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他又唤她一声。
“没那么熟,请叫我大名任君紫或者叫我任初七。”任君紫说道。
刚说了管她,她都摔伤了他居然才来。
听到一声太监的轻咳,像是嗓子发炎了一般。
“生气了?”孟轩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在床边坐下:“听沐太医说似乎并不很严重。”
“嘁!担心我还不了你银子?别担心,我任君紫生命力很顽强,死也会撑过剩下的三个月的,铁公鸡。”任君紫仍旧歪着头不看他。
他没做声,却又有太监轻咳了一声,诊断错误,这位大概是犯了慢性咽炎。
“你们出去。”他轻声说道,却神奇地见到太监们躬身退了出去。
任君紫看着他们出去又抬头看看孟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个骗子。”
他眉毛一皱:“为何?”
“还说见不着皇上,骗子,我看你就是日子太无聊才找人耍着玩,觉得很好玩吗?我要是没事还好,要是真残疾了不能动了你不会良心不安吗?”任君紫瞪着眼睛。
他笑了,手里的扇子抬起又放下:“若真的不能动了爷养你下半辈子。”
“不稀罕!”任君紫撇嘴,忍着疼坐起来:“我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扯平了吧?你放我回家,从此两不相欠。”
“先好好养着伤吧。”他说道,不正面回答。
有小太监急匆匆进来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他慢悠悠起身,扶着任君紫躺下:“听话,好好养着。”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任君紫气结然后无力,这人是咋做到将别人的话当成空气的呢?
第 32 章
养了两天,除了给她端水送药的太监和宫女以及为她做针灸治疗的沐太医之外任君紫没见到一个外人,连钿子姑娘都不曾出现。
她演砸了居然没人找她兴师问罪?这不太像清苑公主的作风啊。
问了那犯了咽炎的太监他也支吾搪塞躲躲闪闪。
孟轩那家伙每天出现一小会儿,常只是坐坐,问她好些了没便走,也不多说什么。
“喂,兄台,你是不是被皇上和清苑公主给骂了?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任君紫问道。
他摇头,又转移话题问她:“这座清芷宫如何?”
“还行……吧。”任君紫说道,她一个“残疾”目光所及的范围那么小怎么知道……
“那你住在这里如何?”他问道。
任君紫扑棱坐起来,不妨又扭了下腰:“兄台,看来你和皇上交情很好啊?喂,说实话,你是不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他想了想:“算吧。”
“我就说嘛,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在宫里乱晃没被咔嚓了。既然你跟皇上关系那么好就放我走吧,我真怕小命儿搭在这宫里,若真是那样儿,我的命也太不值钱了,才4两银子。”任君紫嘟囔道。
“外面阳光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总这样躺着也不好。”他说道。
“孟轩兄台,你能不转移话题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任君紫说道。
“等你伤好了再说。”他很是自然地抓着她的手,基本上算是拽着任君紫出去逛,出了殿门任君紫还纳闷,咋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了呢?
