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竞现在知道郑恒松的感觉了,他一定是觉得,即便査出对方的名字,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因为那很可能是齐海波又拿了别人的手机打的,所以,查不査都一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能提供那件事的线索吗?另外,她为什么跟你约好后,又没去?”高竞觉得齐海波的所作所为很不可理喻。
“她说她一直在査那件事,一直在査,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线索,因为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值得相信的话。至于那天她为什么失约,她的解释是,”郑恒松说到这里时,茫然地笑了笑,“她临出门时有个朋友正好来看她。”
看起来,郑恒松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可是,齐海波的行为也真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是说在郑恒松出事后,她很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很想跟郑恒松和好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做这种出尔反尔的事呢?
“那她后来到底有没有把她掌握的线索说给你听?”高竞问道。
“没有。”郑恒松直视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也许她想说,但你根本没给她机会,高竞心道。
“她给你写过信吗?”高竞问道。
“写过。”
“她在信里有没有提到过那件事的线索?”
郑恒松看了他一会儿,好像他提了个无法回答的世界难题。
“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高竞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我没看。”
“你没看?”
“我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郑恒松轻描淡写地说,高竞发现他的桌脚边正好放着一个废纸篓,他想,看来莫兰想看第二稿情书的愿望是落空了,很明显,就算齐海波真的写过第二稿,郑恒松也已经看都不看给扔掉了。
“你,一封也没看过?”高竞还是觉得这不太可能。
郑恒松轻轻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对她的人、她的信、她说的话全都没兴趣,就连对她的死我也不是很好奇。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尽快破案,让我早点解放。”
高竞觉得有必要给他看看齐海波的精彩情书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情书的复印件递到郑恒松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高竞很想看看郑恒松的反应。
但郑恒松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封情书,他凑近桌子朝它瞄了一眼,便立刻厌恶地用手指将信往旁边一推。
“收回去。”郑恒松冷冷地说。
“怎么了?”高竞估计他已经看到了情书开头那一连串火辣辣的呼唤了。
“我不想看。”
“松哥,我是在给你看关键证物,不是在做媒。这是齐海波临死前抓在手里的信,有人判断这封信是齐海波在指认你是凶手,但我认为不是。所以你不想看也得看。”高竞板起面孔,再度把那封信推到郑恒松的面前。
郑恒松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终于拿起了那封信。
过了一会儿,高竞看见郑恒松放下了信。
“有什么感想?”高竞立刻问道。
“没什么感想。”郑恒松面无表情地把信推了回来。
“这绝不单单是一封情书,否则齐海波不会临死前还抓着它不放,所以,你能不能仔细看看,松哥?”高竞对郑恒松的态度有些恼火。
郑恒松把椅子转向窗子,他的目光再度朝窗外望去。
“高竞,2002年5月20日,她在这儿跟我过夜。她根本不可能写这封情书。”郑恒松声音低沉地说,“那是我跟她的最后一次,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这么说,齐海波信里所说的,她当天晚上曾经去找郑恒松却看见他在门口没有接她的电话,这个情节也是假的?高竞真弄不懂,当初齐海波为什么要写这封满是假话的情书给郑恒松?为什么?她临死时为什么又要拿着这封信呢?难道她是想提醒郑恒松5月20日这个日期?
“除了这个日期以外,别的还有没有出入?比如,她曾经给你打电话,但你不接?”
“这种情况有。”
“她跟哪个男人骑马你知道吗?”
