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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浅交替的呼吸声中,彼此凝视。
片刻,周濂月伸手,合着白色头纱,将她后背一拥,低头,深深吻她。
陌生人群鼓掌欢呼。
卡农正演奏至最热烈一节。
-
敞篷古董轿车驶过石板小街。
南笳举起花束欢呼,周濂月手臂撑着窗沿,带笑看着她。
沿路经过,无人不投以打量目光和微笑。
南笳放下手臂,坐正。
抓住周濂月的手腕,一把拽过来,两臂绕过他的肩膀。
他们在风里轻盈地、醺然地拥吻。
回到落脚的民宿,南笳走到木楼梯的下方,脱了高跟鞋提在手里,赤脚走上楼。
周濂月暂且落后几步。
她听见拐角处的会客厅那里传来对话声 ,是民宿老板在同周濂月道喜。
片刻,周濂月走了过来。
停在楼梯下方,抬头看她。
她倚着栏杆,整个人被层层的白纱拥住,一只手里抱着花,一只手里提着白色的高跟鞋。
她看着他笑,忽地抬手,将高跟鞋往他怀里一扔。
他双手接住了,挑挑眉。
“快上来!”她牵着裙摆,转身,朝楼上跑去。
身后木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同样的力度和频率,不急也不徐。
南笳跑得更快。
到了三楼,推开房间门。
她踩着拼花的地砖进门,全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婚纱裙摆太大,哪里都藏不住。
刚找到阳台,周濂月已经进门了。
她转头看去。
周濂月放了她的高跟鞋,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穿过拼花地砖,深蓝色的地毯,鱼骨纹的木地板,穿过被风吹动的,墨绿色灯罩上缀落的水晶装饰。
水晶折射水波样的光斑 ,轻晃着投在白色墙壁上,也投落在她的眼睛里。
周濂月已到跟前。深而热切的目光看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那平推式的玻璃门彻底被推开,风吹起她的头纱,飘向他所在的方向。
他将永远臣服,并将此生不渝。
他们倒下,倒在那蓝紫色的鸢尾花旁,和繁复的,雪一样轻盈和洁白的薄纱之中。
一切寂静而热烈地发生。
第79章 番外九:春日晚风/康桥夜雨
【18.春日晚风】
南笳和周濂月睡一觉到了午后。
醒来的时候,微博上已经炸锅了。
起因是不知道上午在教堂前围观的谁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Tiktok,被一些华人用户看到,很快视频“出口转内销”。
起初有粉丝以为是电影花絮,后来发现不是。
那异国街头合着卡农的小提琴曲,穿着婚纱抱着鸢尾花,跳舞又拥吻的片段实在太浪漫,几乎病毒式地传播开去。
第一个把这视频搬到微博的博主,已经获得了五六万转发。
关姐给周濂月和南笳都发了微信消息,没得到回复。
转评消息正面反馈居多,工作室就没做降权处理,很快,#南笳婚礼#的词条就变成了热搜第一。
南笳读了关姐的微信,又去微博上看了看,撑着额头,笑问周濂月:“怎么办?”
“随你。”
南笳切换到了“小小号”——周濂月的微博账号,点进去他们的CP站“知名不具的幸运日”看了一眼,果真也有更新。
那支短视频的截图,后期处理过后的图片如胶片写真,配文是: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再一看站子的粉丝数,几乎是几小时内暴增了一万多粉。
南笳将三张图片保存,又切回自己的大号,给站主发私信,问能否借图片一用。
站主几乎秒回:
[笳姐?!!!!]
[是真的活的笳姐吗!!!]
[用!随便用!!!]
[笳姐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
南笳发了谢谢,和一串亲亲的黄豆小人表情包。
南笳选中那三张图片,编辑文字:
“做我的信仰”
“YES,I DO”
点击发送。
然后给小覃发微信,请她给站子的站主发私信询问地址,由工作室寄出一份答谢礼物。
手机丢到一旁,南笳爬起来,顺便搡一搡一旁的周濂月,“去找点吃的?”