他带着她在清芷宫外走着,没想到还是一派清幽的景色,那两丛茂密的竹子中间分开了一条小径,看着还真是曲径通幽呢。
“呀,真好看的竹子,等我出宫了送我一棵抱回家吧。”任君紫说道,她喜欢竹子,倒不是因为文人们说的啥气节,纯粹是因为它们的形体美。
“不送。”孟轩想也没想地回绝了。
“小气吧啦的,皇亲国戚还这么小气。”任君紫说道。
说着,两人已穿过了竹丛,这竹丛的另一段竟是别有洞天,颇有些桃花源记里“豁然开朗”的感觉,左边是一处小小的空地,种着许多的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右边则是一汪池水,大概是引了泛波湖的水来的,此刻池中开着许多白的粉的荷花,莲蓬正一个个轻微晃着头。
最有趣的是那池边还有一条小小的木船,没有油漆过,看起来很是朴实。
“哇!”任君紫兴奋地发了声音。
“风景不错吧?”孟轩问道。
“有莲蓬唉,可以吃莲子。”任君紫说道。
孟轩拿扇子轻敲她的头:“只知道吃,饕餮。”
任君紫才不管他,仗着自己现在腰伤了可得好好支使一下债主因此逼着孟轩划着小船带她去采莲蓬。
采到了,任君紫顺便剥了莲蓬取莲子吃,吃了许多见孟轩正看她。
“吃吗?”见面分一半。
“好吃?”孟轩问。
“尝尝不就知道了。”任君紫很自然地将手里那粒莲子放到他嘴边,他愣了下,然后吞了进去慢慢品尝。
又不是吃人参果……任君紫想到。
“原来是这个味道。”孟轩说道。
呃……?!任君紫看他然后笑了:“敢情你这皇亲国戚连莲子都没吃过啊?还是借了本姑娘的光吧。呶,给你。”
将剩下的莲子喂鱼一样都喂给了孟轩,孟轩也不咋吭声,每一粒都当人参果那么吃,任君紫还笑,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吃就多拿两个回去吃好了,孟轩摇头说明天再来吃便是了。
任君紫说第一次离荷花这么近,原来这么好看,孟轩问她为何不摘一枝回去插瓶,任君紫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的莲子都能明天来吃,花儿在这儿也不会跑我明天来看就是了,再说,瓶子里再好也不是它本来该待着的地方,很快会死了的。”
所以任君紫宁可买盆花也不买束花,像是一本名著里说的,束花就是被砍了头的没有灵魂的花儿,再美也不过是血淋淋的花的尸体。
孟轩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便移开了视线看荷花:“那便在殿中弄一个大大的瓷缸将荷花种进去。”
任君紫笑了:“有钱人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也不嫌麻烦。”
孟轩不答腔,只是七扭八扭地将船划回了岸边。秋日的午后凉风加上暖阳很是舒服,不过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两人便往回走,孟轩说有事便先走了。
夜幕降临,任君紫吃过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看窗子,月色很好,任君紫小心爬起来,避开宫女太监她又循着下午的路线穿过竹径去了池边,没啥零食弄点莲子聊以□吧。
下午她觉得孟轩的船划得真不咋地,现在换她了,半天了她在岸边徘徊呢,好不容易划到荷花边揪了几个莲蓬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重新靠了岸。
剥莲蓬吃莲子将核儿扔进水里,听着那“噗”的水声。声音虽单调但在这静得没一丝声音的“秘密花园”里也算有点生气。
忽然,竹径那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来找她的?
果然,竹径那儿出现了一道身影,就着白兮兮的月光看,是孟轩。他走到水边迈步踏进船里坐下:“这么晚还不睡?”
“啊,看看荷塘月色。”任君紫说道,狐疑地看看他:“咦,白天出现在宫里也还说得过去,这大半夜的你……难道你?”
孟轩看着她:“我什么?”
“难道你是太监?”任君紫说道。不是说,夜晚的后宫之中只有太监能留在宫里吗?
“笨蛋。”孟轩那不离手的扇子敲了她脑袋一下:“爷看起来像太监?”
“谁也没规定太监有特殊长相啊,不是太监你怎么可能深更半夜还在宫里鬼混?”转转眼珠凑近他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宫里有相好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大半夜的狗 男女爬墙的爬墙钻树林的钻树林。
没想到孟轩还真就点了点头:“有。”
任君紫挥挥手:“那你快走吧,我就当没看见,绝对不会告发你的。”
她是好人。宫里寂寞的女人多,反正皇帝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有人替他照顾也算是积德。
孟轩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道:“宫里上下都知道爷的相好是你,你让爷往哪里走?”
任君紫刚放进嘴里的那粒莲子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呛得她直咳,孟轩给她捶捶背才顺了下去。
“大哥,我跟你八辈子有仇啊?卖身抵债也就算了,连我清白的名声都不放过,你也太缺德了吧?你不怕娶不着媳妇我还怕嫁不出去呢。”任君紫揪着他的领子气得脸通红,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在升温了。
“嫁不出去怕什么,爷勉强娶了你做二房。”孟轩说道。
“呸呸!”任君紫有点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啊?谁稀罕给你当小老婆?老娘我就是嫁个农夫也不当小的,开什么玩笑。好,既然老娘的名声在宫里已经被你败坏光了,这下子总该扯平了吧?我不管,我要出宫离开这鬼地方。”
“做爷的二房不好吗?”孟轩问道。
任君紫揉揉太阳穴:“如果我娶十个丈夫,让你当其中一个你干不干?”