“社长的朋友自然也是个社长,名叫沈是强。”
“他们两个到底……”高竞还没问完,就被郑恒松干脆地打断了。
“他们两个有关系,被我发现后没多久,齐海波就跳槽到沈是强的报社当了文化版的编辑室主任。两年后,沈是强又上调到上级报社当了总社长。”郑恒松转过头来,注视着高竞,“这种事在哪儿都很平常,齐海波只是有偿付出而已。”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有关系?”高竞问。
“我是谁?高竞,我是谁?”郑恒松冷笑了一声,“连他们开房的录像我都有,只是照顾海波的面子,我从来不说而已。没有证据我不会冤枉她。”
所以齐海波又说谎了,她说她跟那个男人什么事都没有,其实什么事都有。高竞觉得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大,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说起脸皮厚,他脸上的皮肤忽然感到一刺,脑袋里闪过一张女人的脸,他赶紧集中精神,扫清杂念,他真的不想去回忆自己被偷袭的尴尬场面。
“她是否知道你已经对她的事了如指掌?”高竞问。
“她应该知道,她不笨。”
“你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高竞,高竞,”郑恒松忽然无可奈何地哈哈笑了起来,“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的问题有什么可笑的,高竞想。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郑恒松摸着下巴,朝着他笑:“我总有办法让她知道。”
妈的,等于没说,高竞想。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明知道日期和事情都不对,为什么还要给你写这封显然全是谎话的信?”高竞只得换了话题。
“我不知道。”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这封信是提前写的,也就是说,是在5月20日之前写的,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5月20日那天她会跟你在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的原因。”高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郑恒松。
“有道理。”郑恒松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所以,我想她之所以临死前会抓着这封信,是要你注意这个日期,如果她不是在5月20日写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呢?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呢?也许,她在写信的那天碰到了某件事,某个人。你还记得你站在门口挂断电话是什么时候吗?是不是在5月20日之前?”高竞说完这番话,忽然发现郑恒松的目光从最初的略带嘲讽,变成了略带欣赏。
“应该是的,具体哪天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是5月19日和好的。”郑恒松的态度也变得更为合作起来。
“你们那次分手是为了沈是强?”
“是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年的3月,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郑恒松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
“怎么?”高竞意识到郑恒松想起了什么。
“我忽然想起,”郑恒松抬起头盯着他,“我最后一次见她,她说过一句话。”
“她说什么?”
“她说,我结婚后就没再骗过你。”郑恒松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很呆滞,仿佛一不小心掉进了沾满灰尘的往事堆里,几秒钟后,他才渐渐恢复活力,“她是在我转身走的一刹那说的,我当时没注意。”
那也就是说,齐海波在过去的几年中,也许真的一直在查五年前的案子,也许真的还找到了一些线索,也许她真的想告诉他,但是他没给她机会。高竞忽然想起齐海波抽屉里那些尚未寄出的情书,不知道在那里面,她会透露些什么信息,他决定回去后好好研究。
高竞正在考虑是不是该让莫兰加入研究情书的行列,忽然听到郑恒松在问他:“可以帮我带个口信吗?” ^
“给谁?”“你说呢?”
“是给乔纳?好啊。要传什么口信,我今晚正好去莫兰家吃饭。”
“今天晚上10点我在楼下等她。”郑恒松面无表情地说。
“你要跟她见面?可现在你这种情况应该尽量避嫌。”高竞提醒道。
“所以我不能打电话,只好偷偷去。”说到这儿,郑恒松忽然表情严肃地看着他,“高竞,你相信我吗?”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解除。”高竞冷静客观地说。
“我没有杀死齐海波。”郑恒松认真地说,“我不需要杀死她,因为我已经完全把她从我的生活里删除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竞觉得郑恒松的表述里似乎隐含着一个要求。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
高竞知道他的意思,其实郑恒松是想说,因为我没有杀齐海波,我今天晚上去跟乔纳见面不可能是为了串供,我纯粹只是想去谈情说爱,所以,我希望你,高竞,能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晚的这个约会。高竞想,即便你不说,我也会为你保守秘密,因为我认为你的确不是凶手,虽然我嘴上不承认。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她的。但你要把你掌握的齐海波的录像给我。”
“你想看?”郑恒松很惊讶地看着他笑起来。
“我是为了破案。”高竞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
“我又不是没看过。证物中这种录像带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好吧,等一等。”郑恒松笑着走过去亲热地拍拍他的肩随后走出书房,高竞愤愤不平地想,这算什么表情,好像我才刚满18岁!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犯罪证物!
几分钟后,郑恒松拿了几盘满是灰尘的录像带回到书房:“就这些。”
“分过类吗?是一个人一盘,还是怎么的?”高竞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
“什么一个人一盘?”
“这里有五盘,你好像没必要把她跟一个男人的过程都录五盘吧?一盘有九十分钟呢。所以我想问的是,五盘是否代表有五个男人?”
