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们再度走遍庭院,仔细审视花草丛、造景石缝隙或是石灯笼死角,然而别说身影,连声音都没听到。即使如此,刑警们依然不死心将搜索范围扩大到邻近的暗处或屋檐夹层。两人的衬衫不知何时沾满汗水,但是成果不佳。
「喂,志木,这样会没完没了。何况我们只知道三花子是一只大型三花猫,连长相都没看过,所以无从找起。如果真的要找,至少应该看过长相。」
「说得也是。那么请人借照片给我们看吧。」
「嗯,就这么做。」
志木进入宅邸寻找家人,现身的是二儿子美树夫。
「哎呀,刑警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我想借一张三花子的照片,今后办案肯定用得到。」
「三花子的照片?真意外,连刑警先生们也开始找三花子。请等我一下,家父书房应该有。」
美树夫离开志木前往二楼,不久就拿着两张照片下楼。
「我从相簿简单挑了两张,这种照片可以吗?」
「是的,没问题…唔!这是…」
志木的目光停在两张照片的其中一张。照片里的猫含着某种棒状物体。
「这是牙刷?」
「是牙刷。」
「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可能,应该是家父闹着玩吧。」
志木只能认同。
「不过话说回来,我很意外警方在找三花子。不不不,这不是调侃,我很欢迎您这么做,至少比起被那个侦探找到好多了。只因为寻找三花猫就得付侦探一大笔钱,这样很浪费。请您务必找到三花子。」
志木在美树夫的激励之下离开。

志木拿着两张照片回庭院一看,砂川警部已经不在这里,大概是认定庭院该找的地方都找过而死心,前往其他地方寻找了。志木简单推测之后绕到宅邸后面。这里有农舍与仓库,仓库二楼的小窗户透出灯光,看来仓库主人剑崎京史郎在家。
经过仓库的志木过门不入,前往他早就莫名在意的那间古老农舍。
农舍总是有猫,至少志木如此认定。
或许是以前饲养在里面的鸡群味道,会唤醒猫族体内沉眠的野性,或者是自古至今的传统农业气息具备疗愈效果,也可能只是干稻草成为绝佳的床铺,总之猫很喜欢农舍。
志木钻过不再使用的脱谷机、板车与农具之间,进入农舍深处。
「啊,警部,您果然在这里。」
砂川警部位于农舍深处,看来两人的想法相同,但他看起来不像在找猫。志木瞬间误以为砂川警部在玩呼拉圈。警官在农舍深处玩呼拉圈,这种光景实在奇特。
「警部,您在做什么?」
「我原本想找三花猫,却发现奇怪的东西…这个看起来是什么?」
砂川警部忽然如此询问。农舍深处很阴暗,甚至看不出警部手中呼拉圈形状的物体是何种材质,志木不得已直接回答第一印象。
「呼拉圈?」
「确实很像。但你仔细看,这不是圆形,是半圆形。」
「半圆形的呼拉圈?」
「切半的圆环要怎么当成呼拉圈?何况这东西没这么小,你看。」
确实很大,半圆的直径似乎达到两公尺半,材质是金属,像是以铝管串接而成。管子是中空的,虽然体积大,拿起来的厌觉却很轻。
光靠眼睛只能判断这些情报,要以此判断这是什么物体实在伤脑筋,只能称为半圆铝管。
「不只这个,还有很多。你往农舍里面看看。」
志木在砂川警部的引导之下继续深入农舍。并排着不再使用的农具的空间里,好几个半圆管占据农舍墙壁。这些半圆管大小不一,刚才砂川警部给他的似乎是最小的一个,墙上有半径比较大的半圆管、以及更大的半圆管、再大一点的半圆管,许多半圆形的铝管如同描绘同心圆挂在墙上,其中最大的铝管直径达到四公尺,这个大小刚好…
「警、警部,这些半圆铝管,该不会是温室的骨架吧!这个最大的半圆铝管,和案发现场温室几乎一样大。」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并非如此。这些金属管是脆弱的铝制,这种柔弱的东西实际上应该不耐用。」
「确实没错,案发现场的温室钢骨,是用更坚固的铁管组成,不是这种铝管。」
「何况尺寸也是问题。最大的半圆铝管确实和案发现场温室相同,但其他铝管全部比较小,即使形状都差不多,但每根的大小都不同,最小的是刚才给你看的那根,直径只有两公尺半,哪里找得到那么小的温室?」
「说得也是。」
至少豪德寺家没有这么小的温室,何况只有一根半圆管子无法搭设温室。如果想组装一间漂亮的鱼板型温室,相同大小的半圆管数量至少要以十个为单位,不同大小的半圆管数量再多,也无法组装成鱼板型骨架。
那么,这里的铝制半圆管,乍看之下像是温室骨架,其实是用在其他地方?
