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于老,它毕竟是一具被装在石棺里的古兽干尸,您不觉得它的出土特征很诡异吗?”胡锋问道。
于深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过将野兽视为神明加以供奉的部落和种族。就拿狼来说吧,对它的崇拜几乎为生息在北方草原上的先民所共有——契丹、突厥、匈奴,回鹘人甚至将狼视为神一样的野兽。欲放此狼生,冀天增我寿,成吉思汗在一次围猎中,就曾有过这样的感慨…至于它为什么是病毒原体…胡锋啊!你应该知道,我们人类对病毒的研究还不过百年,可是病毒呢?一般感染性疾病的病毒早在百万年以前就已经存在了,除了崇拜以外,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古兽会被尘封在一口石棺里的原因。”
胡锋想了想,问道:“于老,您的意思是说,用石棺尘封古兽实际上是为了消灭病毒?”
“这只是我的一种推论,不排除还有其他因素。”于深说,“据我所知,先人对野兽出于敬畏的崇拜更多的是以图腾的形式表现出来,没有群居一处共同生活的基础,又何来实质上的礼仪呢?基于这一点,我判断这只古兽作为病原体的携带者,很可能在历史上的某一阶段给某一个地域里的某一群人带去过深重的灾难,人们是出于双重的敬畏才选择用这样一种充满了人俗色彩的形式将它深埋地下的…”
胡锋这个时候质疑道:“可通过我们的调查得知,二战时的德国纳粹早在19世纪30年代就已经发现了携带弹状病毒的古兽原体,如果您的这一推断成立,那您又如何去解释,这两起出土特征相同的考古事件呢?难道说,于老您刚刚的推断,早在许多年以前,也在东半球的德国上演过?”
“不可能!”半天没有作声的左冲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如果是突发事件,比如说,我刚刚沏茶的时候,被中午12点的钟声吓了一跳,烫到了手,到了若干年后,在美国的某个地方,在同样的时间里,也有一个跟我同龄的女孩子重蹈了我的覆辙,这在概率上,还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是,就事件的本身而言,不可能一模一样,否则的话,岂不是集体穿越了?”
“刚才你说古兽原体早在19世纪30年代的德国出现过,你的证据又是什么?仅仅是那些后来你在黑色城堡里发现的石棺碎片?”于深正视胡锋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两起出土特征相同的考古事件,那我问你,你见过出土于几十年前的那具古兽干尸吗?你又通过什么来证明它一定出土于德国呢?”
“于老,难道白长青的自杀,还有石棺上的兽头图案以及古兽原体内的病毒,还不足以说明早在几十年前,还有另外一具携带病毒的古兽干尸出土于德国,后来被运往纳粹的生物实验室吗?”胡锋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就不禁让人想到了它所携带的病毒。当时一定是有人身染了这种病毒,才让德国纳粹对它产生了兴趣,而最有可能身染病毒的,一定是那些当时负责研究它的专家学者们。刚开始我也一直想不通,他们又是如何发现这种病毒的?直到获悉白长青自杀的消息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案子调查到现在,追寻古兽的来历已经无足轻重。6号在这个时候请出于深,为的只是以后在记录这桩案子时,能够让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逻辑紧密,细节完整地出现在卷宗里,这也是E组的一贯作风。
发生在许多年以前的事情没人能够严丝合缝地将其还原,能够运用已知线索推演出事件已实属不易。胡锋的判断,让那天下午关于古兽来历的讨论,在得到了于深和左冲的一致认同之后宣告结束。
至于为什么在两个不同的地域、时间里,先后出土两口一模一样的石棺,石棺里又尘封着两具一模一样的古兽,就只有天知道了。时间不允许胡锋在这个疑点上纠结下去,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里,是否真有禁术的存在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而从于深准备的材料上看,这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否则,以6号的履历,未必能请得动这位早已退隐江湖的元老。
关于禁术,于深提到了一起陈年旧案,一个名曰兽脸杀人狂的美籍华人曾在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轰动一时。驯兽师陆续惨死于兽口,这一重磅新闻让浪人马戏团,也就是闻名全球的太阳马戏团的前身,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当地警方经过调查,很快就给出一个难以服众的结论,大意是说雄狮处于发情期,驯兽师缺乏经验,在调教的过程中操作不当,激发了雄狮的兽性…”于深说,“此结论一出,民众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质疑警方的工作能力。浪人马戏团当时在美国的洛杉矶已经小有名气,他们怎么会录用毫无经验的驯兽师呢?该马戏团的负责人更是明确表示,死者都是业内的佼佼者,是他花重金从别的马戏团挖来的,压根就不存在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能。他怀疑这是谋杀,因为在案发后,浪人马戏团的一个华裔驯兽师突然神秘失踪了!”于深接着说,“后来警方通过这条线索很快得知,此人名叫张明祖,是浪人马戏团里最出色的驯兽师,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遭到了其他几位同行的排挤。于是,警方将这条线索视为杀人动机,找到了张明祖,而张明祖却矢口否认杀死了同僚,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明祖就是杀人凶手的情况下,警方只好乖乖放人,接着又进行了长达一年的补充侦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在警方想要放弃的时候,索尔?马琳探长突然收到一盘神秘的光盘,光盘详细地还原了死者的死亡过程,就这样,这位在镜头前最后一闪而过的男子成为这桩悬案的唯一线索,他戴着一张兽脸面具,至于他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直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张明祖?”胡锋惊声问道,“是几年前被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全球通缉的张明祖吗?”
