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就是小梦,那么卓震的生死,一早就掌控在杀手手中。就是我问你的那样,由于专业性的不同,他们当着我们的面杀人,我们也无从知晓。而检调机关同志问询引起卓震的情绪波动,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她可以以此为契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卓震。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还没有办法查证!”
“那没有办法,卓震本身就伤得很重,随便加大点什么药量,都可能导致他死亡,而且尸检也查不出问题,人的身体很复杂的。不过卓震连恒绿资金的去向都交代清楚了,你觉得还有杀他的必要吗?”高风不解。
“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连最后的全部资产都交代了,那么杀手灭了伍文俊一家是图什么呢?就因为所有人都会这样想,所以他们才能堂而皇之地杀掉卓震而且不会引起任何猜疑。但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连伍家十几亿资产都不贪,那他们图的东西肯定很大。”
高风还想质疑,司徒笑接着道:“而且杀死卓震很有必要,那新东的资产来源很有问题,我让茜姐帮忙查了恒绿的往来账目,以恒绿的实力,不足以再支撑起一个新东。那银行贷款,不是什么人都能贷得到的,中间涉及了很复杂的联保模式,好几个信托公司参与其中,估计反贪局那边有的查。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明明能查出结果,但最后却不愿意查出结果,或是不允许查出结果。那么整个伍家的案子,就会断在这里,被一刀斩掉!”
“你是说,上面某些人,会壁虎断尾以求自保?”
“嗯,所以反贪局那边我们也要保持密切关注,话说回来,还是那个假袁医生,如果确定她就是杀手组织安插在医院以确保卓震向警方交代足够的线索,又不会交代出牵涉过于隐秘的线索的人……”
“这个不好操作吧?”
“有什么难的,放个监听器在病房里,她是医生,如果问到涉及关键的地方,她就出现一次,说不定她戴着那个假发,就是为了掩盖监听器。好了,不要打断我的思路,如果这个假袁医生留在这里是为了卓震,那么8号晚上我们碰到的许多巧合就有了解释。为什么门禁没关,为什么电梯下行,为什么小护士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为什么停车场有车撞我,那是因为有杀手假扮医生在病房杀人!所以门禁被打开了,而小护士就算看到病房里有医生,也不会起疑心。唯一的巧合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正巧我们也赶到了医院,那个小护士从病房出来时,说不定凶手还藏在病房内!”
“呃,你等一下,这里有个地方有矛盾啊。如果是那个袁医生杀人,她随便选个时间轻轻松松就杀掉了,干吗大半夜偷偷地杀?”
“很好解释,有几种可能。首先,这个患者不是袁艺负责的,那么她接触到患者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容易惹人怀疑,还有可能因此暴露身份。那么她晚上来偷偷地杀,由于已经很熟悉作案环境,所以避开监控对她来说很容易,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同样的原因,在地下停车场,由于她比我更熟悉停车场的环境,所以可以开车撞我,然后将车开出我的视线,在另外一个停车位停下,人走楼道离开,这就造成了监控查不到,而我仿佛产生了幻觉的假象。
“第二,就是时间问题。我猜想,很可能这位梅恩书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已经转危为安,随时可能醒来,而一旦她醒来,就可能说出有人故意推自己下楼的事实。那么意外坠楼身故就变成了谋杀,警方就会介入调查,而他们不希望警方介入调查,必须尽快除掉梅恩书。没错,纵观整个伍家凶案,杀手们的一切手法,尤其是伍文斌、伍文俊两兄弟,卓震,他们几人的死法,都在竭力掩盖事情真相,将我们警方误导到错误的路线上去。
“由第二还可以联想出第三点,那就是杀手组织分工明确,每个杀手负责固定的对象,我们反过来想一想梅恩书以及伍文斌、卓震的案子,他们都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而且一击不死,不能忍受等待,急切地发动第二次袭击,也很符合晓玲对那人的心理分析。加上停车场突然冲出的跑车,也带有一种个人报复色彩,这第三种可能性更大。”
“喂喂,你这就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了吧,你明明是看到在超市出手的是图书城那个家伙,你才这样说的吧?”
“……好吧,我承认当时并没有朝这方面去想。不过既然想到有可能是医生杀人,那么我需要一些佐证,最好的佐证莫过于那名医生出现和离开的时间。尤其当我得知那名袁医生已经离开医院之后,就更有把握了,第二天我就查到了她到医院的时间,刚好是卓震入院的第二天,这些都是她不得不留下的线索。第二个佐证就是她的身份应该是造假的,杀手不可能留下任何真实身份供警方建立档案追查,结果果然如我所料。于是新的问题就来了,如果说袁艺留在医院是为了杀卓震,那么那晚死亡的梅恩书,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呢?”
