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不能快点打架,我们确实很急的。”姜似松开姜湛衣袖,催促道。
“呵,我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崔逸盯着姜似,忽然露出一抹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揍姜二!揍完了,这小娘子就归咱了!”
“阿吉,阿蛮,护着姑娘快走!”姜湛猛地把姜似往后一推,抡起拳头迎了上去。
“走啊,四姑娘。”阿吉白着脸看了被数人围攻的姜湛一眼,带着哭腔催促姜似。
阿蛮镇定非常:“姑娘,咱们怎么办?”
姜似没有回答阿蛮的话,反而问阿吉:“以二公子的身手,你说能撑多久?”
阿吉已经想嚎啕大哭了:“一刻钟吧,最多了。”
要是加上他还能多撑一会儿,可他必须护着四姑娘赶紧走。
二公子被揍成猪头顶多是皮肉之苦,四姑娘要是被这些王八蛋占了便宜,那才是完了。
“撑到十就足够了。”姜似喃喃道。
“什么?”阿吉没听懂姜似的话。
姜似目不转睛盯着混战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默默数数:一,二,三…
当“十”这个数被她默默念出,忽然犬吠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热闹的人群不由左右张望,有人惊呼道:“怎么来了这么多狗?”
足足有七八条或大或小的狗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引起阵阵尖叫声。
崔逸站在路牙子上正悠闲观战,忽然一条大狗就窜了过来,对着他屁股蛋咬了一口。
“啊——”崔逸惨叫一声,条件反射用扇柄狠狠砸了大狗的脑袋一下。
大狗瞅瞅他,嗷呜——咬得更狠了。
说来也怪,那几条狗对人群视而不见,竟全都是奔着崔逸来的,只一眨眼的工夫崔逸就被围在了正中间。
这一刻,崔逸与姜湛处境居然十分相似,只不过围着姜湛的是人,围着崔逸的是狗。
崔逸险些哭了。
他的处境可比姜二艰难啊,人能讲理,狗可不讲理!
“你们还打什么,快把这些畜生赶走啊!”崔逸声嘶力竭喊道。
姜湛踹出去的一脚落了空,险些闪着腰,再看身边呼啦啦一个人都没了,不由茫然四顾。
“二哥,打完了咱们就回家吧。”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被几条狗追得狼狈不堪的崔逸,姜湛一脸呆滞。
“不知道呀,没想到街上野狗这么多。”
姜湛乐了:“看来连狗都看不过去他的嚣张劲了。等等,里面有一只狗很面熟——”
第31章 这是舍妹
姜湛这么一说,姜似不由把注意力投在围攻崔逸的几条狗身上。
这些狗本来就是她用药粉吸引过来的。
刚刚趁着与崔逸对话的时机,她悄悄把药粉弹在崔逸身上,这种药粉能令犬类发狂,散发出去后很快就能把一定范围内的狗引过来。
她把发狂的犬类当成对付崔逸的手段,至于引来的狗是什么模样,自然无须注意。
可是经由姜湛这么一提醒,姜似眼皮就狠狠跳了跳,盯着其中一条灰黄大狗嘴唇都白了。
那条狗她也面熟!
