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一飞深鞠一躬,转身离开了聚义厅。
赵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这些事都是他闻所未闻的,按照惯例,这些也是他不该知道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让自己在一旁听闻这滔天秘密,难道主子对自己颇为满意信任更进一步?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借助蔡一飞的伪军除掉柳中原,如今又协助主子抢得三山令,虽然没能杀死吕天松,可是也算是大功一件,想到这里,不由得将腰板挺直了许多。
“你可认识周玉平?”
“嗯?”赵伟不想黑衣人突然问起这个人,想了想道:“虽然不认识,但是听闻过此人,他是沙河首富周百万的儿子,也有传说不是周百万的亲生骨肉,因为惦记周家千金,被周百万赶出家门,后来被仇家阉了,投靠了日本人。不知主子为什么问起他?”
“据说这次鬼子兵奔袭黑龙镇,就是他告的密!”
“啊?”赵伟顿时一惊,“周玉平告密,他怎么会知道老太监在黑龙镇地牢?”
“我也是很奇怪,所以才来问你,多留意下这个人,说不定日后有用。”
“是!”
“上次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黑衣人冷冷地问道。
“这个,属下无能,还没办妥,柳中原在身边,实在碍事,他整天里就知道抗日,下面的人听信他的煽动,多半也都跃跃欲试,所以我还没有机会执行主子给我的任务!”
“总是这个理由,现在柳中原我已经替你除掉了,再给你半个月时间,三山英雄会之前,如果还不能查明金色铁血令的下落,就提头来见我吧!”
“是,主子!不过我已经有了些线索,据传说,当年黑龙山大当家的震三山和五当家的磨盘子下山打劫,围了周百万的寨子,逼他交出钱粮和女儿,虽然周家几个儿子武艺高超,枪法绝伦,但是无奈震三山带的人多,周百万奈何不得,先是妥协交出钱粮,震三山不答应,非逼着周百万交出女儿,周百万爱女心切,拿出了一枚金色铁血令才使得震三山无功而返,这件事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却没有人证实过,后来很多人都打探过此事的真假,可是却有人说真有人说假,真相不得而知。”
“这件事,我曾在磨盘子酒醉之时,亲耳听他说起,不过震三山似乎对此事忌讳颇深,从未提起,而磨盘子酒醒之后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他们为何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我也很难断定它的真假,所以才让你千方百计寻查金色铁血令的下落,你要知道,金色铁血令乃是皇家之外,据说当年光绪帝将狼皮图和金色铁血令交给了贴身侍卫,命他来到这龙脉之地寻找大清宝藏,可想而知这狼皮图和这金色铁血令将和大清宝藏有着莫大的关联,找到金色铁血令,也就等于查到狼皮图的下落!”
赵伟还是第一次得知金色铁血令和这大清宝藏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怪不得主子用尽各种手段寻找金色铁血令,他激动地说道:“后来我听闻,日本人也得知周百万手中有金色铁血令的传说,并且秘密将他的老婆抓走,后来将他的老婆送了回来,他老婆便疯了,我还得知,抓走他老婆的日本人并不是沙河宪兵队的鬼子!”
“哦?”黑衣人一愣,“那是哪里的鬼子兵?”
“龙岗山!后来,大概半年之后,龙岗山的鬼子兵又把周百万的老婆送回了沙河,只是他的老婆从那以后便疯疯癫癫,成了一个白痴!”赵伟道。
黑衣人陷入了沉思中,龙岗山的鬼子兵向来极少出动,每次出来也只是抓人,而被龙岗山的鬼子兵抓走的人,绝少有能活着回来的,何况是又亲自送回沙河县的。
“主子,依我看,鬼子兵似乎也在寻找金色铁血令和那狼皮图,既然他们都没有对周百万下手,那么是不是说明,周百万并没有金色铁血令呢?”
