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功了!”
安德莉亚抬眼看着轮船。现在船离他们很远,她只能看到船的一侧,上面有一些亮起的探照灯,正在海面扫着,船上的人已经在找他们了。
“见鬼!”安德莉亚说着,努力保持自己浮在水面上。她马上就要沉下去了,神父一把抓住她。
“放松,让我托着你,像从前一样。”
“见鬼!”安德莉亚又说了一句。吐出灌进嘴里的咸咸的海水。神父在她背后托着她,很标准的救援姿势。
探照灯的亮光直射过来,晃得安德莉亚几乎瞎了。
“比蒙号”上的威力探照灯终于找到了他们。护卫舰朝他们开过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下,船上的船员对他们吆喝着,指示他们该怎么做。有两个人扔过两个救生圈,安德莉亚已经精疲力竭,寒冷刺进了她的骨头,她的激动和恐惧此时都已减弱,船员又扔过来一条绳子,安东尼把绳子捆在安德莉亚胳膊下面,系了个结。
“到底哪根神经错乱了让你跳下去?”安东尼问,此时两个人都被拉起来。
“我没跳,神父,是被人推下去的!”
篮子把两人吊回到船甲板上,安德莉亚还在颤抖。安东尼坐在她身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船员们离开他们,很注意不与探险队发生关于禁令的冲突。
“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幸运!那个涡轮机在放慢速度,如果我没错的话,一定是‘安徒生转’。”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从我的船舱中出来想透透气,就听到你落水。所以我就抓起旁边的电话喊‘有人落水!左舷!’然后就跟你跳下去。船一定是转了一个圈,这就叫‘安徒生转’[1],但应该是左舷啊,不是右舷……”
“你怎么知道?”
“因为如果船是朝落水者反方向转动的话,落水人就会被涡轮切成肉酱!我们差点就是这样。”
“变成鱼饵可不是我的计划。”
“你先前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当然啦,就跟我知道我妈的名字一样真实。”
“你看见是谁推你的吗?”
“我只看到一个黑影。”
“如果你说得对的话,船向右舷转而不是左舷就不是一次简单的事故,也不是……”
“他们一定被你搞晕了,神父。”
安东尼停了一分钟才又开始说话。
“奥蒂罗小姐,请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怀疑。有人问你的话,就说你失足落水。如果真是船上有人想害你,现在说出去就会……”
“就会警告了那个混蛋!”
“没错!”安东尼说。
“放心神父。那双阿玛尼时装鞋花了我二百欧元。”安德莉亚说,她的嘴唇还在轻轻哆嗦着,“我一定要抓住这个黑了心的坏蛋把他扔进红海里去!”
[1]安徒生转:航海技术之一。常常在有人落海后立刻采取此法。设法让一只小船或小艇接近落水人的位置实行搭救。
第九章你犯罪了
塔尔·一本·法瑞斯的家,约旦,阿曼
2006年7月12日,星期三,下午1:32
塔尔在黑暗中回到家里,他因为害怕全身发抖。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过来,塔尔。”
腐败的小官塔尔鼓足勇气,穿过走廊来到小客厅。他想找到电灯开关可是白费力气。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扭过去,迫使他跪下来。声音是从他眼前一个影子发出来的。
“你犯罪了,塔尔。”
“不,请不要这样,先生!我一直都是诚实地、谨小慎微地生活,那些西方人诱惑过我很多次,我从来没有驯服。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先生!”
“那么你说你很诚实?”
“是,是的。”
“但你仍允许阿卡发,那个异教徒,拥有了一块我们的土地。”
那人使劲扭着塔尔的手臂,塔尔疼得尖叫起来。
“别叫。你要是爱你的家人就别叫,塔尔!”
塔尔把另外一只能动的手放进嘴里使劲咬着,一直咬进袖子里。那人还在用力拧他。
突然发出一声可怕的嘎巴声。
塔尔跌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他的右手在身上吊着,像一只塞满东西的袜子。
“不错,塔尔,恭喜啊!”
“求求你,先生。我是按你的指示去做的啊。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没有人会走进那块发掘区。”
“你确定吗?”
“是的先生,再说从来没人去那里。”
“那些沙漠警察呢?”
