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就査过了。
“是的,她们住在一起。”高竞想到自己和莫兰的事,心头就是一阵酸楚,口吻也变得低沉起来。
“那好,你带路。”郑恒松利索地摸出几张纸币压在杯子下面,随后站起身。
“现在就去?”高竞大吃一惊,局长大人还真心急啊。
“兵贵神速!高竞。”郑恒松说着便朝酒保点了点头,走了出去,高竞只得跟了出去。
他们打了辆车,半小时后到了莫家楼下。
“她住在12楼A座。”高竞站在西林花苑28号门前对郑恒松说。
“你不上去吗?”郑恒松问道。
“我不上去了。”
“为什么?”郑恒松盯着他。
高竞觉得对方的眼神很灼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我昨天跟女朋友分手了。”他说完,叹了口气。
“你另有新欢了?”
“当然不是。”高竞马上否认。
郑恒松也不问他,也不进楼,只是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他不发话,高竞也不能走,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高竞真觉得左右为难,踌躇良久后,无奈的他只能把自己跟莫兰之间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叙述后,郑恒松看着他,一边微笑一边摇头。
高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那是在笑自己笨。
“那你想不想和好?”过了一会儿,郑恒松才像个老大哥似的把胳膊搭在高竞的肩上,亲切地问道。
“我想又有什么用,她不会理我的。”
“你是直接说要跟她分手?”
“那倒没有,不过很明显就是那意思,我说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高竞沮丧地说,他真恨自己说过这句话,现在是无可挽回了。
“不见面也可以打电话、写信、发电子邮件,把你的头包起来,或者站在她背后,都是不见面。”郑恒松拍拍他的肩。
听他这么一说,高竞心头一亮,但随即又沉了下去。
“算了,没用的。她不会理我的。有一次我骂了她几句,她一年没理我。”
郑恒松看了他一会儿。“先斩后奏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问。
“就是先做了再说。”
“不错,解释得很清楚。”郑恒松点了点头,“你就照你自己解释的去做,先做后说,先把该做的做了,把道歉放在最后。我担保你今天就可以挽回局面。”
先做后说?他很想问,做什么呀?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但他估计这些问题一出口,他就该被降职了,因为局长大人一定认为他的能力太差了。
“真的有用吗?”但他最后还是问了个傻问题。
“高竞,在男人提出分手后,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想对方来求和的。现在她肯定正在等着你呢。”郑恒松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相信自己可以,但一定要相信我。”
高竞不说话了。
郑恒松用下巴往前一指,命令道:“带路。”
莫兰坐在乔纳的房间里听她大骂郑恒松和他的姘头张小桃。
“他给你念《人民日报》的社论?”莫兰忍不住要笑,心想这郑恒松可真厉害。
“对!”乔纳气呼呼地啃着一个苹果,“我一边吃套餐一边听他在那边念经,真他妈的倒胃口,不过我还是硬撑着吃掉他两份套餐。”
“不是跟你说吃饭的时候,把张小桃也带上吗?”
“哈,她一到那儿,郑恒松就叫她回去了。她二话没说就走了,听话得像只狗!”
“然后呢?”
“他叫我到对面咖啡馆等他。”
“咖啡馆?”莫兰一惊。
“就是有一次我们两个跟高竞一起吃饭的地方。”
“那里很安静呀。”莫兰的眼珠转来转去,心里活动开了。
“他想读社论,当然得找个安静地方。”
可莫兰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说后来开会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她问道。
“他突然提出要点名,结果发现我不在。我当然不在,我从来不去开这些劳什子的大会。可这次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叫去了。妈的,这还不算,你是没看见,这头猪开会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那个得意啊,还一个劲地笑!”乔纳气得眼睛喷火,接着狠狠咬了一口苹果。
“他为什么针对你?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莫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表姐,然后笑嘻嘻地猜测道。
哪料她话音刚落,耳边就爆出一声巨响。
“去你妈的!”
“轻点!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莫兰捂住耳朵,皱着眉头嚷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他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整我,好让我主动辞职,这样他的小姘头张小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我的位子了。妈的,真希望他出门被车撞死!”
