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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最后“十八弯!”的时候油菜花地里的山雀惊片飞起,几只狗飞窜出,田边劳作的村里人齐齐抬头望来,好像在观望哪家把公鸡放出来了。
然后他们看到有一辆车忽然急转弯,为了避开前面的大榕树,一头撞在了边上的橘子树,似乎右边半边车头还撞进了橘子树边的土壁坑内,姜曳好像听到了什么被撞倒的声音,但很快被另一边橘子树掉落一片橘子砰砰砰砸车窗的声音惊动。
车轱辘卡在道勾里,咕噜噜转着。
其他车子匆忙改变路线,齐齐停下。
而差点翻车的车里...一头撞在前座的周先生坐直了身体,白皙的脑门一片红,转头面无表情盯着早有准备且毫发无伤的姜曳。
姜曳:“...”
我唱到位了大哥,啥元素都满足,是你的司机没见过世面。
不过你怎么没脑震荡?脑壳好硬。
车子都撞了,车上的人自然都得下来,尤其是金丝雀,周先生几乎是咬牙切齿让她滚下去的。
姜曳麻溜滚了,一下车就看到车头那边撞倒的竟是一个雕像石墩,墩墩的,五官微笑,乍一看憨态可掬,但因为掉落的橘子破裂在脑袋,汁液流淌,顺着歪倒的眼睛流淌......
视角偏差,五官移位,明知凶案在即,内心有惊惧。
一阵风来,姜曳打了一个哆嗦,把目光哆嗦倒路边佛像坐立的边上土洞中,土洞一角已经被撞破,封洞的泥土墙毁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老瓮。
她恍然想到这路上道边好像很多这样的土坑洞,而且都封了土墙,车速快一些不会留意,但土坑边上都坐着石像,又像是一种提醒。
这是风俗?
正在姜曳纳闷时,田里那边有人赶来了,其中一个汉子特别恼怒,用土话骂骂咧咧,就差拿锄头对着他们干架了,还好剧组有当地向导,在地方有几分薄面,周旋后安抚住对方,承诺赔偿,而后跟剧组这边解释,“这是瓮棺,是我们这里人家小孩夭折后采取的葬俗,蔡关他就是孩子爸爸,所以刚刚看到你们撞了这个特别生气,幸好没想到瓮棺。”
众人恍然,胖嘟嘟的导演张晶对此很感兴趣,把这风俗记下来了,等着用到电影里,一边跟菜关以及向导聊天,不过那司机很尴尬,跟周先生道歉,周先生竟出人意料没生气,甚至心平气和允诺赔偿给蔡关一笔不小的精神损失费。
虽然是为了规避凶案而用了点心机,可没想到差点撞上小孩子的瓮棺,姜曳心中有歉意,背着众人抵着瓮棺默默鞠躬致歉,却发现周败类正在盯着她。
她却观察了他的神态,暗道这人似乎对这个瓮棺习俗没有任何的惊讶地方。
“周先生,您真大方,如果我是老张,一定会为有您这样的老板而觉得三生有幸。”
“你这一生就很有幸,这些费用全部从你演出费里扣。”
“......”
下场就是周先生下车走路了,因为车卡沟里了,暂时没得坐,其他车档次太低,配不上他的身份,而且有股他嫌弃的味儿...
所以他走路,金丝雀当然也得走路,其余人见状还能坐车?
导演跟制片人咬咬牙,齐齐下来走路,其他人就emo了,喊着要融入当地,体验乡土风情,下来走走有利于电影拍摄。
于是连端着明星脸的主演们都用纱巾包着脸下地行走。
这么一来,姜曳倒是很内疚了,一边内疚一边心安理得观察剧组这些人。
所谓凶案也得讲究天时地利人祸。
目的地好像是一个什么酱油厂,是老J省有名的酱油大户,在80年代也算是不错的民族企业,尤其是J省总体经济不发达,小地区更是穷,当地产业办得起来,对于老百姓而言也是就业的好地方,也带动了当地大豆跟小麦等作物的农业情况。
姜曳能从原主这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些,因为其完全属于被周败类跟所属公司控制,对这次拍摄的了解完全不太了解,到现在连剧本都没背下来。
姜曳暗叹难怪被人控制,这属实就是笨蛋美人。
不过,这周败类不太对劲。
从刚刚姜曳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第一,她察觉到这周败类虽然扣她钱了,可好像没有太不高兴,按理说这种人渣资本家被她魔音灌耳后还撞了车,差点脑震荡,还能不掐死她?