「搞不懂,这东西和命案有关吗?」
「嗯,是啊。温室,温室…」
警部像是诵经般,念念有词走出农舍。

9

接着砂川警部与志木前往仓库。用力敲门之后,剑崎京史郎从门后现身,对于刑警突然造访感到困惑。砂川警部开门见山询问农舍深处奇妙道具的用途。
「农舍里有好几种像是半个呼拉圈的半圆形管子,那是什么?」
剑崎京史郎放松肩膀,像是松了口气。
「刑警先生,看了不就知道吗?那是不再使用的温室骨架。咦,不是吗?我一直以为是这样。」
剑崎京史郎的看法和刑警们相同,不晓得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却装傻。
「知道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放在那里吗?」
「我来到这座宅邸借住时就有了,所以是很久以前的事,至少八年前就有。」
「八年前啊…那么,或许十年前就有了。」
「我想应该有吧,如您所见,那是一间古老的农舍,里面的东西大多是十年以上的早期遗物。」
砂川警部大幅点头,道谢之后转身离去。但在剑崎京史郎要关上仓库门的瞬间,警部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忘记的事情,停下脚步再度转身。
「啊,等一下,我还想打听一件事。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三花子?」
「三花子?这个嘛,我一直待在仓库所以没注意。刑警先生,您在找三花子?它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不可能在这里。不过,两位为什么事到如今在找猫?」
「刚才我们在庭院听到猫叫声。」
「叫声?只听到声音?」剑崎京史郎随即露出遗憾的表情。「那不是三花子,应该是艾尔莎。」
「艾尔莎?」
「是桂木先生的猫,完全不同于三花子的另一只猫。刑警先生们只听到叫声吧?既然这样,那就是艾尔莎的叫声。」
「桂木在这座宅邸养猫?我第一次听到。记得这座宅邸只养三花子一只猫?」
「意思是豪德寺家只养一只猫吧?桂木先生不是豪德寺家的人,只是帮佣。而且说他养猫也不正确,那只猫只是野猫,只不过是经常进入这座宅邸,跑到厨房向桂木先生讨食物,逐渐就定居在这里的感觉。昌代夫人之前经常告诫桂木先生别喂野猫,但最近似乎放弃了。」
「顺便请教一下,艾尔莎是什么样的猫?」
「普通的野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它是什么花色?」
「啊啊,您是这个意思啊。艾尔莎是三花猫。」
「三花猫!那么,难道和三花子很像?」
志木察觉到警部为何激动了。换句话说,警部质疑行凶之后,豪德寺真纪所目击「像是三花子的三花猫」其实是艾尔莎。
但剑崎断然摇头,一副不足一提的样子。
「一点都不像,两只猫完全不同。哎,配色或花纹算是挺像的,毕竟三花猫看起来都差不多,不过三花子和艾尔莎的体型完全不一样。艾尔莎刚出现的时候很瘦,所以取名为『瘦小的艾尔莎』。这个名字当然源自《野生的艾尔莎》,是喜欢电影的美树夫先生取的名字。」(注7)
「原来如此,所以艾尔莎没有很大只?」
「是的,现在已经不瘦了,但还是比普通猫小一点,三花子则是具备威严,体型很大的猫。」
「这样啊,原来两只猫不像。」
砂川警部再度道谢,这次真的离开仓库了。后来警部不发一语,走向通往豪德寺家厨房的安全门,似乎是要向桂木打听消息。志木也紧跟在后。
「话说回来,拿到三花子的照片了吗?」
「啊,我都忘了。我拿到两张…」
志木将照片交给警部。
「嗯,原来如此,确实具备威严…唔?这是什么?」
警部果然也觉得第二张照片不对劲。
「是牙刷,大概是丰藏先生打趣让它咬的。」
「这样啊。虽然说死者坏话不太好,但我搞不懂豪德寺丰藏这个人的嗜好。」
