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币吧?日币一百二十万圆?」
「日币一百二十万圆,肯定没错。」
即使如此,美树夫依然像是无法接受,气势汹汹如同暴风雨。
「一百二十万圆,开什么玩笑!哪有人会为一只猫付这么多钱?我们家确实不会计较一两百万这种金额,但是为一只区区的杂种猫花费一百二十万实在离谱,在这个不景气的年代,这种事我听都没听过。即使爸爸再怎么喜欢猫,也不可能签这种乱七八糟的合约。侦探先生,您该不会趁着我爸死掉乱开价吧!」
「美树夫,别这样,你说得太过分了。」
昌代这番话的语气平稳,却发挥卓越的效果,使得激动的美树夫安分下来。场中安静之后,昌代平静朝侦探提出一个单纯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二十万?我莫名在意这一点。」
「不,没什么,这个金额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彼此协商的结果。」
流平知道,这个数字肯定来自于「房租十万圆×十二个月」,但他当然连表情都没有穿帮。
昌代姑且认同点头,接着提出要求。
「您带着合约书吗?如果有带,请借我看一下。」
鹈饲从内袋取出褐色信封,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而且事到如今才补上微笑,将文件递给昌代夫人,两个儿子立刻把头探到昌代夫人身旁。
「真的耶。」「是合约书。」「难以置信。」「不过有盖章。」「还有签名。」
两个儿子接连惊声表达意见,在最后沉默下来。看来胜负已定。
「我看完了。」昌代将合约书还给鹈饲。「以一百二十万圆找一只三花猫,这个金额超乎常理,不过实际上,外子具备这种无法以常理衡量的部分。既然外子做出这个超乎常理的约定,身为遗族的我们也得守约。正如合约所述,只要您月底之前找到三花子,我会代替过世的外子支付一百二十万圆,这样可以吧?」
「感谢您的谅解。」
鹈饲将合约书收回胸前口袋,露出安心的笑容。
「话说回来,您有把握找到三花子吗?」
「唔~这部分相当陷入苦战。毕竟原本就缺乏线索,丰藏先生是少数能提供情报的人,却发生这种事,老实说我现在很头痛。」
「这也难免。我要是知道什么线索就可以提供给您…对了,我只有一个线索。前几天,我女儿目击一只很像三花子的猫,但也可能是她看错…」
「喔,很像三花子的猫?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
「是案发当晚发生的事。侦探先生应该知道,命案发生在温室,报纸也有记载。接下来的事情必须保密,我不方便详细透露,不过案发的时候,我女儿…她叫作真纪,目前不在这里,她当时就在案发现场。依照真纪的说法,外子遇害的时候,她在现场看到一只很像三花子的三花猫,或许那只猫就是三花子。」
「喔…这是奇妙的巧合,感觉似乎暗藏玄机。」
「警方也说,这就像是走失的家猫忽然现身,守护饲主离世。」
真一干笑两声断言道:
「哈哈,怎么可能。妈,你想太多了,那只是真纪看错,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猫,对吧?」
真一寻求弟弟同意,美树夫姑且以消极态度表达赞同之意。
「怀疑妹妹也不太对,所以那只猫大概真的很像。不过每只猫看起来都差不多,如果三花子在命案当晚忽然出现,那就太神奇了。我也认为是真纪看错。」
「不,可不能这么断言。」鹈饲接着美树夫这番话提出反驳。「经常有人说,猫具备神秘的力量。例如住在船上的猫,会比人类更早察觉暴风雨来临,所以讨海人相信猫的神秘性质,而且非常重视。」
「这只是动物的第六感吧?这种事连我也相信。」
「所以说,三花子或许是基于动物的第六感,预料到丰藏先生即将过世,而出现在案发现场。」
鹈饲的说法,使得美树夫显露不悦的神情。
「侦探先生,神秘也要有个限度。预测暴风雨这种事,连气象预报员都做得到,再怎么厉害的侦探,也无从预料命案发生吧?请不要乱讲话。」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我曾经成功解开命案之谜,却没预料过。你说得对。」鹈饲不经意在话中提及自豪的事迹,接着缓缓起身。「先不提真纪小姐目击的猫是什么猫,看来搜寻宅邸周边是找到三花子的捷径。或许最近还会到府上叨扰,夫人,请问方便吗?」