郑恒松再次被他的话逗笑了,但是高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可笑。
“你自己看吧,内容很丰富,不仅仅是开房录像。”郑恒松说着,又拍了拍他肩,“不过不要外传,这牵涉到别人的隐私。”
“放心,我知道分寸。我要录像只是想看看在那段时间,齐海波跟哪些人有过交往,也许其中会有线索。”高竞笑道。
“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郑恒松一迭声地说
“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不管多小的事,都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郑恒松笑着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郑冰说,她已经打了申请要调到你的部门去当你的副手。”
什么!郑冰要来当我的副手?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什么时候打的申请?”高竞禁不住提高了嗓门。
“昨天。”
“她是不是有点……太……”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他发现郑恒松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这件事还没批下来,不过批下来的可能性很大。”郑恒松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不需要副手!”他冷淡地说。
郑恒松看了他好一会儿,笑着问:“你好像很讨厌我妹妹。可我妹妹好像很崇拜你,一直在我面前说你有多能干。”
“总之我说了,我不需要副手!”高竞恼火地说,心里对郑冰的牛皮糖作风厌烦至极,他现在理解为什么当初郑恒松差点拔枪打死齐海波了,这种叫人厌烦的爱慕和纠缠只会给对方带来无尽的困扰。
“郑冰是个好警察,如果真的让她当你的副手,也没什么不好。”郑恒松说。
“我只希望她好好呆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不要乱动。”高竞顿了一顿,终于鼓起勇气说,“我不想说她的坏话,但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细菌一样在我周围乱飞,我简直躲都躲不开。我有女朋友了,你也看见过的,如果我平时工作的时候总带着个女的,我女朋友会怎么想?而且郑冰有时候也太……太不注意分寸了,你能不能跟她谈谈,叫她收回那个申请?她这样我只会更加讨厌她。”
郑恒松凝视了高竞好一会儿,笑道:“她在追求你?”
高竞没说话。
“好吧,我劝劝她,不过,我不保证结果,因为她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妈的!看来凶多吉少。高竞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其实你可以直接介绍郑冰跟你女朋友认识。”郑恒松提议。
“我干吗要做这种事?”高竞奇道。
“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
“根本不需要莫兰去跟别人争,我已经作了决定。”高竞斩钉截铁地说。
“可莫兰也许能帮你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她也许有办法让我妹妹知难而退,像我妹妹这么倔的人,劝是没用的,只能用事实说话。”郑恒松似笑非笑地说。
高竞对郑恒松的态度感到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对付你妹妹?”
郑恒松笑着搂住他的肩。
“因为我觉得你配不上她。”他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20、嫌疑犯
晚餐非常丰盛,高竞跟莫兰一起走出莫家的时候,还在一路打着饱嗝。他只要一想起刚才在饭桌上莫中医跟莫兰的对话就想笑。看来,这个老父亲对女儿招待男朋友的过度热情有些吃醋了,所以整个晚上都在用话刺他,可是每次他说什么刻薄话,莫兰都挺身而出反唇相讥。最后,莫中医只好气呼呼地对女儿说:“看来我只是你爸,他是你太公。”听了这话,莫兰妈妈和乔纳都在旁边偷笑,搞得他倒是很不好意思。
“你别见怪,”可能看出了他的尴尬,莫兰的妈妈一边给他夹了块肘子,一边笑着说,“他们父女俩在家总是这么闹的。”
“谁跟我爸闹啦,是他老是欺负高竞。高竞可是客人。”莫兰理直气壮地说。
“他是客人?我看他的地位比我都高。”莫中医酸溜溜地说。
“谁叫你没他年轻,又没他帅!”
“没生你的时候我也很帅。”
莫兰和莫中医就这样一个晚上来来去去地斗着嘴,这热闹场面让高竞好生感触,一直以来,他都希望他自己的家也有这种氛围,但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的家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如此欢快的笑声。
“你在想什么?”走在马路上,莫兰问他。
“没什么。”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你爸做的菜真好吃,我都快站不起来了。”
“我爸对做菜这件事特别较真。我五岁时,他就让我在他旁边做他的下手了。”
“那你妈不做菜吗?”