“最近的路也是在四英里以外,是条土路。警察一年只去那里一两次。只要那些美国人搭好营地,他们就是你的了,我发誓。”
“好极了,塔尔,你干得不错。”
这时有人打开了灯。客厅亮了起来。塔尔在地上看到的,让他的血液都变冷。
他的女儿米沙,还有他的妻子扎娜,被捆在沙发上,嘴也被堵起来。但这并不是让他最震惊的。五个小时前他离开家,去执行这个戴着头巾的家伙的指令时,他家里就是这个样子了。
让他恐惧的是那个人现在不再戴着他的头巾了。
“饶了我们,先生!”塔尔祈求。
可怜的贪官本来带着希望,希望自己回来时一切都恢复原样:从美国人那里得到的贿赂可以不被人知道,戴头巾的男人会离开他和他的一家。这个希望现在完全破灭了,就像一滴水落在烧红的煎锅上。
塔尔想避开那人的目光,他正坐在他女儿和妻子的中间。女儿和妻子的眼睛都哭红了。
“饶了我们,先生!”塔尔重复着。
那人手里有个东西,是把枪。枪的末端绑着一个空的可乐瓶。塔尔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消音器。
塔尔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没什么好害怕的,塔尔。”那人说,向前靠在塔尔的耳边低语:“很快的,你就没有任何烦恼了。”
轻轻一响,好像鞭子一挥。几分钟后又有一声响,间隔几分钟后是第三声。有间隔是因为要用胶布固定那个可乐瓶,这需要花点时间。
第十章偷文件
“比蒙号”上,红海亚喀巴海湾
2006年7月12日,星期三,上午9:47
安德莉亚醒了,她在船上的医务室里。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两张床,一些玻璃柜子,还有一张桌子。海瑞尔医生满脸焦虑,陪了安德莉亚一个晚上。她一定没怎么睡,因为安德莉亚张开眼时,海瑞尔已经坐在桌子旁边了,她正一边看书一边喝着咖啡。安德莉亚使劲打了个呵欠。
“早上好,安德莉亚。你错过看到我美丽的国家。”
安德莉亚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唯一一个她可以看清楚的东西就是桌子上那个咖啡壶。医生看着她,知道咖啡因已经在安德莉亚身上开始产生奇妙的效果。
“你美丽的国家?”安德莉亚定了定神说,“我们到了以色列?”
“更确切地说是在约旦海域。让我们到甲板上去,我指给你看。”
他们走出医务室,安德莉亚抬起头让脸对着早晨的太阳。今天会很热。她深深吸了口气,在睡衣里伸展着四肢。医生靠在栏杆上。
“你小心别再掉下去!”医生打趣地说。
安德莉亚哆嗦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实在是幸运。昨晚紧张的搭救过程,还有她不得不撒谎说是自己不慎落水的事,让她感到耻辱,那时她还顾不上害怕。但是现在,在日光下,涡轮机的发动声,还有对那寒冷海水的记忆一股脑涌回她的脑海,简直是一个噩梦。她想摆脱这个噩梦,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些美景上。
“比蒙号”正缓缓驶向一个水上平台。一只拖船正把它向右拖向亚喀巴港。海瑞尔向船头指着。
“那就是约旦的亚喀巴。那边是以色列的埃拉特。看看这两座城市面对面,就像在互相照镜子。”
“很美吧?但这还不是主要的……”海瑞尔脸红扑扑的,她把脸侧向一边。
“在海上你没办法真正欣赏。”她继续说,“但如果你坐飞机来的话,就可以看见海岸线上一块正方形的海湾。亚喀巴在东边,埃拉特在西边。”
“说得也是啊,为什么我们不坐飞机来呢?”
“因为我们的官方借口不是为了考古来的。凯因先生想找到约柜,把它带回美国去。约旦当然不会同意,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不可能。我们的掩护是来寻找磷酸盐,所以我们得像其他公司一样坐船来。每天都有上百吨的磷酸盐从亚喀巴运出去,运往世界各地。我们是一个低调的探矿队,我们在船上带着自己的运输工具。”
安德莉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喜欢岸边这种和平的景象。她朝埃拉特方向看去。很多快乐的小船在靠近城市附近游荡,就像一群白鸽子在绿草里玩耍。
“我从来没到过以色列。”
“那你应该去看看。”海瑞尔说,笑得有些悲哀。“那是一片美丽的土地。就像一个栽满果树和鲜花的园子,现在被鲜血和沙漠的沙尘弄得衣衫褴褛。”
安德莉亚仔细看着医生。因为对家乡的感慨,让她脸上泛起淡淡的忧伤,这有些令人不安,但她卷曲的头发和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此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医生。”
安德莉亚又从睡衣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子,她掏出一支骆驼香烟,点着它。
“睡着的时候把这个放在你的睡衣里可不妥。”
“抽烟也不妥,还有喝酒。或者是在这次有恐怖主义者威胁的探险合同上签字都不妥。”
“看来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
安德莉亚看着海瑞尔,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医生伸出手从安德莉亚手里拿过香烟盒子。
“哇,医生,你不知道你让我多高兴。”
“为什么?”