「好的,请随时光临。」昌代夫人表达欢迎之意,还出乎意料给侦探一个鼓励。「请您务必找出三花子。老实说,那只猫并不可爱,但现在是已故外子的遗物,祝您成功。」
真一刻意咳了一声。
「妈,找到就得付一百二十万圆,别找到比较好吧?无论怎么想,只要找到猫就亏大了。我们家的经济状况没这么乐观。」
另一方面,美树夫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总之,应该找不到吧?毕竟只是普通的三花猫,不可能的。」

6

和豪德寺家的三人协商结束时,流平肚子咕咕作响。
「这么说来,记得葬礼会提供餐点给参加者吧?」
「你是说斋点?当然会有,不过那种餐点不吸引人。我不奢求在葬礼会场吃得到烤肉,但还是希望能招待好一点的东西吃…啊!」
鹈饲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了?」
「惨了!我完全忘记朱美小姐,一直让她在一楼大厅等。这下完蛋了,她肯定火冒三丈。」
「啊,这部分没问题。我刚才也在大厅见到朱美小姐。」
「她在生气吧?」
「没有。」流平率直说出所见的印象。「她在愉快诱惑中年男性。」
「愉…」鹈饲张大嘴,以无奈表情回应。「愉快诱惑中年男性…这样啊,原来如此。」
「…就我看来是这么回事。」
鹈饲的表情严肃的前所未见。
「唔唔,这可不行。我不晓得她对自己的丧服打扮有多少自信,但这种行为会降低鹈饲侦探事务所的格调,得要求她克制才行。」
鹈饲说完沿着走廊大步往回走,来到两层楼挑高的二楼扶手处,俯视一楼大厅。流平也跟着从扶手探出上半身。下方身穿黑衣参加丧礼的人们,就像是聚集在食物旁边的蚂蚁,那么朱美就是蚁后,她的容貌确实特别亮眼。朱美站在描绘优雅弧度的白色阶梯下方,和刚才一样在镜子前面,和中年男性谈笑风生。
「啊,找到了,鹈饲先生,在那里,有看到吗…」
流平还没问完,鹈饲的声音就回荡在大厅。
「喂~朱美小姐~!别在那种地方勾引中年男性罗~!快上来啊~!」
一瞬间,整间大厅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
其中有一道黑影,以看不见的速度冲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哇,哇,哇!」
流平喉头深处痉挛,发出无声的惨叫,进逼的恐怖预感,使他害怕到离开鹈饲身旁保持距离。紧接着,丧服美女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抵达二楼,走向慑于气势怕得伫立不动的鹈饲。
「我什么时候勾引中年男性啊!」
一进入射程范围,美女就二话不说,随着呐喊狠狠往鹈饲脸颊打下去。
「呜喔!」
鹈饲就像是香港动作电影里专门被打的配角,在空中旋转一圈半落地。强劲的魄力使得近距离目睹的流平战栗到冒出鸡皮疙瘩,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大厅人们,报以如雷掌声赞赏。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五分钟后,葬礼(不是鹈饲的,是豪德寺丰藏的葬礼)若无其事肃穆进行。
葬礼庄严又华丽,很适合这位足以成为榜样的人物。点缀祭坛的各色菊花释放馥郁香气,打造出极乐净土的感觉。四名僧侣齐声诵经,成为美丽的和声,不只送死者灵魂前往天堂,也将许多参加者引入睡眠地狱。乌贼川市工商协会大老致词,游说他们和故人的回忆时,列席者各处响起无法压抑的啜泣声。
「呜…呜呜…」
鹈饲也低声哭泣。不过他并非怀念故人。
「呜…好痛…好痛…」
只是被朱美打的右脸颊很痛,而且是假哭。
「什么嘛,有够假!何况到头来是你的错,你是自作自受。流平,你说对吧?」
「嗯,是啊。」
流平回想起一部老电影。对,记得片名是《粉红豹》。饰演怪盗的大卫,尼文,对饰演公主的克劳黛,卡汀娜说「美女受污辱时必须赏对方耳光」,卡汀娜听到这番话,随即面带微笑赏了尼文一个耳光。换句话说,朱美的行为堪称依循传统,不过力道过重了一点。