“不,恰恰相反!这件事绝非空穴来风,从震三山的反应上,我就明白,那枚金色铁血令一定在周百万的手上,只是听你这么一说,现在还在不在他手中,就很难说了!”
赵伟似懂非懂的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无论如何,都要撬开周百万的嘴,逼他说出真相!”
“是!”赵伟弯腰低头,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赵伟站得腿有些发麻,寂静的大厅压抑的他汗水涔涔,他鼓足勇气偷眼去看,大厅已经空无一人,黑衣人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一无所知。赵伟自忖习武一生,虽然不敢说是个绝世高手,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还是有的,可是今天却连遭败绩,就连站在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心下骇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更让赵伟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舒展筋骨坐到虎皮凳上的时候,一条黑影已然从虎皮下飘然而去,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吕翁如鬼魅般从五松山的聚义厅回到丛林中,找到吕天松等人,悄悄将吕天松拉在一旁,低声道:“你可记得在黑龙镇地牢里关押着一个人,险些被龙岗山的鬼子兵带走的那个?”
吕天松想了想,点头道:“就在我们牢房对面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我起初以为他就是一个病怏怏的老头,没想到他竟然是大清末代皇宫的太监,怪不得二鬼子拼命的也要将他留下呢!”
吕天松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地盯着吕翁。
“鬼子的骑兵正在奔袭黑龙镇,而赵伟的人突然离开,也是因为这事!”吕翁道。
“抢一个老太监?”
“你可不要小瞧这个老太监,他很可能就是磨盘子所说的小德张,他知道很多大清宝藏的秘密!”
吕天松闻听,来了精神,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吕翁思索了片刻,道:“你的伤如果没有大碍,咱们俩去一趟黑龙镇如何?”
“咱俩?”
“恩,赶在日本铁骑前找到那老太监!”
“那他们?”吕天松指了指柳中原等人。
“让他们暂时先去关家庄等着我们,如果顺利,明天天黑前,咱们就能回来!”

第六章 屠杀鬼子兵

黑龙镇位于黑龙山与龙岗山之间的山坳中,因为一条宽阔的黑龙河从镇中穿过,所以自古以来便是繁华热闹的地方。然而自从鬼子兵占据了龙岗山,不停抓人之后,黑龙镇渐渐变得人烟稀少,最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偌大的一个镇子人迹罕至,荒芜一片。从五松山下来,翻过白龙山的山脊,攀上黑龙山侧翼的一处悬崖,便可以一眼望见处于盆地之中的黑龙镇,从悬崖处下来是一处坟场,大大小小的坟堆,星罗棋布,当地人称之为乱坟岗,战争或瘟疫、天灾时期,因死亡人数过多而草草埋葬于此的人不计其数,以致后来白骨处处、杂草丛生。这本就没有路,只是为了赶路而不得不走罢了。寻常百姓就是大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敢独自到这处乱坟岗的,更何况晚上。
蔡一飞带着一百多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悬崖,一行人虽然嘴里不说什么,可都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就连蔡一飞也满肚子怨气。
“队长,前面是乱坟岗啊…”
“怎么,你董大胆也害怕啦?”
“不…不是!”董大胆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都给我听好了,咱们手里有家伙,管他妈什么鬼呀神呀的,见一个杀一个,穿过这片乱坟岗就是咱们的地盘了,谁要是熊包,谁就他妈的给我回去,别一会儿哭爹喊娘的让我崩了你们!”蔡一飞冲手下弟兄吼道。
一百多人的队伍此刻鸦雀无声,谁都清楚在这儿回去,比到鬼门关走一遭还危险,就身后这陡峭的悬崖峭壁,若不是一百多人的队伍相互帮衬着,单凭个人的力量,谁也别想上来,现在要回去,岂不是跳崖么?
“董大胆,你带十几个兄弟,到前面趟路!”