“正是此人!”于深说道,“遗憾的是,不久前,我从6号那里得知了他的死讯,张明祖一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查明‘兽脸杀人狂’的真相啦!”
“于老前辈,莫非您在怀疑这个所谓的兽脸杀人狂实际上就是张明祖?”
“不是我在怀疑,而是当时负责这桩案子的所有人都在怀疑,为此,索尔?马琳探长还专门请来了动物学家,而在动物学家眼里,一个出色的驯兽师是完全有能力支配动物实施伤人行为的。可这些理论上的东西,还不足以成为给张明祖定罪的证据。最终,还是让张明祖逃过了一劫!”于深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又接着说,“从那以后,张明祖金盆洗手,干起了废品收购,后来还注册了一家保洁公司,小到油烟机的清洗,大到清理废墟,就这样,随着张明祖社会角色的变化,曾轰动一时的兽脸杀人狂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换成是我,我会一直追查下去!”胡锋说,“都说没有无线索的案子,如此看来,美国人的办案效率也很一般嘛!”
“回国后,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放在了这桩案子上,几乎走遍了国内所有的大型图书馆,搜寻驭兽的相关资料。遗憾的是,除了动物学的各种分支学术研究,并没有找到我所需要的相关记载。可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张子善给我提供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
“张子善?是研究中国野史的那个张子善吗?”胡锋问道。
“正是!”于深喝了口茶,又接着说,“张子善的这条线索跟一个十分神秘的部落有关,他发现这个部落的时候,正处乱世,为了逃避日本人的滥杀,他的母亲领着他走进了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后来被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异人所救,就这样,刚刚15岁的张子善因此和那个神秘的部落结下了不解之缘,直到现在,张子善都没有忘记这段经历,还经常去西双版纳住上一段时间,试图找到那些人的蛛丝马迹…”
“外公,咱还是说说,这个部落究竟怎么个神奇吧!”早已等不及了的左冲模仿着胡锋的口气催促道。
“你这丫头!急什么?”于深说,“之所以说它神奇,是因为这个部落里的人拥有一种十分特殊的能力,他们不仅能跟野兽和平相处,还能驾驭它们。比如,他们可以利用狼来捕猎,利用山猫去河边捕鱼。当然,也并不是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具备这种能力。在张子善的记忆里,只有几个主事的头领具备,他们各自能够驾驭的野兽也不尽不同,唯有一个名叫黑风的大头领,能够做到驾驭各种野兽。”
“真有这么厉害?”左冲惊叹道。
“当然,也不排除张子善的说辞有夸张之嫌,但是,以我对张子善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辈,他几乎耗尽了毕生精力去找寻证据从而证明自己少年时的一段经历,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去了哪里!”
“之前听牛冈村的老贺说,他的祖上贺天牛就有驭百兽而退敌兵的本领,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今天听您这么一说,莫非在中国五千多年的文明史里,还真有这么一门奇门秘术?”胡锋沉吟片刻道,“问题是,这门秘术又是怎么来的呢?它的缔造者又是如何做到号令百兽的呢?”