“咦?你刚才不是才分析过了吗?害怕她醒过来说有人推自己下楼。”
司徒笑鄙视地看了高风一眼:“那是第二次补杀。一开始推她下楼又是为什么呢?现在我们知道,超市坠楼事件是一起人为巧妙设计的失事事故,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售卖员,为什么要杀她呢?”
“是啊,这也是我一直没弄懂的,你为什么忽然要查梅恩书死亡的原因,原来你的直觉是从这里来的。”
“刚开始,我以为是袁艺想试验某种让人难以察觉的药物致人死亡的方法,并且成功将这种方法运用到了卓震的死亡上,所以才找了卓震和梅恩书的死亡报告,希望你能看出点什么来,结果没想到……”司徒笑脸上写满了:原来你不行啊。
高风跳起来道:“死亡报告能看得出个毛啊?你给我的又不是他们的病历报告,医治过程和每一步的检查结果都很重要,是你不够专业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因为梅恩书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而且也是重伤,在医院死亡不会引人关注和怀疑,她很符合尝试性杀人的要求。但是你说两种死法完全不同,我才开始想,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正好我路过百盛那边,顺道就去看监控了。事实上,在看监控之前,和看完监控之后,我也没有朝梅恩书是杀手们的既定目标这方面去想,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售卖员,而且与我们的案件看似毫无关联。她和这起案件的距离,比龙建还要遥远,而且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和杀手之间,更是八竿子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所以能在监控里找到这个手上有文身的家伙,真的是运气很好。”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个男的有问题?我真的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路人的证词。那个小伙子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救了人还将人送医院还垫付医药费,他故意说有人将死者推下楼的可能性就很小。我看了事故发生时的监控,但是监控只能拍到背影,从背影看又完全看不出异常,所以我才想将这个人的视频资料都看一遍。然后我就发现,你说不被摄像头拍到正脸,侧脸总该有几张吧,总有偶然张望的时候被摄像头拍到吧?他在摄像头面前,连三分之一张脸都没露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超市里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了如指掌,所以我才拿了监控,让王克生帮忙进行图像处理,让他把这个人较为明显的体貌特征都给我标注出来,最后我发现了他手上的那个文身。”
“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售货员就是一个普通人,杀手为什么要杀她呢?”
“不知道,事实上,我们连杀手为什么要杀伍文俊全家也还没弄清楚。不过我相信,没人能想到梅恩书的死和杀手有关,只怕就连那些杀手自己也想不到,我会在梅恩书的事情上查他们。只有在他们没想到的地方,我们才能查到更多线索。我们就先从梅恩书的身份背景查起。我想,你是不是认真地多看几遍死亡记录,或者,把卓震给解剖了?”
“这个没家属同意不能乱来啊。我觉得如果是杀手出手,他们的方法太多了,根本没必要两个人都用同样的手法进行,像伍文斌和卓震这样的雷同事件,几乎万中无一。当时我就比较支持你那个论调,是有人刻意要求做成那样的,后来伍文俊在遗书中还不是承认了。”
“遗书是伪造的。”
“是,就算遗书是伪造的,可还是伍文俊亲自抄写的吧?难道他被杀手洗脑了,不看内容只管照着抄?所以遗书内容还是有一定的真实性。而且我还觉得,梅恩书的死未必就和伍家有什么关系,可能查到最后,充其量证明她是被杀手杀死的,你说呢?”
“这个可不敢打包票,但是同一批杀手在同一时段出现在不同的案件当中,感觉概率还是很小,还是说我们这里的杀手很忙,生意很好?这叫有杀错,没放过。如果最后证实,梅恩书的死和我们查办的伍家凶案有牵连,那就是我们赚了。如果最后证实,梅恩书的死,是另一起有预谋的凶案,那还是我们赚了。那梅恩书的社会关系调查,你来想办法?”司徒笑给高风安排任务。
高风不干了:“为什么找我?你那么多组员你不用,这干我什么事?哦,你神神秘秘把我叫过来看视频,看了就要我出任务?当我是你发展的下线卧底呢?”
司徒笑凝眉不语。高风愣了愣,恍然道:“你该不会真的把这起案子当内部自查案来办了吧?”