“啊?”董大胆把嘴咧的老大,脸比苦瓜都难看。
“磨蹭啥呢?快他妈的去!”蔡一飞一脚踢在董大胆的屁股上。
董大胆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身后是黑洞洞的枪口,若不向前,蔡一飞非枪毙了他不可,他只好拎着枪抓过来十几个弟兄,大家举着火把,走三步两退地往前走去。
蔡一飞带着剩下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一个个都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枪,没一个敢大声喘气的,偶尔有人踏到死人的尸体或者骷髅头上,都会尖声的惊叫起来,吓得一群人死命往回跑,蔡一飞被人群裹挟着也不得不跟着往回跑。
往前试着走了几次,都没能行,蔡一飞一狠心,当场枪毙了几个吓得瘫软在地的胆小鬼,这才将队伍拢住。
“都他妈的有啥好怕的,你们手里的家伙都是烧火棍嘛?给我往前冲,闭着眼睛冲,活人还能让死人吓死么!”
董大胆一撇嘴,心道:“真能!”
一行人强打精神还没走到乱坟岗中间,只见火光照到的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裸露着滴血的胸腔,正慢慢靠近,那尸体似乎悬浮在半空中,匀速而缓慢地向众人靠近。
董大胆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待他借着火光看清楚了,妈呀一声,连枪也丢了,没了命地往回跑,其余的人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只见前面的人如潮水般退了回来,一个个哭爹喊娘,凄惨无比。
蔡一飞暴跳如雷,冲上前去,用枪顶在董大胆的额头将他拦下,大声呵斥道:“妈了个巴子的,都他妈的窝囊废,连片坟地都不敢走么?”
“不…不是…鬼…有鬼!”
“有你妈的鬼,给我往前走,啥也不用看,就低着头走,我就在你身后,啥也不要怕!”蔡一飞说着,紧紧地攥着枪跟在了董大胆的身后,一百多号人,又重新聚拢在一起,慢慢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那具无头尸再次闪现,还传来凄惨的低呼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蔡一飞这次也看的真真切切,他伸手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无头尸体上,那尸体晃了两晃,栽倒在一旁。
蔡一飞饶是不信鬼神,这下也吓得不轻,从头到脚也已经被汗水湿透。
“啊!”
还没等蔡一飞缓过神来,队伍的后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只见队伍最后面,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已经仰面倒在地上,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鬼拍肩,鬼呀,有鬼!”
整个队伍立时哗然,有的抱头鼠窜,有的瘫软在地,更有的闭着眼睛像四下里猛烈的开枪,一百多人的队伍顿时乱成一片,就在这混乱中,有人被踩踏,有人被枪打中,有的仓皇中摔倒,四周不停的有各种尸体游荡,那毛骨悚然的叫声,让无数人心惊胆寒。
所有人都没命地跑回悬崖边,有的甚至奋不顾身的跳下了悬崖,蔡一飞也气喘吁吁地跑到悬崖边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大骂着,心里却也七上八下。
董大胆带着哭腔来到蔡一飞面前,跪在地上道:“队长,有鬼,真有鬼啊,这乱坟岗不知道有多少冤死鬼,我看咱还是等天亮找道绕过去吧!”
“放你妈的狗臭屁…哎呦!”蔡一飞话还没说完,不想被什么东西砸在怀里,摸起来看时,妈呀一声跳起三丈多高,丢下一颗满是血迹的骷髅骨。刚刚平静下来的队伍立时又是一阵骚动,不断有人落入悬崖,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甚是凄惨。
蔡一飞惊魂未定,忽然觉得左肩头搭上了一只手,刚要回头,猛然间想起鬼拍肩的事,吓得他浑身哆嗦,一动也不敢动,而他背后的鬼似乎很失望,抬手又在他肩头轻轻拍打了几下,这下蔡一飞连尿都吓出来了,心里大声地喊着:“鬼!鬼啊!”可是干张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高度惊吓之下,他身子一软,已如烂泥一般晕倒在地。
吕翁悄悄地提起蔡一飞,和吕天松两个人偷笑着离开了乱坟岗。
黑龙镇此刻一片寂静,唯有赵家大院里隐隐传来笑骂之声,留守的伪军头子张德彪正在与几个手下搂着妓女花天酒地,寻乐享受,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他悄悄靠近。
“报告队长,大队长回来了!”