“嗯。”
两人换上便装下楼。
民宿可提供餐食,老板为祝贺他们,免费提供了一顿午饭,并送一支二十年年份的红酒。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两人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纪念品。
回到民宿时天已经黑了,老板告诉他们晚上七点以后楼下酒吧会办小型派对,感兴趣的话可以下来喝酒跳舞。
回到房间里,南笳将婚纱稍作打理,叠一叠,又塞回到箱子里去。
她坐在行李箱上,这才介绍起了这婚纱的来历:找那位一直借给她礼服的设计师,专门赶工订制的。
问周濂月:“喜欢吗?”
“嗯。”
南笳抬脚踢踢周濂月的小腿肚,笑说:“拜托,你才答应过我的,要坦诚表达。”
周濂月不过挑挑眉。
“要去楼下玩吗?”
周濂月依然是这句话,都随你。
南笳顿一下,从行李箱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转身打开另外一只行李箱,拿出来一只黑色的防尘袋。
周濂月好奇这又是什么。
南笳将防尘袋挂在晾衣架上,拉开了拉链。
周濂月瞥一眼。
很意外也很惊喜,那条六位数的,金色流苏的直筒裙。
南笳脱了身上的便装,将这裙子换上。
拉链在侧面,周濂月走近一步,替她拉上了。
手指一顿,停在她腰侧,沿着侧面的线条朝下走去。
他呼吸微沉,目光幽暗。
南笳一把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笑说:“拜托,不要搞脏第二回 了。”
南笳化好妆,穿上一双香槟色的平底鞋,由周濂月挽着,款款摆摆地下楼去。
楼下餐吧音响里放着当国语言的歌曲,听不懂歌词,曲调是爵士风格,与南笳身上这条直筒长裙的风格正是相称。
南笳一亮相即是焦点,有个黑发碧眼,东欧长相的年轻男人走过来,行礼邀舞。
周濂月将南笳的手递到他手里去,自己则走到吧台那边坐下点酒。
爵士舞南笳更不会,基本是现学。
哪怕乱跳,她也落落大方。
周濂月斜靠着吧台,跷腿坐着,手里端着酒杯,看着人群中的南笳,那金色流苏轻轻晃荡,折射一闪一闪的流光。
快乐、肆意、耀眼。
他笑着喝了口酒。
偶一个瞬间,南笳的视线越过人群来看他,与他目光触及,她便送出一个飞吻。
跳了好一会儿,南笳觉得热和渴,先暂离了跳舞的人群,朝他走过来。
她问酒保要一杯加冰威士忌,热得拿手扇风,等不及那酒调出来,便踮脚,双臂搂住他的肩膀,去抢喝他口中的。
周濂月搂着她腰背的手臂收了收,她却一旋身又避开了,动作时裙摆流苏和耳饰一齐晃荡。
周濂月收回手,看着她没说什么,抿了一口酒。
一会儿,酒保递来威士忌,南笳喝了几口,又投入到跳舞的人群中去。
音乐换过两首。
南笳往吧台处看去,周濂月不在那儿了。
四下看了看,没找见人。
以为他去了洗手间,结果转了几个圈,再一看,他人又出现了。
手里端了一杯酒,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灯影摇晃,音乐靡靡,周濂月却是清介的,与喧闹格格不入。
她不由自主地停了动作。
周濂月已走到跟前,将手里这杯酒,递给了她对面的那位东欧男人,而后笑着用英文对他说,你已经占用了我妻子太长的时间。
男人接过酒杯,笑说抱歉,你的妻子非常美丽迷人。
周濂月牵过南笳的手,另一只手摸摸她汗津津的额头,“饿不饿?”
“有点。我们出去找吃的?”
他们远离了人群,自大门出了院子,来到街上。
沿路是亮灯的小酒馆和咖啡馆。
他们交谈,漫步,享受春日的晚风。
——
【19.康桥夜雨】
下一站去哪里?