可是我觉得不像,如果他真的要整你,有更多好办法,根本没必要花钱请你到咖啡馆吃饭,还吃掉两份。莫兰心里嘀咕。
“吃饭的时候,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小乔同志,请尽管吃,爱吃什么点什么。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叫我到这儿来?为什么不在局里饭厅吃饭?他反问我,你到现在还没领会领导的意图?我马上戳穿他,是不是为了张小桃?他朝我阴险地一笑,说,小乔同志,你为国家工作了那么多年,你的位子谁敢动?哼,我他妈的,他打起官腔来,可真像那回事!”
这话可真暧昧啊。莫兰想。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响起门铃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乔纳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莫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他?
她走到客厅,却发现乔纳瞠目结舌地呆立在桌边。接着,她马上注意到门口出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高竞。
他居然还有脸来见她!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她就又伤心又气愤。
她转身奔进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他是来道歉的吗?她不想听!
可她刚进屋,高竞就紧跟着进来了,动作快得让她吃惊。他顺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随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他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一直抱着她,好久好久都不说一句话。她想挣脱,但很快,他火热的体温和浓重的男性气息就让她丧失了反抗能力。是的,这就是他,那个有时候喜欢依偎在她怀里扮小孩子,有时候又会像大男人一样发脾气的他,她是那么喜欢他。想到自己对他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她真想大骂他,你太没志气了,高竞,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你真是个大笨蛋!但是她愤怒的喊叫却淹没在一片轻轻的喘息中,她感到心里的愤怒正在一点点消散,最后只剩下伤心和委屈。
“你放开我。”莫兰终于开口道。
他仍然抱着她一言不发。
“你不是要分手吗?还来干什么?”她回头看着他。
“我没说过要分手。我只说过不要见面。但不见面也可以打电话、写信、发电子邮件,我现在在你后面,也算不见面。”他说。
“哈,还会狡辩了。谁教你的?”她用力推开他,回头正视着他。
他呆了一呆,随后老实地说:“是他教我的。就是跟我一起来的人。”
她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已经软了。
“把我的照片还给我,既然分手了,还要照片干什么?”她假装狠心地说。
他没说话。
“我没带。”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道。
“回去拿。”
她想狠狠瞪他一眼,却发现他眼睛湿润了。
“就算我们分手,你也不能把照片拿回去!那是我拍的!”他喊了一句。
又钻牛角尖了,她想,谁真的问你要照片啦!
“难道我想说那些话吗?难道说那些话我心里好受吗?”他怒气冲冲地说着,眼睛里闪着泪光,“其实我一放下电话就后悔了。回家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把命都放在了那个电话里,忘了带回来,我想回去拿,但又好像什么都找不到了,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走了一夜。难道我想分手吗!我一点都不想。”
她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我妹妹比,你对我来说,当然是第一位的,虽然我总是要为高洁说几句,但那是我当哥哥的责任,到最后,我还不是都站在你这边?”他注视着她,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莫兰,我没说过要分手。我没说过,你不要冤枉我。”
原来耍赖也行啊,真服了你。她抬头望着他,心里很想反驳他,但一想到再跟他啰嗦下去,他又要钻牛角尖了,更何况,这次他也的确把她放在了第一位,他的确依照父亲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做到了,虽然做得一点也不聪明,但这也充分说明,他的确是把她看得非常非常重的。
所以,莫兰稍稍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双臂将他拥入怀中。
“好了,你没说过,是我听错了,行了吧。”她说着,便露出了笑容。她知道他今天就是来讲和的,虽然没道歉,但看到他含着眼泪耍赖,她决定什么都不计较了。他的怀抱好温暖,本来还以为会永远失去他了呢,现在她才不管什么高洁不高洁的,只想把他紧紧抓住,她现在只要爱情。她的脑子里立马出现一张恋爱计划表,爬山、吃农家菜、旅游、逛街、看电影……