“大队长?怎么这么个时候回来了,岂不是扫兴?在哪?”正搂着妓女亲热的张德彪眉头一皱。
“就在外面,是被人抬回来的,好像受了重伤!”
张德彪闻听,这才放下心来,冲着身边的女人和几个手下一摆手,妓女们知趣地穿好衣服离开,张德彪整理好衣衫来到院外。
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伪军打扮的人正抬着不省人事的蔡一飞往里走。张德彪迎了上去,显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道:“大队长怎么了,人呢,怎么就回来你们三个?”
吕翁一脸苦相,带着哭腔道:“我们回来的路上被日本人给偷袭了,所有人都死了,大队长身负重伤,现在小鬼子的人正往这儿赶呢,你们赶快抄家伙,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德彪闻听,两只牛眼瞪得溜圆,道:“妈了个巴子的,我早就说过,小鬼子靠不住,迟早要吞了咱,大队长偏偏不信,这可倒好,险些把命搭进去!小鬼子为啥翻脸不认人?咱们兄弟替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为了地牢里的一个老太监,日本鬼子想要,大队长死活不答应,于是鬼子兵在我们回来的半路偷袭了我们。大队长交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鬼子兵抢走了老太监,所以我们俩抄近路赶回来,沙河宪兵队的200多鬼子骑兵正在往这儿赶呢,估计天亮就能到,你们要做好准备!”
张德彪原本是东北军张少帅手下的一名团长,九一八爆发后,他违抗上面命令冲杀到了抗日的第一线,后来终因寡不敌众,败退到了白龙镇,两百多弟兄跟着他没吃没喝,恰好蔡一飞找到他,一番游说,他答应跟着蔡一飞干,没想到半年不到,蔡一飞竟然投靠了日本人,张德彪从此意志消沉。他本就是一个粗人,加上一向对鬼子兵不满意,此刻闻听,怒火中烧,抄起腰间的短枪,“砰砰砰”三声枪响,大吼道:“都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杀小鬼子了!”
这群伪军多半原来都是东北军的战士,被迫无奈当了伪军,虽然也没少干缺德事,但是平心而论,又有几个不痛恨鬼子兵的,他们都是自幼在东北长大,那一家没有饱受日军的蹂躏,所以听到这嗓子吼叫,真是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都给我听好了,小鬼子他奶奶的翻脸不认人,把咱们当成了驴,拉完磨又想杀了咱,谁可忍我不能忍,你们能忍嘛?”
吕天松好悬没喷出来,心道: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可是满院子的人却没有一个听不懂的,他们齐声答道:“不能忍!”
“好,我他妈的早就想收拾收拾这些小鬼子了,憋得我实在难受,今天终于有机会了,都给我听好了,一个也别放过,都给我打成筛子网,往死里打!”
