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哭得泣不成声了,却还记得拉着他的衣服说:“我说过,我不怕辛苦,我也不怕等…”
颜博叹了口气,低声打断:“可是我怕,我有我的骄傲和自尊,我怕我买不起你喜欢的衣服,我怕要花你的钱我们的日子才过得下去,我更怕我们有一天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失去彼此。”
“不会的,颜博,你留下来,我没有跟你说,其实我爸爸他…你会有工作的,我们一定会好的…”苏瑾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你还是不懂…”他的声音幽幽的,宛若叹息。
她是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不可以妥协?她可以因为爱他,抛弃自尊,甚至连自我都失去,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为她放下他的原则?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爱她,或者说不够爱。
他说:“我们都好好再想想…”
他抱紧了还在他怀里嘤嘤哭泣的她,却说:“我们都好好再想想…”
是从那一晚之后,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冰点,就像是一根已经绷紧的弦,只要任何一方一个不小心,随便再用点力,那根弦就会断开,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最后的底线。
苏瑾不再去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只是等,只有等。
等他想好,或者等自己想好。
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他们之间的问题。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像她爸爸说的:“所有的后果,你都要自己承担。”
开始的时候,她到底凭了什么,那样的有信心?
而如今,那些信心又遗落在了哪里?
转眼,又到了五一。苏瑾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颜博那里,可是那一天,她还是买了个蛋糕,做了饭菜等他。
颜博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似乎很疲惫,连睡着的时候都抹不开眉间的愁绪。
他轻轻走过去,想要把她抱进房里,她睡得很浅,微微一动,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抬头对他微笑:“回来了吗?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你等一等。”
她想站起,却被他拦住,“我在外面吃过了。”
颜博转头的时候才看到桌上的蛋糕,那鲜红的“Happy birthday”突然间生出一种悲凉。
自己给自己买生日蛋糕,那是什么感觉,她的这个生日,快乐吗?
他偏过头,背对着她,轻声说:“对不起,没能陪你过生日。”
“没关系,生日每年都有。”
她还是站了起来,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你要不要尝一块?是你喜欢的水果口味。”
这段日子以来,她就是这样对他笑的,勉强的,微弱的,始终带着宽容,可是却没有了从前的灿烂明媚。
他们该怎么办?为什么这样努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却还是觉得那样无力?
“苏瑾,我有话对你说…”颜博突然开口。
没等他说下去,苏瑾就急着打断,“我累了,想去睡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她边说边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被颜博按住了她的手。
他说:“不要再逃避了。”
她挣扎着想抽出手,却没有挣开,她无力地放弃挣扎,坐了下来,趴在桌上嘴里喃喃地说:“我都说了明天再说,你还想怎么样?”
颜博想要俯下身安慰,她似有察觉,手臂挪了挪,碰到了桌角的那只碗。
然后只听“哐当”一声,不过一秒,那只碗就落在了地面,碎了一地,只余清脆的余音。
苏瑾弯下腰去拣,颜博也蹲了下来,想伸手又生怕她反抗反而弄伤了她。
“我来理吧!你去睡觉。”
苏瑾好象没有听到,继续拣起碎片,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你想跟我说什么?”
