家!”斩钉截铁,他重复着。

  不行!他要马上回家!

  是不是乔翎或者孩子们出事了?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在中东的那几日,对一个孕妇来说,太过艰辛……

  孩子没有保住?所以她害怕他会怪她,一直不敢打电话给他?

  越想越急。

  他吃力的单手转动轮椅,“我要回家!马上!”不顾伤口牵扯引起的疼痛。

  “你没有家了!”冲动下,雷.约瑟冲口而出。

  夜箫没有家了,他的家,被另一个男人占据了……

  “我怎么会没有家?”夜箫茶色的眼瞳危险的微眯着。

  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怎么可以说他没有家?!那个家不会散!经历了这么多,他相信他和乔翎可以一直走下去!

  “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乔翎,我回来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雷.约瑟微怔一下,尴尬的别开眼,不自然的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不祥的预感,一波又一波的涌来。

  雷.约瑟为什么不告诉乔翎,他回来了?作为多年的兄弟,夜箫明白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别让我做傻瓜!”怒吼,夜箫的情绪失控。

  因为,不安将他拽进了恐惧的黑洞。

  是不是乔翎出事了???

  “行!我绝不让你做傻瓜!”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雷.约瑟准备将一切告诉他。

  ……


CH18


雷.约瑟推着他的轮椅,两个男人来到了幼稚园的门口。

  “夜箫,你自己看吧。”别过眼,这种事,雷.约瑟始终说不出口。

  面具下,夜箫的脸一片焦虑。

  他不明白,大男人的,有什么事,这么难以启口?!

  雷.约瑟越是这样,他越不安。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从一辆园色的轿车里下来,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风吹动她一身清雅的裙摆,风中的她,更加瘦弱了,赢弱到仿佛能被风轻易卷走了一样。

  她的小腹,一点也没有凸起。

  夜箫安慰自己,算算日子连三个月都还未满,体形怎么可能有变化呢?

  不过,她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母亲了,居然会亲自去接孩子们下课了。

  夜箫的唇角微扬,转动轮椅,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却被雷.约瑟扯住了,雷默默的对他摇摇头。

  她走到幼稚园门口,静候,神情一贯的恬淡。

  很快,他的两个小宝贝,被幼稚园教师牵着手,带了出来。

  两个孩子都垂着脑袋,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他让孩子们担心了吧?

  愧疚溢满他的心间。

  “妈咪,今天老师教我们画画,这是我的画的‘我的家’,你看……”她蹲了下来,顺着女儿的手指展开那副蜡笔画,“妈咪,笑得很开心的是格格,老沉着脸的是轩轩,这么漂亮的是妈咪,这是……爹地……我们一家四个人在一起好开心……”

  乔翎的头颌紧低着,睫毛在微颤,他的位置看不到她的表情。

  倒是他,笑了,再次转动轮椅,不顾雷.约瑟的阻拦,想要过去。

  突然,他的动作僵滞了。

  因为,他看到了他。

  另一个男人。

  显然,那个男人是送她过来,他是刚停好了车。

  他走向夜箫自以为的孩子们,走向夜箫自以为的妻子。

  他环住乔翎的纤细的肩膀。

  而她,没有推开他。

  再接着,他听到了格格非常小声,怯然的喊,“爸爸……”

  轰得一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搂在怀里……

  他的女儿,喊别人爸爸?……

  那张俊美的脸亲热的亲亲格格的小脸颊,“我的宝贝女儿好乖!咦,给爸爸画图了?”那个俊美修长的身影,亲热的将格格搂在怀里,展开手里的蜡笔画,“哇,我的女儿好有天分,把爸爸画得好帅好像!”

  格格的整个小脸都憋得涨红了。

  淡淡的,乔翎牵过一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儿子的手,淡淡的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好!”那张俊美的脸点头。

  一人领着一个孩子,他们的背影像极了美满的四口之家,消失在一片夕阳之下。

  ……

  我们回家吧……

  最后一句话,乔翎是对另一个男人说,不是对他说。

  他只觉得胸口整个陷落了,无知无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留不住了的感觉。

  “你没有家了!”雷.约瑟冲口而出的话,一直盘桓在他的脑海。

  所以,他是被那个“家”遗弃了?……

  “那个男人自称是你的哥哥齐乔石,已经住进了你的家……以男主人的身份……”艰难的,雷.约瑟把事实告诉了他。

  即使事实真的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