这时候,高竞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叫我申请了假期,我这辈子第一次请那么长的假,是你叫我申请的,你答应要陪我的,可到现在为止你只陪了我一天。”他的语调里充满了委屈,“我家的洗衣机坏了,我想洗毯子也没办法洗,只好盖脏毯子,冰箱里的东西也坏了,我这两天都吃的方便面,也没睡好,新买的衣服都找不到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现在又叫我跟妹妹绝交,自己不关心我,也不让别人关心我,她本来每隔几个星期都会来帮我整理房间的,可是现在……”
拜托,你妹妹自从上大学后,就很少帮你料理生活,恐怕连你的衣服也没洗过一件,还不是一直是我在帮你?虽然我也没亲手为你洗过衣服,但送干洗店也一样需要耗费体力和金钱,我几时跟你算过。而且,就算我不帮你,你家的事也都是你自己做的,你跟你妹妹,恐怕从来都只有你照顾她。
她很想大声跟他说出上面这番话,可想想还是没说,她知道他刚刚跟妹妹断交,心里多少有些怨气,更何况,她觉得他抱怨起这些来还真有点像她儿子。
“你这未成年人!洗衣机坏了就去找人修嘛!这有什么难的。”她道。
“不是跟你说不许叫我未成年人了吗?”他瞪了她一眼。
“是你自己叫我小妈妈的。”她用手指戳了他一下,笑道。
他盯着她看,表情十分尴尬。
看他那不自在的模样,她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明天我去你家帮你一起整理好不好?”她决定不再难为他了。
“好啊,你几点来?我去门口接你。”这下他终于放下自尊,咧嘴笑了。
当莫兰和高竞手拉手走出房间的时候,莫中医刚刚为郑恒松把完脉,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而乔纳则一个人坐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正虎着脸看电视。看这情形,莫兰就猜出来了,肯定是老爸不让她回房间。不用说,老爸肯定已经看出郑局长的醉翁之意了。
一见面,莫兰就忍不住端详眼前这位乔纳嘴里的斯文败类。
也不知道表姐是怎么看人的,一点都不客观。人家哪里是什么猪眼睛啊,只不过是单眼皮而已,虽然眼睛不大,但也很有神。其实由于表姐的故意丑化,现在一见面,她反倒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事实上,郑恒松是个身材高大匀称,五官端正的成熟男子,举手抬足之间还很有气魄和风度,虽然打扮得很耀眼,但并不显得轻浮,相反,让人觉得他既有品位,又有魅力。
只不过,他是天上的老鹰,除非它自己愿意停留,否则没有谁可以把它叫下来,而且盲目追赶还容易掉下悬崖。所以,天上的老鹰哪比得上手中的小鸟?相比之下,还是男人身、男孩心的高竞更为老实可靠,容易把握。更何况,我的高竞既比他可爱,又比他帅。
“郑局长好。”莫兰笑吟吟地跟郑恒松打招呼。
“你好。”郑恒松朝她微微一笑,同时也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非常漂亮且聪明的女子,兼具女人的柔美和女孩的狡黠,只不过脑子太活,除非她真的爱上谁,否则她会像泥鳅那样,滑过你的手后马上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根本抓不住她。相比之下,高竞就要老实得多。只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迷她了。她跟乔纳完全不是一类人。只不过,比起鲜美无骨的羊肉,我更喜欢爽到我心里的香辣蟹,那才够劲。他想。
刚才在房间里,高竞已经把郑恒松的打算大致跟莫兰说了一遍,莫兰真为表姐有这么一位条件优秀的追求者感到高兴,可她猛然又想到了齐海波。郑恒松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如骆小文所说他们在搞外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太妙。齐海波虽然跟表姐乔纳同年,而且已经嫁为人妇,但人家一向都是备受异性青睐的大美人,如果真的斗起来,乔纳未必能赢。莫兰可不希望表姐好不容易等到的新恋情会蒙上阴影,所以她打定主意,尽快跟齐海波见个面。
跟莫兰寒暄了几句后,郑恒松迅速瞥了一眼高竞。
“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告辞了。”他说。
“那我也……”高竞刚说到这儿,莫中医就打断了他:“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莫兰看了一眼高竞,发现他神情紧张,她立刻握紧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担心,老爸不会再为难你了。他勉强朝她笑了笑。
“你也等一下。跟高竞一起走吧。我发现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最聪明。”莫中医朝郑恒松眨眨眼睛,随后走过去,踢了一脚乔纳坐着的沙发,把她吓了一跳。
“我们谈话的时候,你好好陪领导。”
“我没空!你少烦我,老家伙!”乔纳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姨夫。
这时候,郑恒松发话了:“小乔同志,哪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看来精神文明课你上得还太少,好吧,我牺牲一下,以后只要有空,我尽量向你宣传这方面的理论知识。”
乔纳歪着头看他:“妈的,干吗不向我宣传性知识?这不是腐败分子的特长吗?”