因为太久没有对视,颜博在她尖锐的目光了慌了手脚,几乎立刻就避开了她的眼睛。
苏瑾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再退却,这是她最后的一点骄傲。
她昂着头,继续不依不饶:“你不是有话说吗?我在等你说。”
颜博想伸手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手掌撑着桌面,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温热的泪水氤氲了她的视线,面前的人开始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
“你不说了吗?那我来说。”她擦了擦眼泪,竭力抑制住自己哭泣的声音。
“颜博,爱情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快乐?”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不管走哪条路,不管你去哪里,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
“我算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原来我还是不够勇敢,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听你提分手。”
“我舍不得让你说分手,因为我知道你也会疼,到了这一步,我竟然还是怕你会疼。”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清楚,心里除了痛,还有一股仿若自虐般的快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最后她终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了,只颓然坐下,声音微弱的只有彼此听得见。
“所以,颜博,我们算了吧!以后,就算我们迎面走过,你也要当作没看到我;就算我哭着,死皮赖脸地回来求你,你也绝对不要再理我。就当是我求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艰难,是我写这个故事以来,写得最痛苦,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章。
过程很卡,始终都不满意,用了一上午再加一个中午的时间,跟某人讨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修改,找准他们两个人情绪的变化。
我们两个最后都说,看得都快吐了。
苏瑾和颜博的分手,和家庭和前途都没有关系,老土的说,就是当时的他们不合适在一起。
其实颜博当时并没有说要放弃,只是苏瑾累了、倦了,她得不到颜博的回应,而颜博是没有把握。
我不希望,大家看了这章后,说谁对了,谁错了。在我心里,没有谁对谁错,颜博还是我喜欢的颜博,苏瑾还是我欣赏的苏瑾。
只解释这么多,其它没交代清楚的,比如说颜博的反应和心理,以后都会再补充。
卡过之后,更新应该会开了吧!貌似还有一章过渡的,就是大家期待以久的重逢对手戏了。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颜博的干妈,就是我总是提起的某某。
她给出的意见和评价,有时候让我觉得,我这个亲妈还不如她这个干妈了解自己笔下的人物。
年年的第一个长评是她写的,第二个还是她写的,以后也许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我很感激,不是感谢,是感激。
容峥的评论让我感动,在她说,你这里不对,那里感觉很奇怪的时候,我总是想,原来是这样的啊,这不就是我想表达的吗?
最近,她从写评转入到写文中来了,在她说完她整个故事的大纲后,我很郁闷地说:怎么我没想起来写这么个故事啊?
我想,即使我想写,我们写出来的东西也会很不一样。
她很勤快的更新,很勤快的发她新想到的桥段给我,那些片段每每让我发笑,或者觉得温暖。
她喜欢何以,崇尚温暖,所以我想这个故事也应该是很温馨,让人温暖的故事。
故事还没展开,但我已经很期待它的发展,不妨透露一点,我知道,虽然前面看得还有些小虐,但其实后面会越来越小白,越来越温馨的。
推荐大家去看,也希望大家能多多捧场。
另祝大家:儿童节快乐。
与爱无关我更新了一则小念言的番外,如果这章看了郁闷的话,可以去那边看一下。
以下是容容干妈那文的地址和文案:
春和景明:://.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23821
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许多年之前,梁景洛在电话悠悠的念出这样的一句话。
隔着千万里之外的程杨,忽然的心念一动,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你的声音很好听啊。”
那是,你给予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勇气吧。
——————————————————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在灾难中离去。
我,要怎么办~!~!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这个世界,在我的眼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1
《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原名:年年年华)》木槿天蓝 ˇ第二十七章ˇ
作者有话要说:无话可说…
我的思路就是这样,不能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是我水平有限。
最近更新的速度会加快,我喜欢看大家的留言,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励。
但请别留下空评,谢谢!在爱情的路上,也许有无数条可以一路通向幸福,而她选择的偏偏是最为艰辛的那条。
所以,犹豫彷徨、伤心失望,都是自己选择的,她都没有权利抱怨。
无论怎样疼,都只能咬牙坚持;无论怎样煎熬,都要坚决得不发出任何声音。
那一晚最后的记忆都是模糊,除了疼痛,她甚至记不起他的表情,他的反应。
半夜的时候,会疼得眼泪掉下来,第二天醒来,总是一身的冷汗。不记得这种情况维持了多久,到底还是没能坚持下来,请了病假回家。
那扇家门向她打开的时候,苏瑾站在原地,眼泪掉下来,一遍遍地说:“妈妈,我疼…好疼…”
然后,住院、检查,原来只是慢性的盲肠炎。
起初只是挂水,却始终不见好转,最后,还是要动手术。
虽然医生一直强调,割掉盲肠对身体一点害处都没有,可是做完手术那天,她还是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将身体中的某部分血肉硬生生的抽离,而她毫无办法。
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校园里热闹非凡,她走在路上,会有大一的新生礼貌地问她:“学姐,请问新生在哪报名?”