然而没有,他只是冷着脸扣钱,看似对金丝雀苛刻冷漠,实则已算是轻拿轻放。
要知道姜曳身处资本家阶级,从小见过太多富豪对身边女伴动辄打骂的姿态,21世纪都这样,何况现在80年代,女性地位差得很,所以...
这姜曳是真的没生气。
“难道,他本来就是想下车走路,欣赏这些油菜花?貌似原主只是跟三流明星十八线演技,更不是歌星,脑子进水了让我唱歌,除非他故意的,想借口歌难听下车走路,可又不想让人看出来。”
姜曳正如此猜测,身边的周败类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油菜花?”
他转过头,盯着她问。
姜曳:“???”
我什么花不能喜欢,非喜欢油菜花,你脑子进水了。
她挤出笑脸,怯怯的,“周先生,我只喜欢“有钱花”,不过菜籽油倒是蛮好吃的,咱们走的时候能带几斤走嘛,煎咸鱼的时候特别好吃。”
土里土气,小家子气,钻进钱眼里,上不得台面。
周败类不耐转头,不再理她,而这副样子也被剧组其他人看在眼里,几个主演表情各异。
三十分钟后,天色渐昏暗起来,导演张晶用手帕擦着汗,看了看天色,“天黑得好快,咱们快进去。”
姜曳老远看到了木柱子上挂着铁皮匾额,“杨氏酱油工坊,杨家这产业好大啊。”
她一眼看到了占地不菲的工厂场地以及外面扩连的田地,以及在工厂之后林子幽深环绕中的古韵老宅园林,她换算了这里的地理位置跟地皮,忽然觉得现实中后世的自己银行存款可能也拿不下这么大的地皮。
因为这里几十年后将是J省开发区的市中心(如果两个世界的城市发展文明雷同的话)。
这么大地皮,光高档小区都能建好几个。
真是大户人家啊。
大概姜曳的感慨被周败类听到了,他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声。
就差说她土包子了。
大门打开,一个外表威严但其实气质很宽厚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杨家人迎了出来。
“哎呀,欢迎欢迎,周老板,欢迎光临。”
“也欢迎《茉莉,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剧组来我们云水镇以及杨氏工坊取景拍摄。”
姜曳一听杨家掌门人杨振这话,愣了愣,转头低声问导演张晶:“导演,我记得剧本上说这是个弘扬民族企业崛起精神的正剧啊,怎么这剧名......”
可以打骂男女主演,但大佬的金丝雀还是要给一定面子的,张晶也歪了脑袋,低声回:“这年头观众谁看正剧,肯定要先把猪骗进来杀,你放心,咱们剧情内容一定正经。”
姜曳半信半疑,但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过个案子,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管你拍什么狗血剧。
正说着,周败类已经跟杨振寒暄完毕,中间提到杨家产业虽然不错,但对外发展有限,要拓宽产业销售市场,被周败类这样既有相香港背景又有国外渠道的大佬投资,借着影视的宣传效果,能直接让杨氏工坊腾飞,不再拘束于一亩三分地,所以杨家同意了周败类提议让剧组入驻拍摄的要求。
大宗行李被佣人取出,准备安排到相应的客房,众人绕开工厂,走近庄园,发现路上亭台楼阁,山林清幽,百花丰饶,青石板路上还有连绵的路灯,委实是绝佳的住所,连在香港见过不少市面的明星们都觉得此地不俗。
姜曳也有些惊讶,暗想这杨家人品味很强啊,不像是白手起家的草根。
张晶好奇问杨家祖上,当得知也曾是动乱年代中的书香门第,为了国家奉献不少,顿时肃然起敬。
“其实我爷爷那一辈已是有些败落了,而我父亲留洋归来,决意振兴家族,于是辛苦创建了这工坊,本有起色,后来病重而逝,是我母亲辛苦操持,带这一家子维持兴盛...也算是几代辛劳,才有如今家业,自得回馈社会。”
“厅内已有酒菜备着,若是吃醉了,那边客楼都打扫完毕,行李都会送进去,诸位可以直接休息......”
