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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笳见过白翎本人之后倒是毫不犹豫就签了。
事后关姐说她:“你太性情中人,这样的性格其实不怎么适合当老板。”
南笳笑说:“没事啊,我家里不还有个真正的老板吗?最不济喊他来填赤字,反正他这人最喜欢花钱打水漂玩。”
——那时严岷君新戏的一个资方撤了资,留下的窟窿一时半会儿很难填得平。
周濂月毫不犹豫补了这窟窿。
南笳说怎么最后性质还是变成你哄我开心。
周濂月无甚所谓:我挣的所有一切不都是为了哄你开心?
为了筹备这戏,南笳推掉了很多通告,小半年时间都在揣摩角色。
烟也抽回来了——理直气壮的原因:为了贴近角色心理。
对此周濂月也无话可说。
-
将要开机前的某天。
周濂月傍晚回家,看见餐桌上花瓶里的花换了,他早上出门时是白橘梗,现在变成了一大束的粉色郁金香。
南笳在客厅里背单词,听见开门声就迎了上来。
“白天出门了?”
“没。”南笳顺着周濂月的视线看过去,“周浠来过,她带来的。”
“过来玩?”
“……嗯。”
公寓而今聘了专职人员,保洁和三餐都有人按时打理。
晚餐厨师已经做好了,放置在餐桌上。
吃晚饭时,两人闲聊,南笳频频看向周濂月。
周濂月觉察到了,问她:“你想说什么?”
南笳沉吟,“……周浠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又要跟苏星予出去玩?”
“不是……”
周濂月倏然抬头。
看他的表情,南笳知道他已经明白,“……这回是真的。怀孕了。”
周濂月脸色霎时沉了三分,“她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就是因为你现在这个表情,她才不敢直接告诉你。”
周濂月放了碗筷,当下便要去给苏星予打电话。
南笳赶紧起身到他身旁去,伸手夺了他的手机,挤着餐椅的边缘坐了下来,挨着他,笑说:“你真不高兴啦?这是喜事呀。”
周濂月只叫她:“把手机给我。”
“就不给。”南笳将手机往餐桌那头一推,让他一时够不着,“你就不想先听听周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周濂月顿了顿,垂眼看她。
“她说,你肯定觉得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怎么能生小孩儿。听到这消息,一定是惊慌大于惊喜。她说,虽然是意外,但她跟苏星予都评估过,这结果是他们可以承担的。她虽然看不见,但苏星予可以做她眼睛,还有苏爸爸、苏妈妈,他们都会帮他。这么多的大人,怎么会养不好一个孩子。”
周濂月没作声。
“她还说,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听,可以闻,可以触摸,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感受。她能感受到苏家对她无限多的爱护,就像她能感受这么多年你也一直心怀负罪地爱她一样。她想把这份爱延续下去,从一直被保护的人,变成也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南笳抬头看去,周濂月依然紧绷着一张脸。
但她比谁都了解,他不是不高兴,他的面无表情之下是茫然和无措。
“你要相信girls power,浠浠会做得很好。”南笳笑说,“开心点,你要当舅舅了。”
-
吃完饭,南笳陪周濂月一块儿去苏家拜访。
果不其然,苏家一家都有些严阵以待,气氛凝重,连“莫扎特”都不敢摇尾巴。
苏星予尤其,那壮烈而极有觉悟的神情,分明是做好了要被周濂月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
但周濂月没有。
只很平静地询问,产检做过没有,联系了哪家医院建档。
大家都愣了下。
周浠第一个出声的,笑说:“昨天去做了B超,你要看看吗?虽然医生说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周濂月点点头。
苏星予急忙跑过去把孕检单和B超影像拿了过来。
周濂月伸手接过,南笳凑拢一起看,5周左右,确实什么都还没有,只隐约能见椭圆形的妊娠囊。
即便如此,南笳也不由地“哇”了一声,“感觉好神奇。”
周浠笑说:“过两周再去拍一次,应该就可以看见胚芽。”
南笳笑说:“那你叫你哥发给我,我那时候可能已经进组了。”
周浠转向周濂月,笑问:“可以吗?”
