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田七帮忙解决了那几位定南王妃安排在这附近的眼线,及外围的几位侍卫生,温萧梅很顺利就出了瑶池苑,并且无人察觉。
柳夫人从温夫人那离开后,本想直接去满香苑找王妃的,只是在路上碰到个丫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王妃刚刚去了王爷那,还没回来。至于这会儿,王妃要么是在正殿的大花厅那,要么是在会景园里,因刚刚有几位贵夫人过来了,王妃必是要过去招待一番的。
柳夫人一听,心里暗自叫好,即转身往会景园那去了。
而柳夫人刚离开那,没一会,唐芦儿往这过来了,两人的错开,几乎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却偏谁也没看到谁。
那嬷嬷领着唐芦儿从满香苑的前面走了进去,温夫人则从满香苑的后门偷偷潜入,直奔满香苑的花房。这苑子外围的几名护卫,也在柳夫人的提点下,在王妃出去时,一一被田七给暗中解决了,再加上柳夫人的帮忙掩饰,于是一切都进行得消无声息。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集中在这一日,故而平日里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今日轻而易举就办到了。
柳夫人在正殿的大花厅那没看着定南王妃,打听了一下,知道其刚刚已经领着几位贵夫人往会景园那去了。柳夫人即往会景园赶去,眼下天还早,阳光没那么炙热,正是逛园子的好时候。只是这算着时间,怕是用不了多会儿,王妃就会领着一众夫人去满香苑的花房内赏花了。她须得多拖些时间,让温夫人做好准备,到时她再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刚从后院那悄悄往退思园这回来的田七,不巧就在路上碰到了白泽。
“兄台可真是好雅兴,这一大早就出来逛园子。”白泽摇扇子打量了田七一眼,笑着道,“只是这方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那边可是王府后院,男客止步的地方,兄台难道不知?”
田七瞥了他一眼,就直接走了过去,白泽转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迟疑了一会,才抬步离开了那。
当他们两人都离开后,一个负责在这附近洒扫的老妇人,从一花木后面往这慢慢走了过来。没一会,另一边又有数个仆妇拎着水桶等物过来了,那老妇人赶紧低下头,换上一副诺诺的样,微弯下腰,认真干起活来。
田七刚回退思园,定南王就派人过来找他了。
唐芦儿进了满香苑后,发现定南王妃竟没在,不由有些奇了:“不是王妃找我么?”
“王妃一会儿就回来,请姑娘稍待片刻。”那嬷嬷不急不缓地道了一句,说着又让人捧上茶点道,“请姑娘先用着,今日是王爷寿宴,王妃难免会忙些,姑娘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唐芦儿呵呵一笑,然后瞧了瞧这屋里,就道,“听说王妃这园子里奇花异草颇多,总归现在也无事,我能不能去看看?”