孟轩摇头。
“这不就结了,一样的道理。”任君紫说道。
“女子要从一而终,自盘古开天地哪里有女子可以娶十个丈夫的事。”孟轩说道。
“没文化了吧?很久很久以前可是女人采果子养活男人的,那时候女人说了算,想娶几个男人就娶几个,还可以随时休掉。”任君紫说道,可惜啊,古代人不知道母系氏族这回事。
“很久很久?是上古蛮荒时代的吧?反正在我大齐朝绝无这样的事。”孟轩说道。
“嘁,现在不和你争论学术问题。”任君紫恨恨地看着他:“怎么办?为什么我一碰到你就倒霉?”
“我倒是认为你是难得的幸运。”孟轩说道。
任君紫气呼呼地离船上岸,还狠狠地踹了那船一脚,看它缓缓荡出去了一些,返身往回跑,没跑几步便被孟轩抓住了胳膊,两人在月光下面对面站着,孟轩高了她许多低头看她:“真不乐意?”
“乐意个鬼啊!离我远点,碰着你就倒霉。”任君紫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跑出了竹径,不想,竹径外边儿,一群太监提着灯笼等着呢,任君紫吓了一跳,难道是来捉 奸的?她的清白啊就这样完蛋了,回头她一定要将孟轩千刀万剐。
第 33 章
“得意……”身后传来孟轩的声音,很快他的气息便离她近了,见她正有些呆地站在那一群太监面前大眼瞪小眼:“退下。”
“启奏皇上,太后请您圣驾回宫安寝。”一个太监说道。
任君紫觉得五雷轰顶了,耳朵顿时什么也听不见,回了头看着仍旧波澜不惊站着的孟轩,她手缓缓抬了起来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其它的字来。
“朕今晚在清芷宫歇了。”孟轩拉下她的手:“夜深天凉,回宫吧。”
“你、你……”仍神态恍惚地看着孟轩,走路都有点飘了,还好孟轩牵着她。
太监们没了动静,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了清芷宫殿门外。
进了殿,任君紫还有点没从雷劈的状态缓过来。孟轩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见她直眼咯噔地盯着他看,孟轩便摇摇头笑了,扇子轻轻落在任君紫头上:“刚才不还叫嚣来着?怎么变胆子小了?”
任君紫像是被解了穴道一样回魂了,凑近了孟轩仔仔细细地看,就差把他给分解了放在显微镜下看。
她看他,孟轩也看她,只不过眼睛里带着笑意。
“不认识了?”孟轩问道。
“皇帝,我的妈呀!”任君紫终于会说话了。
孟轩奇怪地看看她然后又笑了:“不像?”
任君紫摇头。
“为何?”脸上带着个大问号。
“长得也太普通了!我看的小说里皇帝都必须是年轻有为英明神武,长相更是惨绝人寰祸国殃民的好看。”任君紫说道。
为啥人家穿越见着个扛活的都必须是俊朗阳光?她都碰到皇帝还是这副普通地皮囊?没天理。
“幸好长相普通,不用惨绝人寰祸国殃民,大概可以做个好皇帝。”他笑。
“我记得任老头说过皇帝姓尹来着……”看他,看太监的表现不像假的。
头上又挨了一记扇子:“朕字孟轩。”
“既然是皇帝,你有那么大国库,也不差那四两银子,想看我出糗也看到了,两清吧,你们家实在不是我这种人待的地方。”任君紫说道。
“爷虽然有国库,可既然是国库便不是爷自己说了算的,即使爷可以说了算,不过爷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孟轩说道。
“哦,高价买进低价当出,你赚了吗?”任君紫瞪眼睛,什么脑袋。
“赚了,赚了个你回来。”孟轩说道。
任君紫觉得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让她发不出声音。只直着眼睛不满地看他。
“困了,爷先睡了,明早上还有早朝。”孟轩说道。
“回你自己的地方睡去。”任君紫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算来这儿也是爷的土地。”孟轩说道。
任君紫眼睁睁看着一个皇帝占了她的窝,还四平八稳睡得舒服的样子。