她的话顿时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郑恒松看去。
郑恒松看着乔纳,微微一笑:“好,只要你放下思想包袱,我随时可以言传身教。”
“教你妈去!”乔纳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后来莫兰才知道,郑局长今天光临只为熟悉一下环境,他并没有向父亲和乔纳说明自己的真实意图,但很明显,父亲莫中医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因此他不仅无比热情地接待了郑恒松,还高高兴兴地替他把了脉。等郑恒松走了之后,他神秘地告诉乔纳:“他身体不算好,属于外强中干型,所以要生孩子最好在三年内解决。”
“妈的!你什么时候回法国!”乔纳朝他怒吼。
“我要等你们两个结完婚后才回去,哈哈!办婚宴不是可以收礼金吗?那可是我最爱做的事了!”莫中医乐滋滋地盘算着,“到时候我要把施永安请来,好好敲他一笔。上次兰兰结婚,他没来,让他逃掉了,这次他绝对跑不掉。”
11、骑马场约会
第二天,莫兰遵守承诺到高竞家帮他整理他那像垃圾桶一样的家,她正帮他叠衣服,却发现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窗前想心事。
“你在想什么?高竞。”
“我在想你爸昨天的话。”
“有什么好想的,我爸不过是让你解开白丽莎姐弟的死亡之谜而已。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就行了,我跟你一起干。”她朝他挤挤眼,把他的两件汗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今天我约了齐海波一起骑马。”
“你动作真快。”他笑着问道,“我能去吗?”
“女人聊天,你最好不要参与。否则说话不方便。”
“那好吧。”他想,要是跟莫兰骑马,旁边有个外人,他也会觉得不方便。
莫兰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琢磨的是如何跟郑冰联系。
按理说,这毕竟是郑冰的案子,他不便明着插手,只能靠朋友的交情向她讨一些情报,但想到昨天开会时,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就觉得他已经没办法再跟她说话了,更别说求她了。
昨天开会时,她坐在他旁边。因为前一晚整夜没睡,又因为会议内容实在枯燥乏味,起初精神就不好的他终于在开会时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朦胧中,他觉得有人在替他擦嘴,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郑冰在替他擦嘴边的口水。郑冰倒很大方,只笑着说了一句,你自己擦吧,就把纸巾使劲塞进他的手心里。
他当时看着郑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不喜欢她替他擦嘴时那笑嘻嘻的表情,也不喜欢她看自己的眼神,更不喜欢她把纸巾塞进自己手心里那强有力的动作。虽然昨天他跟莫兰还处在分手期,但他心里很明确,他只要莫兰,他只希望跟莫兰好。所以当他发现郑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他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后,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觉得这就好像你好好地在看电视,忽然插进一条广告,虽然广告拍得很精美,广告的内容也可能对你非常有用,但这真的不是你想看的。所以当时他毫不犹豫从皮夹里拿出一张他跟莫兰的合影来,在这张照片里,莫兰坐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很亲热地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都笑得非常幸福。他抑制着心里的悲伤,强作欢笑地对她说,这就是我女朋友,她又聪明又漂亮,我们就要结婚了。他不知道在那时候做这样的表白是否合适,但他还是想把话说清楚。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态度不算坏,但他知道,这话一出口,对方肯定不高兴,所以他估计现在去找郑冰要资料,迎接他的只能是闭门羹。
“你在想什么?是在想郑冰吗?”他正在考虑怎么解决这棘手的资料问题,就听到莫兰在他身边问了一句,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他脱口而出,接着马上就后悔了。
“你是在想怎么向喜欢你的郑冰套情报,是吗?”莫兰笑着问他,把他的袜子一双双叠好放进抽屉。他呆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他很想问,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乔纳什么都告诉我了,她坐了你的车,昨天开会的时候,还帮你擦口水呢,哼!好亲热!”她皱了皱鼻子。
“有很多人看见吗?”他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不免心里有些着急,他真恨郑冰,自己也是快结婚的人了,大庭广众之下,干吗要做这种事,现在同事们一定在背后笑我。