那嬷嬷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她说着就亲自领着唐芦儿往庭院走去。
满香苑除去花房外,庭院里的名花也不少,且种类更多,占地更广,仅是走上一圈都得费不少时间。唐芦儿本想直奔花房去的,只是瞧着自己身后那嬷嬷亦趋亦步的样,她只好按捺下去,心想反正也到这头了,就先看着办吧,不能表现得太刻意着急了,免得叫人生疑。今儿王妃将她叫过来也是合了她的意,要是唐老太真挑这个时候过来,她至少能帮忙引开王妃的注意力,就是怕唐老太不知血藤花实际上是在这边,总归,到时伺机而动吧…而且今儿这院子里的下人比往日少了好些,一会要将他们都引开,倒也不算太难。
原本昨儿是想让田七帮忙的,但是犹豫了好久,还是没开口,她到底是不敢完全信任他。且唐老太也是声声交代过,她要找血藤花的事,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确实不能事事都靠别人,唐芦儿心里一叹,而上却挂着一脸单纯的笑,然后在这庭院里沾花惹草起来。
日头渐渐升起,外面的阳光开始有些灼人了,定南王妃和柳夫人陪着那几位贵妇人逛了大半个园子后,皆出了一身香汗,也正好那会走到水榭附近,于是便入了水榭略歇片刻。丫鬟们早在里头备上解渴之物,浓脂艳粉们或是拿着银质小叉子,或是捧着玉质小花碗,在说笑声中品着王府里的新鲜瓜果和冰镇甜点。
不多时,就有人提议去定南王妃的花房那瞧瞧,听说最近王府里又添了新品种的奇花,得让她们开开眼去。柳夫人一听,心头一笑,这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必温夫人那已经准备好,这一去,定叫你们有去无回。她顾不上此事会牵扯到与之无关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是无辜人的性命,就是她自己的,她也再所不惜。
定南王妃笑了笑,正要应允,只是就在这会儿,一位嬷嬷上前在她耳边道了一句,她沉吟一会,便朝那几位贵妇人歉意一笑:“本来也是想现在就请你们过去的,偏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办,得先回去处理一下,只能委屈你们再坐一坐,总归时候还早,赏花的时间有的是。柳夫人替我先陪着各位夫人,仔细别怠慢了贵客,我去去就回。”
王妃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柳夫人先陪着笑招呼了一会那几位贵妇人,然后就借口更衣起身离开,一出水榭,遂将她身边的丫鬟打发去王妃那打听打听刚刚到底什么事。
不多时,那丫鬟即带了消息回来,原来王妃竟将唐芦儿请了过去,眼下正在满香苑的花房里谈着话呢。柳夫人一听,心头一怔,怎么把那丫头给搅了进去!田七那边知道了吗?他若是知道了,她的事情怕是不容易顺利进行,但眼下这情况,温萧梅那边可不会对唐芦儿有任何顾虑,而她要是这会过去将唐芦儿叫出来的话,不但会破坏这好容易等到的复仇机会,甚至还会让王妃有所怀疑,以后,怕是再没这等机会了。
想到这,柳夫人再不迟疑,好丢下水榭里的客人,快步往正殿那走去。她得去看看田七到底知道了没,若是知道的话,她就只能先把他拖住,而王爷那边,只好由自己下手了。
只是柳夫人才刚走到大花厅门口,还来不及进去呢,后院那就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王府都被震得晃了几晃。柳夫人猛地收住脚,转头往后院那看去,温萧梅开始动手了。那一瞬,她的心跳不由就随着那爆炸声剧烈跳动起来,她的复仇大幕,终于拉开!
就在爆炸响起的前一刻,田七和定南王在花厅内亦已是剑拔弩张。定南王将田七叫过来后,直接就开口让他先交出文锦集,田七自是不予,定南王便道:“你可知,最多不出两个时辰,安远王就会出现在我王府内,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本王会怎么做?”
田七目露寒芒:“这么说,王爷是想食言了。”
“无毒不丈夫,这句话,阁下应该不陌生。”定南王悠然一笑,“田公子心里很清楚,安远王是不可能放过你的,至于本王,既能与你合作交换利益外,同样,也可能跟安远王合作。此番利弊,不用本王细说,田公子心里应该清楚。”
田七从椅子上慢慢站起,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定南王面上依旧带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两人刚陷入沉默,外面忽的就传来一声爆炸,突兀得谁都始料不及。
定南王面色微变,即从椅子上弹起往外飞了出去,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后院!他心里清楚,这整个后院,只有一个地方埋有炸药,难不成——
定南王飞出花厅,往后一看,果真瞧见那升起浓烟的地方,正是满香苑的方向!糟了,那里有…此刻他顾不上别的,即飞身往后院那奔去,只是才刚动身,田七就从后追了上来,并一个跃身上前,一下子封住定南王的去路,冷声道了一句:“田某今日,是为取物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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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耳猫咪的《古代剩女的春天》
简介:剩女咋了?咱们也能找到自己的春天,宁愿当后妈,死不做小妾!