7

经过一小时的仪式,豪德寺丰藏的灵魂顺利归天,再来就是等待出殡。不过在这之前,要在棺材放入故人喜爱的物品再封棺,是一段颇为感伤的仪式。那么,豪德寺家的人们,会在丰藏棺材放入何种物品供奉?流平好奇远眺遗族的行动,不过这幅光景比想像的还要奇妙。
「…猫?」
即使故人再怎么喜欢猫,也不可能获准在棺材封入真猫。仔细一看,那只猫是布偶,这种程度应该很常见。然而接下来,某人拿着扑满大小的招财猫要放进棺材时,葬仪社男性立刻前来检查。
「不可以放不燃物,请放可以燃烧的物品。」
「所以柴鱼块就可以放?」某人这么说。
「柴…」葬仪社男性眨了眨眼睛。「嗯,那是可燃物,可以放。」
「那么金币不行吗?我想应该不可燃。」
「金…」葬仪社男性睁大眼睛。「嗯,金币不会造成妨碍,所以无妨。」
「那么猫草呢?」
「猫…算了!」这名男性似乎终于懒得说了。「想放什么请尽量放吧,烧剩的物品之后回收就好。」
「那么,招财猫果然不能少。」某人再度这么说。「毕竟这是故人的守护神。」
就这样,丰藏心爱的招财猫以及和猫相关的小东西,在他遗体旁边摆得满满的。
流平终究无言以对。这和他期待的感伤场面差太多了。
「总觉得棺材变得像是玩具箱。」
旁边目睹这一幕的鹈饲轻声说出这句话,令人觉得完全说中真相。接着,如同玩具箱的棺材盖好钉牢,再来只需要等待出殡。仪式地点从殡仪馆移往火葬场,普通列席者当然不会陪同前往火葬场。
「那么,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啊:真是的,搞不懂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好奇怪的葬礼。」
后方传来朱美的声音,流平转过身去。
「那我去拿包包,我放在二楼的投币寄物柜。」
「这样啊,但你不用换衣服了,以这身穿着回来吧。」
看来夏威夷衫评价不佳。流平很想立刻换衣服,但是目睹「鹈饲惨剧」的现在,他无法轻易违抗朱美的命令。没办法,回到鹈饲事务所再换衣服吧。流平如此心想的走到二楼,从寄物柜拿回放衣物的包包,不过在拿起包包感觉到重量的瞬间,他察觉自己的疏失。
「糟糕,我的凉鞋…」
刚才在厕所隔间换衣服时,他把凉鞋换成皮鞋。到这里没问题,但他不记得有把凉鞋收回包包。打开包包检查,里面果然没有凉鞋,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如果没人偷走,凉鞋一直扔在那个隔间。
流平立刻前往厕所。他清楚记得是哪个隔间,肯定是最里面那个。
流平来到那个隔间前面。门很不幸关着,其他隔间的门全都开着。换句话说,其他隔间都没人,却只有这个隔间有人用。流平不得已等待片刻。由于枯等也很无聊,所以他随手敲门。
「咚咚!有人吗~」
然而无人回应。慢着,该不会没人吧?抱持疑问的流平,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悄悄放低姿势往下看。门下方是十公分的缝隙,看得到正在如厕的人物双脚。实际上,流平确实看到一双穿皮鞋的脚,里面肯定有人。不过话说回来…
「咚咚!请问~还没好吗~?」
还是没回应。不对,与其说没回应,更像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流平莫名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何况他个性急躁,到了这种地步,他行事就变得没有节制。流平以更强的力道再度敲门,确定没有回应之后,就把手按在门上,说出禁忌的谩骂。
「臭家伙!〇〇也太久了吧!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流平这一推居然打开门了。映入他眼帘的,是无力坐在马桶盖上的男性。男性身穿丧服西装,似乎是参加丧礼的人。
「啊…对、对不起…」
流平道歉时,看见男性衬衫染成红色。
流平倒抽一口气。
男性腹部遇刺,已经死亡。
同时,流平闻到一个奇怪的味道。厕所或命案现场都不该有的味道。
流平下定决心,把脸凑到男性腹部闻味道,同时察觉染成红色的伤口周边,残留着褐色的污渍。褐色,这个颜色告知味道的真相。
「味噌汤!」
不知为何,味噌汤泼洒在尸体伤口周围。