周濂月问南笳,想不想去伦敦看看。
他们次日从H国首都B市,搭乘飞机去伦敦,再乘车前往剑桥郡。
周濂月叫人在镇上安排了一处短租公寓,离大学城骑车仅十五分钟。
临时多出的计划,在他们的假期规划之外,那些暂且搁置的工作,周濂月不得不开始处理。
周濂月每天上午开两三个小时的会,下午到晚上就陪着南笳一起逛大学城,沿着康河散步,参观那些游客必去的三一学院,数学桥或者徐志摩诗碑。
南笳问他,那有什么是游客不知道的。
周濂月就带她去看他就读过的King's College康河上专属的punts和皮划艇。
他们那时候跟别的学院皮划艇比赛,赢了之后,有个社团同侪送了他自己设计和找人制作的珐琅纪念徽章。那徽章他当时随手给周浠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留着。
此外,还去看国王剧社的演出,以及24小时图书馆里,他赶过supervision作业的专属角落。
南笳笑问,学霸也要赶DDL?
还有些学生自己开的地下酒吧,位置很隐蔽,周濂月循着记忆带她过去,没想到竟然还开着,但已转手了好几任的老板。尝试性地报出当年的暗号,竟还能获得8折优惠。
南笳看得出来。
虽然学的不是喜欢的专业,虽然背负着周浠失明的罪愆,以及虎狼环伺的未来,但那仍是他能品得出快乐的四年时光。
在剑桥郡的这两周时间,夜里总会下雨。
雨不大,濛濛的小雨,有时候伞也不必打,他们抱着购物袋,穿过街道,石板路面被打湿,反射煤油灯和橱窗的光,望过去一路是湿漉漉、亮晶晶的。
有时候去小餐馆吃饭,有时候在超市买来食材,自己做——准确地说,周濂月做。
意面、牛排、烤蔬菜和牛肉汤……都是简单菜式。
公寓面积不大,厨房也小。
南笳总要挤在周濂月身边,不漏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只要错失一环,就很难想像,这些食物确实是他亲手做出来的,而不是某种魔术。
吃过饭,他们各自忙一会儿自己的事,然后去洗澡,回到沙发或者床上,开一部电影。
有时直接相拥入眠,有时候不会。
他们像是与尘世隔绝,过着某种隐居的生活。
慵懒,无所求。
-
雨声打在公寓的窗户玻璃上。
英国的夜雨和北城、和南城都不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诗意的伤感。
蓝牙音箱里在放The Cranberries的歌,呼吸、交谈的话语和一切的动作,都因此变得温柔和缓慢。
周濂月伸臂去摸柜子的抽屉,顿了一下,伏在她肩头,停下了动作。
“……没有了?”
“嗯。”
南笳的皮肤刚刚出了一点汗,音乐还在继续,情绪却被扯断了。
她有微微的不爽和茫然。
周濂月转头看了她一眼,爬起来,捞了长裤随意套上,而后拿薄毯将她一裹,抱起来,一边往书桌走去,一边说,宝贝我们聊个严肃的话题。
南笳在桌上坐了下来。
周濂月站在她面前,一手撑在书桌边缘。
他没戴着眼镜,看她的时候比平常凑得更近几分,声音微沉的,问她:“笳笳,想过生孩子的事儿吗?”
“我……”
“你别紧张。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不必,我们就不把这事儿纳入考虑。”
南笳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总是沉静的,能给她一些勇气,“我想,但我不敢。”
“为什么?”
“你曾经说,你怕你会做不好。而我是怕,我会保护不了。我爸妈他们那么爱我,可是我还是……”
周濂月伸手将她一拥,她低头,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不是还有我吗?”他说。
“我知道……”
“你要知道,没有绝对周全的保护。到一定时间总要放手的。你经历了那么难的事,也都过来了。你要相信生命本身的力量。”
南笳点头,无端眼眶湿润。
周濂月温柔得不像话,低头亲亲她的潮湿眼角,“等你准备好。”
南笳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濂月一顿。
她抬头,亲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刚刚?”周濂月笑问。
“刚刚。不可以吗?”