周濂月“嗯”了一声。
如此,苏星予及其父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苏妈妈紧跟着说明,定了哪家医院,联系了哪位医生到时候接生,孕期如何照顾,孩子生下来怎么带……
条理清楚,每一步都有规划。
周濂月听着,没怎么发表意见,直到最后才笑说一句:“周浠就委托二位照顾了。”
苏爸爸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拜访结束,将离开时,苏星予将周濂月叫到一旁去,说要跟他再单独聊聊。
南笳在门口等着,周浠陪着,一旁卧着“莫扎特”。
周浠笑说:“笳笳,谢谢你。我哥这脾气,也只有你能治得住他。”
“没有,我只是把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了一遍而已。”
周浠由衷地说:“他一直把我当成责任,现在正好叫他放下担子。我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了,笳笳你才是的。”
南笳笑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分得这么细。”
“一家人和一家人也是不一样的呀,你才可以陪我哥一辈子。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像不到,我哥会有多孤单。”
南笳转头看着周浠。
她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但这只是表象,她的内心是旁人难以想像的坚韧。她的世界只有黑色,势必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来对抗这种黑的虚无。
南笳微笑牵过周浠的手,“知道自己要做妈妈的时候,会害怕吗?”
“有一点。但好像会有另外一种力量。种子破土而出。我觉得像是这样的。”
“会不会害怕自己做不好。保护不了她(他)?”
周浠笑着歪了一下头,“这是你的担忧吗?”
“……嗯。”
“我觉得笳笳你会做得很好。至少,你还看得见呢。”
南笳笑了一声,“嗯。”
周浠转头,“他们好像出来了。”
南笳顺着去看一眼。
周濂月和苏星予走了出来。
南笳将周濂月手臂一挽,笑说:“我们走啦,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好的。路上小心。”
车汇入夜色。
南笳偏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周濂月,“苏星予跟你说了什么?”
“就那些。”
“保证发誓?”南笳笑。
“嗯。”
“放心了吗?”
周濂月没作声。
“浠浠真是勇敢的人。比我们勇敢。”南笳轻声说。
周濂月转眼看她,片刻,伸臂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攥紧了。
——
【13.乱七八糟】
还是在筹备严导的戏,在家琢磨剧本的那段时间。
南笳代言的彩妆品牌寄来新出的口红色号,她没事儿,拆开了试色玩。
拿了LED灯补光的化妆镜,放置在茶几上。
坐在地毯上,对着镜子涂抹口红,再拿卸妆棉擦去。
新出的几个颜色都很平庸,直到试到一支巧克力红棕色。
上唇效果极佳,睥睨众生的冷艳,毫不媚俗。
南笳打开相机拍了张照,直接选中图片分享,原是想发给陈田田,结果手一歪点到了置顶的周濂月。
周濂月就坐在她身旁看书。
手机响一声,他拿起来点开了一眼。
南笳转头看他,笑问:“好看吗?”
周濂月挑挑眉。
南笳站起身走过去,分开他的腿,膝盖抵在他两膝之间的沙发上。
周濂月看她一眼,“做什么?”
南笳不说话,伸手将他肩膀一推。
他身体不由地往后一靠。
她手指伸入他的发间,使他头往后仰。
凑近,呼吸离他嘴唇仅余分毫的时候,她却笑了声。
没有吻下去,而是一低头,印在他喉结附近,颈间白皙的皮肤上。
完整的一个唇印,那颜色被冷白的肤色,衬得越发冷艳。
周濂月抬手,南笳却一把攥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擦。
飞快地点开了手机相机,对准了那唇印,连拍了好几张。
周濂月看着她,神色淡淡的,“拍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管我。”
南笳喜滋滋地将照片归了档,正点开相册,未防周濂月霍然伸手,将手机夺了过去。
那相册的名称就一个emoji符号的月亮。
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
他做饭的侧面照,他打领带的手,他戴腕表的手腕,他戴着眼镜闭目小憩,他镜子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周濂月:“……”
南笳脸都红了,“……别看了。”
周濂月轻笑,“这回真得礼尚往来了。”
-
周濂月不信任任何可以随意拷贝的电子设备,尤其可以云端联网的。
他用胶片相机,照片不可拷贝。
书房的一角改造成了暗房。
显影水里冲洗出来的,是他拍的“乱七八糟”。
她穿白色蕾丝内-衣的锁骨,穿黑色吊带长裙的小腿肚,散下来的长发,贴纹身贴的脚踝、没戴任何耳饰的耳洞,被亲花的口红……
都带着胶片相机特有的复古质感,和周濂月直觉性的构图美感。靡丽而不低俗。
还有更私密的,是周总的私藏,夹在一本影集里,锁在保险箱。
密码就他们两人知道。
第77章 番外七:饿/new look/又冷又浪漫
【14.饿】
拍严岷君的戏,就像把一只橙子榨成橙汁的过程。
南笳是那只橙子。
严导延续一贯的作风,片场封闭,不准探班,哪怕是投资人之一的周濂月也不行。
从初夏到深秋,终于杀青。
在片场多待了几天,补拍一些镜头。
南笳叫小覃帮忙订机票,次日回北城。
工作彻底结束,人也虚脱。
南笳没吃晚饭,回房间倒头大睡。
醒来房间里有人。
南笳已不会觉得惊讶,笑了一声,“拜托我明天就回去了。”
周濂月无甚所谓地应一声,“过来接你回家。”
南笳抬手揿下总控开关,明亮灯光里,周濂月就坐在沙发上,身上一件薄薄的烟灰色线衫。
她没有动,就这样趴在枕头上看着他,直到笑出来,而他微微挑眉,起身朝她走过来。
周濂月在床沿上坐下,南笳撑起身挪过去,枕在他的腿上,仰视姿势,问他:“想我没?”