内部自查案的第一要素就是分清敌我。一旦办案人员发现案情可能是内部人员犯案,首先要做的就是所有调查项目保密,因为任何一个同事都有可能成为泄密者。要么就彻底独立出来,完全一个人查案,要么就找远离利益相关的执法者,进行外部调查。
司徒笑找上自己,就是要加大案件的保密力度。
“我想,事情还没这么严重吧?”
“你还记得那四个银行劫匪吗?”司徒笑提醒道,“我审问那个猪头陈杰时,明显有人给过他暗示,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员,做不到。而柏铺村招投标案本身又涉及许多大人物,我很难保证我们内部不出问题。”
“一个职业杀人案还不够你玩儿的,你还混搭一个内部自查,你想玩难上加难啊?”
“也没有吧?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
“谢谢!被你这么信赖我感到毛骨悚然,你叫一个法医去干刑侦的工作,你不怕折寿吗?”
“嗯?奇怪,我记得你胆子没这么小啊?”
“拜托大哥,这是杀手哎,又不是街边小混混,一不小心就没命的,前几天你还装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说什么要是你查着查着就不见了,让我给你多烧点纸钱……”
“喂,这不是我的原话吧?你不要断章取义啊。你搞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案子。”
“奇怪,这个问题怎么会从你的嘴里问出来,很明显是你的案子啊?”
“错!是黎晓玲的案子,如果不是黎晓玲说什么伍文俊肯定不是自杀,早就结案了,所以这是你未来媳妇儿的案子。你敢说你未来媳妇儿的案子,不是你的案子?”
“不带你这么绕的啊。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拿晓玲出来威胁我,我也不是吓大的……”
“如果不是你要去追晓玲,那伍文俊也不会认识我们,伍文俊不会认识我们,这个案子说不定就不归我管,不归我管,哪里会惹到杀手头上去?说来说去,这个案子的根源还是在你那儿,所以说你那个时候和晓玲在大学……”
“案子是案子,我和晓玲的关系是我和晓玲的关系,公私要分清楚,这也是你常说的话对不对?你不能说这个案子查来查去,越查越大,越查越复杂,还有越查越危险,哦,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还有你司徒笑怕的时候?你怕就要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怕呢……”
两个人各说各的,语速越说越快,声音也越说越大,好像马上就要吵起来一样,但司徒笑一脸轻松,高风也说着说着便扬起了嘴角,露齿而笑,仿佛两人在比谁更能说。当两人的语速都快得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同时住口。
暗室里陡然寂静,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各自的决心。高风收起笑意,司徒笑一脸严肃。
“好吧,我先从那个叫小梦还是袁艺的女子查起。虽然杀手不留痕迹,但这个小梦却是出现在我们视野中次数最多的一个,出现得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破绽。”司徒笑首先开口。
“那我只好去看看那个叫梅恩书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会引来杀手了,希望他们不会注意到我吧,人都死了这么久了。”高风一脸的自嘲。
“老规矩,私线交换情报。”司徒笑关上笔记本,推开暗室的门。
“司徒。”高风叫住了在门口的司徒笑,司徒笑侧头,门外的光,镀上他半身轮廓,坚毅,刚强,“小心点。”
司徒笑耸耸肩,留给高风一个挥动拳头的背影。
一旦司徒进入自查内部案模式,他就变成了一匹离群的狼,向着荒野独行,他将变得狂暴,凶悍,不惜一切;但高风知道,在这个看似粗鲁的汉子内心深处,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更坚信,正义与法律!
7
司徒笑还没展开对袁艺或小梦的调查,文风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哥,我和几个朋友开发的游戏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发展书和MOD,美国那边有投资商很感兴趣,希望我们去费利蒙市发展。你知道,我是主创人员,同时也是执行董事,如果我过去,就直接担任负责人。”
“那学校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司徒笑的弟弟司徒文风沉稳地说道:“对于我来说,高三已经没有什么可学的了,我想……办理退学!”
“不行!”司徒笑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出口之后才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口气告诫弟弟,一时间,兄弟俩的电话也出现了静默。
过了片刻,司徒文风似乎有所妥协,告诉哥哥:“哥,你知道我是初中考的雅思和托福,高一完成的ALEVEL课程,高二又考了SAT和AP,余下的时间,除了在课余兴趣和人际关系上有所发展,学校已经不能为我提供更多的帮助。我在那边申请的大学都已经给学校发过联系函,目前耶鲁和理工都已经同意了我的免试入学申请和奖学金申请,其余几所大学也都同意了入学申请,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
司徒笑思索着,分析着。文风在那头继续给他哥哥吃定心丸:“哥,你是我加入门萨的引路人,我的学习方法和能力都是你手把手教会的,你应该相信你弟弟的能力,就算比不上你,但也不会差。我想……妈妈会同意的。”
司徒笑心中一软,也退了一步:“不一定要退学吧,保留学籍怎么样?”