第七十一章 死
前院这头的宾客全乱了,一个个全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闹哄哄地挤做一团。
而后院那些可行动的护卫奔过去的时候,却又被新一轮的炸药给炸飞,随即满香苑各处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冲天而起,里头不知已死了多少人。
“顾玉春,你不得好死!!!”温夫人在倒下前发出一声不甘的凄厉诅咒,定南王妃忍着肩头的巨痛,再次按下机关,遂见数支沾毒的弓弩从那花台内射出,有两支直接从温夫人胸口那穿了过去,有一支狠狠扎入温夫人腹中。
“顾,玉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披头散发,面色发青,一手抓着刺入腹中的弓弩,一手紧紧握着手里沾血的匕首,指着躲在那花台后面的定南王妃,身子晃了几晃,才终于倒了下去,倒在那满地狼藉的残花碎瓷之中。
当日那位艳丽风流,张扬跋扈的温夫人,就这么死了。
后院之争,往往不是只争一个男人那么简单,但一样是,如此直接,如此惨烈,如此血淋淋。
唐芦儿缩在花架后面,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还来不及感叹,外面的浓烟和火舌就冒了进来。
“你过来,扶我起来!”等着那女人死绝后,定南王妃靠在墙上松了口气,然后就往唐芦儿那吩咐了一句。
唐芦儿咽了嗯口水,看了看四周,站起身,没先往定南王妃那去,而是跑到一个水瓮旁。她先将自己的棉质中单扯下一大块,放在水里浸透后捂住鼻口,又将自己身上整个浇湿,然后再拿起旁边的水瓢子,舀了满满一瓢的水,往那冒进浓烟火舌的地方泼过去。
来回跑了几趟,直到将那满满一瓮的水泼光后,才跑到王妃这边,撕下一块湿布递给她道:“先拿这个捂着,这里有能出去的地方吗?”
这外头看着不甚起眼的花房,却牢固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此时方知,这花房外间的木头构造,玻璃大窗,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暗藏乾坤的地方是在里间,是她们眼下被困在这的地方,这里不但机关极多,且外围两轮的炸药,居然没有将其炸飞。唐芦儿真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她若不是非要到花房里,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但刚刚如果不到这花房内的话,外头那两轮炸药怕是早将她送到阎王那报道去了。
“花房,就是为了请君入瓮。”定南王妃接过湿布,挪了挪身子,解恨般地一笑,“只要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打开,或者再来一轮炸药将这里直接炸开。”
“就为了这些花,弄这么大手笔,浪不浪费啊。”唐芦儿在里头找了一圈后,终于放弃,回来蹲在定南王妃身边,看着那满地的残花叹道,“而且这些花儿也都废了。”
闹了这么大动静,不知外头成什么样了呢,唐老太该知道这了吧。只是这会过来的话,岂不是更危险,怎么办?田七知道她在这吗?还有定南王那里,会怎么打算?这王府里还有那么多侍卫…
定南王妃看了唐芦儿一眼,就往前一挪,然后不知她按了哪一处的机关,就听那花台发出咔嚓的一声响,随即就见一个小暗格自那花台上缓缓打开。这花台上搁着的,就是那盆血藤花,算是这整间花房内为数不多的,没有受到损伤的盆花了。
唐芦儿将目光从血藤花那收回,看着定南王妃把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她一瞧,发现那取出来的是卷发了黄的画纸。
“你可见过这个?”定南王妃将手里的画卷在唐芦儿面前缓缓打开,眼睛却紧紧盯着唐芦儿的脸,不放过她面色一丝表情变化。
唐芦儿面上本还带着几分好奇和漫不经心的,只是当她清楚地看到那画卷上的东西后,她脸上忽的显出震惊来,这,这是…怎么可能!?