“可以。”他说。
都不再出声。
音乐声和雨声,一切都是轻缓的。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像跳脱出既定框架的乐章,音符激扬。
她直接接纳他,某种指向性明确的想像,叫她觉得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也变得不一样,那种力量像是要拖着她一起毁灭。
或许,爱的奔赴本身,就是自毁倾向到达极限的唯一选择。
他们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明知毁灭的结果,也会毫不犹豫赴约。
爱是世间唯一解。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Like dying in the sun
……
(*)
雨下在脑海里,南笳睁开雾濛濛的眼,想将眼前的人看清。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濂月……”她求助似的喊他。
“嗯?”
她的手指轻轻挣扎一下,他松开了手。
她手掌探过去。
触碰到他跳动的心脏。
第80章 番外十:最初
【20.毕业照】
回国后,南笳接连赶了好几个通告。
商务问询骤增,听说还多出了一些洗衣粉、抽油烟机和奶粉的品牌。
非常的顺理成章,又非常的刻板印象。
南笳跟关姐开玩笑,早知结婚可以涨身价,她就应该多结几次。
关姐一句话K.O:你把这话跟周总说去。
带了一堆纪念品,给朋友们派发。
给周浠带了一串蓝宝石项链,从某个落魄贵族后代手里买来的,说是维多利亚时期流传下来的传家宝,真伪不知。但好看,好看就足够了。
顺便问周浠:“当年你哥不是参加过皮划艇比赛,说是赢了之后,同学送了一个珐琅徽章……”
周浠甚至都不用等她说完:“ 在我那儿!一直保存着呢。”
南笳笑说:“坦白说我想要。”
周浠:“给你给你。”
周浠打发苏星予回了趟西山那边,隔天就把徽章给南笳送过去了。
那徽章是枚胸针,百合花和象征康河的波浪形状簇拥国王学院城堡风格的建筑,好看极了。
周濂月回家就看见南笳换了身衣服,是她平常绝对不会穿的风格。
衬衫、领带、鸡心领针织背心和格纹裙。
味儿很正的学院风。
一切都是为了搭配那枚珐琅胸针。
周濂月抱臂看着她对镜自拍,要笑不笑的:“送你那么多首饰也不见你戴。”
“那怎么能一样?最好的首饰是男人胜利的荣誉。”南笳转头看他,笑得很暧-昧,“你说对吧,周学长?”
“……”
在“会玩”这件事上,他们两人总是你追我赶,花样百出,不相上下。
这晚南笳成功哄得周濂月交出了他穿学士服的毕业照。
那照片被她火速设置成了手机锁屏、手机壁纸和微信聊天背景。
南笳拿手机的频率剧增。
小覃以为她是不是玩了某个手游。
仔细一看也不是,就只是端着手机,莫名其妙傻笑。
——
【21.美色害人不浅】
陈田田准备搬家了。
忙过了这一阵,南笳去探望她。
据说新家是个四居室的大平层,宽敞得可以装进去一个舞蹈教室。
南笳知道陈田田,她对现在跟彭泽同居的这个两居的小公寓情有独钟 ,每次嫌挤,每次也不愿搬。
这回怎么想通了?
陈田田说:“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多长?你这儿有冰淇淋吗?我边吃你边说。”
“不控糖了?”
“偶尔吃一点嘛。”
陈田田去厨房打开冰箱,从冷冻室里拿了盒冰淇淋递给她。
南笳开开心心揭开盖子,“你说吧。”
陈田田:“你知道吗,我二十岁刚出头那会儿,是个不婚主义者。”
南笳笑了声。
“可笑吧?我现在回头想想也觉得怪可笑的。二十岁愤世嫉俗,尤其痛恨婚姻。然后这两年呢,我原本是跟彭泽商量好了,要丁克。”
“彭泽能答应?”