“我妈才是标准的千金大小姐,从来不下厨房,以前我爸做菜的时候,我妈如果兴致好,就会在旁边给他念诗。”莫兰亲热地勾着他的胳膊向前走。
“你妈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我爸,我爸后来建议我妈干脆念英文诗。我妈问为什么。我爸说,反正一样听不懂。我妈听了这话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进厨房了。”莫兰笑着说,忽然眼珠一转,“你真的吃得很饱?”
“嗯。”他点了点头说,“你说晚上有好吃的,所以我午饭都没吃,特意留着肚子,结果一吃就吃过了头。”
“那你一定需要做一件事。”莫兰拉着他走进一片树荫。
“什么事?”他的心怦怦跳,不知道她要捣什么鬼。
她把他推在一棵树上,仰起头朝他眯眯笑,随后一边用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看,一边动手解开了他的皮带,松开一节,又利索地帮他扣上。虽然她做得相当快,而且她的手指也没有碰到他的皮肤,但是只要看着她的眼睛,想想这个动作背后隐含的意义,他就禁不住全身热血沸腾。
“莫兰……”他低低呼唤了一声,想要抱住她。她一下子逃开了。
“走吧,我们不是要去看房子吗?”她笑着说。
“你过来。你怎么可以勾引完我,就不管我呢?太不人道了。”他有些生气,故意站在原地不动。
“小老虎生气啦。”莫兰格格笑着奔回来,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往他身上一跳,他顺势接住了她,现在他们脸对着脸了。
“你真坏,根本不像属羊的。”他激动地望着她柔嫩干净的脸,真想一口把她咬在嘴里。
她笑着说:“高竞,我给你念首诗吧。”
“那就念首英文的吧,反正听不懂。”他哈哈笑起来,笑完便一下子吻住了她。他真喜欢这感觉,像在吃棉花糖,纠纠缠缠又甜丝丝的,而且他总觉得她的皮肤里有股能让人昏昏欲睡的香甜味道,真怀疑她是否涂了某种带有麻醉成分的护肤品,不然为什么一接触她的皮肤,他就有一种想要躺下来的感觉呢。
几分钟后,他们重新走上小区的主干道,他搂着她的肩,觉得她现在就像一只柔弱的小羊。
“高竞,你的案子査得怎么样了?”她仰头问道。
“我已经列出了嫌疑人名单。”谈起工作,他的口气就变得自信起来,腰板也挺直了。
“噢,是哪几个?”
“先从白丽莎的案子说起好不好?”
“你已经能肯定她不是自杀了吗?”
“应该不是。我査过她的电话记录,就像你说的,她既然要写书,就会找出版社,她的确找过一个出版社编辑,她们约好第二天见面。其实她第二天不仅约了那个编辑,还约了郑恒松,另外还约了一个人。”
“另一个人?是谁?”莫兰看着他。
“你想不到的。她现在也是我的同事。”高竞笑了起来。
“到底是谁?”莫兰好奇极了。
“张小桃。”
“张小桃?就是乔纳说的那个张小桃?斯文败类的情人张小桃?”莫兰大吃一惊。
“对,就是她。我今天下午抽空跟张小桃聊了几句,她说白丽莎给她打电话,自称是她一个旧同学的家长,说想还她一些东西,但她并没有说出这个旧同学的名字。张小桃问她,她说见面再详谈。”
“如果张小桃把什么东西留在某个同学家里的话,那说明她跟这个同学关系很不错,她应该能回忆起是谁来。”
“她说她不知道,要回去想想。”高竞说。
“好吧,这基本可以认定白丽莎不是自杀了。那么你的嫌疑人是哪几个?”