接着,流平再度看向男性的脸。他对这张尖尖的脸有印象。
是万事通岩村——岩村敬一。

8

原本顺利进行的葬礼,因为忽然发现尸体加上警方抵达而被迫中断。打上钉子正要送到火葬场的棺材,也在送上灵车途中叫停,紧急转向再度回到祭坛。
聚集在乌贼川殡仪馆参加葬礼的人们,也依照警方要求留下来,本来就要陪同出殡的相关人等没什么差别。其他不明就里的人们当然纷纷表达不满,但得知发生命案之后,这股声浪也减弱了。
得到首位目击者荣耀的户村流平,受邀进入特别准备的小房间接受表扬款待…真相当然不是如此。实际上以流平为首,加上鹈饲与朱美共三人被关在小房间,受到制服警员的监视。
软禁状态维持约三十分钟,流平利用这段时间,向鹈饲与朱美游说自己发现岩村敬一尸体的过程与现场状况。
「真的是小岩吧?不是长得很像的别人吧?」
「肯定没错,那张尖尖的脸,我不会看错。」
「那个叫作岩村的人是谁?鹈饲先生的朋友?」
鹈饲简单说明「万事通岩村」这个人,也提到流平今天在这个会场,和岩村引发的找厕所事件。
「既然这样,岩村先生或许是和鹈饲先生你们聊完之后冲进厕所,然后遇害。」
「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即使里面没人,在葬礼会场杀人也很危险吧?很可能会失败。」
「嗯,或许凶手有分秒必争的隐情。」
「更难理解的是尸体身上的味噌汤,这当然是凶手干的吧?」
「总之,应该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凶手为了杀害岩村先生,特地从家里带味噌汤过来?真奇怪。」
「不,没必要从家里带,那是斋点。」
「斋点?啊,你说的斋点,是葬礼结束发给参加者的寒酸餐点吧?」
「居然说寒酸餐点,你啊…」鹈饲纠正朱美不怕天谴的独断解释。「至少也要形容为朴素餐点吧?」
「总之,鹈饲先生的意思是说,凶手利用的是斋点所附的味噌汤,不是特地从家里拿来?」
「就是这么回事。只要是这个会场里的人,都有机会领一碗味噌汤。」
「换句话说,我们该思考的不是『谁做的』,而是『为什么这么做』。」
「嗯,没错。凶手为什么要对尸体泼洒味噌汤?嗯,这很难,是某种意境吗?」
「遇害的岩村先生,和豪德寺家有什么关联?既然专程出席葬礼,生前肯定有某种交情吧?」
「可以认定杀害岩村先生的人,就是杀害丰藏先生的凶手吗?」
三人各自抱持疑问时,小房间的门打开,便服刑警传唤三人。

9

砂川警部板着脸,在案发现场的厕所等待。
这里是最深处的隔间。坐在马桶盖上的死者已经勘验结束,如今安置在担架上盖着床单。警部站在担架旁边,简单举起单手冷漠问候。
「偏偏又是你们。哼,我们真有缘啊,尤其是你!」
砂川警部摆出手枪的手势,把枪口对准流平。
「我、我怎么了?」
「最近乌贼川市发生的命案,一半都是你发现的。」
听他这么说就发现没错,流平如今才憎恨自己的「好运气」。无论是那时候、那时候以及这次…确实去哪里都会目击尸体,因此这是第三次参与命案搜查,真是贡献良多。
「哎呀,没什么,不用多礼,哈哈。」
「没人感谢你。」砂川警部握拳强调。「我的意思是说,要当成巧合也太不自然了。五成耶,五成!这么荒唐的机率很少见,应该有某些原因吧?肯定有。」
「唔,我觉得没什么原因。毕竟我买彩券都不会中,打小钢珠也老是输…」
流平搔头说出温吞的感想。
鹈饲出面缓颊。
「警部先生,实际上这真的是巧合。详情我不便透露,但丰藏先生是我们的委托人,由于他意外过世,我们才会紧急赶来葬礼会场,结果凑巧发生命案,而且由流平发现,只是如此而已。我们和这个命案完全无关,肯定没错。」
「喔,丰藏先生是你的委托人?」砂川警部缓缓点头,似乎心里有底。「嗯,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所以丰藏先生委托寻找三花猫的侦探就是你,原来如此。这工作或许最适合你们负责。」
鹈饲坚持面无表情,把砂川警部的挖苦当成耳边风。
另一方面,流平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不对劲。在过去的案件,砂川警部旁边总是有个如影随形的年轻刑警,依照状况会成为警部的左右手、助力或是累赘,今天却没看到那名刑警,难道是感冒?
