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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同一天晚上,即使已经晚间九点,鹈饲杜夫与户村流平依然在工作。
平常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回到住处洗完澡,看着电视的棒球转播以啤酒干杯。他们在这种时间还在工作,等同于一种超自然现象。
「不过,考量到猫的习性,这也是逼不得已。」副驾驶座的鹈饲眺望挡风玻璃两侧,讲得煞有其事。「到头来,猫是夜行性动物,在我们睡觉的时候,会在小巷或空地召开它们专属的集会。三花子也是猫,如果三花子还在豪德寺家附近,肯定会参加这种集会。我们该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所以,你说的『这里』是哪里?」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流平表达不满。他依照鹈饲的指示,在豪德寺家周围大致绕了一圈。
很遗憾,到处都没看到鹈饲所说的猫集会。何况猫的集会并不是会固定在某月某日深夜某个时间的某个广场举办,不是人类能够擅自参加的活动,这种巡逻基本上是白费工夫。
「何况…」流平继续表达不满。「我们无从确认三花子是否在豪德寺家附近,说不定已经跑很远了。」
「不,还在这附近。我有两个证据。」副驾驶座的鹈饲,朝驾驶座的流平伸出两根手指极力主张。「第一个证据,是豪德寺真纪在丰藏先生遇害当晚目击三花子。」
「那是很像三花子的猫,不一定真的是它。」
「第二个根据,是警方今天下午开始莫名的急于找猫,他们肯定在找三花子。大概是某人看见三花子或是听见叫声,警方才会开始找。三花子肯定在附近。」
这部分确实如鹈饲所说。今天下午,鹈饲与流平从矢岛医院回到豪德寺家,发现办案人员几乎要趴到地上,不晓得在拼命寻找什么东西。他们检视花草丛暗处、建筑物后方甚至屋檐夹层的样子,轻易让人联想到是在找猫。
话说回来,警方奔走找猫的起因,正是鹈饲模仿的猫叫声,但鹈饲当然不用说,流平也没想到这一点。误解往往造成更大的误解,本次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先不提真相如何,流平姑且认同鹈饲的说法。
「不过,警方为什么要找三花子?我们找三花子,是为了帮鹈饲先生缴清房租,他们是基于什么理由?」
「嗯,他们肯定也察觉三花子是破案关键吧。不提这个,流平,先停车一下。」
「停在这里?」
车子位于一无所有的单行道。流平听话的把车子停在路边。
「手给我一下。」
鹈饲像是要看手一样伸出右手,所以流平没想太多,左手放开方向盘伸过去。鹈饲一抓到流平的手,就瞬间迅速制住手腕关节,指责他的误解。
「我不是,为了,房租,工作!既然,你也是,名侦探的,徒弟,就不可以,贬低,侦探的,工作!明·白·了·吧!」
「明、明、明白了!哇,投降,我投降!」
流平右手狂拍到几乎痉挛。
「哼,明白就好。总之你引以为戒,今后讲话小心一点。好,开车吧,开得安全一点,绝对不准撞到猫,应该说只有猫不准撞,撞到就罚钱。」
流平缓缓开车并且哭诉。
「没有猫啦~我们回去了啦~」
接下来的两小时,就这么在没发现一只老鼠、一只猫或一头牛的状况经过。时钟显示即将晚间十一点,他们的车停在豪德寺家不远处的空地旁边,车上的鹈饲与流平喝着罐装咖啡稍作休息,两人之间开始洋溢沉重的气氛。
「人类找猫这个行为本身,果然不可能成功吧?」
「没那回事,至少比猫找人类成功机率高,现在放弃还太早。」
总觉得放弃比较好…流平喝着罐装咖啡如此心想。
「不过,鹈饲先生,如果我们非常幸运看到三花子大人出现在面前,也没办法保证它会乖乖让我们抓住。不,肯定会逃走。鹈饲先生,你有自信跑赢猫吗?」
「不,没有,我的爆发力不如猫。」
「耐久力肯定也不如猫。」
「或许吧。」
鹈饲将手上的罐装咖啡一饮而尽。
「光是找到就难如登天,而且还要抓到,我们终究办不到的。事情不会像《王牌威龙》那么如意。」