“我喜欢医生抽烟。就像一个自以为很牢固的盔甲上有一道裂缝。”
海瑞尔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看到你现在的处境这么惨,着实让我困扰。”
“什么处境?”安德莉亚扬起眉毛。
“我是说你昨晚的事。”
安德莉亚的香烟停在半空。
“谁告诉你的?”
“福勒神父。”
“其他人知道吗?”
“不,但是我很高兴他告诉了我。”
“我要杀了他。”安德莉亚说着,把香烟掐灭在栏杆上,“你不知道昨晚当每个人看着我时我有多尴尬……”
“我知道他告诉你说不要告诉任何人。但是相信我,我和别人不同。”
“‘看那个傻瓜,她都站不稳!’他们一定这么看我。”
“可是,呃,这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是不是?”
安德莉亚想起头一天飞机BA609抵达时,她为了看飞机差点摔倒,多亏海瑞尔拽了她衣服一把,想到这,安德莉亚有些局促。
“不用担心,”海瑞尔继续说,“福勒神父告诉我是有理由的。”
“就他明白!医生,我不相信他,我们俩以前曾经碰到过……”
“那次他也救了你的命。”
“好了,那次的事他也告诉你了。你知道我们在水里时,他是怎么使劲让我浮出水面吗?”
“福勒神父曾是美国空军一名军官。伞降援救特种部队精英。”
“我听说过,他们专门找那些被击落的飞行员,是吧?”
海瑞尔点点头。
“我想他喜欢你,安德莉亚,也许你让他想起什么人。”
安德莉亚看着海瑞尔,陷入沉思。她说得不错,一定有些什么联系,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这次她的机会,包括对失落古物的报道,采访那个最古怪的难以接近的亿万富翁,还有现在自己的事情,将会是她一次事业的巅峰。而除了这些以外,她还被从一艘行驶中的船扔进了海里。
要是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该多好!安德莉亚想,可是现在我一点线索也没有,但福勒神父一定是解开这些秘密的一把钥匙,还有海瑞尔……还有他们究竟想告诉我多少……
“你好像知道他好些事情。”
“是啊,福勒神父喜欢旅行。”
“让我们说得更直截了当些,医生。这个世界可是大得很。”
“在他的世界里也不很大,你没看出他认识我的父亲吗?”
“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安东尼的声音。
两个女人转过身来,看到安东尼离他们就几步远。
“你在这里很久了?”安德莉亚问,有些愚蠢的问题越在你不想问的人面前越是冒出来。安德莉亚可不想让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安东尼听见。安东尼没理会安德莉亚的发问,他脸上的表情很忧郁。
“我们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做。”他说。
“网捕”公司办公室,日落街二百二十五号,华盛顿特区
2006年7月12日,星期三,凌晨1:59
CIA人员带着奥威尔·华生穿过公司前台。看到公司此时的景象,奥威尔完全目瞪口呆:大火已经扑灭,但黑烟仍包围着一切,坍塌的办公室和熏黑的墙壁惨不忍睹。黑烟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焦味,到处是尘土,还有烧焦的尸体。地毯上到处都是水,和着泥土。
“小心点,华生先生,我们切断了电源防止短路,所以我们得用手电照路。”
CIA的手电筒放出强亮度的光束,奥威尔和他们穿过几排桌椅。年轻的奥威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每次手电筒的光照在一张翻倒的桌子上,或者一张冒烟的脸上,或者一个熏黑的废纸篓上,他就觉得自己要哭。这些刚刚死去的人是他的雇员,这里是他的生活。他旁边的CIA正给他解释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细节,刚才可能就是他给奥威尔的手机打了电话(奥威尔不是很确定)。此时他一边听,一边紧紧咬住牙。
“枪手从正门进来,枪击了前台接待员,扯断了电话线,然后向其他人开火。很遗憾,你的雇员当时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共十七个人,对不对?”
