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酒来了。”这种时候能少说一个字就安全多一点。
太子翻身坐起,示意甄绵绵把酒拿过去,近了,甄绵绵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太子红肿的眼,可见哭得多伤心,太子接过酒直接用壶饮,喝得急,呛了,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张大红脸,配上那双红肿眼,别提多可怜了。
“太子,要不还是别喝酒了,这东西浇不了愁,越醉心里头越清明。”甄绵绵说道,别到时候没伤心死倒被酒呛得咳死了。
“你醉过?”太子问道,手仍旧抚着起伏的胸口。
甄绵绵点点头,她是没醉过,不过为了太子生命安全着想她不介意假醉过。
“为何喝醉?按说你们女孩子家也没什么兴家旺业的压力,为何呢?难道,为了心上人?”太子问道。
“我爹死了,我双亲全无,也没有亲戚,我爹也没留下什么家财,我得靠自己养活自己,太辛苦的时候就喝酒。”甄绵绵半真半假说道。
太子抱着酒壶点点头:“那你还是挺可怜的,我们都是可怜人。”
“太子您父母俱在,将来还会登基坐拥天下,怎么能跟我们平头百姓比呢。”甄绵绵说道。
“唉!天下,将来是谁的还不知道呢……”太子让甄绵绵拿来两个酒杯,又拍拍床示意她坐下,倒满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为了我们都是可怜人,干!”说着一饮而尽,不免又是一阵咳。
“太子您还是别喝了,这么咳太伤身。”甄绵绵好意说道。今晚的太子格外楚楚可怜。
太子当然不会听她的劝,他倒给她的酒她又不能不喝,一杯一杯又一杯下肚甄绵绵头晕了,太子都有了重影儿……
好热,甄绵绵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腿上忽然被压了一下,甄绵绵一踹听到“唔”一声。
“谁踹我!”
甄绵绵呆了片刻翻身而起,天哪,眼前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太子披头散发□着胸膛睡在这儿啊?下意识的往后退,重心一个不稳甄绵绵掉下了床,从幔帐里滚到地毯上,于是,她又看见帐子外那一群眼珠子朝上翻装作“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宫女和太监。
“我什么都没……”
“皇儿可起……啊啊啊啊!!”
“叩见皇后娘娘。”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甄绵绵不知道和皇后娘娘结了几辈子的仇,每次都要受她这样高音的荼毒,不管怎样先把眼前这状况撇清一下吧,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啊。未等她开口,皇后娘娘一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一边尖叫着:“快快快,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打……”然后——晕了过去,一干人又是忙乱成一团,就连架着甄绵绵的两个太监也随手将她丢弃在地过去帮忙了。
她甄绵绵何德何能把皇后给气晕了。
“母后?!母后,您怎样了?您别吓儿臣哪,呜呜!”原本睡得香甜的太子被高音吼醒又神游了一会儿,此刻三魂七魄终于归了位,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跑到皇后身边喊叫着,不知道的以为他母后驾崩了呢。
好像暂且没人看着她,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什么楚王,见鬼去吧,这种时候自己的命要紧。溜边出了殿门刚松了口气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别喊,是我。”无处不在的沈又出现了。
你要是敢把我交回去我就把所有的毒都给你吃了。甄绵绵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沈又嗤笑一声压低着声音道:“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活命要紧。”
他拖着她一路遮掩着回到了他的房间才放开了手,瞄一眼甄绵绵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甄绵绵低头一瞧,领子歪着腰带斜着,连鞋子都没穿,扯正领子紧紧腰带,鞋子没办法,裙子太短遮不住,只得欲盖弥彰地把双脚往后挪挪。
“表妹,要不要我恭喜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沈又笑嘻嘻问道,面上做出些喜色,只是一双黑眸平淡无波,好像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甄绵绵没好气地坐下,又站起,再软塌塌坐下,唉声叹气:“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敢想了,只求别被皇后拔了毛烧烤个三天三夜,喂,我问你,上次我求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沈又单手托腮,眼眸向下,在看她那一双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啪!”甄绵绵手拍桌,“我上辈子杀了楚王全家么,搞得他要玩死我?”