「那个王牌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咦,居然不知道?流平反而对鹈饲的反应感到惊讶。他一直以为鹈饲知道《王牌威龙》,才会接下寻找三花猫的任务。
流平抓准机会,展现乌贼川市立大学电影系中辍生的本领。
「是一部早期的电影。金凯瑞饰演主角艾斯·范杜拉,这部电影是宠物侦探大显身手的无厘头喜剧。」
「唔,宠物侦探啊。除去『无厘头喜剧』这部分,就跟现在的我们很像。」
「说、说得也是…是吗?」
用不着除去,现在的这两人或许就足以称为「无厘头宠物侦探」。
「不过艾斯和我们不同,是专业的宠物侦探,不像私家侦探是兼差接宠物委托。实际上,美国似乎有不少专职处理宠物案件的侦探。」
「日本也有宠物侦探,只是这座城市没有。」
「喔,这样啊?」
「小说不是也有吗?三花猫福尔摩斯之类的。」
这种玩笑话真的很无聊,流平感到无力。
「鹈饲先生,三花猫福尔摩斯不是宠物侦探,是三花猫宠物成为名侦探吧?」
「也对,三花猫福尔摩斯确实和宠物侦探不一样。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罢了,啊~真是的。」
鹈饲喝光罐装咖啡,把双手枕在头后,整个身体靠在座位上。接着并非针对某人说话,以怀旧的语气违说。
「那部系列第一本叫什么名字?我想起来了,是《三花猫福尔摩斯的推理》,我学生时代看过。啊啊,当时应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将来会到处奔走寻找三花猫。」
「那当然。」
要是做梦想得到这么特殊的未来,那就是预知能力了,凡人做不到这种事。流平喝光咖啡之后,将空罐扔到地上。
「那么,鹈饲先生,你是梦想怎样的未来?」
「当时吗?我想想,记得我当时相信自己将来会成为私家侦探,对不成材的助手颐指气使,消遣美女,和刑警们过招,过着有趣又奇妙的生活…」
「…」
天啊,这是预知能力。他不是凡人。
至于鹈饲则是再度轻声回到三花猫的话题。
「对了,如果是三花猫福尔摩斯,或许会帮忙找三花猫的三花子。」
「啊?」
「毕竟同样是三花猫,而且福尔摩斯是侦探。它会帮忙找吗?会帮我们吗?」
喔,原来如此。流平感觉自己猜出鹈饲讲这种无意义玩笑话的用意了。他肯定是想讲这种话向三花猫福尔摩斯求助,然后咧嘴一笑说出那个老套的笑话——「这就是真正的『连猫的手都想借!』」这样。
好,笑出来就丢脸了,绝对不能笑。
流平在内心拉起防线,鹈饲正如预料咧嘴一笑。他要说了。流平作好准备。
「这就是真正的『连猫的手…』唔?」
鹈饲忽然闭口。
「?」流平不明就里。
「等一下,三花猫福尔摩斯与三花猫三花子…三花猫福尔摩斯和…三花猫三花子…三花猫…唔!」
这一瞬间,鹈饲像是背后被电到一样,上半身移开椅背,如同在挡风玻璃外的夜幕寻找一丝光明般睁大双眼,更加激动说出这句话。
「三花猫福尔摩斯…三花猫三花子…唔,不会吧,可是,不,难道…」
流平不晓得鹈饲的气氛为何忽然改变,难道是认命觉得「连猫的手都想借」这个笑话绝对行不通,所以临时改变搞笑路线?但鹈饲的眼神也太正经了。
「鹈饲先生,到底怎么了?」
「流平!」鹈饲以斥责般的声音,呼叫驾驶座的流平。「我现在察觉到一件天大的事,但完全没有确实证据就是了。话说现在几点?」
「呃,现在刚好晚间十一点。」
「十一点啊,真晚,但应该还没睡。好,流平,开车吧。」
「开去哪里?」
「到矢岛医院,我有事情要问那个医生。」
「这么晚去问?会造成困扰的,会被骂的。」
「既然这样,我假装成急诊伤患如何?这样就不会抱怨了。」
鹈饲扯下头上的绷带用力扔掉,露出结痂没多久的伤口。原来如此,这样就能成为造访医院的借口了,或许白天没有硬缝伤口是正确的选择。
流平依昭i鹈饲指示开车赶路。他不晓得鹈饲脑中出现什么灵感,不过至少不用听「连猫的手都想借」这个笑话了。
13
矢岛医院这栋老旧建筑物,安静得如同沉眠于黑夜之中。
流平以吵醒孩子的响亮运转声,将雷诺开进医院。直到刚才微暗的玄关,像是以此做为暗号变亮,应该是矢岛医生察觉有人要挂急诊而贴心开灯。鹈饲迅速下车,流平也紧跟在后。
鹈饲粗鲁的朝玄关拉门敲两下,门像是自动门打开,眼前是身穿睡衣的矢岛医生。