奥威尔点点头。他惊恐的眼睛落在奥噶尔脖子上的琥珀项链上。奥噶尔是他的会计。奥威尔两个星期前把这个项链作为她的生日礼物送给她的。此时项链在手电光照下,放出一种诡秘瘆人的光。黑暗中,奥威尔几乎认不出奥噶尔的手,那手已经烧焦,像鸡爪子一样弯曲着。
“枪手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死,非常冷血。你的人没有办法逃走。唯一的出口就是穿过前面的门,可是办公室已经……什么?你的公司一共一百五十平方米?没有地方藏身。”
是的,奥威尔喜欢开放型办公环境。整个公司是用玻璃、钢筋和黑斑木(就是非洲黑木)建成的半透明式结构,没有门,没有格子间,光线可以照到各个角落。
“枪手杀完所有的人后,他们在门口和最里面的壁橱扔了两枚炸弹,自制武器,不是很强大的那种,但是足以让你的公司处处起火。”
电脑终端价值百万的硬件和价值几百万尤其珍贵的资料,都是奥威尔的员工们这些年搜集整理的信息,全部丢失了。上个月,奥威尔整理了他的数据储存并备份到“蓝线”磁盘中。这个工作几乎用了近两百张磁盘,占用了近十个TG硬盘空间,之后放在防火壁柜内……现在这个柜子开着,里空空如也。该死,这些人怎么知道的?
“他们用手机控制炸弹,我们猜想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最多四分钟而已。当有人给警察打电话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
网捕是个小公司,办公楼只有一层,远离市中心,周围都是一些小商业公司,还有一个星巴克咖啡店。在这里作案非常完美:不用着急,也没人怀疑,更没有证人。
“第一批赶到的警察封锁了这里并呼叫消防员。他们把好奇围观的人隔离,一直等到我们调查组赶到。我们告诉群众这里发生了瓦斯爆炸,一人死亡。我们不想让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的凶手可能是和上千个集团有关,比如阿尔盖达组织,极端主义突击队……任何人,如果他们觉得网捕的真正目的对他们有威胁的话,都会使用这种极端手段破坏公司。网捕这几年的确发现了这些恐怖组织的一些弱点:比如他们联络的手段。但是奥威尔怀疑这次的袭击可能出于更深更隐秘的原因:他最近一次的项目,就是凯因集团的项目,可能就是这次悲剧的起因。因为这里有一个名字,一个非常危险的名字:胡全。
“你当时不在真是幸运,华生先生。现在你不必担心,你在CIA完全的保护之下。”迈出门槛时,听到CIA如此说,奥威尔才第一次打破了沉默。
“你们的超烂保护管屁用!简直就是一张停尸房的头等票。别想跟着我!我要消失几个月。”
“这可不行,先生。”工作人员说,他往回退了几步,把手放在腰间枪套上,另一只手用手电照着奥威尔的胸膛。奥威尔穿的花衬衣此时在整个烧塌的办公室里,就好像一个参加海盗葬礼的小丑。
“你什么意思?”
“先生,那些在兰利的人要和你谈谈。”
“我早该知道。他们想付给我很多钱,企图侮辱掩盖这里死去的人的记忆。把这场谋杀——来自我们国家敌人的谋杀——装扮成一场事故。他们不愿做的事就是关闭信息管道,对不对,特工?”奥威尔坚持说道,“即使对平民有生命危险他们也不会关闭这些信息来源。”
“你说的我都不知道,先生。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地带到兰利。请配合我的工作。”
奥威尔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
“好吧,我和你走。我还能做什么?”
特工笑了笑,显然他很满意。把手电光从奥威尔身上移开。
“你不知道我听你这么说多高兴,先生。我可不愿意用手铐把你铐起来带走……”
话没说完,他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奥威尔用全部身体的力量压过来,这个从加州来的年轻人不像CIA特工受过任何专门徒手对打训练,他也没有三级黑带证书,或者五种徒手制服对手的办法。奥威尔知道的最野蛮的办法就是从他的游戏机上学来的。
但是别忘了奥威尔有二百四十磅,他此时非常愤怒,完全孤注一掷,对这种状态下的人即使一个特工也无能为力。特工被奥威尔压在桌子上,桌子碎成两半。特工使劲扭动身体,想够到腰间的枪,但奥威尔更快,压在特工身上,奥威尔用手电筒打他的脸,特工的胳膊折了,他不动了。
奥威尔突然感到害怕,奥威尔举起手对着他的脸。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不到两个小时前,他还坐在私人飞机里,掌控着自己的前途,而现在,他在攻击一个CIA特工,也许已经杀了这小子。
奥威尔迅速把手放在特工脖子上,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他知道特工没死。感谢上天这小小的仁慈!