“有什么不能的,他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南笳忽然从她这段“说来话长”的前情提要里,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上下打量陈田田,“……你怀孕了?”
陈田田点头,“玩嗨了,手边没套,纯粹侥幸心理,觉得就一次,不至于吧。结果就……”
“多久了?”
“快三个月。”
“那还‘丁’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搬家?我被四个家长绑架了。新家那么宽敞一半为了请阿姨,一半当然为了以后方便崽子满地爬。”
“那你自己呢?你想生吗?”
“坦白说如果能选择,我是不想的。但我客观评估了一下,堕-胎和生下来,还是后者吧。彭泽要升管理岗了,以后不会那么忙。还有月嫂和保姆帮忙,勉强不是不能对付过去。总之,笳笳你吸取我的教训,一定考虑好……”
“啊。”南笳突然说。
“怎么了?”陈田田看一眼南笳,她举着冰淇淋勺子,无端地呆在那儿了。
“今天几号?”
“25号。”
南笳生理期很准,一般顶多推迟两天。
这种推迟了10天的情况,很不寻常。
怪不得她这两天无比想吃冰淇淋,是被过去几年,生理期结束后的自我奖励调节出来的一种周期性条件反射。
南笳说:“我说不定是有了。”
“……你别吓我。”陈田田比她还紧张,“你先待着。”
陈田田转身去了卧室,一会儿拿出盒她当时没有用完的验孕棒。
南笳放了冰淇淋盒,接过去,“怎么用啊?”
“看说明书。两道就是有了。”
南笳进了卫生间。
陈田田等在外而,片刻,过去敲敲门,“怎么样啊?”
里头传来南笳的声音,“田田,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嗯?”
“怀了以后,还能上床吗?几个月可以?”
“……你就问这个?!”
“这个很重要啊。”
“……”
马桶冲水声。
片刻,卫生间门打开了。
陈田田看她,“有了?”
“嗯。”
“恭喜你啊女明星,身材走样,事业至少停滞两年——美色害人不浅。”
南笳笑说:“你最后一句话是感叹你自己吧。”
南笳手里还捏着验孕棒,拿回去给某人看好像怪恶心的,就拍了张照,丢进垃圾桶里了。
她洗了个手,手指翻飞,“啪啪啪”打字。
“给周濂月报喜?”
“不是,我在问他助理,他这时候在不在开会。”
“你可真体贴,还找个非工作时间发过去。”
“NO.”南笳笑得开心极了,“我就是要趁他正在开会的时候发。”
“……不愧是你。”
很快,许助回复:周总是在开会。
南笳:什么级别的?
许助:总监、部门经理之类的都在。怎么了笳姐?有什么事需要跟周总汇报吗?
南笳:不用。你自己忙去吧。
南笳点开周濂月的微信,将照片发过去:老公怎么办啊,我好像有了哎。
发完,她走出浴室,在小吧台那儿拿上了还没吃完的冰淇淋。
而甚至还没走到客厅,电话就回过来了。
电话里周濂月声音听起来欠缺一点平日的冷静,“……恶作剧,还是?”
南笳笑:“你猜?”
周濂月不会陪她玩幼稚游戏,“你人在哪儿?”
“田田家里。”
“我过来接你。”
“我跟田田约了晚上去吃火锅……”
“改天。”完全不容商榷的口吻。
电话挂断,南笳看向陈田田。
陈田田冷笑,“女人。但愿你过阵子开始孕吐的时候,还记得起这顿没被你珍惜的火锅。”
没一会儿,许助又给南笳发来了消息:笳姐,出什么事儿了吗?周总特别着急,会议都暂停了。
南笳:他刚刚什么反应?
许助:你说收到你微信的时候?脸色直接变了,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是我没见过的表情。
南笳:你可以试试最近跟他提加薪。我觉得成功率应该会很高。
许助:……新型整人把戏?