天还黑着,昨天还睡着床的任君紫现在正在宫殿的一小块地毯上裹着被子睡的香,只不过被子盖得横了,半截小腿和脚丫子都露着。
太监正欲过去叫她被一个手势阻止了,太监忙恭敬地退到一边,看着他们的皇帝爷亲自俯了身去揪那被子。
一张脸露了出来眼睛都没睁开,然后一只手忽地又抢过了被子蒙上,小腿和脚丫子也缩了回去。
“任得意,上工了!”那俯着身的人喊道。
还是这句话管用,被子“忽”地翻了起来,任君紫坐起来了,揉揉眼睛:“才几点啊,鸟儿还没起床呢……”
揉揉她头发:“今儿不去鸟笼子,上朝。”
“上朝不是我的活儿。”任君紫噗通又倒下了。
“从今天起是你的活儿了。”
被子半天才动了,任君紫爬起来了看见他正俯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楞了一下说道:“男女有别。”
“快起来,上朝晚了等着大臣们骂你。”
上朝?大臣?看皇帝咋上班地……也行。
朝堂之上原来是这个样子。一副小太监打扮的任君紫拿了个“大号毛笔”在一边低头站着,眼珠子也没闲着,尽可能地将大臣们扫视一遍,不过,也只是看到了他们的帽子而已,谁让他们和她一样也不敢抬头看呢。
不知道总这么弯着腰垂着头会不会得啥职业病。
正胡思乱想着,被朝臣们的争论拉回了注意力,只听尹冽慢条斯理说道:“人才,国之栋梁,科举是朝廷选拔人才之根本,科场舞弊妨碍人才选拔,说到底是坏国之根本,江南春闱一案绝不轻饶,此案朕要亲理,再有求情者一并治罪。”
啥叫掷地有声?这就是——刚才的争论此时已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任君紫真想抬头瞻仰一下此时某人的表情。不过她不敢,据说把皇帝惹生气了砍人头跟砍西瓜一样。
大概是气氛太压抑有人想要调节一下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太皇太后老人家的千秋筹备情况,尹冽语气也缓和了些,大致是本着不许奢侈浪费的原则。
任君紫听着那个羡慕,看看人家的生日多气派,举国欢庆。
至于筹备的那些理解任君紫听着甚是繁琐便没了兴趣,偷瞄一眼大殿外天还黑着,看来从今天开始又要调整生物钟了,命苦啊。
好不容易下了朝,任君紫又饿又困,正想着回去吃完了睡觉呢就听尹冽回头说道:“得意,随朕来。”
这句话惹得许多大小太监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斜视围观”。任君紫严重怀疑尹冽的居心——尤其是进了殿他又遣出了宫女太监只留她一个人“伺候。”
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不过任君紫猜错了,尹冽同志真是个勤劳的工作者,从进了殿就一头扎进那些“卷宗”里,绝对的旁若无人心无旁骛。
那她要“伺候”啥呀?
“过来。”老板发话了,任君紫抱着大号毛笔挪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得意,你识字吗?”
“识,不全识。”任君紫说道。
“识多少?”尹冽笑着抬头问她。
“几……十个吧。”任君紫说道。谦虚,人家林黛玉才略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一箩筐不到啊。”尹冽想了想:“过来,为朕磨墨吧,本还想你替朕先审查一下,指望不上了。”
任君紫看到竖排的字就累,还审查一下,看一会儿就得睡着了。还是磨墨好,只画圈就行了。
圈也不是那么好画的,单调的机械运动也是累人的,尤其早上到现在还没吃没喝,饿得晕乎乎只好用眼神瞄瞄旁边桌上的水果糕点权当画饼充饥了。
“给朕拿些糕点倒杯热茶来。”某人头也不抬。
飞奔捧了两碟子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某人还是不抬头:“吃吧,分你一碟。”
真好心!任君紫拿了块儿刚放到嘴边又放下了:“先吃不犯王法吧?”