「啊啊,医生!」鹈饲着急开口。「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等不到明天早上。其实…」
「啊,慢着,您不用讲明。」
矢岛医生如同一眼就看出一切,打断鹈饲的话语之后,带领两人来到候诊室的长椅,接着把脸凑到鹈饲额头的伤口,单方面开始游说。
「嗯~感觉伤口比白天还大,看来终究没办法只以药物治好,这样就只能缝了。缝吧缝吧,现在立刻缝吧。现在是深夜,没有护士与助手,但您不用担心。这位年轻人是您的助手吧?那就请他帮忙吧。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入诊疗室。放心,不会花太多时间,这是单纯的缝合手术,只是用针线把你恶化伤口两侧的皮肤稍微拉拢,非常简单,想失败都不可能。」
「医、医生!」鹈饲拉住矢岛医生的睡衣衣摆。「难道您看到伤口就很想缝?」
「医生大致都是这样,尤其是在深夜。」
「…」
「那么,立刻进诊疗室吧。」
「慢着,不需要这样。」
「这样啊。那么,立刻进手术房吧。」
「我说过不需要缝!这种伤口会自己痊愈!」
「不缝?真遗憾…那么,您到底是来这间医院做什么的?而且还这么晚。」
「其实是想请教医生一件事。」
「您白天问了很多问题,这次又有不同问题要问?」
鹈饲白天询问矢岛医生的事项,总归来说就是「十年前和丰藏先生造成摩擦的元凶招财猫是否还在这里」,矢岛医生则是表示「医院不可能有招财猫」一笑置之。
「比较像是后续。医生白天的说法过于中肯,使我想不到更进一步的问题,不过后来我稍微想到一个问题。」
「喔,什么问题?」
矢岛医生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鹈饲注视着他当面提问。
「这间医院之前有没有真猫?不是招财猫,是真猫。」
「真猫?也就是您想问这里是否养过猫?」
「就是这么回事。」
「这里完全没养过猫。」
医生几乎是立刻回答,听起来毫无改口的余地,但鹈饲也毫不退让。
「真的吗?请仔细思考一下,真的完全没有?」
「是的,肯定没错。何况不只是猫,动物都有卫生问题,所以我们家原则上不养宠物。」
「那、那么令尊呢?令尊同样不养猫?」
「那当然。家父在这方面比我还严格,别说养猫,连喂野猫都…不对…」
矢岛医生表情忽然一沉,这是他至今的信心大幅撼动的瞬间。鹈饲以此当成切入点继续提问。
「令尊至少也喂过野猫吧?对吧?令尊是否意外呵护那只猫?该不会瞒着你们偷养吧?可以请您回想起来吗?这间医院以前肯定有猫,有真猫。」
矢岛医生如同受到鹈饲这番话的引导缓缓起身,走到候诊室其中一边的玻璃窗,将对开的窗完全打开。带着夏日气息的潮湿微风,穿过窗户在候诊室舞动。
窗外是月光照亮的冷清后院。
称不上妥善整理的庭院,有一株如今凋零的绣球花。
鹈饲与流平也站到他身旁,从窗口出神眺望庭院。
「这么说来,虽然不晓得算不算是饲养,不过这间医院当年有一只猫。这是我听已故家母提及的家父回忆。」矢岛医生以这样的开场白说起往事。「某天,一只受伤的野猫躲在那株绣球花底下,是一只还堪称幼猫,虚弱又消瘦的猫。大概是被乌鸦啄伤,猫全身上下流血,脚也骨折,扔着不管肯定会没命。当时还健在的家母抱起猫,战战兢兢拿给家父看,大概是医生个性作祟吧,绝对不算是爱猫人士的家父,把这只猫当成人类仔细治疗,这只小猫就这样逐渐恢复活力。」
「原来如此,令尊以此为契机,破例饲养这只猫。是吧?」
鹈饲如此断定,但矢岛医生摇头否认。
「这就不晓得了。如果没发生任何事,家父或许会直接收养这只猫,但现在已经无从判断。」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这句话的意思是?」
矢岛医生淡然述说。
「这只猫伤势痊愈,骨头也愈合,即将完全康复的时候,家父就因为那个不堪回首,的事件过世,所以没人知道家父是否想养那只猫。」
流平认为这是出乎意料的吻合。忽然出现的野猫令他感到意外,但矢岛洋一郎的死神如同等待这只野猫康复般降临,实在无法以巧合解释。不过当时应该是以巧合解释吧,这是当然的。当时不可能有人认为野猫和命案有关。
然而现在不同。到最后,案件背后果然有猫的影子。所有的猫都具备意义,本次的案件就是如此。
「所以,那只猫待在矢岛医院的时间,大概刚好是十年前?」