聊到这里,砂川警部抵达安全门。厨房正在准备晚餐,排气扇飘出炖煮的香味。警部轻敲安全门,里头立刻传来回应,桂木从门后探头。桂木在这间宅邸的职责是管家兼厨师兼园丁,但以外表来看,厨师打扮最适合他。眼前的桂木身穿烹饪服,就像是日式料理大厨。
「哎呀,刑警先生,请问有何贵干?」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耳闻您很照顾一只三花猫,所以有点在意。」
「您是说艾尔莎吧,艾尔莎现在也在那里。」
朝着桂木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有一只三花猫。它躲在流理台底下,正在把头伸进缺角的饭碗用餐。
「容我近距离看一下。」
砂川警部说完进入厨房,志木当然随后跟上。两人围着三花猫趴下来,以照片的三花子比对艾尔莎。剑崎京史郎断言两只猫不像,然而…
「看起来挺像的。」
至少在志木眼中是如此。眼前的猫比较瘦,配色与花纹乍看之下却相同。不过正如剑崎京史郎所说,每只三花猫看起来都差不多,真要说的话是理所当然。
「慢着,志木,要断言还太早,问题在体型大小。」砂川警部朝着在后方注视的桂木提出要求。「桂木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有没有牙刷?」
「有一根旧的…不过刑警先生,您要做什么?」
「旧的没关系,借我一下。」
砂川警部接过这根刷毛开花的旧牙刷,硬是让艾尔莎含着。这一瞬间,志木得知刚才的印象非得修正才行,因为艾尔莎与三花子有明确的差异。
「原来如此,这只三花猫确实比照片上的猫小很多,像这样用牙刷长度比对就很清楚,艾尔莎的脸只有照片里三花子约三分之二大。警部,您说对吧?」
「…」
砂川警部就这么默默抱起艾尔莎,牙刷从艾尔莎的嘴角落地。
「咦,警部,怎么了?」
警部如同失魂落魄,无神的看着艾尔莎的脸,视线看起来像是凝视眼前的三花猫,实际上也像是完全没对焦。志木吓了一跳,想摇晃警部肩膀将他拉回现实世界,然而在这一瞬间…
「原…原来如此!」
砂川警部大喊一声,像是对三花猫失去兴趣,松手让猫落地。艾尔莎轻盈着地逃向桂木。
「警部,怎么了?」
志木战战兢兢询问,砂川警部维持做梦般的心不在焉表情回答。
「现在…我大致明白三花猫与招财猫的关系了。」

10

志木要求说明,但砂川警部适度敷衍之后离开厨房,接着前往豪德寺家正门。
站在路边看向正门,右方门柱前面是空的。被搭档扔下的成人高招财猫,独自伫立在左方门柱前面落寞守门。案发之后的不平衡光景维持至今。
砂川警部继续保持沉默靠在门柱边,拿出手册书写。
砂川警部习惯一边在手册书写一边思考,至少不会呆呆看着天空在内心推理,在最后一瞬间闪出灵感理解案件全貌,他不是这种天才型的人物。对他来说,书写就是思考。
志木只能保持距离眺望,以免妨碍砂川警部。
时刻接近傍晚,盛夏阳光逐渐减弱,白天的闷热空气也稍微缓和。
在这个时候,豪德寺昌代打开宅邸玄关门现身,笔直走向刑警们所在的门口。昌代向两名刑警行礼致意,在两人注视之下,窥视成人高招财猫旁边的信箱。不过昌代没看到她在等的邮件,因此询问刑警们。
「刑警先生,冒昧请教一下,两位不会擅自拿走信箱的信件吧?」
昌代如此询问两名刑警,但砂川警部没有停笔,不得已只好由志木应对。
「警方不会擅自扣留别人的信件。如果有这个需求,当然会征询收件人同意。所以怎么了?应该收到的信件还没收到?」
「是请款单。我请附近酒馆送过来,并且在下个月底付帐,但是请款单没送到。平常都是我或桂木先生来信箱拿信确认,但桂木先生说这个月还没收到。」
「那应该是还没拿来吧?」
「可是酒馆老板说,请款单在十四日傍晚就放进信箱了。」
「十四日傍晚?」
那就是丰藏先生遇害数小时前的事。假设当晚没人来信箱收信,家人应该是在隔天早上收到请款单,但隔天早上是发现命案的早上。
「夫人十五日早上来看过信箱吧?记得您当时察觉门前的招财猫少一只,也因而成为发现命案的契机。」
「是的,正是如此。不过我十五日早上收到的信件没包含请款单,肯定没错。」