而他,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再在她面前提起他,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些一起走过的路,那些张扬的岁月,和曾经最美的时光,通通成为了记忆,定格在那个她离开的晚上。
爱情就是这样消失的吗?
生活依旧这般的过,食堂的饭菜依旧难以下咽,女孩们依旧热衷于逛街,男孩们依旧喜欢在操场上挥洒汗水。
这是每个人青春的模样,而她那一季,似乎已经过去。
是在那一天,她坐在教室靠窗的第一排,看到左前方那一枝长春藤枝枝蔓蔓的缠绕,朝气蓬勃地伸展。
竟然能一直延伸到她所在的二楼。
如此鲜活而顽强的生命力,让她有一瞬间的感动。
心突然静下来,走出教室的时候,天空湛蓝的如同早春破晓,笼罩在头顶的迷雾渐渐被阳光驱散,亮丽的照得人的心都透彻起来。
整个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回到宿舍,将尘封的专业书一本一本找出来,跑去考研教室占位、自习,日子规律而平和。
而心里的某个地方渐渐沉寂下来,也许终有一天会不见痕迹。
苏瑾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考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至少她在这过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满足,她与每个奋斗在考研路上的人一样,一张床、一个饭盒、一间教室,安静地穿梭其中,默默地享受这个过程。
考研跟感情不同,它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付出多少就会有多少的回报,所以,她可以很安然的收获她的付出。
正式确定录取的那天,林潇来看她,说:“丫头,好象重新做人了嘛!”
她笑了笑说:“是啊,我脱胎换骨了吧!”
就是在这一天天,一年年的时间里,终于学会面对,学会接受,也学会坦然。
这大概就是成长。
然而代价是什么?
是她再没有了从前的勇气,就像是庆功那晚,明明是见到了他,她却只能悄悄地退在人群后面。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嚎啕大哭,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临近毕业而伤感,或者是为了发泄这一年的艰难。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是因为那个人不在了,那个说过要陪她一直走下去的人不在了,他们就真的像这样,迎面走过,都当成没有看到。
哭过痛过后,还是平静。
平淡的读研,简单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六年,在随云流逝的岁月里,在如风四散的年华里,一天天,一年年,忘记他,也忘记了自己。
她在每一年的梦里忘却了时间,也失去了最好的年华。
如果没有再遇到他,也许她就会这样过一辈子吧!
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再遇到他,会怎样?
1
《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原名:年年年华)》木槿天蓝 ˇ番外ˇ
小番外一
应该是苏瑾大一时的端午节,上了大学后,她基本就没了吃早饭的习惯。跟颜博在一起后,才又被逼迫着开始配合他的作息。
一直很不甘心,那天早上,她听说班上会发粽子,所以借机耍赖不肯吃早饭。
闹了顿小脾气,于是很自然地迟到。到教室的时候,不管肉粽、蜜枣粽,早被那帮男生抢光了,她空着肚子上课,一肚子的委屈。
原来习惯真是挺可怕的,上课的时候,肚子就一直很不争气地呱呱叫。
课间,她无力地趴在桌上,过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桌子上突然冒出现两个绿油油的粽子。
上面还放着一张便条,“我跟同学换了两个蜜枣的,吃了再上课!”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却那样开心地想笑。
甜甜的枣,香香的糯米,软软的,在心里。
那是某人给她的味道。
还是番外
小番外二
在他们恋爱的的第N天,某日苏瑾拉着颜博去逛街.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苏瑾试了不下十次,却依旧两手空空.
可她仍旧兴致勃勃地挽着颜博的手在一旁嘀咕不休,评价前面谁谁谁的衣服好看.
某人皱眉问:你不累吗?
不累啊!逛街不就是这样吗?你看周围谁不在说话的?
恰巧旁边一对小情侣走过,女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男的立刻反驳:你神经病啊!
苏瑾只想着证明刚刚自己所说的话,于是转头问:听到没?
听到了,你神经病啊!
不是这句,谁让你听这句了?
我只听到这句.
一条长长的黑线,于是沉默不再说话.