“嘘!”沈又回了神仍旧笑眯眯道:“我看太子对你还不错,现在只要皇后松了口,表妹你未来的富贵,大概不可限量啊。”
沈又这种人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仇家那么多就是因为你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和这双不会看眼色纯是装饰的眼睛吧?”甄绵绵哼了一声:“活命要紧,我没工夫和你闲扯这些,你放心,万一我真有那个狗屎运的命能享受荣华富贵,我一定不会忘了表哥你——”笑着。
“我一定不会忘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原本轻柔的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的。
沈又这才收了笑倒了杯茶,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到甄绵绵面前:“看你刚才那么紧张,表哥和你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别怒,来,咱商量一下下步怎么走。”
甄绵绵一愣:“你说,商量?难道楚王没给你什么指示、暗示、明示?”
“有。”沈又很诚实。
“什么指示?”甄绵绵问道。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王的指示,自然是让你攀住太子这棵树,最好还能成为他的心腹。”沈又说道。
甄绵绵抹了一把脸灌了一大口水道:“然后我用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招数?说实话,我很好奇,楚王如今已经权势熏天,改朝换代易如反掌,为啥还非要做这脱了裤子放屁费二遍事的事?”她是真的好奇,那些个王爷这些年来今天你占了京城明天我绑架了皇帝,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那个皇位么,如今手握重兵的楚王直接篡位不就得了?又是诡计又是阴谋的多浪费时间。
沈又嗤笑一声:“等楚王功成之时你自己去问他吧,想必看在你功高的份上他会告诉你。现下,你还是回到太子身边是为上计。”
“送死么?”甄绵绵冷言问道。
“自然是知道你不会死才这样说的,即便你对自己不放心,也该对太子有几分信心,他是皇后的心尖尖,若他想要保你只需费些工夫撒娇,皇后自然会放过你。”沈又说道。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真理啊。甄绵绵觉得和沈又的沟通出了问题。
甄绵绵直勾勾地盯着沈又。
“怎么?我说的不对?”沈又问道。
“太子凭什么保我?我跟他没那么深的交情。”甄绵绵说道。
“你们不是——嗯?”沈又话说了半截,一边眼光还从她身上扫过一遍。
“你们才嗯,你们家谱上的都嗯。”甄绵绵站起来,沈又看来是指不上了,自救吧。
她都走到门口了,沈又追出来一句:“表哥说了那是上计自然不会诳你,况且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是逃不出去的,这宫里可不止我一个楚王的人,就听表哥这一次,嗯?”
甄绵绵停住脚步,转个身,表情郑重地开口说道:“说得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是回去等着泼天富贵砸到头上好了。”
甄绵绵逼着自己回到太子宫中,在殿外,她猫腰贴在窗下听里面的动静看皇后是继续晕着还是已经醒了要打死她呢。
“来人,抓住她。”随着尖利的一声喊叫甄绵绵被两个身形彪悍的大内侍卫按住了,脸紧紧贴着刚刷完漆的大柱子。
甄绵绵就如同要被宰杀的鸡一样捆着送到了皇后面前。此时此刻,她非常后悔怎么就听了沈又的话。
“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前有狼后有虎
甄绵绵以为这下子自己得挨一顿好打,下半辈子的份儿也都提前挨了,心一横,眼一闭,打吧,真若如此就别怪她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反正她这条苟延残喘的命能活到哪天还真不一定,拉上什么皇后王爷太子什么的也不算亏。
“母后息怒,刚才您不是答应了儿臣放过她么?”太子适时插话。
“本宫是答应了,但这种没规没距的贱婢总是要给一点教训,否则以后她会无法无天。”皇后说道。
甄绵绵瞪着太子,用眼神控诉着,一个病痨鬼还非得喝什么酒?喝酒就喝酒还非得“恩赐”别人一起喝,咳死你算了……
太子一脸无辜地摇晃着走到被按在地的甄绵绵身边挡在她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母后若实在要消这口气,打儿臣吧,本来此事也是因儿臣醉酒引起,她只是不能抗旨才被儿臣连累。”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皇儿你——”皇后一口气哽在喉间提不上来。
从太子胳膊下悄悄望过去,只见皇后脸色不善,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甄绵绵祈祷着:晕吧,再晕就别醒了。
母子俩正僵持着太监溜边儿进来说了句:“皇上驾到。”
本来就不精神的皇上疲容满面,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他扫了眼现下的情形便缓缓落座了对太子说道:“朕与你说过,你是太子,不要总跪着。”
太子打蛇随棍上,立刻道:“请父皇与母后说几句好话就放了这小宫女吧。”
皇后冷哼一声,将这般那般跟皇上说了,皇上抬眼瞅瞅甄绵绵,露出一副对此事明显不在意的神情说道:“不过是一个宫女,既然太子喜欢就随他算了,孩大不由娘,皇后你也莫这样生气,不值当。”
什么叫太子喜欢?不过是一起喝醉了酒怎么就扯到喜欢不喜欢上了?