“这恐怕也是张子善孜孜以求试图破解的谜题吧!”于深说道:“无奈的是,前人的许多智慧成果都没有被我们后人传承下去,很多都被历史埋没了,再加上我们后人对中国野史的轻视和怀疑,就更使得我们在面对老祖宗的智慧成果时感到力不从心,甚至将其划为糟粕而弃之…不可否认,那个神秘的部落改变了张子善的人生观,这也是他后来放弃正史而研究野史的真正原因吧!”
说到这里,于深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问胡锋:“刚才你说牛冈村一个姓贺的祖上也有这种能力?”
“或许吧!反正老贺是这么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我还不敢肯定。说他所言是真吧,毕竟我们没亲眼目睹过,说他所言是假吧,伟业古董回收公司确实是花高价从他手里买走那本古书的。后来我又从关家大院的孙三口中得知,他家老爷关真当年也深谙此术,还和一个姓贺的有过一次被孙三堪称为经典的对决。如果这个‘姓贺的’就是牛冈村老贺先人的话,那么,站在禁术这一角度推测,关氏和贺氏两家,又有哪些渊源呢?莫非,这一奇门秘术的缔造者,将这门秘术分别传给了两个不同姓氏的人?于老,您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于深对胡锋的分析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趣,埋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老,您在听吗?”
于深嗯了一声,说道:“如果按照你这个逻辑推测,除了关氏和贺氏外,很有可能还有一氏,那就是张氏。别忘了,兽脸杀人狂的最大嫌疑人张明祖也深谙此术。另外,我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有个地方好像不对劲…我该怎么跟你说呢?我还是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不觉得‘黑风’这个名字有些古怪吗?”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的名字,反而像一个人的外号。”胡锋说,“再说了,这百家姓里,好像还没有姓黑的吧?”
“也有,不过很少有人使用这个姓,因为单从字眼上说,黑字往往给人不祥的预感,所以,落到纸上时,通常读做贺,这也是我刚刚为什么精神溜号的原因。我在想,这个‘黑风’大头领,或者说是‘贺风’大头领,会不会就是牛冈村老贺的祖上呢?”
胡锋暗暗地反复思考了一下‘黑风’和‘贺风’这两个名字,发现二者的发音确实极其相近。
“如今关伟业在逃,张明祖已死,根本就无法找到强有力的线索来证明我们的判断,可我又不相信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于老,我现在的心情,想必您一定是感同深受吧?!”
“我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岁数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于深说,“得知张明祖的死讯后,我就一直在想,这家伙到底窃取了什么绝密资料,竟然会惊动了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呢?另外,美国的五角大楼又岂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张明祖又是通过什么手段窃取到的呢?他不好好当他的大老板,为什么要从事这种勾当?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胡锋说:“张明祖的案子我只是听6号说起过,介于美国联邦调查局一直在调查,我们也不便插手。怎么,您发现了什么吗?”
“说来也巧,目前正在调查张明祖这件案子的美国探员里,有一位是我的昔日同窗。不久前,我曾跟他有过一次秘密接触。据他透露,‘9?11’事件之后,张明祖通过竞标拿到了五角大楼的废墟清理权。也正是通过清理废墟,张明祖意外地得到了那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视为绝密的资料。作为一个商人,如果这份资料不能够让他从中获取到更大利益的话,他又怎么会放弃公司铤而走险呢?可令人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潜逃中国?他的死仅仅是一次意外事件,还是他泄露了那份资料惹来的杀身之祸?”
“于老,您的这位昔日同窗难道就没有跟您透露一下关于那份绝密资料的内幕吗?”
于深看了看左冲,然后叫她再泡壶茶来,很明显,这是有意在支开她。左冲嘴上是一百个不乐意,可还是乖乖地端着茶壶走进了厨房。
于深这才低声说道:“这条消息可是我用张大千的字画换来的,除了你跟6号之外,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胡锋心里一惊,张大千的字画如今拍卖价少说也得百万以上,到底是什么消息啊,竟然值这么多钱?