好了,现在要好好想想。你得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尤其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别让他们抓住你。
奥威尔知道自己的块头大,还有一个马尾巴发型,穿着夏威夷的花衬衣,这身打扮让他跑不了太远就会被人发现。他走到窗户边上,想出一个计划。他看到几个消防人员在门口那里休息喝水,几件黄色的消防制服放在一边。这就是我要的!奥威尔镇静地走出门,来到最近的一条警戒线,这里有几件消防外套和头盔,很沉。几个消防人员正聊天,背对着衣服。奥威尔祈祷着,希望那几个人不要发现他,然后他迅速拿起一件外套和头盔,倒着往回走,他溜回办公室。
“嗨,哥们!”
奥威尔焦急地转过头。
“你在叫我?”
“当然啦!”一个消防员说,“你拿着我的衣服要去哪儿?”
回答他!编个故事!有说服力的故事。
“我们要去看看服务器,特工说我们需要特别小心。”
“你妈从没告诉过你借东西要征求人家同意吗?”
“实在对不起,请问你可以借给我吗?”
救火员笑了。
“当然了,让我看看这衣服是否合身。”他说着把衣服打开,奥威尔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救火员帮他系好扣子,给他戴上头盔。奥威尔被烟和汗水的味道熏得难受,不由得皱皱鼻子。
“正合适,对吧,各位看?”
“要是他不是穿着那双凉鞋,他就像个真正的消防员了。”另外一个消防员说,指着奥威尔的脚,他们都笑起来。
“谢谢,非常感谢!对我刚才的不礼貌表示歉意,让我招待你们一些喝的,如何?”
几个人把拇指竖起来冲奥威尔点头。奥威尔走了。在他们后面大约五百英尺外的警戒线那里,奥威尔看到十几个旁观者,还有几个电视台的摄像机,想要拍到一些现场的连续镜头。从那个距离看火灾现场,似乎只不过发生了一场瓦斯爆炸而已。奥威尔想他们不久就会离开的。他想这次事故可能在晚间新闻里会有不超过一分钟的报道,第二天的华盛顿邮报也会有不超过半个小栏目的报道。现在,他可是有一个更紧急的问题要解决,就是离开这里。
只要不再碰上另外一个特工,就没事。所以要保持微笑,微笑。
“你好啊,比尔。”奥威尔对着一个门口负责监视的警察点头,好像他早就认识似的,“我去给我的伙伴买些喝的。”
“我是麦克。”
“哦对,对不起啊,我把你和另一个人搞混了。”
“你是和五十四号在一起的,对吗?”
“不是,是和八号,我是斯图尔德。”奥威尔说着,指着身上消防制服胸口的铭牌,心里一直祷告警察不要看到他的鞋子。
“去吧,”那人说,移开“禁止穿越”的路障让奥威尔穿过去,“给我带点吃的回来,行吗,伙计?”
“没问题!”奥威尔回答。他离开了烟雾弥漫的现场,消失在人群中。
“比蒙号”舰,约旦亚喀巴湾
2006年7月12日,星期三,上午10:21
“我可不会这么干。”安德莉亚说,“你疯了吗?”
安东尼摇摇头,看着海瑞尔,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这是他第三次试图劝说安德莉亚听他的了。
“听我说,亲爱的。”海瑞尔说,蹲在安德莉亚身边,安德莉亚这时候靠着墙坐在地上,左手抱着两只腿尽量蜷起来靠着身体,右手拿着烟,紧张地抽了一口。
海瑞尔接着说:“就像福勒神父昨晚告诉你的一样,你的事故证明有人潜入这次探险。为什么有人特地绕过我去袭击你……”
“也许是故意的,但这事对我很重要。”安德莉亚嘟哝着。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让我们和罗素知道一样多的内幕。他不会告诉我们,那是肯定的。所以我们需要你去侦查那些资料。”
“我就干脆把他的资料偷出来好了。”
“不行,原因有二。第一,罗素和凯因睡在一个舱内,那个舱在完全监管之下。第二,即使你想办法进去了,他们的舱很大,罗素可能把文件放在很多地方,他带了很多文件来,以便继续掌控凯因集团的运作。”
“好吧,但是那个怪物……我看到他看我的样子。我可不想接近他。”
“德克先生可以熟记叔本华的著作,也许这可以让你和他有些可谈之资。”安东尼说,这可是他不常有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