姜似心中一沉,猛然看向姜湛。
“那是余七哥的狗啊!”姜湛恍然大悟,忙拉了姜似一下,“四妹,咱们先离开这里。”
姜似心中巨浪滔天,可此刻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跟着姜湛匆匆离去。
眼看快到东平伯府了,姜湛停在一棵树下,大大松了口气。
姜似冷脸瞅着姜湛,眼神微凉。
姜湛以为姜似为了刚才的麻烦生气,忙哄道:“都是二哥不好,连累妹妹了,以后四妹别和二哥一起出门了。”
“二哥认识的余七哥,究竟长什么模样?”姜似忽然问道。
姜湛被问得一怔,结结巴巴道:“就,就那样呗,两只眼睛一张嘴,个子倒是高,看着跟竹竿似的…”
这么违心的话姜湛实在编不下去了,干笑道:“四妹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似险些被蠢哥哥气笑了:“那次二哥不是说余七哥五大三粗么?五大三粗与竹竿差别还是挺大的。”
“有吗?”姜湛装糊涂,忽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和余七哥约好了喝酒的,四妹先回去吧。”
姜似牵唇笑笑:“其实我也想见见余七哥,感谢他对二哥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该谢的二哥已经谢过了,四妹是姑娘家,不合适,不合适。”姜湛忙拒绝。
还好余七哥家中与伯府不是世交或亲戚,想要阻止他们见面理由充分。
“既然这样,那二哥去吧,我就先回了。”姜似不动声色应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就悄悄跟上去,非要确认一番不可。
姜湛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妹妹还是很乖巧的。
这时一只大狗颠颠跑来,嘴中叼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宝蓝色荷包。
“二牛,今日多谢了!”姜湛一看是余七那条瘸腿大狗,抱拳道谢。
这狗平日虽然总与他过不去,关键时刻还是很仗义的。
大狗横了姜湛一眼,视若无物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姜似面前,一条大尾巴摇得欢快极了,叼着荷包往姜似手中一塞。
姜似捏着荷包,看着巴巴瞅着她的大狗,心中波澜起伏。
她知道这只大狗叫“二牛”,还知道它的腿是在战场上救那混蛋的命瘸的。
这只大狗甚至陪伴了她很长时间,说她是二牛的半个主人也不为过。
她再没有见过比二牛还要通人性的狗了,二牛以前寻到好东西就喜欢塞给她邀功。
可是——
姜似低头,看着一脸邀功的大狗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这一世,她与二牛从未有过接触,二牛眼中的亲昵为何与前生是一样的?
“呜——”大狗从喉咙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催促之意明显。
姜似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却被姜湛猛然拉到身后。
“别吓着我妹妹!”姜湛一脸紧张瞪着二牛。
大狗一呲牙:“汪!”而后偏头,对着姜似讨好呜呜两声。
姜湛差点骂人。
这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色狼吧,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姜似在大狗期待的眼神下打开了宝蓝色荷包。
荷包里有几片金叶子,外加十来颗滚圆的珍珠。
姜湛语气难掩嫉恨:“崔逸那个王八羔子,手头够宽裕的!”
看看人家,荷包里不是金叶子就是珍珠,再看他,想给妹妹买笼汤包还要从父亲那里赊账。
姜似把金叶子与珍珠一股脑塞给姜湛:“二哥留着用吧。”
姜湛当然没有那种迂腐的想法,笑着点头:“最近正好手头紧呢,不过这几片金叶子足够我花了,珍珠给四妹留着玩吧。”
姜似笑着拒绝:“毕竟是别人的,我不想要。”
姜湛一听也有道理,把金叶子与珍珠塞进自己荷包。
姜似把宝蓝色荷包丢给阿蛮:“回府丢进火盆烧了。”
大狗见姜似处理好荷包,呜呜叫了两声,张嘴轻轻咬住她的裙摆往外扯。
姜湛直接就炸了:“小畜生,赶紧松口!”
大狗不屑看了姜湛一眼,掀了掀嘴皮。
姜湛心肝一抖。
这么大一张嘴,这么尖利的一口白牙,要是这畜生一发疯还不得把四妹的腿咬断啊!
“你,你冷静点。”姜湛额头开始冒汗。
姜似却神色轻松:“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大狗动了动脑袋,两条前腿蹬在地上,把姜似往外拉。
“我该回家了。”姜似轻叹道。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倾洒下来,如碎金散落在大狗身上,把它灰黄的毛发染成了金线。
姜似垂眸看着大狗,眼中涌动着温柔,却坚定抽出了裙摆。
她想,已经不必确认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离那混蛋远远的,此生别再有交集。
大狗疑惑看着姜似,忽然掉头就跑。
姜湛吃惊的声音响起:“余七哥,你怎么来了?”