于深将说话声降到最低,就算左冲现在站在两米开外,也未必能听到。
于深说:“那份绝密资料涉及到古生物的DNA样本及重组计划,五角大楼试图利用羊体代孕,将某种古生物复活!所以我怀疑,张明祖会不会想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考虑到这件事情目前已经跟你正在调查的这桩案子扯上了关系,我才不得不将这里面的内幕告诉你。”
胡锋刚要说点什么,就被于深打断了。
“你先不要急着表态,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获悉这条线索纯属意外,谁能想到我的那位同窗对中国文化已经迷恋到不惜违背职业操守的程度呢?”于深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着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虽然我对案情不甚了解,但我对你胡锋却有了起码的认识,总之一句话,黎子健没有看错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黎子健?”从厨房走出来的左冲将刚沏好的茶蓄满于深的茶杯说道:“原来6号叫黎子健啊!我还以为他没名字呢。”
于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而不答。
6
从左冲家出来后,胡锋接到了高文的电话。高文在电话里说有急事找他,要他马上过去一趟,还没等胡锋问到底什么事,高文已经挂断了电话。
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胡锋赶到了高文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高文外,其他几个专案组的同事也在场,气氛有些沉闷。
“这么急着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呀?”
“关伟业死了!”高文垂头丧气地说,“死在了牛冈村南面的一个山坡上。”
“什么?”胡锋心里一惊,“牛冈村不是一直有我们的同志驻扎吗?”
“更诡异的是,总投资十几个亿的养殖基地项目又恰恰计划在那个山坡上兴建,昨天上午,市里的主要领导陪同这一项目的投资人孙奎一先生到那里考察,结果,发现了关伟业的尸体…”
胡锋分析道:“很显然,凶手在这个时候杀死关伟业,其目的一定是想破坏牛冈村的这个投资项目,可是,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关伟业作为行凶目标呢?”
夏可可说道:“另外,我们之前下达的通缉令中,所用的照片是出入境管理局向我们提供的,可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关伟业明显是另外一副嘴脸,后来经过鉴定,关伟业曾在不久前整过容,时间应该是我们对他通缉之后。常理推断,关伟业整容之后应该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隐匿下来才对,可他为什么要混进戒备森严的牛冈村呢?孙奎一先生是前天晚上到达牛冈村的,而发现关伟业尸体的时间是昨天早上,也就是说,关伟业跟孙奎一先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牛冈村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说关伟业是尾随孙奎一先生至此的吗?”
“不可能!”又有人说道,“那天晚上,除了一辆孙奎一先生乘坐的奔驰,还有一辆他的随从乘坐的路虎外,我们并没有发现有可疑车辆进驻过牛冈村,况且我们按照林局和高队的指示早已在牛冈村的各条路口设了暗卡,24小时轮值。除了本村人,但凡有生面孔进入我们都会上前盘问,他关伟业又是怎么逃过我们的眼睛混进来的呢?”
“关伟业是怎么死的?”胡锋问。
夏可可说:“是被利器割破喉管而死的,一刀毙命,手法十分专业。”
“专业?”胡锋问,“此话怎讲?”
“从刀口上分析,凶手并不是在背后下的手,如果是背后下手的话,凶手定然要先用一只手扼住被害人的脑袋,然后再用另外一只手完成杀人动作,这就会让被害人产生一种本能的反抗,而这种反抗又会在无形中加大刀锋划过时的力度,从而在被害人的致命部位留下很深的刀口。”夏可可说,“可关伟业喉部的刀口不仅浅,还很细腻,很显然凶手在行凶前是面对着被害人的,而且还保持着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被害人毫无防备之下突然完成杀人行为的,而要在这一瞬间准确地让刀锋划破喉管,常人是很难办到的,所以我说,凶手可能经历过十分专业的特殊训练,今天在场的各位除了高队和胡锋外,恐怕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高文说:“就算关伟业整了容,以他目前的处境,他也断然不会孤身一人硬闯牛冈村的,因为他冒不起这个险,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他原本就是那天随同孙奎一先生一起来的随从里的一员呢?这样一来,岂不是天衣无缝地就能躲过你们的盘查吗?问题是,关伟业通过此举顺利地进入牛冈村后,谁最有可能接近他并且杀了他呢?牛冈村的村民基本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养殖户,基本可以排除嫌疑,刚刚你们又说在案发前并没有发现生人进过牛冈村,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杀死关伟业的凶手,一定是孙奎一身边的人,而且跟关伟业一样,都是跟随孙奎一一起进入牛冈村的。这就不禁让我们联想到,那天跟孙奎一一起来的定然是孙氏集团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么,关伟业在这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孙奎一身边的人入手,先弄清这个关伟业到底是不是孙氏集团的人。如果是,立即将那天随同孙奎一先生一起来的随从带回队里一一审问。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我的判断失误了!”