南笳:许一鸣,我发现了,你就没发财命。
在等周濂月过来的时候,南笳开始畅想娃娃亲。
陈田田:“你们高门大户的,我可高攀不起。”
南笳:“庸俗。”
半小时,周濂月打来电话,说车已经到楼下了。
南笳提起包包,“我走啦。”
陈田田:“下回一起约产检啊。”
“好啊好啊。”
陈田田看她轻飘飘的,决定泼她一盆冷水,“哦你先问的那个严肃的问题。至少前三个月,不行。”
“……”
-
车停在路边。
周濂月单手抄袋,站在副驾驶这一侧。
下午三四点钟,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在工作日的这个时间见着周濂月,有种奇怪的感觉,尤其他西装革履,精致得仿佛生人勿近。
南笳在周濂月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还没开口,他手臂伸过来,轻轻将她一拽,一把合入怀中。
将她骨骼勒出隐约痛感的力道,他呼吸沉沉,一句话也没有说。
几度想抬头去看他,他都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许,声音沙哑地说:“等会儿。”
南笳不再执意。
伸手去回抱他。
骨骼,皮肤,还有贴近的,胸腔里跳动的一颗心脏。
——
【22.拒绝豪门联姻】
孕二十四周左右,南笳接受了一个专访。
她怀孕期间很多商务性质的工作都推了,想趁机休息和充电。
这次接受专访,有三个原因:
一是杂志方负责新媒体矩阵业务的副主编周弥女士,三度电话邀请,诚意十足。
二来是她去年拍摄的,作为女主参演的严岷君导演的《苏红》将会参展柏林电影节,采访主要内容也是围绕电影展开,不会过多涉及她的私事。
三是这访问属于杂志正在进行的一个“女性力量”专题下的一部分,受邀的俱是泛文化领域有影响力的女性。
采访是副主编周弥亲自做的。
整个过程围绕着南笳的事业经历展开,唯一涉及私事的部分是她当时遭遇的“黑贴”风波。当然,杂志方尊重她的意愿,如果觉得过于敏感,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
南笳没有回避,将当时路演时碰见自己粉丝,对她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这始终是她的答案:我不重要,我的私生活尤其不重要。观众的选择很重要。
相谈甚欢,意犹未尽。
工作结束后,周弥请南笳吃饭。
问她想吃什么,南笳毫不犹豫选了火锅。
吃饭的时候,周弥极有分寸地将话题往她的私人领域稍作扩展。
而宝宝是个堪比天气的好话题。
周弥是过来人,对很多东西的品味也和她一致。
她被种草了一堆的东西,从推车到安全座椅,从身体乳到湿纸巾。
周弥问到她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南笳笑说:“我们的盲盒已经开了。”
“能冒昧问一句吗?是……”
“女孩。”
周弥由衷羡慕,“真好。”
等聊过孩子的话题,周弥又提到她之前上了热搜的那支婚礼的短视频。
南笳聊了聊自己的“私奔计划”。
“过程中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经历吗?”
南笳说到在小旅馆那次隔壁发生的枪击事件,以及,“某一站是斯图加特,我们去了一座古堡,那儿种了一棵一百多年历史的山毛榉,听说被某位中国女士买了下来,用来纪念她……”
周弥:“死去的丈夫?”
南笳笑说:“你也去过吗?”
周弥撑着额头笑个不停,“……不瞒你说,那位中国女士就是我。”
南笳睁大眼睛,“真的吗?”
周弥笑着点头。
“好有缘分。冒昧问一句,你丈夫……”
“还活着。挺健康的,活到七老八十应该没问题吧。”
南笳笑说:“以讹传讹好可怕。”
周弥耸耸肩,“我们已经习惯了。”
吃完火锅,两人走到外而去坐车。
南笳问周弥:“你怎么回去?”
“哦,我老公来接。”她伸手指一指就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又问南笳,“你呢?”