「那么,是不是掉了?」志木指着招财猫旁边的信箱回应。「酒馆老板把请款单放进信箱时从收信口滑落,或是夫人从信箱拿信时滑落,应该是两者之一吧?」
「那么,掉下去的请款单跑到哪里了?」
「天晓得,大概被风吹走吧。」
其实不太可能有这种事,志木不禁苦笑。即使稍微刮风,请款单应该也不会被吹得太远。何况这几天连微风都没有,所以每天都这么热。如果请款单掉在附近,办案人员肯定会发现。
「我再回家找一次,或许夹在孩子们的信里。那个…」
「请说,还有什么事?」
「如果需要查案,两位可以自由使用会客室,不需要站在这种地方思考。」
在昌代眼中,站着注视手册的砂川警部似乎相当奇妙。
「让夫人关心真是不敢当,但是别担心,警部就是那种类型的人,请不用在意。到最后,他应该会连自己都搞不懂在想什么。」
菩旭样啊。」昌代点头回应,接着提出另一个要求。「话说回来,温室那只招财猫,还要放在那里多久呢?我差不多想让它回到原位了。」
「啊,说得也是。在那种地方摆那么巨大的东西,确实令人注目。」
「是的,而且要是没有那只招财猫,感觉门口的景色相当不协调。毕竟成人高招财猫本来就是左右成对,只有一只的话不太好看。总之可以把它摆回原位吗?」
「唔,这部分我没办法作主…」
至今瞪着手册沉默不语的砂川警部,在这时候忽然抬起头。
「请等一下,夫人,您刚才说了什么?」
「啊?」
「总觉得您刚才说出非常重要的事…唔,您说了什么?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注意听。」
「那个…我说了什么?」
昌代听不懂这个问题而诧异。
「唔…您提到门口的招财猫。」
「我刚才说,只有一只的话不太好看。」
「对,就是这一段,您是不是有用别的方式形容?」
「左右成对?还是不协调?」
「对,没错!夫人,就是这个!」警部用力阖上手册。「重点在协调。这种成人高招财猫,只有一只的话就不协调,必须左右成对才协调,一开始就是这么设计的。原来如此,我懂了。什么嘛,好蠢,原来提示一直摆在我们面前!」
砂川警部激动的模样,使得昌代瞪大双眼,志木也哑口无言。
「请问…我可以告辞了吗?我还要准备晚餐。」
昌代战战兢兢想离开,砂川警部拉大嗓门回应。
「没问题没问题!抱歉留住您了。话说回来,您没忘记请款单遗失的事吧?没忘记就好,我觉得您最好问一下家里的人们。」
「好的,我会的。恕我告辞。」
志木等待昌代离开进入宅邸之后询问警部。
「警部,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说提示一直摆在面前是什么意思?您知道什么请告诉我吧。」
「慢着慢着,在这之前得先对答案。」
「对答案?」
「首先是这个。」
警部说完再度打开手册,在其中一页粗鲁写字之后撕下来交给志木。
志木看向收到的纸条,上面以直书方式,潦草写着一名女性的姓名与住址。
「案理绘…这个奇怪的中国女性是谁?」
「什么?中国女性?」
砂川警部抢过自己刚给的纸条确认。
「不是案理绘,是安木理绘!一般都看得出来吧?」
「啊,原来是安木小姐。」
「案」这个姓氏确实稀奇,可是上面的字潦草到怎么看都只像「案」,所以也无可奈何。警部在对部下生气之前,应该先上习字班才对。这件事暂且不提。
「这位安木理绘小姐是谁?感觉她完全没出现在这次的案件…」
「放心,没这回事,志木你也见过她一次。你想想,案发当晚,不是有个女性在凌晨两点和男朋友一起经过温室旁边,目击成人高招财猫吗?她就是安木理绘。」
「啊,是那位粉领族啊。所以要找她做什么?」
「尽快联络上她,和她约好今天傍晚在案发现场见面。」

11

时间是下午六点半。夏日太阳终于躲进山头后方,白天喧嚣的蝉鸣完全止息。
面对案发现场的道路旁边停着侦防车,砂川警部与志木在车上等待安木理绘。砂川警部不再瞪着手册,而是在副驾驶座打盹。
志木看向道路,等待安木理绘出现。