“谢父皇。”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扯过甄绵绵一起磕头谢恩。
皇后拂袖而去,皇上回头又半真半假责备了太子几句也追了出去,这倒霉事总算暂时有了了断,甄绵绵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太子还拽着自己的袖子便一个使劲抽了出来,这让太子有些讪讪,索性也坐在地毯上,又轻轻扯了下甄绵绵的袖子,有眼色的太监宫女们立刻悄没声息地退出了殿外,还很贴心地关好了殿门。
“连累你了,对不住。”太子说道。
“……”
“本宫昨天心情不好,那个谁,没了孩子,父皇母后盼了好久的。”
跟我有屁关系。
“……”
半晌太子又憋出一句:“本宫不会始乱终弃的。”
甄绵绵被这句话惊吓到了,眼珠子瞪老大直勾勾看着太子。
“本宫没骗你!”太子边说边摆手,手足无措的样子。
“太子殿下,民女我以前没得罪过您吧?”甄绵绵问道。
太子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害我?还始乱终弃,没有始乱我都差点被皇后娘娘乱棍打死,你这么说不是让皇后娘娘直接把我剁成肉酱么?”甄绵绵说道。
“你是说,是说昨晚、昨晚没有——嗯?”太子问道。
又“嗯”,“嗯”你们家太庙里的牌位啊“嗯”。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厉害!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打她宝贝皇儿的主意啊。”甄绵绵说道。
喝了点酒就要咳出肺一样哪里还有力气做点别的勾当,太子殿下还真是高看自己。
甄绵绵没什么,太子却渐红了脸,思索了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昨晚只是本宫做梦……”说完了意识到说得不对,立刻看向甄绵绵,只见后者正磨着牙。
男人做□无边的梦不是错,可为他娘的女角儿是她啊!
虽然太子一脸楚楚可怜的单纯模样看着她,可甄绵绵总有一种扒光了的感觉,太郁闷了。
“蹭”地站起甄绵绵往殿外跑,不行,她得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否则她真怕自己一时失手干掉太子。
“喂,鞋子,你还没穿鞋子,脚会凉!”太子在殿中嚷嚷着,甄绵绵跑得更快了。
“砰!”甄绵绵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闻味道都知道是沈又。
“你干嘛鬼鬼祟祟躲在这儿?”甄绵绵立刻问道。她才跑到转弯而已。
“可是,表妹你的脸为什么红扑扑的?”沈又不答反问。
他这么一问甄绵绵怒火更旺,脸烧得更红。
怎么红扑扑?难道她能说是太子做了一场与她“参与”的春梦?
“啊!——”一个宫女短暂而急促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在游廊拐弯处,然后便是急促消失的脚步声。
“啊!——”这是甄绵绵的尖叫,下意识的就踩了沈又一脚跑掉了。
要疯了,她这两天是踩着什么狗屎了,刚被皇后误会与太子有什么,马上又被人撞见和沈又这个姿势。她自挂东南枝或者举身赴清池得了。
躲到假山上的光线幽暗的石洞里,甄绵绵气愤地捧着发烫的脸。
难道这就是对她看了很多裸.男的报应么?可对天发誓,对着那些裸.男她可是没有丝毫猥亵之心哪,她绝对是本着想让他们走得体面些的慈悲心肠的。
呲呲,呲呲!