不远处,玉兰树下,青衫少年一只手落在大狗头上轻轻抚摸,深而远的目光越过姜湛,落在白衫红裙的少女身上。
姜似仿佛被仙人施了定身术,丝毫动弹不得。
“二牛不知怎么发了狂,我来寻它。”余七笑着对姜湛解释一句,看向姜似,“这是——”
这个时候姜湛就无法装糊涂了,介绍道:“这是舍妹。四妹,这便是二哥的救命恩人余七哥。”
看着头戴帷帽的姜似,姜湛不由暗暗庆幸:还好四妹带着帷帽呢,不怕。
大狗歪歪头,忽然跳起把姜似的帷帽扯了下来。
姜似只觉面上一凉,突如其来亮起的光线令她不自觉迷了眼,一时看不清对面少年的模样。
“呜——”大狗摇晃着尾巴冲余七邀功。
姜湛:“…”他要杀了这只贱狗!
第32章 骗婚的混蛋
白绫衫红罗裙的少女立在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绚烂的阳光虽然被枝叶滤过,只是疏疏透过来,却依然给少女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光晕。
佳人如梦,美不胜收。
对面的少年忘了眨眼,仿佛一个转息间近在咫尺的人就会不见了。
姜湛重重咳嗽一声。
他还活着呢,这两个人在干嘛?
余七看了姜湛一眼,眼底跳跃的火焰被浓郁的墨色掩去,让他的眼睛犹如上好的墨玉,乌黑明亮。
姜湛忍不住叹息。
这货生得这么好,勾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太方便了!
余七对姜似颔首致意:“姜姑娘,你好。”
姜似垂眸掩住情绪,微微欠身算是见过礼,语气淡淡对姜湛道:“既然二哥的朋友来了,妹妹就不打扰你们相聚了,我先回去了。”
“好,四妹先回去吧。”见姜似态度冷淡,姜湛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瞅着姜似向东平伯府走去,侧头对余七道,“余七哥别介意,我四妹在生人面前比较文静…”
“姑娘家应该如此——”
余七话音未落,大狗就窜了出去,如一阵风瞬间刮到姜似身边,咬住她裙摆不松口。
姜似拽着裙摆有些无奈,斥道:“松口!”
大狗委屈松开口,扭头冲余七叫了一声。
“二牛,回来!”余七显然没想到大狗能做出这种举动,皱眉喊道。
姜似睃了余七一眼,脸陡然冷了下来。
“姜姑娘,对不住,是我教导无方。”余七语气恳切,而后加重了语气:“二牛,快回来!”
“汪——”大狗拖长了声音冲着余七叫,眼神竟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姜湛恨不得捶死这条贱狗,咬牙道:“别叫了,再不老实让余七哥把你炖了吃肉!”
大狗白了姜湛一眼,那意思你能把我怎么样?
姜湛立刻找余七告状:“余七哥,你快管管你家二牛,别吓着我妹妹。”
“二牛!”余七面上笼罩了寒霜。
大狗立刻察觉主人真的生气了,琢磨了一下,忽然跃起咬下姜似系在腰间的荷包掉头就跑。
一时之间几人都愣了。
好一会儿,一阵风吹过,把飘落下来的玉兰花吹到姜湛脸上。
姜湛如梦初醒,大步走到姜似身边,急声问道:“没咬着你吧?”
姜似摇摇头,冷冷扫了余七一眼:“养的狗这般没规矩,可见主人亦没有强到哪里去,二哥以后交友还是慎重点。”
她说完转身便走,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她很喜欢二牛,却不想和余七再有什么牵扯。
前世她从姜倩夫妇的魔爪中逃离,却没能回到安国公府去,而是因为意外流落到了南疆,成了乌苗族长老的孙女,顶着已逝的乌苗族圣女阿桑的身份生活下来。
她暗自庆幸有了一段新的人生,在那个与京城风俗截然不同的陌生地方,没人知道她的过往,甚至于她想挑一个喜欢的男人嫁了都是能够的。
余七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与乌苗族长老是旧识,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动了心。
经历了与安国公府三公子的那段婚姻,她早已明白权势地位、虚荣体面与幸福是不对等的,一个女人若是为了这些而交付自己,往往会自酿苦果。
与出身无关,与富贵无关,俊逸无双又独对她温柔体贴的如玉少年,谁能不喜欢呢?
那一日阳光正好,大片大片的葵花田把天地都铺成了金色,少年问她:“嫁我可好?”