“我不知道。是别人告诉乔纳的。”莫兰笑着拍拍他,“好了,别去想它了。没事的,这种事如果有人说什么,你只要装傻就行了。”
还好她气量大,也没为这事生气,他欣慰地想。
“可问题是,我现在需要法医报告和现场侦讯报告,否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破案呢?而且这毕竟是人家的案子,好像总有点……”
“那你直接去问问郑冰吧。”莫兰大方地说。
“她现在一定不肯告诉我,”他道,“我昨天给她看了你的照片。”
“那你就错了,高竞,只要你开口,她肯定会告诉你的。而且还会想办法找时间跟你详谈。”莫兰带着一脸坏笑说。
“我跟你说了,我不会主动找她的,太麻烦了!”他大声说。
他的回答让她很满意,于是她说:“你别担心,我们不是有乔纳吗?她说她认识分局的人,可以试试看。”
乔纳?还是算了吧,他决定直接去找分局的法医小李,怎么说小李以前也跟他合作过。
快两年没见面了,莫兰发现齐海波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在马背上魅力四射的漂亮姐姐了。她比过去憔悴了许多,人瘦了一大圈,原先脸上那红润透亮的光彩不见了,如今的她,肤色暗沉,眉宇间闪烁着焦虑和愁闷,才32岁的她,额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皱纹。
她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以前莫兰跟齐海波一起去骑马,总见她一个人在前面策马飞奔,莫兰慢呑呑跟在后面,等她好不容易跑完一圈,齐海波早就已经跑了好几圏了。莫兰记得那时候齐海波一边在前面跑一边还回头笑她,小妹妹,你也太差劲了,该好好锻炼身体了。可是现在呢,齐海波只跑了一圈就下了马。
“莫兰,我累了。”齐海波的声音里的确带着倦意,“我们到前面去坐坐吧。”骑马场里有一个休息室。
“好吧。”莫兰也下了马,她本来就不太喜欢骑马,真怕明天腿痛。她们两人在休息室里各要了杯菊花茶。
“你最近好吗?”齐海波漠然地问她。
“我已经离婚一年半了。我不知道我爸是否已经告诉施伯伯了。”莫兰说,自从离婚后,她就没再跟齐海波联系过。
“真的?”齐海波显然没听说过这事,“因为什么?我可以问吗?”
“本来我以为是他移情别恋,可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我不够爱他才导致他出轨的。”莫兰说到这里,心里也不免有些感触,“所以也不能全怪他。”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莫兰摇头笑了笑:“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他的妻子快生孩子了。”
“唉,我真没想到,莫兰,我一直以为你的生活很顺的呢。”齐海波叹了口气。
“你呢,你好吗?”莫兰问道。
齐海波摇了摇头:“我也准备跟他离婚了。”
“为什么?”莫兰一点都不吃惊。
“我不爱他。莫兰,跟他结婚本来就是个错误。”齐海波烦躁地说。
“我上次去施伯伯家吃饭,见到正云哥了。”
“噢,是吗?”齐海波好像对这名字丝毫也不感兴趣。
“他跟骆小文好像很好。这是你要离婚的理由吗?”莫兰直截了当地问道,她不想跟齐海波转弯抹角,她们两个之间说话向来都坦诚相对。
“我知道小文跟他已经好了一两个月了,但这不是我要跟他离婚的真实原因。我刚才说了,我要离开他只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其实,我现在非常讨厌他。”齐海波平静地说,莫兰注意到她的手指上结婚戒指已经不见了。
“他们说,你跟一个男人好像关系很好。”莫兰小心翼翼地提到郑恒松。
齐海波神色黯然地一笑:“他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站在车外跟那个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忽然从车里伸出手来搂住你……”
“他们说得没错,是有这么回事。”齐海波不等她说完就承认了。
“你想跟正云哥离婚,是因为他?”莫兰很不希望表姐乔纳有这么强有力的对手,她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齐海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忧郁地望着面前的茶杯。
“那是他这五年来对我最好的一次。”过了一会儿,她说。
“你跟他……”
“我们以前谈过恋爱,在五年前。”齐海波直直地看着莫兰,“本来,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我做了一件事,伤了他的心。”
“是因为你跟正云哥结婚的事吗?”莫兰记得齐海波是五年前结的婚。
“不是。”齐海波幽幽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齐海波沉默良久才开口:“我背叛了他。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背叛了他。我眼看着他被很多人打却逃跑了。”说到这儿,她的眼圏突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