甄绵绵的注意力被拉回来,瞪眼一看,一条有她手腕粗细的蛇正朝她吐着信子。
“别跟我挑衅,我心情不好会杀生的。”甄绵绵说道。蛇自然听不懂,仍旧发出威吓的声音。
甄绵绵保持不动,想那蛇看她没什么威胁也就爬走了,谁知她却料错,那蛇忽然游动着身体扑向了甄绵绵,就在蛇扑到眼前的瞬间甄绵绵手一扬,啪嗒一声,蛇落了地,在地上扭个不停,最后自己把自己用死结勒死了。
“都说了我心情不好会杀生,你别怪我。”甄绵绵顺手把死蛇拉到眼前,这会儿眼睛适应了幽暗,一瞧,是条色彩斑斓的花蛇,这东西像蘑菇一样,色彩越漂亮毒性越大,甄绵绵后怕出一身冷汗,亏了今儿心情不好,否则这会儿打了死结的就是她自己了。
躲避瘟疫似的一把甩开毒蛇,甄绵绵决定还是回自己房里去,皇宫果然不是安全之地,不仅要防着人还要防着毒物,难怪皇帝只有一个儿子。
折腾了这么久,日头已到中天,甄绵绵早饭就没捞着吃,这会儿饿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差点还撞着了一个拎着水桶的小太监,害得他水撒了些出来导致了他的不满,甄绵绵听他在后面嘀咕骂了两句,因是自己理亏在先甄绵绵也没吭声。
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门,甄绵绵眉头皱了起来。这种时候、这个地点,她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他。
各种不顺心
有权真好,能把皇宫当自家后花园随便逛。
来人端坐桌边,一个茶壶一盏茶杯正自斟自饮好不悠闲,一袭雪白袍子差点亮瞎了她甄绵绵的眼,还好那把碍眼的扇子放在了桌上,没有招摇。
听见推门声,来人完全没有“不请自入”的羞愧感,反倒轻松愉快地招呼她:“甄姑娘,来喝茶,我带了一壶好茶。”
“花内史大驾光临必然是王爷有要事,请讲。”甄绵绵说着随手关了门。又因为上午的两件倒霉乌龙事心有余悸,生怕再弄出说不清道不明容易惹人误会的风波,所以手抓住门闩,想着要不要开了门。
“甄姑娘你还是过来坐。”花内史一脸笑意招呼她,那张透着邪气的脸更加让人不安。
甄绵绵坐下了,提防地看着花内史,他啜了口茶才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给甄姑娘住这样简陋的地方,不像话。”
这话听着有点刺耳,她凭什么就得住华丽的地方,靠谁?太子还是楚王?今天碰见的这些人就没一个会说话的。
别逼我,我刚杀了生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又会杀生的,甄绵绵想到。
“花某可是得罪了甄姑娘?”
“没有。”甄绵绵说得硬邦邦的。
花内史粲然一笑说道:“那甄姑娘一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应该不是冲着花某吧?”