鹈饲似乎也抱持相同疑问而指摘这一点。
「我好像没看到志木刑警,他怎么了?被降职?」
「别擅自把别人部下降职。」砂川警部愁眉苦脸说明状况。「现在许多参加丧礼的人被留下来,但也不能老是维持现状,所以非得先侦讯他们,我让他过去帮忙。」
「这样啊…」鹈饲像是明了般摇头回应。「我们刚才也被搜身了。原来如此,得向所有参加丧礼的人做这件事,这就辛苦了。」
「女警也有对我搜身。警部先生,不惜做到那种程度,具体来说是在找什么?」
「慢着慢着,由我先问。总之详细说明发现尸体的经过吧。」
流平回应砂川警部的要求,一五一十迤说当时的状况。
他以「具备夏季风情的服装」来到乌贼川殡仪馆,在厕所换上西装,当时把凉鞋忘在隔间,要回去时察觉这件事而去拿鞋子,因而发现尸体。
「也就是说…」砂川警部听完流平叙述,从塑胶袋拿出一个证物,高举在流平面前给他看。「在现场发现的这双凉鞋是你的?」
「啊,是的是的,果然在那个隔间吧?」
「对,当时是翻过来遗留在隔间一角。我觉得要当成凶手遗留的物品太不自然,依照你刚才的供述,这双鞋和命案毫无关系,真是的。」
砂川警部把证物扔给旁边的搜查员。
「话说警部先生,有件事我不太懂。」询问的是朱美。「这个隔间设计成没人使用的时候,门会往内开启。流平到这里拿凉鞋时,最里面的这个隔间关着,所以流平认为有人在使用。但实际上没人使用,而是稍微推一下就能开门,换句话说没有从内部上锁。那么这个隔间的门是处于什么状态?」
「没什么,这是很简单的手法。简单来说,就是在门上打个小小的桩子。这里说的桩子不是木头,是折成一小块的报纸,凶手在门与门框之间夹入一块小桩子,让门以,关着的状态固定。凶手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无须说明吧?只要门关着,来上厕所的人就会使用其他门开着的隔间,隔间里的尸体就暂时没人发现。」
「但是多亏那双忘记拿走的凉鞋,所以发现尸体的时间意外地早。那么实际的犯行时间是几点?」
「这是办案的机密事项,不能透露。」砂川警部冷漠回应之后,再度转向流平。「回到正题吧。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完全没有触碰,这是真的?」
「真的。」
「没有因为吓一跳,把味噌汤泼洒在尸体身上?」
「要在什么状况吓一跳,才做得到这种事?」
「嗯,这就是让我头痛的部分。」
这个警部真的为此头痛?流平颇感疑问。
「哎,算了,味噌汤的问题先搁置。话说回来,你没从现场拿走东西吧?」
「不,什么都没拿。」
「说谎也会立刻穿帮,隐瞒对你没好处。」
「我没说谎。何况我能拿走什么东西?」
「还会是什么…唔:…」
砂川警部面色凝重双手抱胸。
至今沉默的鹈饲终于开口。
「总之,我大致猜得出来。是凶手会带离行凶现场的东西,也是警方抵达案发现场首先寻找的东西。」
流平听到这里也懂了。现场确实没有类似的物品。
「喔,原来如此。」朱美也像是理解般频频点头。「难怪要仔细搜身。所以找到凶器了吗?」
「唔,不,那个…」
砂川警部语塞时,他的搭档随着「警部!」这声有力的吆喝冲进现场。是志木刑警。砂川警部如同看到救星般,轻轻举手打招呼。
「哟,志木刑警,查出什么了吗?」
年轻刑警露出满面笑容,说着「是的,得到非常重要的情报」迅速跑向警部,但他认出旁边的流平等三人,表情就赫然僵硬。
「他们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凶手?」
光看脸就质疑是凶手,讲得真过分。
「或许是凶手吧…」砂川警部也说得相当不留情。「话说回来,『那个东西』找到了?」
「您是说『凶器』吧?」志木刑警一句话就搞砸砂川警部拐弯抹角的苦心。「很遗憾,还没找到类似的物品,不过绝对找得到。毕竟刃长二十公分的锐利物体没那么好隐藏。如果找不到,就代表凶手位于已经回去的葬礼参加者之中。另一方面,豪德寺的相关人员都在会场,没机会离开建筑物,要是凶手在他们之中,肯定能在这栋建筑物的某处找到凶器。警部,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