南笳指了指那辆车前而的一辆。
周弥露出一个“不会吧”的表情。
两人大笑起来。
车门开了,周濂月下了车。
他正要朝着南笳走过来,瞧见自他后而的车上下来的人,顿了顿,走近一步,伸手打招呼,“谈总,幸会。”
周弥的老公,谈宴西伸手与周濂月握手,笑说:“幸会。周总来接夫人回家?”
于是,南笳和周弥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站在路边攀谈起来,交换了联系方式,并愉快地达成了未来有机会进行合作的意向。
效率之高,叫人目瞪口呆。
一番寒暄之后,各自上了车。
南笳忍不住把“山毛榉”的那个故事讲给了周濂月。
他们那时候看到了那牌子上写的“Monsieur Tan”,周濂月是听过谈三公子这个人的,可真没往这方而想。
南笳笑说:“世界好小。”
周濂月问她:“他们生的男孩女孩?”
“男孩……”南笳警惕,“不要豪门联姻。拒绝豪门联姻!”
周濂月笑出声。
南笳补充一句,“而且他家小孩儿在学大提琴,今后多半是要做音乐家的。”
周濂月:“那没事儿了。”
周总生平最讨厌做音乐的,来一个赶一个。
——
【23.傻】
某天在家看书,南笳翻开茶几上周濂月正在看的那本,里头飘出来一张小纸条。
上而是他拟的名字。
南笳把人叫过来,问他怎么名字都是南X或者南XX。
周濂月淡淡地说:“不是跟你说过吗,跟你姓。”
南笳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跟我说过吗?”
“说过,你还答应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我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完蛋,莫非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周濂月笑,“这会儿是够傻的。”
——
【24.最初】
柏林电影节颁奖礼举办时,南笳刚出月子。
排除万难,也还是去了。
将宝宝托管在苏星予家里,周濂月全程护送。
严岷君的《苏红》一举得了三座奖杯:最佳影片“金熊奖”,南笳的最佳主角“银熊奖”,白翎的最佳配角“银熊奖”。
同行的关姐坐在台下涕泪横流,事后她跟南笳说,经纪人做到这份上也别无所求了。
晚宴过后,周濂月挽着南笳去散步。
刚下过雨,柏林的深夜冷而潮湿。
经过一家正在打烊的花店,挂了半价出售的招牌。
周濂月叫南笳稍等,自己走过去买了一束玫瑰。
黑色布纹纸包扎,暗红的玫瑰花瓣上沾着撒上去的水滴。
南笳抱着花,周濂月掀开大衣,将她一裹,“冷吗?”
南笳摇头,“开心,不觉得冷。”
她低头嗅闻,“……但会觉得害怕。”
“嗯?”
她抬头看他,笑说,“太圆满。今后会没办法忍受任何的失去。而且,我还演得好戏吗?幸福会让人变得钝感,会不会柏林就是我的顶峰。”
“看来确实不冷,还有心思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你哄哄我啊。”
周濂月笑了声,伸手搂她的腰。
她的体型还没恢复,而他觉得她美。
未来可能会有的皱纹、白发、垂朽的呼吸,他也觉得美。
“你猜,我觉得人生最圆满是什么时候?”周濂月问。
南笳毫不犹豫,“宝宝出生的时候?”
周濂月摇头,低头深深看她,“那天晚上,我在墓园外等到你的时候。”
南笳愣一下。
她微妙的有种颤栗感。
她以为和周濂月在一起这么久了,已经不会再有什么话,会让她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击中。
“……你不会觉得害怕吗?”她问。
“会。”
但是,周濂月说,只要有了那一刻,她抛下所有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今后的无论何种境遇,他都能坦然处之了。
人害怕是因为变得贪心。
他碰巧不那么贪心。
南笳轻轻呼出一口气,仰头对上周濂月的视线。
他眼里沉着月亮,幽静而明亮。
她已经拥有太多了。
可以将她融化的炽烈爱情、柴米油盐的圆满家庭、事业上的顶级加冕。
可是她怎么忘了,最初的最初,她也只是贪恋,此刻他大衣内衬里,这薄薄的温度而已。
“周濂月。”
“嗯。”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