“那边一旦开始启动,他们需要我们尽快前往,最好是过了新年就开启正式合作。”
“哪个新年?”
“元旦。所以,如果成行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参加上半学年的期考了,没有必要再保留一年的学籍吧?”
“不要急着回复,那个投资公司的背景调查过了吗?”
“那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资质应该没有问题。”
“你一个人过去吗?”
“还有几位大学的学长,暑假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工作,他们作为骨干,会和我一起过去,在那边建立事业部,嗯,应该也都会选择退学。他们有三个在想办法办理转学,还有几人也都申请了美国那边的大学考试,以他们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选择对口专业学习,边学边创业。”
“你确定这是你要走的路?你已经选择好了?”
“哥,你知道我的偶像是比尔·盖茨、扎克伯格那样的人,你认为我会怎么选?”
“人家做软件,你做的是游戏。”
“哥哥,人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人们的生活不应该只有工作。不管做什么,我都希望能在自己从事的领域,做一点小小的改动,能改变……能改变全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我想做的。”
文风想说的是,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吧?哼,这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啊。“文风,还有一个月才元旦,我希望你拿出三周时间来慎重考虑,投资公司的资质不一定能说明问题,与你们联系的人,投资合作的方式,还有许多细节问题要弄清楚。我依然建议你保留学籍,不管做什么,有条后路总是好的。你还年轻,还有时间,所以千万不能够冲动,每一步都要走稳。”
“哥——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们都已经考虑过了,那边会派出商务代表过来与我们接洽,如果我们不放心,双方签订合作意向之后,可以先打款,然后我们再去美国……”
“这些只是外在条件,不是理由。给你三周时间,想好说服我的理由吧。如果不能说服我,你知道的,你哥有能力和办法,让你留下来。就这样,不要怪你哥不讲道理,这是我的特权。”
挂掉电话,司徒笑的心情不能平静。最近案件迷局纷乱如麻,现在这个弟弟又想出国,虽然自从弟弟读书之后,兄弟俩就聚少离多,但是美国……听上去就好遥远的样子。司徒笑清楚,自己心底是不太赞成文风出国的,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在哪儿做游戏不是做,跑那么远干什么?多少还是有些年轻人的浮躁心理,难道在中国就做不出什么好游戏?
还不是想到处看看,想体验一下那边的生活方式?这跟围城是一个道理,年轻人总是不满足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总想有所改变,总是因为对未知充满美好的幻想,而对未知无限渴望,却忽略了未知所潜藏的危险。
诚然,若没有冒险精神去探索未知,人类不会进步,人生若不经历未知的历练,个人就不会成熟。但作为拥有更多人生际遇的过来人,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兄弟或是子女,去冒那些自己曾经冒过的风险呢?这或许就是一代代隔阂的由来吧,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苦难,就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再去经历了,却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经历充满着渴望。
不管了,难题已经推给文风去了,要找个什么理由,这是他应该苦恼的事情,自己要做的,是想尽办法,从袁艺身上找到线索。
袁艺或是小梦,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中国星出现,都不是一天两天,就算她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全无破绽可循。首先是确定两人是不是同一人。
这一点从她分别出现在医院和中国星的时间上就能推断,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
和医院的护士医生们谈谈,再和中国星的那群极限发烧友谈谈,就能获取到足够多的信息。
但是询问是一回事,要问出自己的问题,还不惹人怀疑,就需要另一套本事了,不过司徒笑浸淫此道已久,对他而言没有难度。尤其是中国星里那些人,有李开然牵线,只要和他们气味相投,凭司徒笑的相貌,很快就能融入其中。想当年,在道上混的时候,司徒笑就是靠这张脸吃饭,人家一看他就深信不疑,这家伙绝对是在道上混了很久的老油子。