她便点了头。
谁知这混蛋居然骗婚!
他哪里是什么余七,而是当今天子的第七子郁七!
她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时候,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扬手给了那混蛋一耳光。
她曾是安国公府克死男人的新寡孀妇,现在是距京城数千里之外一名乌苗女子,无论是哪一个身份,如何能嫁给当朝七皇子?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没有欢喜,只有被愚弄之后的愤怒。
因为真的动了心,那份愤怒就越发磅礴,她一直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才停下来。
被打成猪头的某人郑重告诉她,她既然点了头就不许反悔了,他会明媒正娶让她当他的妻子。
她只是冷笑,让他颁来赐婚圣旨再说,不然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至少不能丢了最后一点骨气,去给人当妾!
姜似到现在回忆起这段过往都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离奇,因为乌苗族协助周军抗击南兰有功,天子赐婚七皇子与乌苗族圣女。
她还发懵时就鸾袍加身,成了七皇子妃。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郁七心悦的从来是乌苗族圣女阿桑,而不是姜似。
因为她们容貌相似,才有了后来那些处心积虑的相处。
两段婚姻,一次被人直接无视,一次当了人家的替身,姜似想想就憋屈得吐血。
然而她知道的太晚了,那时候她已经与郁七真正做了夫妻,逃无可逃。
尽管那些日子郁七对她还算不错,可是重新回到十五岁的姜似只想说:
远离季崇易,远离人渣!
远离郁七,远离混蛋!
眼见少女盛怒转身而去,青衫少年无措看向姜湛。
姜湛不好意思对郁七笑笑:“抱歉啦,余七哥,我妹妹可能心情不好,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先去看看啊,咱们改日再聚。”
郁七对着向他匆忙挥手的姜湛轻轻颔首,目光却追逐着远去的少女背影一眨不眨。
她好像生气了…
姜湛大步追上姜似,很是不解:“四妹,你怎么啦?”
“没什么。”姜似微微仰着头,掩去眼角水光。
“你误会余七哥了,虽然我们是在青楼边上遇见的——”
姜似猛然止步。
姜湛自知失言,忙道:“余七哥不是去逛青楼的——”
“别解释!”
“可是——”
“解释就是掩饰,总之我觉得他不是益友,二哥以后还是少与之来往。”
那混蛋最是有耐心,谁知道接近二哥有什么目的,她才不相信是巧合。
“可是他救了二哥的命啊,四妹总不能让二哥当忘恩负义的人吧?”姜湛到底还是顶着压力把话说了出来。
第33章 荷包
姜似一下子泄了气。
兄长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义,她即便阻拦,恐怕也挡不住。
罢了,二哥是男子,那混蛋就算有心接近,总不能哄了二哥当媳妇去。
至于她——
姜似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情景。
郁七见到她时虽然多看了几眼,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今日又故意说了狠话,想来以他尊贵的身份以后是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姜似长长舒了一口气,对姜湛笑笑:“是妹妹过于激动了,就是荷包被那人的狗抢了去,忍不住迁怒主人。”
姜湛露出同仇敌忾的神情:“四妹你不知道,那只狗真的很欠揍,我早就想收拾它一顿了。”
不就是一时糊涂把它认成了“马面”嘛,每次见面都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姜似回忆了一下大狗的战斗力,笑问:“二哥确定打得过它?”
姜湛脑海中立刻闪过大狗向他扑来的情景。
“呵呵。”姜二公子以一声干笑回答了妹妹的话。
二人已经走到了东平伯府的门口。
姜似停下来:“二哥帮我把那只荷包要回来吧,不然被人捡了去不好。”
“行,我这就去找余七哥。四妹放心,二哥定然把荷包给你找回来。”
姜似点点头,带着阿蛮进了府。
东平伯府所在的榆钱胡同距雀子胡同很近,姜似兄妹说完话分开时郁七已经回到了门前有一棵歪脖子枣树的宅子里。
“二牛,出来!”郁七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喊。
院中高大挺拔的合欢树被微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郁七面无表情扬了扬眉梢,又吐出两个字:“冷影。”
立刻有一人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竟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那人单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起来说话。”
那人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五官端正,面上带着恭敬。
“二牛没有回来?”