“你说呢?”
“说想我。”
周濂月轻笑一声,手指轻梳她的头发,只说:“小覃说你没吃晚饭,不饿?”
“不饿。因为某人都不想我。”
“那我跑来做什么?”
“来睡我。”
“……”周濂月伸手轻掐她的两腮,“我本来没这意思,你自己说的。”
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因为没带着东西。
周总嫌弃酒店提供的,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没听过的品牌。
他们彼此帮忙。
末了南笳抓过纸巾盒,抽一把纸巾来擦手指和胸口,头发上也沾上一些。单单这样擦不干净,还有一股混浊气息。
该爬起来洗澡,但南笳懒得动,就枕着周濂月的手臂,平顺呼吸。“饿吗?”周濂月问。
“胃里不饿。”南笳摇摇头,继而抬眼,望着他笑,“别的地方饿。”
周濂月不作声,呼吸沉了两分。
片刻,周濂月抬手去摸出了枕头底下南笳的手机,输入自己生日解锁。
“做什么?”
周濂月没回答,滑动手机屏幕,一时没找见,方才问她,点外卖的APP?
南笳笑出声,将其找出来点开了。她知道周濂月的手机上没装着这类软件。
周濂月定位到附近一家便利店,径直找到某品牌的计生用品下单。
南笳想想外卖员单送计生用品的场景,很觉得不好意思:“…… 顺便点两瓶茶。”
周濂月不以为然,说这样不过是欲盖弥彰。
选完东西,周濂月点开地址,准备将其修改为自己的联系方式,瞥了一眼她预设的收货人,“……欧阳女士?”
“明星点外卖和网购怎么能用真名。你不知道吗?我的购物专用马甲是欧阳春花。”
周濂月笑出声。
东西半小时送达。
后来周濂月问她,还饿吗?
南笳累到只剩力气喘气,欲哭无泪,这下,胃里反正是真的饿了。
——
【15.new look】
回北城先与周浠见面。
南笳在剧组待足五个月,一碰面乍见周浠隆起的肚子,觉得像在变魔法。
陪周浠逛母婴店,那些小衣服小鞋子样样都可爱。
周浠劝她不要买,家里那些未拆封的早堆得放不下了。
她还是忍不住怒刷一笔巨款,说是舅妈的心意,不能不收。
周浠笑说:“什么时候让我也展现一下姑姑的心意?”
南笳煞有介事地思考片刻,笑说:“……等我拿影后以后?”
-
周濂月回到家,看见南笳的鞋子,但没看见人影。
唤了一声,从衣帽间里传来声音。
他一边解开衬衫袖扣,一边往衣帽间走。
在门口往里瞥了一眼,脚步一顿。
南笳正在试连衣裙,转头看他,笑着伸手拨了一下发尾,笑问:“好看吗?”