“废话那么多,你不是很能?还敢嘲笑朕没吃过莲子?”尹冽拿着毛笔哂笑着看她:“不过,朕还真没吃过生莲子。”
任君紫那口糕点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噎得慌。
吃完了接着画圈,边画边琢磨,这古代皇帝都是铁打的?一边要拈花惹草眠花宿柳一边又要勤恳工作发挥老黄牛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再加上睡眠不足——怎么还能这么精神?
“别磨了,砚台都漏了。”一声令下任君紫停了,眼睛瞄瞄卷宗,娘咧,还有那么多,咂舌。
任君紫抱着大号“毛笔”在旁边站着,偶尔偷看下殿外,日头又高了——日头低了,西下了。好不容易皇帝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说自己饿了让传膳,顺带轰了任君紫回去吃饭,吃饱了晚上值夜。
回清芷宫的路上任君紫就一路琢磨,她一个“小太监”住一个宫殿也太奢侈了,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钉墙上让人扎吗?对,一定要记得晚上和皇帝说给她换个单间小宿舍避避风头。
第 34 章
以前看电视据说夜里打扰了皇帝也是会被咔嚓的,任君紫虽然觉得尹冽似乎不那么嗜杀,不过还是狠狠灌了两壶浓茶防范着。
“上班”路上正遇上镜子姑娘,这回镜子姑娘眼睛的斜视好了,笑得跟朵花一样给她盈盈一福,还特意凑近了她娇声娇气地唤了声“得意公公”,果然吹气如兰,叫得任君紫小猫炸毛一样。
镜子姑娘解释了一番她抽打任君紫耳光实在出于无奈,绝对没有任何对得意公公的不满,顺带还说改日做双袜子赔礼。好不容易摆脱了镜子姑娘的纠缠任君紫飞奔着去了“办公室”。
守殿门的侍卫和太监们对她的到来极其欢迎,说皇上吩咐了,得意来了先入内候着。任君紫便进内候着了,殿中无人她这才敢抬了头仔细打量,真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美得跟天上神仙府一样。
尹冽进殿来就见任君紫仰着脖子看殿顶呢,奇怪地看了眼然后轻拍了她的肩:“睡落枕了?”
“房子真好看。”任君紫说道,立刻想起来学着清宫戏里一样打个千儿:“给皇上请安。”
尹冽愣了下然后摇摇头:“不会规矩就不用规矩,这怪里怪气的还是省了吧。”径自走向龙案去继续工作。
啥叫怪里怪气的?这怪吗?她还没脑袋上顶个大拉翅手里摇个小手绢娇滴滴叫叫声“皇上吉祥”呢……
因为喝多了水任君紫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里的水晃来晃去,似乎都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晃什么?”尹冽问道仍旧不抬头。
“我……我……内急。”任君紫说道。
尹冽这下子抬头了:“什么?”
“回皇上,奴才要出恭。”任君紫说道,这回规矩对不对啊?
“你还欠朕三两银子呢?”尹冽说道,嘴角隐隐的笑意。
“我要去茅房。”任君紫低着头声音直板板地说道。好不容易会俩古词儿古人还故意装听不懂。
“快去快回,哦,下次说更衣。”尹冽说道,又继续埋头了。
更衣?真是……文到不行,她哪会啊?
看看更漏都快三更天了,任君紫更了四趟衣之后终于消停了,不过瞌睡虫又爬进了脑袋,眼皮都快粘上了。看来她以后得练就站着睡的本事。
为啥她表现得这么明显的睡意某个本来对她还不错的人楞当没看见?唉,也许是报复,任君紫想到。
终于头戳到了大号毛笔上,任君紫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会儿。
就这样醒了睡睡了醒尹冽也不管她是不是差点栽倒,总之就是不让她休息。四更天了,尹冽终于累了说要歇着,顺便指指地毯,任君紫已经困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直直地扑到地毯上睡了。
尹冽叫了她两声得意见没回话便走了过来,手轻轻拉开她的领口,拽了一个小小的钥匙出来,仔细看了又看然后眉头紧锁,半晌才将钥匙又放了回去自己到龙床上和衣而卧,侧卧着,可以看到抱着拂尘酣睡如牛的任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