小番外三
某日,颜博在看NBA总决赛的第N场,湖人VS凯而特人。
苏瑾忙活了半天,在他旁边左转右转,他楞是半天没反应。
没法,只好坐到他边上,貌似很懂的问:“看NBA啊”
“嗯。”
“其实我对篮球也很有兴趣。”她拖起他的手,很虚心的说。
颜博突然站起来,喊:“好球!”
苏瑾立刻盯着电视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啥名堂,一个个长那么高,那么黑,都没颜博帅。
但是为了跟颜博多说说话,她还是继续跟他探讨:“你希望哪个队赢?”
颜博双眼专著地盯着电视机屏幕,说:“穿白色衣服的。”
“哦。”
半天之后,她突然又问:“白色衣服的是哪个队啊?”
颜博无奈地问:“你就不能让我专心看场球赛吗?”
苏瑾嘘声,只好乖乖枕着他的腿躺着不说话。
没一会,就睡着了。
而颜博也没有再动过,结果也不知道是看球赛,还是看她。
1
《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原名:年年年华)》木槿天蓝 ˇ第二十八章ˇ
如果有一天,再遇到他,会怎样?
是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才会在出口的那一秒,没有犹豫,没有挣扎,那样自然而然地叫他:“颜副检察长”。
一句“颜副检察长”,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即使这些年来,苏瑾一直反复地告诉自己:没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怪不得任何人。
在感情的游戏里,玩得起,就要输得起。任何一个有风度的人都应该愿赌服输。
然而,当他熟悉的脸庞再次近在咫尺,连气息都丝毫未变,这六年来,那么多的委屈、辛酸、疼痛、磨难,在那一刹那全部排山倒海而来,势如破竹。
所以,她叫他“颜副检察长”,带了点不甘心,带了点小委屈。
听的人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已经无暇理会,只知道,她很痛快,多年未有的畅快淋漓。
这样已经很好。
而此时的他正混得风生水起,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
可是,他笑着说:“你好像拿错了我的杯子。”
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如同多年以前,他对她说:“这道题,你又做错了。”
错了,错在哪里?
究竟是在那个岔口出了错,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然后相忘。
苏瑾是在酒席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起身告辞。她走过去,对郎才女貌的新人浅笑,目光真诚而恳切:“恭喜你们,我过两天就要走,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整理好,就先回去了。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新郎很意气地拍她的肩,笑声爽朗:“行,去美国镀层金回来,到时候别忘了大哥。”
她谦和地笑,“哪能啊?”
新娘也笑,推了推新郎,“尽开玩笑!”又对苏瑾说:“过会还要抛绣球呢,再等等吧!”
她连连摆手,笑呵呵地答:“不了,不了,还是留给其它人吧!”
后来还是趁乱溜了出来,酒喝得并不多,不过她的酒量一向不好,两杯下肚,就有些微熏。从旋转门出来,一股风瞬间灌入头顶,吹得她的脑袋隐隐作疼。
还好没有再留一会。
苏瑾在门口站了片刻,等到脸上的绯红散去,神智也清明了许多。这里的空气比起里面的混沌确实让人舒服多了。
她将吹散的头发拨开,高跟鞋在脚下噔噔作响,然后就看见了那辆车,以及悠闲地靠在那辆车上的那个人。
她的步子规律而有节奏,神色自若地往前继续走,对那个人完全视若无睹。
不过,很显然,那个人没有无视她的意思,在她走过他面前的时候,轻易地拽住了她的右臂,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低沉着嗓音,说:“我送你。”
也许是因为该发泄得都发泄过了,苏瑾反而冷静下来,侧头看他,微微一笑,“不用了,颜检,我家离这儿很近。”
从“颜副检查长”到“颜检”,从初初的慌乱到此刻的镇定,原来,他做得到的,有一天,她也都能做得到。
她轻轻想要抽回手,没想到,他却不愿松开,只冷冷地笑:“七个路口,九个拐弯,还真是挺近。”
到底不是20岁的苏瑾,她微微扬起脸,笑得更加灿烂:“是啊,坐地铁四十分钟就到。”
颜博没理她,直接把她拽上车,苏瑾想了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兵来将当,水来土淹。
其实苏瑾一向不喜欢坐小车,总觉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然后令所有极力隐藏的情绪都无处盾行。
她将车窗摇到最低,夜晚的风总是透着凉意,拂在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
苏瑾始终看着窗外,路灯一盏一盏往后倒退,可是她知道,其实他已经开得很慢很慢。
这样,有意思吗?