呃,有那么明显么?动一动脸,果然有点僵,甄绵绵果断转移话题:“内史您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请讲。”
花内史悠闲地又啜了一口茶闲闲说道:“也没什么大事,王爷有要事令沈总管去办,这会儿应该已到城外了,花某这个兼领的大内侍卫总管是替沈兄照应下东宫,因久未见甄姑娘所以特来坐坐。”
理由真烂,鬼才信。
“没记错的话,花内史从邺城将我带回京城送进宫中也不过几个月,谈不上许久。”甄绵绵毫不客气。这会儿她一肚子气,对楚王的走狗当然也客气不起来。
“甄姑娘不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花内史仍旧是闲闲的口气,甄绵绵却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肯定,今天是一个杀生的良辰吉日。
花内史轻轻抹了抹被甄绵绵喷在脸上的茶水,一眯眼笑着说道:“开个玩笑,唐突了甄姑娘,对不住。”
甄绵绵嘴角抽动几下,拳头在桌下握了又握才说道:“现在倒无妨,民女还没飞上枝头呢。”
不是让她抱住太子的大腿么?那她干脆去抱好了。反正太子看起来很惧内的样子……
花内史好像被她的话呛到了,一时不知怎么接茬,甄绵绵为他添了杯茶又说道:“内史有话还是直说吧,否则民女心里不安生。”
“真没别的事,甄姑娘这么一问,花某倒不好坐了。”花内史说道,却丝毫没有挪动尊蹄子走的意思。
“啊,既然内史有事,那慢走不送了。”甄绵绵顺势说道,既然没有事还是隔开距离的好,大家又没那么熟。
这么明晃晃的赶人,花内史倒是丝毫不以为意,放下茶杯摸起扇子站起来道:“改日有空再来叨扰甄姑娘,告辞。”
花内史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一个圆润富态的太监拎着食盒站在还没关上的门边敲了两下,甄绵绵并不识得此人,未等她开口太监便满脸堆笑道:“已到饭时了,我把甄姑娘的膳食送来了。”甄绵绵本来是饿的,被花内史这意义不明的来访搅得有点没胃口,不过,她还是接过了食盒道了句谢,太监仍旧笑意满面:“不知道甄姑娘爱吃什么所以先送来这几样,待会儿甄姑娘把喜欢的菜色告诉我,明儿再送来。”
这么殷勤?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圆润的太监又有什么企图?
“你是……?”你姓甚名谁,讨好我作甚。
“呵呵,在下是东宫膳房副总领崔富。”太监忙说道。
皇宫里就是龟毛规矩多,做饭的厨房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听这太监底气十足的语气,看来副总领还是个不小的角色呢,可是,他来讨好她干嘛?
真让她挠墙。自从她爹死了她怎么招了这么多邪祟?难道她爹在世之时有镇压邪祟的功用?这个副总领,她还闹不明白,还是别露怯了,于是甄绵绵客气地说了句“有劳,我不挑食。”崔富笑着说那甄姑娘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他走了,甄绵绵捧着食盒坐到桌边打开,原本安静下来的胃又欢腾起来,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她可没吃过几回,更关键的是,如今形势让人捉摸不透,皇后娘娘没准儿哪天就弄死她了,还苛刻自己的肚皮实在过意不去。
想开了,管他谁送来的饭,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吃不死人——甄绵绵从头上摸下一个银簪子□饭菜里挨个试毒,簪子没变黑甄绵绵才放心端碗下筷,刚吃了两口,嘴里正塞着一大块红烧肉,门外就探进个人头,因为太过悄没声息,等甄绵绵瞧见了,那块肉差点噎在嗓子眼下不去,使劲拍了两下胸口才顺下去了。
这鬼祟的家伙是太子身边伺候的太监。
“哟,甄姑娘已经吃饭啦?”
“……”这不废话么,难道我这是在洗澡?
这群死阴阳人,今天是赶集么都跑她这儿来?
“菜挺多的,你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甄绵绵顺过气说道。
太监忙摆摆手,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碟子,上面盛了几块粉粉的糕点,平日里都没见太子吃过。
“这是皇上刚刚命人赏赐给太子殿下的糕点,殿下让我给甄姑娘送来。”那太监用一种艳羡的口吻说道。
甄绵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杀生的吉日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从天而降?是用来迷惑她心智的么?她这算明白那崔富为啥亲自给她送鸡鸭鱼肉了,恐怕东宫这会儿都知道她甄绵绵这只麻雀要变身了吧?
太监见甄绵绵愣神,以为她是高兴的,于是便抿着嘴笑道:“不是我夸,殿下这身份地位还能如此知冷知热心疼人可是难能可贵的,今儿还为了姑娘拂了皇后娘娘的意,您啊,以后福分大着呢。”
看来,太子这大腿——别人都以为她已经抱上了!
贾小姐
甄绵绵一个下午憋在房里不敢出门,生怕那些误以为她抱上了太子大腿的人来抱她的小腿,腿腿相抱多吓人。对着那几块漂亮的糕点,甄绵绵几次伸手几次又缩回来,这玩意现在不能轻易吃,别人会窃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