“是!”一群平日里死气沉沉、蔫头耷脑的伪军,此刻却变得精神百倍,一个个器宇轩昂,军人的英姿立刻闪现。
张德彪嘴角含笑,军人出身的他跟着蔡一飞委屈就全当了伪军,他心底的那份豪情壮志始终被压抑,整日里他不是借酒消愁,便是迷恋于女人的裙摆下寻求床底之欢,若不是蒋吉辉失踪,蔡一飞急兵赶往五松山,他将永无出头之日,而心底的那份民族情结将慢慢将他压垮,酒色也将慢慢把他吞噬。然而,命运难测,机会来了,他终于可以一展拳脚,痛痛快快的杀一次了。
“弟兄们!想我张德彪跟随大帅和少帅多年,不想竟然沦落为日本鬼子的走狗,虽然没干那伤天害理、祸害百姓的不齿勾当,然而却也助纣为虐这些年,自九一八之后,咱们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小鬼子杀我同胞,奸我姐妹,却从未想过要做一个真正的军人,当一个真正的男人,你们跟随我这些年,颠沛流离,尽干些违心的事,你们看看这个偌大的黑龙镇,那么多同胞,都是我们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龙岗山,他们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国难当头,咱们却躲在这里当了缩头乌龟,咱们对得起谁?”张德彪说着说着不由得热泪盈眶。
“今天,终于看清了小鬼子的真正面目,咱们在他们眼里,都是驴,是畜生!咱们不能再这么不人不鬼地活下去了,男子汉大丈夫,铮铮铁骨,要死也要死到战场上,死到屠杀鬼子兵的战场上!”
“杀鬼子!杀鬼子!”一时间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小六子!”
“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队伍中跑了出来,一个立正后右手举在眉宇间行了个军礼,然后笔挺地站着,等待着张德彪的命令。
张德彪点点头,大声道:“带两个弟兄,立刻赶往白龙镇,去找张德虎,告诉他,他哥哥我要在这儿黑龙镇打鬼子,让他带上兄弟和家伙立刻支援,再他妈的当缩头乌龟,小心我回去一枪崩了他!”
“是!”小六子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吕天松慢慢凑到张德彪近前,道:“张队长,借一步说话可方便?”
张德彪点点头跟在吕天松身后,来到院墙边的柳树下。
“小弟佩服老哥哥的忠义之举,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要提醒哥哥的是,奔袭黑龙镇的鬼子兵可不是普通的士兵,是骑兵,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德彪大瞪着眼睛,盯着吕天松看了看,道:“小老弟有办法教我?”
“不敢当,只是有点小想法而已,依我之见,先可以假意迎上去,他们绝不会怀疑你们,让那骑兵进了黑龙镇,他们的优势就全无了,然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定有胜算!”
张德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答道:“小老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敢问兄弟姓名,怎么之前似乎从未谋面?”
吕天松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姓吕,名天松,两个月前被抓进这赵家大院地牢,路上被黑龙山大当家的震三山相救,路过乱坟岗时,巧遇蔡队长晕倒在地,这才假借蔡队长之名,前来通风报信!”
“哈哈哈哈,小老弟果然坦诚,你一进来我看着你不对,绝不是蔡队长的人,不想你便是沙河县状元楼的状元郎,久仰久仰!”说着抱拳在胸,深施了一礼。
吕天松赶忙举手相扶,笑道:“老哥哥不必如此客气,鬼子兵很快就要到了,马上准备吧,有兄弟可以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愿效犬马之劳!”