布置完任务后,在场的其他人都忙各自的去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高文和胡锋两个人。
“之前我们一致认为,在关伟业的身后,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如今,关伟业一死,再想找到这个人,可就难上加难啦!”高文感叹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深思熟虑之后,胡锋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表面上看,伴随着关伟业的死,我们的调查工作似乎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可是如果你把关伟业的死与我们正在调查的这桩案子联系起来,你就会发现,隐藏在幕后的那双手似乎正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以至于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杀死了关伟业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关伟业的死,才使得我们将那双神秘的黑手锁定在一个很小的社会范围…你之前的判断我十分赞同,先弄清关伟业在孙氏集团究竟扮演什么角色也许正是我们破案的切入点!”
“这么说,你所谓的‘一个很小的社会范围’指的就是孙氏集团?”高文问道,“而那双神秘的黑手就隐藏在孙氏集团里?”
“正是!”胡锋说:“除非我们设立在牛冈村的暗卡没有发生作用,让关伟业浑水摸鱼溜进了牛冈村,而不是跟孙奎一一同前往的,只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才能推翻你之前的判断,和我刚才的分析!如此一来,这桩案子会在关伟业这里打上一个死结,再次成为一桩悬案,恐怕再也没有侦破的可能了!”
高文说道:“我安插在牛冈村的人都是与我共事多年的老铁,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不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
“关伟业的死亡时间是深夜,那么晚了,他去牛冈村的南山坡做什么?凶手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跟他一起去的还是牛冈村的南山坡是他跟凶手的见面地点?我认为前一种可能性很大,凶手一定跟关伟业很熟,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孙氏集团的人!所以我建议,是不是也暗中调查一下孙氏集团的公司背景?”胡锋说道。
高文有些犯难,托着腮帮犹疑了一下说道:“孙氏集团可是一家跨国企业,要想查他们,没有省里的老爷们点头同意肯定不行!”
“为了不节外生枝,这件事情还是等你们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如果关伟业真是孙氏集团的人,再对这家公司展开调查也不迟!”胡锋说。
“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去孙氏集团了解一下情况。”高文说着掏出车钥匙交给胡锋,看了下时间说道,“待会儿你开我车去一趟机场,宋一梦是四点半的飞机,你去接一下!”
“安德鲁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那她还回来干什么?况且案子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她又何苦这么折腾呢?莫非,她那边有情况?”胡锋问道。
高文说胡锋这是过河拆桥,如果这话让宋一梦听见,那得多伤人家的心啊!
“电话是昨天晚上打给我的,听口气,好像真有事情要跟你说,我原本是想打听一下的,可人家点名要找的人是你,我就没好意思问!”
第八章 阴体逃脱
1
下午4点50,机场。
在接机口寒暄了片刻后,宋一梦上了胡锋的车。与之前相比,宋一梦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着装也很时尚,给人一种很有派头的感觉。
“我这次回来,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呀?”
在公安局下属的招待所餐厅里,宋一梦和胡锋迎面而坐,这个时间,很少有人来这里吃饭,整个餐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餐桌上放着四菜一汤。
“宋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就好像我胡锋很不欢迎您回来似的。”
“上次分别后,我原以为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相遇了,没想到事情有了变故,这才几天啊,我们就又见面了!”宋一梦边吃边说。她好像很饿的样子,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然后冲胡锋微微一笑,又让服务员盛了一碗。
“参加完舒马老先生的追悼会后,我就直奔飞机场,掐指一算,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宋一梦又喝了一口汤,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
“一点都不,反倒觉得很亲切,就像邻家大姐一样。”胡锋想了一下,接着问道:“对了宋姐,您刚才所说的变故,指的又是什么呀?”
“真相!关于安德鲁苦苦寻找齿痕的真相!”宋一梦吃完最后一口饭,说道,“我见到舒马老先生的第二天,他就撒手人寰了!临死之前,他给了我一封信,是安德鲁在来华之前写给我的,他在信里边不但道出了他寻找齿痕的原因,还公布了一段家史…”说到这里,宋一梦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胡锋,“这封信的原稿和译稿都在里面,希望它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