鹈饲发问确认,矢岛医生也以肯定的语气回答。
「是的,肯定没错。其实我当时还在东京的大学就读,不太清楚家里的状况。这件事是我从家母口中听来的,而且家母也已经过世,所以当时的状况无人知晓。我自己也完全忘记这件事,直到侦探先生现在询问才回想起来。但您说得没错,这间医院十年前确实有一只猫。不是饲养的猫,而是伤患之一。」
「这件事向刑警先生提过吗?」
「不,没有。家母应该也没提过,十年前恐怕连话题都称不上吧。」
「那么,那只猫后来怎么样了?令堂没养?」
「这就不得而知了,家母没有提到后续的状况。总之那只猫原本就是野猫,或许又恢复为野猫身分吧,不然就是由某位爱猫人士领养。」
「原来如此,恐怕是后者。」
「啊?也就是说…」
鹈饲无视于矢岛医生的疑问。
「话说回来,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家父似乎叫它MAO。」
「MAO?」
「这是中文发音。」
「难道是『不幸』的意思?」
「不,是『猫』的意思。」
「名叫『猫』的猫啊,原来如此,就某种意义来说很合适。」
「是吗?」
矢岛医生露出疑惑表情,鹈饲像是要扔下他,单方面结束整个话题。
「等到真相大白,应该也可以告诉您。总之您这番话令我获益良多,不枉费我深夜假扮成伤患找上门。」
鹈饲郑重道谢之后告辞。
「额头的伤真的不要紧吗?留下疤痕我可不管喔。」
矢岛医生似乎非常在意。鹈饲以右手遮住伤口,一副绝对不准缝的样子,以左手拉开玄关门。
「放心,不会有事,这种伤涂口水就会好。那么医生,后会有期。」
不过,鹈饲才踏出玄关一步,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般停步,并且迅速向右转,再度面向矢岛医生。
「啊,危险危险!我差点忘了!」
「咦,忘记什么吗?」
「是的,我忘记问一件重要的事。医生,为求谨慎,我最后再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那只叫作MAO的猫…当然是三花猫吧?」
矢岛医生确实点头回应。
「家母当时确实这么说。那是一只毛色美丽的三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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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饲先生,总归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回头开往豪德寺家的车上,流平要求鹈饲说明。
「哪有怎么回事,真相显而易见。十年前的矢岛医院没有招财猫,但是有真猫,是一只叫作MAO的三花猫。矢岛洋一郎遇害之后,MAO就不见了。那么MAO去哪里了?」
「这只猫被丰藏先生收养,成为后来的三花子?」
「应该没错。」
「这种推测的根据是什么?有什么证据可以推洌矢岛医院的MAO,和豪德寺家的三花子是同一只猫?两只猫的共通点只有三花毛色,或许完全是不同的猫吧?」
「不,三花子与MAO还有一个重要的共通点,就是丰藏先生都投注非比寻常的情感。」
这很难说吧?开车的流平如此心想。丰藏不遗余力寻找三花子,这一点从他准备一百二十万圆做为报酬就看得出来,不过至今提过他执著于矢岛医院的MAO吗?他十年前不惜和矢岛洋一郎起争执也想得到的东西,记得是矢岛医院的招财猫,虽然是猫却不是三花猫,总不可能把三花猫误认为招财猫吧…
「那个,丰藏先生投注情感的不是三花猫,是招财…」
「啊!停车!流平,快停车!」
流平还没问完,鹈饲的叫声就响遍车内。流平连忙紧急煞车。
「到、到底怎么了?」
流平专注凝视挡风玻璃前方的辽阔黑暗,但是没什么特别的异状。没有障碍物,也没有人倒地,也不像是有安装测速器,只有一条单线道路横越沿岸的农田延伸。
「什么都没有吧?请别吓我啦。」
「仔细看。」
鹈饲指着黑暗中的某处。这里是单线道的狭窄道路,只有一边有人行道,另一边,和农田相邻,路边界线上的夏季杂草,如同抓准季节般茂密生长。鹈饲手指的就是草丛一角。
有东西!