安木理绘在公司上班,每天早晚都会走这条路。案发当晚凑巧和男友约会晚归,在凌晨两点经过这条路,而且她在这个时间,目击坐镇在温室前面的成人高招财猫。这段证词在本次命案具备重大意义,因为三十分钟之后经过这条路的厨师,证实相同地方「没有任何东西」,再过三十分钟的凌晨三点,深夜散步的推理作家同样目击成人高招财猫。凌晨两点之后的现场究竟发生什么事?这肯定是本次案件的一大谜题。
安木理绘是否能提供这个谜题的答案?依照警部的说法是要「对答案」。
此时,手表显示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五分钟,对方应该快到了。如此心想的志木,发现一名女性正朝这里走来。虽然只看过一次,但她肯定是安木理绘。
「警部,她来了。」
「嗯?啊啊,终于来了,很好。」
砂川警部睁开眼睛,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志木也离开驾驶座跑向她。三人刚好在温室前面会合,警部站在她面前姑且做个确认。
「是安木理绘小姐吧?」
「是的,敝姓安木。」年轻女性简短回应。
「我是乌贼川警局的砂川,感谢您特地赴约。其实关于上次的案件,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这番话使得安木理绘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应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是的,那当然。您在案发深夜的凌晨两点经过这条路,看到温室前面摆着巨大招财猫,是吧?」
「是的,肯定没错。」
「我想也是。我们并不是质疑您看见巨大招财猫,不过这里是盲点。我们不小心忘记确认另一件重要的事,导致办案过程陷入瓶颈。」
「…什么事?」
「请您仔细看。」
砂川警部从道路指向温室,那里是发现命案之后未曾变化的成人高招财猫背影。安木理绘依照警部所说看过去,接着警部进行重要的确认。
「您在案发当晚看到的招财猫,真的是那只招财猫吗?」
然而,安木理绘的回应令砂川警部失望。
「当然,那么显眼的东西,我不可能看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砂川警部露出困惑表情,不死心进一步询问。
「唔,我换个询问方式吧。现在您看到的那只招财猫,和案发当晚看到的招财猫相比,您是否察觉到哪里不一样,还是说两者完全相同?」
「比较两只招财猫吗…请等我一下。」
安木理绘似乎终于理解问题的意思,开始认真思考。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砂川警部保持沉默,志木同样动也不动地守护她的沉思。
她闭着眼睛,似乎正拼命从脑中挖掘案发当晚的记忆,偶尔睁开眼睛,将眼前招财猫的样子烙印在眼底,然后再度闭上眼睛,比对记忆里的另一只招财猫。这样的动作反复了好几次。
在她眼中,两只招财猫是否一模一样?还是有所不同?难道…
志木紧张情绪达到顶点时,安木理绘闭上的双眼用力睁大,带着惊愕的神色。她轻轻发出「啊」的一声,像是再也按捺不住,跑向区隔道路与农田的铁丝围栏,朝着晚霞所映照招财猫的背部断言。
「不一样!这只招财猫和我当晚看到的不一样!」
她得出的结论,完全是「有所不同」。
「对不起,刑警先生,我现在终于发现了。不过,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只招财猫…」
大概是因为惊讶,她的话语也变得混乱。明明是同一只招财猫却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志木看向砂川警部寻求说明,警部则是要求她代为说明。
「具体来说,哪里不一样?」
安木理绘以肯定的语气,陈违两者的明确差异。
「现在摆在这里的招财猫举左手,不过我在案发当晚看到的招财猫举右手。虽然是同一只招财猫,举的手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