司徒笑很快就从中国星的男人们嘴里探听到小梦的身高、体重、鞋码、胸围、爱用的香水、舌头的灵巧程度、皮肤的细腻程度,等等等等……
不过司徒笑倒是发现,那个小梦尽管把中国星这群荷尔蒙超标的青年男子撩拨得火烧火燎,却又能让他们只是浅尝辄止。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将她纳入后宫,为她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事情倒是发生了好几起。
至于医护人员那边,尤其是护士妹妹们,就要靠警官证和诚恳的言辞去打动人家了。不过好在已经来了好几回,司徒笑多少还是认识一两个熟人,诸如吴爽、小叶子、小静什么的。
小辣椒性格开朗活波,在确认这位长相凶恶的大哥哥不是坏人之后倒也很谈得开。
通过询问得来的线索分析整理,不难发现两人从没在两个地方同时出现过,司徒笑将袁艺便是小梦的可能性又往上增加了一成。
接下来,就是在她生活过的地方查找线索。人要吃喝拉撒,说话还要喷唾沫,走路也会掉头屑,没人会随身带着扫帚,走一步还要将自己身后打扫一遍,总会留下些什么。
司徒笑在医院查找了袁艺的办公桌、值班室、医院为她安排的单身宿舍,各个犄角旮旯都细细地查看。
但不得不说,这些杀手的专业性真是非常的高,司徒笑居然没能发现有用的线索,不由得感慨:“连片头皮屑都没留给我。”
唯一的收获,就是袁艺在做病案记录时留下的笔迹,还有已经作废了的,不记名手机卡的号码。反向溯查的通信记录全都是和医院方的联系,司徒笑正是根据这些联系时间和医生护士们的回忆来推断袁艺出现在医院里的时间线。
尤其离谱的是单身宿舍,作为生活过的地方,不可能干净到连根头发丝都没发现。就连袁艺来居住之前的人的头发,司徒笑都发现了好几根,不过从发色和粗细卷曲程度判断出不属于袁艺。
司徒笑不禁怀疑,她是否从未在这间屋子里生活过?宿舍位于底楼,外面是防盗栏。看防盗栏的大小,普通人是肯定过不去的,像司徒笑这种体形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过司徒笑还是发现有几根栏杆之间干净程度比周边的栏杆要好很多,对方可以用湿布绳将栏杆往两旁捆,这样就能从栏杆的缝隙中钻出去。如果她不住这里,那肯定有另外的住处,所以没留下线索。
但是!医生是一个特殊的行业,有时夜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需要马上赶到病房。进修生是来学东西的,被叫到的次数会更多,这一点也从护士那里得到了佐证,那么她一定是住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司徒笑不由得想起那些电影里特工出门在外订酒店房间,往往会明里订一个,暗里再订一个,容易被人查到的房间从来不会入住,是纯粹的掩护。这些杀手的反追踪意识简直强到令人发指。
医院附近的出租屋多如牛毛,除非司徒笑能在一夜之间就找到袁艺租住的地方,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极高的换入住率,很快就能将任何线索埋没掉。
本来袁艺的身体特征非常明显,但是从医院里就能看出,她极善于伪装,司徒笑只能从她藏不住的地方下手。看着街边举牌子“有住房”的招租人,他挨个儿问过去:“有个女孩子,年纪不是很大,胸有这么大……”
随之而来的都是一些狐疑、鄙夷、鄙视,乃至猥琐的目光,有个举牌子的招租客还低声询问:“要不要找小姑娘?”
司徒笑气得横眉竖眼,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又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和在医院里问医护人员不同,这里三教九流的人员混杂,一旦亮出警察身份,很容易被有心人怀疑。他只能找了个理由,说那姑娘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媳妇儿,谁知道过门没两天带着自己全部积蓄跑了,去警局报案发现身份证是造假的,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了,一直追问,好容易打听到有个身材相貌相近的女孩子住这附近,一定要弄个清楚。
每每如此解释,都换来那些大叔不怀好意的坏笑,一脸都是过来人的表情,简直和那晚高风的表情一模一样,两眼放着光,不停地点头说:“我懂,我懂。”
大妈们倒是古道热肠,有说是肯定被骗了,哪里还找得回来;也有说找到了也千万别冲动,小姑娘说不定有苦衷,否则照你的说法,人家人间尤物一样的一个美人儿,会委屈自己跟了你这么个大老粗?
司徒笑点头称是,只要能把她找到,怎么都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个大妈,听完司徒笑的描述后,又反复问了几个私人问题,穿衣打扮、香水及走路什么的,见司徒笑说得不差,才迟疑道:“我那儿是住了那么一个小姑娘,但是没你说的那么高,胸倒是有你说的那么大,她的穿衣打扮和说话行事也都和你说的差不多。她自称叫小梦,不过……她已经搬走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