张德彪仰面大笑,道:“好兄弟,够仗义,时间紧迫,待我杀了这些小鬼子,再和兄弟一醉方休!”说完带人离开了赵家大院。
吕翁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暗自高兴,吕天松虽然看上去呆傻木讷,实际上满心的计谋,只是尚欠圆滑过于坦诚,不过现在看去,这份坦诚倒是他无人可及的长处。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地下牢房,老太监被关在最里面的隔间,火把下,一个苍老而憔悴的面孔映入眼帘。老太监小德张平躺在一张破床上,无神的眼光盯着屋顶,毫不理会走进来的一老一少两个人。
吕翁探身凑到近前,探手试了试鼻息,轻轻地拍打了两下他的脸,老太监这才转眼看了看吕翁和吕天松。
“你就是清廷末代总管大太监小德张?”吕翁问道。
小德张不言声地盯着吕翁,浑身上下除了眼珠转动之外,犹如死人般静静地躺着,目光呆滞。
“我们是来救你的!”吕天松抬高了声音道。
还别说,这句话还真起作用,小德张迅速的转动目光盯向吕天松,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将吕天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吕天松接着道:“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我定当鼎力协助!”吕天松说的坦诚,弯腰向小德张的身边坐去。
小德张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吕天松的脖颈上,死死地盯着,然后抬手指向吕天松的脖颈,嘴里轻声地叫道:“莫卧珠、莫卧珠…”那表情如同饥饿的人看到食物一般。
吕天松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掂起那颗挂在脖颈的银球。
小德张用尽力气点了点头,示意吕天松递给他。
吕天松摘下银球递到小德张的手中,小德张如同见到珍宝一般,反复把玩,仔细辨认,忽然只听啪的一声,银球裂开,一道绿光照出,小德张急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在吕天松的搀扶下强撑着爬下床,他将银球恭恭敬敬的放在床沿,然后扑通跪倒,连连叩头,最后竟情不自禁的痛哭流涕。
吕天松格外奇怪,银球自己戴了二十多年,却从未知晓,小小的银球中还另有机关,里面竟然盛放了一颗夜明珠,单从那耀眼的绿光便知,这夜明珠价值不菲。小德张竟然对这银球如此熟悉,还这般恭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德张哭罢多时,这才合拢银球!重新爬到床上,气喘吁吁的躺下,而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银球,仿佛一眼瞧不见,便要失去了一般。
“老人家,你这是…”
老太监小德张紧紧握着银球,盯着吕天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莫卧珠?”
吕天松道:“老人家,这是儿时一位救命恩人所赠,它叫莫卧珠?”
小德张点了点头,道:“你可知他的价值?”
吕天松摇了摇头。
“它乃是无价之宝,只不过这只是一半!”小德张说着重新开启银球,将里面的夜明珠取了出来,递给吕天松,吕天松接在手中,手指一抹这才知道,竟是半球状!
“老人家,这莫卧珠到底是何物?”
小德张紧闭双眼,似乎在冥想一般,好半天才又慢慢睁开眼,目光如电,似刀锋般盯向吕天松,道:“你认得寇世勋?”
吕天松不想老太监小德张竟然提起儿时的救命恩人寇世勋,只好点点头,道:“我爷爷当年是奉天的一名狱卒,在他的牢房里面曾经关押了一名寇伯伯,寇伯伯于我有救命之恩,这银球便是他送给我的!”
“天意呀,天意…!”小德张喃喃自语道。
吕天松和吕翁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小德张在说些什么。
小德张拭去眼角的泪水,依依不舍地将银球交还给吕天松,道:“小伙子,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吧,奴才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吕天松一时木然,他不曾想到,脖颈的一颗银球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老人家,这银球…”
“有朝一日,你自然知道这银珠的威力,请恕奴才不能实言相告!”
吕天松望了望吕翁,沉思了片刻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逼你,我再问你一事,你为何来到这沙河县?”
小德张眼望屋顶,叹道:“我此行奉命一来是找人,二来也是寻找大清宝藏!”
“找谁?”
“寇世勋!不想我刚踏入沙河县便遭人毒手,不但丢了金箭,还变成了一个废人!”小德张说着,唏嘘不已。
吕翁低声对吕天松道:“他的脚筋已被人挑断,武功具废!”
吕天松不由得内心一紧,下手的人可真狠。
“谁竟然下此毒手?”
“我也不知道是谁,那日我走在黑龙山下,被人劫上山去,他们严刑拷打,我什么都没说,后来他们从我鞋底将金箭抢去,一个黑衣人挑断了我的脚筋!第二天,山下来了不少土匪,一番混战,我便又被裹挟到这儿暗无天日的地牢,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我本希望可以秘密派人将我被抓的消息送出去,找人来救我,不想通风报信的人也被他们抓去。所有的希望都灭了,丢了金箭本就是死罪,我想就在这儿一死了之得了,不想你们竟然找来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金箭是何物,如此重要?还有,他们为什么都盯上了你,连日本人也派人来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