她剪头发了。
之前为了演戏,一头头发烫了又烫,染了又染,颜色从廉价的黄色到老气的酒红色,发质损毁,干枯毛躁,倒也符合角色定位。
今天上午去做护理,发型师说单单养护估计救不回来了,建议剪短。
于是洗了颜色,剪至过耳,微微烫卷,头发重新分路,变作四六分,配合她的这张脸,极有上世纪英气与明艳兼具的港星的味道。
周濂月“嗯”了一声。
南笳走过来,背过身去让他帮忙拉连衣裙的拉链。
周濂月将价签从衣领上方拿出来,手指捏住了后背处的拉链,却是一顿。
下一瞬,一把搂住她的腰,往前方一推。
南笳手臂抵在墙壁上,身后周濂月挨过来,他腕上的机械手表挨到了她的肌肤,微凉的触感,她颤栗一下。
周濂月低声说,反正要脱的,先不着急穿了。
——
【16.又冷又浪漫】
陈田田十二月办婚礼。
她对冬季情有独钟,因为当年跟彭泽从青梅竹马的关系变成恋人,就是在高二那年的冬天。
这故事南笳知道:陈彭两家去滑雪,陈田田崴了脚呆在酒店里,彭泽陪着她。两个高中生偷偷喝啤酒,借着酒精终于终结了互相误会、互相怄气、互相试探的患得患失,直接完成了所有边缘性-行为。
南笳对此评价,不亏是陈小姐,就是要比别人更大胆。
她高中的时候,还只敢跟人躲在体育器材室里打啵。
陈田田让她把器材室打啵这段讲给周濂月听。
南笳说你是想让我死。
陈田田选婚纱的时候南笳在剧组,没亲身参与,只通过视频给出建议。
陈田田一贯的特立独行,婚纱都与众不同。
摒弃长裙摆,只要短纱,搭配皮衣与长靴。
婚礼更与众不同。
包了郊区一栋民宿,请朋友们开个一天一夜的派对,喝酒、唱K、狼人杀、剧本杀……想玩什么玩什么。
没有传统仪式,陈田田玩到嗨了,拿上麦克风,爬到桌子上就开始对彭泽宣誓。
彭泽被朋友推过去,给她戴戒指,她蹲在桌面上,戒指还没推到指根,便两臂缠过去搂住彭泽与他拥吻。
大家欢呼吹口哨,开香槟,场面热闹如炸锅。
捧花这东西也没有。
陈田田直接摘了自己的头纱,团一团就当捧花了,站在桌上环视一圈,也不给大家抢的机会,径直朝着南笳扔过去。
后续因为叶冼的献唱,彻底变成live现场。
民宿庭院的草地上,大家挥舞荧光棒和冷烟花棒,气氛十足。
南笳抱着那团头纱,跟周濂月站在人群的外圈。
周濂月碰碰她的手,说要进屋去拿点喝的。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回到屋里,拿了两支小瓶的冰镇啤酒。
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歌声,耳朵里难得安静一霎。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去外面走走?”
穿过屋子,走到前门,不远处是停车场。他们走过去,南笳找到周濂月的车,想坐上车头,试了下,没成功。
周濂月笑一声,放了啤酒瓶在地上,两臂抱住她往上一举,她稳稳地坐上去。
后院里的歌声隐约传来,周濂月靠着车头,一条手臂手肘撑在车盖上,另只手举着啤酒瓶,与她碰一下,清脆的一声响。
南笳怀里还抱着那团纱的“捧花”,像抱着一团云雾。
她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周濂月,笑说:“我有个绝妙的想法。”
“嗯?”
“关于结婚的。”
周濂月一顿,转头看她,“不是说不办婚礼吗?”
“我认真想了想,要给你一个交代。”
周濂月笑了声,“给我交代?”
“是呀。”南笳将自己手里的啤酒瓶递给周濂月,而后把那头纱整理了一下,往自己头上一披。
周濂月全程注视着她,没有作声,只是目光愈深。
南笳就这样戴着头纱俯身凑近他,“不想浪费田田的一番心意,所以,还是办一下。”
“是吗。”周濂月瞥她一眼,语气淡淡的。
南笳看他片刻,笑了,还是说真话:“刚刚田田宣誓的时候,我意识到……”
“嗯?”
“要不要亲朋好友见证都无所谓,但我想穿婚纱给你看。”
静静注视片刻,周濂月弯腰放了酒瓶,一步到她跟前去。
头顶木头搭的架子上挂了灯串,垂落下来,一闪一闪的像是星星的瀑布。
音乐声还在继续。
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拥吻。
又冷又浪漫。
第78章 番外八:私奔计划
【17.私奔计划】
南笳的绝妙想法是这样:他们拿出一到两周的假期,旅行结婚。单独两人,不带任何工作人员。
旅行的形式是,他们先飞抵一个地方,然后拿出一笔固定的钱,每天的衣食住行都从里而支出,钱用完就停下作为此行目的地,并在目的地随意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举办婚礼。
南笳称之为,“私奔计划”。
周濂月问:“怎么决定往哪个方向走?”
“抓阄。”
“走多远?”
“抓阄。”南笳笑说,“一切交给命运。”
“第一站想去哪儿?”
“嗯……”南笳非常草率地考虑两秒钟,“S国?”