躲在暗处的某种生物在确认这边的状况。流平慎重确认生物的形体。四只脚、俐落晃动的长尾巴、柔软的身体轮廓、尖尖的耳朵、小小的额头,以及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的双眼。
「那是…猫吧?」
流平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对,而且是三花猫。」
三花猫。但它不是普通的三花猫,是体型有普通猫一点五倍的大尺寸,表情充满威严目中无人。流平在脑中让这只猫含牙刷,硬是把照片的三花子和眼前的猫重叠。
「流平,听好了,缓缓下车,慎重拉近距离。如果对方没逃走最好,要是有逃走的征兆,到时我会给你暗号…」
「来硬的是吧?」
「对。把它当成一百二十万圆的钞票,全力扑过去。」
「一切都是为了房租吧?」
「当然。」
侦探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流平像是顺应局势,把手放在车门,同样说出真心话。
「我只要抽一成就好,不可以忘记啊。」
「呃,一成这个数字是谁决定的…可恶,好吧,知道了。总之流平,上吧。」
鹈饲与流平轻轻开门下车,草丛里的猫就这么趴着动也不动的凝视,反射车灯的双眼在黑暗中诡异发亮。
「早知道应该带捕虫网过来。」
严格来说,在这种状况应该形容为「捕猫网」。
「不需要那种东西。」鹈饲说完,从西装胸前口袋取出两根棒状物体。「我们使用这个武器就够了。」
递给流平的这根棒子,前端是毛虫状的毛茸茸物体。
「这是…逗猫棒吧?」真不起眼的武器。
「对。猫原本就不是用来抓的,是用来逗的。出发吧。」
两人开始接近三花猫。在热带夜晚的闷热空气中,流平屏息逼近一只猫。他出生至今首度如此慎重和猫对峙,火烤般的紧张感化为大量汗水冒出来,沿着脸颊滑落。
终于,两人和猫的距离拉近到一公尺。近距离看到这只猫,就更令人觉得和三花子没有两样。如今等同于一百二十万圆掉在草丛里,流平感觉表情自然放松。放心,这只猫惯于亲近人类,既然原本是丰藏养的猫,当然不会怕人。
流平看向鹈饲,鹈饲也看向流平。两人以眼神相互示意,将两根逗猫棒同时伸向猫的鼻尖。
在这一瞬间…
三花猫不晓得在想什么,全身体毛直竖,发出「呼~」的声音威吓逗猫棒,接着忽然转身朝夜幕跑走。
「唔啊~!」
一百二十万圆逐渐远去,流平不由得惨叫。
「唔唔唔!」鹈饲将逗猫棒摔到地上,拔腿去追三花猫。「臭猫!居然会怕逗猫棒,你这样还算是猫吗!流平,快追啊!」
「呃、是!」
「那只、那只肯定是三花子,绝对别让它跑掉,死也要抓到它。但是不能害猫死掉!死掉的话就罚钱!」
逃走的一只猫与追赶的两个人,沿着单行道朝黑暗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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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摆在这里的招财猫举左手,不过我在案发当晚看到的招财猫举右手。虽然是同一只招财猫,举的手却不一样!」
傍晚时分,安木理绘说出的这番话,使得志木暂时哑口无言,不过似乎在砂川警部的预料之中。换句话说,警部所谓的「对答案」姑且算是成功。志木因而要求警部详细说明,然而…
「哎,总之别慌。我大致看出命案真相了,但是还不到证据确凿的程度。为了得到证据,还得进行一次『对答案』的程序。」
「这次要做什么?」
「我们两人今晚到豪德寺家正门前面盯梢,而且是整个晚上。顺利的话,应该看得见有趣的光景。」
砂川警部如今充满自信,志木当然没反对。两人填饱肚子,在即将天黑的时候,来到豪德寺家正门前方。
幸好豪德寺家正门前方是狭窄的道路,再过去是别人家的田地。这块辽阔田地和路面的落差约一公尺,因此只要躲在落差位置,就不会被进出大门的人们看见。这里打从一开始就是适合盯梢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