杨家既然是有底蕴的,待客之道十分妥帖,众人本来有些瞧不起乡下地方,现在都收敛了轻视,笑着道谢。
周败类也道谢了,但瞥过一处,忽好奇瞧着一处道:“那小阁楼什么人住?后面是挨着桃花林?看着很不错。”
姜曳也看到了小阁楼,的确好看,看着就高逼格,住着肯定也舒服,不过杨振的表情刚刚好像有些复杂,好像很惊讶,又...避讳。
张晶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周败类瞧上了那边的居所,帮衬问了两句,言外之意是没人居住的话就给自家老板住着呗,咱们乙方服务甲方爸爸,态度很重要,舔狗一些不丢人。
周败类淡淡道:“我喜欢桃花而已,也不喜欢人多。”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大手忽然搭在了姜曳的细腰上,把人往他那边拉。
话说原主大概很有金丝雀自知之明,知道唯一的依仗就是美貌,所以也晓得打扮自己,你看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她都穿着旗袍。
这细腰长腿的,被这么一楼,腰线直接贴了周败类的身体。
姜曳有些惊讶,但也顺着演她脸红了,还故意略挣扎了一下下,以表自己的清纯。
哦,他们是来拍电影的,可金丝雀跟大佬是过来度蜜月的,这大晚上的还能跟他们挤一个小楼?办啥事上下楼不得都听到了。
可以理解。
众人意会过来,一切尽在不言中,杨振也看出来了,目光在姜曳身上逗留了下, “倒是没人住,只是一直没什么人打扫,如果周老板不嫌弃,我马上命人过去打理,很快就能住了。”
“也好,多谢杨老板。”
周败类斯斯文文,接着松开手,姜曳看了对方一眼,暗道原主记忆里,这个男人到现在都没碰过她,可不像是色中恶鬼。
所以,他是对那小楼感兴趣?
杨家旁支不少,但主家也就杨振一个儿子,上有个身体不好的老太太,经常卧床不起坐轮椅,吃药跟吃饭似的,但上下尊敬,也得乡镇邻里钦佩,是个很了不得的女性,而杨振膝下两子一女,大儿子外地经商,二儿子在家,小女儿年纪很小,准备下半年送去念小学,其实也算是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杨家好客,什么美食佳肴几桌满丰盛,野味更是无数,直把众人吃得满嘴流油,连名满港都的两位主角都没控制住嘴。
当时,姜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话说,这身体不是我的啊,胖了是原主的,可味蕾享受到的快乐是我的啊。
咦?哈哈哈哈!
坐上了餐桌,诸位演员解下伪装,不说几位秀色可餐的配角以及美艳逼人的金丝雀,光是沈情壁跟黎阳两位大明星就足够让整个大厅盛满美色了,直把杨家人跟仆人还有一些参宴的一些工坊骨干管事给看呆了。
相比姜曳美貌之下没多少文化的小家子气,黎阳一笑,女性走不动道,而沈情壁本来就是港都有名的气质大美人,一颦一笑皆是自如,又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知性气质非凡,见识也非凡,让这场宴会吃得分外热闹。
中途杨振一直给众人倒酒,尤其是周败类两人。“是我们自家酿的酒,外面那几十亩地瞧见了没,其中一部分种的葡萄,这酒是真的不错,只招待贵客,周老板,我先干为敬,两位随意。”
周败类之所以是败类,就是因为他人模狗样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把酒挪给了姜曳。
“替我喝。”
一直胡吃海喝就没搭理过金主、正用筷子夹着香喷喷红烧肉的姜曳:“......”
狗男人!