他们这段关系的起点,亦可作为本次“私奔”的起点。
周濂月没有异议,只说:“可别最后的终点在威尼斯。”
南笳笑惨了。
“私奔计划”于次年三月,周浠分娩一个月之后执行。
周濂月和南笳调整行程,原定的一些工作要么取消要么推迟,最后于三月下旬飞抵S国的首都,开始他们的旅行。
总经费两万欧元,综合考虑后的结果。太少不够走几站路,太多假期结束还没花完。
方向和距离一切随机。
他们自由在欧洲迷路,飞机、火车,也租借过一部二手雪佛兰,开两百公里穿越几乎无人的平原和废弃农庄。
大城市经营一百年的五星级酒店;小城上七八十年历史的小旅馆,外墙上留有二战时期轰炸过的痕迹;某个石头砌成的古城堡,庄园里有一棵欧洲山毛榉……
有一天他们被大雨困在一座小镇,小旅馆剩余最后一间房。夜里听见听隔壁两个东欧口音的人先是叫-床,后是吵架,凌晨响起枪响,警察姗姗来迟。
仿佛某悬疑片的开场。
咖啡馆,花店,九十多岁的老头经营的书店,卖一些老旧的东欧文学。
还去过一家地下小赌-场,一举输掉五千欧。不用说是南笳的手气。是他们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单笔开销。
第十二天,南笳坐在床上清点钱夹,剩下几百欧,就够他们去下一站了。
地图册上,到过的每一处都拿记号笔圈了出来,毫无规律七弯八拐的旅行轨迹。
周濂月过来抓阄,定下旅途最后一站,H国某不知名小镇。
第二天上午乘火车抵达,在一栋鱼鳞红砖屋顶的民宿下榻,孔雀蓝的木栅栏,院里石子垒砌的花坛开着不知名的大朵的红花。
吃过中饭,休息之后,他们去踩点。
天空是水洗过的蓝色。
石板路的街道干净整洁,沿路民居不超过三层,五颜六色的外墙,有一些花窗上悬挂红绿白三色的国旗。
向下延伸的倾斜坡道,尽头一个禁止停车的指示牌,以为到底了就没有路,拐个弯却是另一条倾斜小径,白墙上爬满了紫红色的九重葛。
他们最后找到一家小教堂,就在某街区的拐角处。
一个小小的红色尖顶,拱形花窗,内部石板地而被磨得发亮,十排木头长椅,扶手处有黑色的铁艺雕花装饰。
第二天上午,周濂月先去教堂里等待。
这是南笳的要求,多少保持一点神秘感——他们辗转这么多天,有一口设了密码的黑色皮箱从没打开过,周濂月猜想里头应当装着南笳的婚纱。
翌日是一碧如洗的好天气。
教堂里安静极了,光线从拱形玻璃窗投射而下,浅金色尘埃缓缓浮游。
周濂月背靠着第一排的长椅靠背,沉默等待。
这感觉他并不觉得陌生。
当日送走南笳去威尼斯,等着是否会有“官宣”的消息。
几如一样的心情。
凡有人经过,周濂月都会抬头去看一眼。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头有车子驶近的声音。
周濂月望去一眼,立即整理着西装的衣襟,快步走过去。
门口停了辆黑色的古董敞篷车。
南笳坐在后座,穿一袭洁白婚纱,戴着长款白手套的手里,抱着一大束的紫色鸢尾花。
周濂月躬身拉开了车门。
南笳牵着那繁复重叠的纱站起身,连同花束,一并投入他的怀中。
心里热意震荡。
而久久不可平复。
许久,周濂月才松了手,低眼去看他的新娘。
妆发是她自己做的,简单,恰如其分,头上戴着的是陈田田送的那一顶头纱。
南笳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往教堂里走去。
没有第三人在场,只有他们彼此。
而对而站在花窗投落的光影里。
誓词是自己写的,对对方的期许。
南笳看着周濂月,笑说:“我希望周先生以后可以坦诚对我示弱,坦诚表达想念和喜欢,坦诚且心安理得地相信,我会爱你一辈子。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期许?”
周濂月凝视许久,执起她的手,垂眸,一个吻落在她的手指上。
他是无神论者,不臣服于任何抽象的、人造的、宗教的信仰。
如果对她有期许,他希望是——
“做我的信仰。”
他将永远臣服,并将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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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引得人围观。
待南笳和周濂月走出教堂的时候,门口已聚了一圈周遭店铺的店员和顾客,他们操着听不懂的语言欢呼,不吝献出掌声。
对而咖啡馆门口有个卖艺的小提琴手,这时候自发地为他们拉起了D大调卡农。
周濂月朝南笳伸出手。
“嗯?”
“跳舞。”
南笳笑出声,拥着鸢尾花,将自己的手递到周濂月手中。
那时候为了拍戏而特训的舞蹈课内容全忘光了。
只随着周濂月的引导进退,乱跳一气,最后差点踩着婚纱的裙摆,只朝着他扑倒而去,稳稳落入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