“白丽莎在生日派对上发火,当时在座的人应该都是嫌疑人。女性除外,因为她的火气是针对男人,所以,凶手应该是男人。”高竞注视着前方,表情认真地说,“当时在派对上一共有五个男人,她老公施永安,施永安的儿子施正云,她的前夫骆平,她的朋友宋恩和沈是强。这五个人都有嫌疑。”
他一说完,莫兰就提出了问题:“可是,白丽莎是在凌晨3点至5点之间死的,服用的是顷刻毙命的氰化钾,氰化钾又在她自己杯子里,她还是死在家里的沙发上,你凭什么认为五个人都有嫌疑?我觉得应该是她家里的人更有下毒机会吧。”
高竞很乐意解除她的疑惑,于是他不慌不忙地说:“我调査过,白丽莎有四个杯子,一个用来喝酒,一个用来喝白开水,一个专门是喝茶的,还有一个是专喝咖啡之类的饮料的。她死的时候,用的是喝白开水的那个杯子。晚饭期间,她一直在喝酒和茶,没有喝过白开水,那个白开水的杯子一直放在餐厅的茶盘里,所以当天参加派对的人都有机会下毒。”
“你是说,那天派对中的某个人趁别人不注意时下了毒?那么他是怎么得到氰化钾的呢?凶手下毒用的氰化钾难道就是白丽莎买的吗?”
“我认为就是白丽莎购买的氰化钾,因为凶手肯定是听了白丽莎说的话后,才想到要杀白丽莎的,他应该来不及自己准备毒药。”高竞道。
“照你这么说,凶手应该知道白丽莎购买毒药的事。”
“我也这么想。我觉得到目前为止,白丽莎的老公施永安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最有可能知道买毒药的事,白丽莎是他的老婆嘛,而且他也有充分的机会下毒。另外在葬礼那天,从白至中对施永安的态度看,我也觉得施永安有问题。那天,白至中分别在找派对上的几个男人说话,好几次都是施永安一出现,他就走了。这说明白至中想避开施永安,他对这个人有怀疑。”
“那白至中的案子最大嫌疑人应该也是施永安喽?”
“照理是的。”高竞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至中一开始就在怀疑施永安,那他肯定不会吃施永安递给他的东西,他会特别防着施永安,所以我认为杀死白至中的人不是施永安。”
“现在就是不知道白至中是怎么服毒的。”高竞觉得莫兰说得很有道理,“我觉得只要知道他是怎么吃的毒药,应该就知道是谁下的毒了。如果不是施永安,那么他们每个人又都有嫌疑了。”
“可齐海波的案子应该可以把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吧?”
“对,我查过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现在排除了两个,一个是骆平,齐海波死的那天晚上他在朋友家打牌,他的朋友都已经证实了;另一个是施正云,他承认当天晚上自己跟骆小文在万方酒店开房,我们已经査到两人进入酒店和电梯的录像。他们是第二天早上8点离开酒店的。”
“那么就剩下施永安、沈是强和宋恩了。”莫兰掰着手指算道,她很希望那个剪手指甲和搞外遇的恶心男人施正云是凶手,现在看来这希望落空了。
“在白丽莎生日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沈是强跟齐海波一起来到她的公寓。”高竞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说,“至于宋恩,有段时间他跟齐海波好像也很熟,齐海波还曾经为他写过专栏文章,有人看见他们在酒吧里跳热舞。”
“这么说,海波姐跟宋恩和沈是强都有关系?”
“我下午去见过郑恒松了,他说齐海波就是因为跟沈是强有暧昧关系才能调到沈是强的报社当编辑主任。”看到莫兰的眼睛里满是怀疑,高竞马上说,“郑恒松说话是有根据的,他给了我齐海波和沈是强开房的录像带。有五盘呢,他还说内容很丰富,不止开房,我估计他找人跟踪了齐海波。也许齐海波还有别的情人。”
“有录像带?”莫兰又兴奋又好奇,马上停住脚步说,“我也要看。”
“看什么看!这是证物,又不是电视剧。”高竞笑着说,“郑恒松叫我不要外传,因为涉及别人的隐私。”
“我最喜欢看涉及隐私的录像带了,我一定要看,我一定要看。”莫兰拉扯着他的衣服。
“不行。”高竞低声说,“你已经够坏了,看完录像会变得更坏。我不放心。”
“那我回去了。我不去看你的房子了。”莫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高竞最怕她来这招了,连忙拉住她。
“换样东西给你看行不行?齐海波的其他情书,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你帮我研究一下?”高竞用半是商量半是恳求的口吻问她。
“情书哪有录像带好看?”
“录像带我真的不能给你看,虽然我们关系好,但我也不能太不讲原则,你也希望我是个好警察吧。”他轻轻摇她。
“我只希望你是个好男朋友。”莫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你一个人去看吧,你这未成年人,是该好好看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