姜曳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个男人的亏,但为了案子,也只能忍气吞声,暗想着原主记忆里好像没啥喝酒的记忆,毕竟年纪轻,刚入行就被周败类盯上了。
她不愿意喝醉,毕竟怕喝醉了就被人嘎了,可又没法违背人设拒绝撞车的事告诉他,最终她还是得来到杨氏工坊,经历凶案。
所以贸然破坏剧情就跟蝴蝶扇翅膀似的,因果线还在。
也就思虑几秒,她就唯唯诺诺拿起酒杯......她投资过红酒业,算了算这一杯酒的酒精浓度,暗想就算原主身体酒量一般,那也可以撑着清醒反正她等下装作一杯倒睡着,混过周败类的威逼就好。
于是她装作酒场小白,嘴巴一张,当着众人的面,吨吨吨喝光了,还打了个嗝,举着酒杯一板一眼东施效颦之前杨振的客套,说:“我干了,大家...大家随意。”
然后啪一下,脑袋磕桌子上昏睡过去,但脑门撬了摆在前面的筷子,让筷子另一端夹着的一块红烧肉啪一下飞起溅在周败类的脸上。
众人:“......”
杨家人:“......”
张晶颤颤悠悠用手接下了从周败类脸上掉下的红烧肉,而周败类气质非凡,拿出手帕擦拭了油腻腻的白皙脸颊,说:“我家阿曳年纪小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吃吧,不必搭理她。”
众人刚拿起筷子....哞哞眸牛一样的打呼声传出来。
周败类:“......”
黎阳跟沈清壁看着姜曳,表情一言难尽。
几个女配男配本来就嫉妒姜曳走了狗屎运一步登天,此下更是心头愤愤。
大佬的金丝雀,就这?
这不是某村儿那翠花吗?一天五顿,一顿三碗饭!
周老板这啥品味啊,瞎了吧。
仆人在前面提着古韵十足的灯盏引路,周败类单手搂着醉醺醺打呼的姜曳,等走到了走廊尽头也就是杨家庄园最偏北靠山林的红瓦小楼,这里如今也算是灯火通明,仆人顿足,提着灯盏说:“到了,周先生,里面一切用具已经准备齐全,您如果有其他吩咐,可以打电话到我们管事这,自会有人给您处理。”
“嗯,退下吧。”
仆人应下后,迫不及待走了,步伐比来的时候快了好多,好像在避讳什么似的。
避讳?
反正从装睡的姜曳偷瞄到的看来,她觉得这小楼有点秘密。
可别,不会这里是凶案现场吧!
周败类看着眼前的门槛,单手一横,直接双手将柔弱无骨的金丝雀拦腰公主抱。
装睡的姜曳:“!!!”
哒哒哒,上楼楼梯声不轻不重,很有节奏,路过的灯光也摇曳生姿,显得两人暧昧有别有故事.....直到姜曳被放在了床上,但周败类没有离开,反而撑在她身体上方,淡淡一句,“现在倒是忘记打呼了?”
这话说完,哞...打呼声再现。
周败类表情复杂,大概也没想到这金丝雀会有这样的性格,就好比当时他听到“十八弯”的震惊。
只是故意让她随便唱唱,好让他下车走走,结果她想一口气把他“送走”。
为了逃避一定概率可能会有的亲密接触,姜曳连澡都不洗,就装喝醉睡死,但没想到最后还真迷迷糊糊睡着了。
怪了,这酒劲怎么还挺大的样子,这么困。
不对劲啊。
直到......
摇晃,感觉一直在摇晃。
姜曳第一时间被惊动了,还以为是不可描述的那种事,是周败类动这具身体了,但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晃动的横梁,身上没有趴着什么男人,倒是看见了衡量上垂挂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人?
白花花的睡衣垂挂到脚踝。
对,她在这个角度能看到脚踝,还能看到对方修长苍白的双腿,腿间好多血,跟开了血洞似的,白裙子都红了大片,滴答滴答的血水流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黏糊糊的。
很凉。
她的脑子很麻,因为真的很昏沉,又想伸手抹脸,看看到底是不是血水,可她这个角度等于上下垂直仰望,正好看见对方吊颈后低下的脑袋。
满头青丝散落,一双眼凸出,本姣好精致的脸颊呆呆的,就这么低头盯着她。
房子好像在晃动,她也在晃动,那血也在晃动,姜曳跟着晃动。
世界在晃动,视线不断扭曲,可她一直挂在那,因为不断的晃动像是要掉下来的葫芦一样。
不,不要,不.......