“没有。”
郁七眸色越发深沉。
“主子,小的去找二牛!”又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人生了一张娃娃脸,看着与郁七年纪仿佛,与严肃恭敬的龙影不同,娃娃脸的少年哪怕面对郁七依然笑嘻嘻的。
郁七颔首:“去吧,龙旦。”
娃娃脸少年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他站稳的同时哀怨瞪了面无表情的冷影一眼。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都是主子的暗卫,凭什么这家伙就叫冷影,而他叫龙旦!
龙旦垮着脸从墙头跳了出去,不久后一人一狗从门口跑了进来。
一见到大狗,郁七立刻沉下脸:“过来!”
二牛一脸无辜看着龙旦。
龙旦翻了个白眼:“别装傻,主子喊的是你!”
这狗成精了啊,居然还知道打马虎眼。
二牛耳朵一耷拉,磨磨蹭蹭来到郁七面前。
郁七伸出手:“东西呢?”
大狗立刻变得精神起来,掉头跑了出去,不多时叼着个荷包返回来,冲着郁七猛摇尾巴邀功。
郁七把荷包接了过来,见做工精致的丁香色荷包边角湿漉漉的,显然是被二牛的口水打湿,忍不住轻叩手指敲了敲大狗脑门。
大狗委屈叫了一声,随后又开始猛摇尾巴,一边摇一边冲着荷包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以后不许这么干了,吓到人家姑娘怎么办?”郁七绷着脸训斥。
大狗仿佛听得懂人言,见抢来了荷包不但没有得到主人夸奖,反而遭了训斥,一下子没了精神,没精打采用大尾巴扫了扫地面。
“注意方式。”郁七摸了摸大狗的头,把荷包揣进了怀中。
大狗:“…”
龙旦:“…”
冷影:“…”
“余七哥,你在家吗?”门口传来姜湛的喊声。
话音才落,冷影与龙旦同时一跃而起,悄无声息跳到了树上。
二牛跟着跳起,跳到一半才想起它不用躲,又安稳趴回地上。
“去把客人领进来吧。”郁七拍了拍二牛的背。
不多时二牛把姜湛带了过来。
一见郁七,姜湛脸上带了些尴尬:“余七哥,兄弟给你赔不是了,今日舍妹说话过了些——”
郁七笑着打断姜湛的话:“姜二弟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赔不是才对。二牛平时被我惯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姜湛没好气看了大狗一眼,连连点头:“余七哥是该管管二牛了,姑娘家的荷包又不是肉骨头,怎么能抢了就跑呢?”
二牛不屑扯了扯嘴皮,露出白牙。
愚蠢!
“姜二弟说得对,是该好好管管了。”
瞪完了二牛,姜湛开始说正事:“余七哥,二牛把我妹妹的荷包叼到哪里去了?你知道的,姑娘家的荷包不能落在外头…”
“确实不该,都是二牛惹的祸。”郁七一脸惭愧。
“那荷包——”
“二牛,你究竟把荷包藏到哪里去了?”
“呜——”二牛拉长音叫了一声。
荷包去哪了,您心里还没数嘛。
树上的龙旦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今天的主子莫不是别人假冒的吧?
他忍不住扯了扯冷影衣袖。
冷影回给他个鄙视的眼神,声音压得极低:“主子这样做,定有深意!”
“怎么,弄丢了?”郁七声音微扬。
二牛又叫了一声,趴在地上用尾巴拍打着地面,很快尘土就扬了姜湛一身。
姜湛忍耐咬了咬牙。
郁七语气歉然:“姜二弟,看来荷包真的被二牛给弄丢了,要不然你狠狠打它一顿出气吧,我绝不拦着。”
姜湛怒瞪着二牛,二牛毫不示弱,露出尖利的白牙。
姜湛拳头握紧又松开,叹气道:“算了,和一只畜生没法计较。余七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四妹还等着我回话呢。”
郁七起身送姜湛往外走,声音如清泉在人耳旁流淌:“麻烦姜二弟好生向令妹解释一下,如若不然,改日我亲自向令妹道歉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