突然,苏瑾就笑了,那笑声如银铃一般在车子里摇晃,终于,她问:“颜博,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明明看见了,却装作没见到;明明相识,却装作不认识;你来一刀,我挡一剑。
这样,有意思吗?
那么,一般分手的恋人再见面的时候应该怎么样?
是不是要问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知道,因为我过得并不好。
如果你说好,我会难过;如果你说不好,我会更难过。
所以,能不能不要问,也不要答?
你过得好不好,我过得好不好,都跟对方再没有关系。
颜博半晌才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反问她:“你说这样有没有意思?”
他的车开得很稳,大概是喝了点酒,苏瑾有些昏昏欲睡。
良久,听到他低声问:“要去美国?”
苏瑾半闭着眼睛,靠在后椅上,随口“嗯”了一声。
“去多久?”
她微微皱眉,回答道:“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决定走的时候很仓促,也许只是一时冲动,等到一切定下来,似乎已成定局。
再没有什么话,好象真的是睡着了,可是车子一停下,她很快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
其实只是不想虚假的客套,没有必要。
苏瑾偏过头,礼貌客气地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正想拉开车门,听到身后突然有人问:“那、什么时候走?”
苏瑾拉门把的手停在那里,但没有回头,轻声答道:“下个月。”
她没有说其实她下个星期就要飞B市,然后直接去美国。她的爸爸妈妈早就因为工作的关系搬到了B市,毕业的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固执地要回来,然而,终究还是要离开,并且不再回头。
身后传来意味深长的叹息。
他叹息什么呢?真正该叹息的人是她才对吧!
她不知道他为何独独选择这个城市,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是她知道,六年前的那一晚,他没有追出来。
只是停顿了几秒,苏瑾再次去扣拉门,站定之后,她转过身,突然小声地叫他:“颜博?”
他转过头,向很多年前一样,看着她,语调上扬,“嗯?”
她终究只是笑笑,然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只是想,叫叫你。
只是想,跟你说声“再见”。
可是突然又不想说了,因为不想再见,因为她真正需要说“再见”的人是六年前的颜博,不是他。
苏瑾微笑着转身,优雅地往前走。这个背影不似从前那般柔弱,更为□,可是却让颜博蓦然心惊。
眼前的背影与六年前的那个背影渐渐重合,他突然回忆起,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转身,然后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
这些年,她就是这样背对着他,一个人往前走,不曾回头。
她已经走了多久,还是他已经走了多久?
直到他再次见到她,他才发现,原来她已经走得那么远,远到他不知道该怎样企及。
可是,如果他再任由她走,那么他们两个以后要怎么回头?
那一句“苏瑾…”,完全是不自觉的,只是顺着舌头自动地发出音来。
苏瑾已经要转弯进了楼道口,听到声音,又转身疑惑地看着他,好象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颜博停了停,望着她,笑着问:“可不可以请我上楼坐坐?”
苏瑾的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但她还是极有礼貌地说:“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颜博也不逼她,轻轻点了下头,又挥手示意她进去。
其实,他很想问她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因为你过得好不好,对我来说很重要。
1
《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原名:年年年华)》木槿天蓝 ˇ第二十九章ˇ
苏瑾到家的时候,正好接到苏妈妈的电话,她的语气还跟往常一样,抱怨中又夹杂了些心疼:“你看看,人家比你小都结婚了,你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
这些年,苏爸苏妈几乎都是贯着她的,她想要做什么,想去哪里,从来不阻止,即使他们有多么得不舍得。
她知道,他们是心疼。那年,她疼得那样死去活来,是苏妈妈一直握着她的手,说:“不要哭,哪里疼?疼了就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