姜曳喉咙肿痛,想呼喊出声,可却先听到了如泣如诉隐隐的哭声,还有隐约的声音。
救命,救...
终于,啪,她终于掉下来了。
第26章 拖行
尸体掉下来的时候, 姜曳感觉身体遭到了重击,尤其是腹部,女鬼她就趴在她身上, 两只手搂着她, 脸贴着脸, 怼得她不能呼吸,而且她的手伸了上来, 掐住了她的脖子。
闷闷的, 窒息。
嚯!她猛然睁眼苏醒,看到的不是女鬼苍白冰冷的脸, 而是......
卧槽!
惊醒后满头大汗的姜曳翻着白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金主狗男人。
噩梦?竟然是噩梦!!
难怪她觉得不能呼吸,烦躁懊恼的姜曳一把将人推到身边原来床位去, 一边在内心骂骂咧咧个狗男人,故意占我便宜是吧,吓死我了,还以为凶案开始了。
不过这狗男人好像也在做噩梦,被推回去后, 双手竟也无意识拉扯着她的手臂,满嘴喊着:“不要,不要, 阿蛮, 你别走,别不要我...”
毕竟是男人,看着再斯文清瘦, 手臂也是有力气了, 几次拉扯她, 把她拉得摇摇晃晃。
姜曳顿悟:所以她梦里以为地震导致的晃动, 其实是这狗男人拉扯她?
这梦里是叫阿蛮的心上人抛弃他,他要挽留?
好家伙,都带哭音了。
跟现实待人处事的冷漠霸道龟毛简直判若两人。
可关我啥事啊!我就是个金丝雀!
被拉摆得两眼冒金星的姜曳气呼呼的,加上周败类的大长腿也横了过来,似乎有要再次抱住她压着的趋势,姜曳急了,选择先下手为强.....她腿一蹬,直接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砰!!!
周败类被一脚踹下床,滚落在地。
空气忽然安静。
过了一会,一只苍白的手扒了上来,修长手指能弹钢琴似的,周败类坐起来了,脸颊红肿,估计是脸着地的吧,正一脸茫然,但还没作出反应,床上的金丝雀就从床上飞扑了下来,一脸着急跟心疼,“您怎么样了,天讷,疼不疼......”
周败类这次清醒了许多,盯着她木然道:“你踢我?”
姜曳一脸委屈:“您为何如此想我,难道我在您眼里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孽障?”
周败类冷笑:“我看你蛮清醒的,真看到我做噩梦要滚下来,难道还拉不住?”
姜曳:“您太强壮了,我拉不住啊,而且您也说过我这样卑贱,要有自知之明,而您金尊玉贵,一直不让我碰您的身体半分......难道我不想与您亲近么?我做梦都想抱着您白头到老啊!那要不我现在抱您上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做出如饥似渴要要扑倒他的架势。
周败类立即站起来了,嫌弃式避开她,但忽然眼睛一定,盯着姜曳。
眼神太露骨了,直把姜曳看得心里毛毛的。
这狗东西不会色心大发吧。
心上人不管了?
她下意识拉扯胸口睡衣,发现扣子的确因为几次拉扯而松开了,锁骨冰凉。
咦?
黏糊糊的。
姜曳手指一摸,指尖黏湿,外面月光透过窗户,有光线,倒也能看清是液体。
这是?
还没弄明白,啪嗒一下,有新的液体落在她脸上。
就在脸颊。
凉凉的,黏糊糊的,她脑子热了下,跟周败类对视,两秒而已,她窜起来了,火箭般跳下床。
啪!
两人开了灯,豁然看到被子上、两人的衣服上都有血红湿印,就跟鲜血滴在他们身上一样。
不过周败类显然冷静了,而姜曳人设是羸弱土气,所以她做出柔弱无力的样子扶着墙,实则跟周败类差不离都一起往上看去。
液体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难道不是噩梦,是真的有滴血女尸?
四只眼睛盯着上头,然后就瞧见...啥也没有。
没有女尸。
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看到上头又滴落了液体。
“横梁木?”
横粱木怎么会滴血啊?
“外面下雨了?这屋子是不是漏水啊,我老家破宅子也会滴水。”姜曳忽然颤颤悠悠说,周败类挑眉。
外面的确有霹雳啪嗒的雨声,屋顶其实也有,雨水拍打在屋檐瓦片上。
过了一会,衣衫不整的杨振跟管事带着十几个仆人来了。
姜曳此刻还一副虚弱的样子,实则内心已平静,冷眼看着管事跟这些仆人的反应,暗想:刚刚周败类也只说横梁木可能漏水,喊的管事,怎么来这么多人。
倒显得这杨家人都唯恐这屋子出事,而且觉得它出“大事”一般。
难道,以前这小楼就出过事?
后来两个懂建筑工事的仆人上了粱,查看完后说:“老爷,屋顶瓦片松动了,漏水,湿了粱木,不过这本来是血檀木....“
姜曳好奇问:“血檀木是不是跟汗血宝马一样,流血汗啊?”
周败类略嫌弃瞧她一眼,“非洲血檀,学名“染料紫檀”,被砍之后会流出血一样的汁液,所以俗称“血檀”,只生长在非洲大陆刚果盆地的一小块区域中。”
姜曳:“听着好名贵啊。”
一个都没怎么读过书就进了演艺圈打拼且还没打拼出什么东西来的三流女明星能有什么见识?
周败类瞟她,懒得多说的样子,倒是杨振尴尬,没有跟姜曳解释真正名贵的是紫檀,很多血檀还冒充紫檀售卖,周屿刚刚无疑在嘲讽他们杨家要么被骗了,要么就是当年底子不够,只买得起血檀木。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竟不知这房子出了这么大的毛病,让两位受累,真是对不住,已在本宅那边安排好房间,还请两位移驾。”
姜曳知道这小楼有鬼,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她巴不得跑,于是乖乖要走,忽被周败类揪住后衣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随手抓起边上沙发上的黑色睡衣外袍罩在了她身上,他的睡袍宽大,能遮住睡裙下的小腿,他自己则穿着单薄的两件套黑色睡衣身高腿长走在前面,跟杨振并行说话。
后头的姜曳在女仆的陪同下跟着,刚觉得这狗男人本质也没太垃圾,就听到周败类说:“怎能怪杨先生你,不过是我家这小女人娇气,非要住着小楼,自讨苦吃。”
姜曳:“???”
周败类在前面继续说:“不过看这屋子也有些年代了,若有不妥,平常也没人住,杨先生怎么不推平了重建?”
出了小楼,过外面的走廊,因为下着雨,园中花草被雨水拍打,如果无诡异惊吓,其实此景甚有禅意,但今夜气氛不对,谁也无心欣赏雨中夜景。
姜曳在后面观察杨振,发现这人的步伐顿了下,左侧握拳,但很快舒展开来,因为他说:“哪里不想重建啊,可那个年代看风水,请来的风水先生说它连着我们杨家的气运,这贸然动土会坏了气运,对家族对工坊都不好,所以就一直没动。”
周败类表示理解。
不一会,他们到了主屋这边,因为他们也没闹出太大动静,只喊了管事跟杨家当事人,所以并未惊动剧组其他人,直到他们住进主楼西厢房这边,因为仆人来来回回搬运行李,引起了边上几间房的动静,房门连续打开,只见张晶以及黎阳跟沈情壁都冒出来了。
张晶:“哇,周先生,你们这是怎么了?是小楼有问题?我这个房间很好,要不要我让出来?我没事的,让我住柴房都可以,您最重要。”
黎阳跟沈情壁对大金主虽比较客气,但也没那么谄媚,只是不约而同看向姜曳。
这不是他们主动的,主要是周败类这人狗脾气,到了门口跟杨振说投资的事,觉得冷,就对姜曳说:“进屋后穿外套。”
姜曳多聪明啊,一听就知道这狗东西要她脱外套还他,这才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呢,就暗示她了。
她难道很喜欢他的外套?她姜曳还缺男人外套啊。
姜曳这人脾气也娇,一听就来戏了,红了眼,还没进去就把外套直接脱了递给他,“是我的错,忘记自己身份了,我已经不冷了,先生您身体不好,赶紧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