定南王妃两眼紧紧盯着唐芦儿,一手却已悄悄摸到另一机关处,嘴里跟着道:“王爷说,你将以前的事都忘了,但我却是不信,果真,你记得这个东西!我猜的果然没错,你进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拿这张翔天图!”
“翔天图?”唐芦儿抬起眼,面上的震惊之色却还未退去,“这不是…”
这不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绝不可能!那上面的图解,符号,材料,空气动力学的解说,空气流,重量比,速度等的计算公式,全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东西。
这,明明就是滑翔伞制作图,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阴魂不散的贱人,都死了几十年了,还想过来搅乱王爷的心。”定南王妃阴森森地说了一句,唐芦儿却茫然地看着她道:“您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拿你这破图做什么。”
定南王妃本要按下机关的手,因唐芦儿的这一句话,不由一顿。
瞧着那女人那么危险的目光,唐芦儿心头一颤,糟了,连这一个也要开始发疯了。
就在唐芦儿打算起身避开的时候,定南王妃却慢慢笑起来,看着那半卷发黄的图纸道:“百年前,安远侯携妻带子出使北齐,却被北齐三十万大军围困于大景与北齐交界之处的关阳城内。
苦守三月,眼见城池即将被大军攻破,却忽一日拂晓时分,天起巨鸟,乌金飞落,敌方三十万大军阵营驻守之地,瞬间化为一片火海,随后城门大开,五千黑骑如一柄利剑斩出。北齐三十万大军,在攻战了三个月,眼见胜利即将来临的前一刻,全军覆没。那一战,史书记为,关阳之战,又名翔天之战。此后,安远侯之名响彻整个大景,此人虽非将士出身,却在名将史册上留下了最为辉煌,且百年来再无人可超越的一笔。”
唐芦儿怔怔地听着,眼睛再次落到那张图纸上,此一刻,她心情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难道早在百年前,就有人与她一样,也是来自异世。
“后来,那扭转乾坤的翔天之物,自那一战后,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原因,就连当时的嘉盛皇帝开口索要,也未曾得手。而安远侯自北而归被封为柳亲王后,就彻底告别了那一段辉煌的战绩,再不问朝事,安心守着柳州,做起悠闲富贵的王爷。从此,曾经的那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或是被人淡忘,或是变成了传说,再无人知其真假。”定南王妃盯着唐芦儿缓缓开口,“直到二十年前,王爷从一位白姓女子口中知道,那个传说,是真的存在过,此图,就是证据。”
“哦…”唐芦儿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叹,她大概明白当年的安远侯为何不把这东西交出。不是因为逆天,而这种东西,以目前的科技,根本无法让其真正诞生。第一次的成功,不知包含了多少偶然的因素及巧合在里面。时间太过久远,人们又只喜欢传好不传坏,谁知道那百年之前,放出这个东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除了制作外,还有训练,还有环境,还有与之配合的大面积杀伤性武器等,都是不可想象的门槛。
传说,总是比事实要夸张无数倍。
“你果真心里都清楚。”定南王妃看着唐芦儿那张若有所思的脸,手再起摸到那机关处,狠狠按了下去!我忍了你二十年了,今天给我去死吧!
定南王根本无心与田七纠缠,他好容易得手的翔天图就是放在花房内,现在他简直是心急如焚,偏田七却处处不让,招招逼命。
“田七,本王对你一忍再忍,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休怪本王不客气!”定南王怒极大喝,越战越心烦,且不知为何,都这些时候了,身边的护卫却迟迟不见现身,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越想,心就越乱,一不留神,左肩又被伤了一剑。
田七未理他的话,三年前的画面在脑中一一闪现,全身杀气暴起,出手越来越凌厉。
定南王越战心头越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是这么强,眼下莫说是杀了对方,就是想甩开都难。
眼见就要不敌,忽一眼瞧着不远处走来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定南王忙道:“白泽,快助我杀了此逆贼!”
白泽微笑应下,手握骨扇,疾身袭来,一把挡开田七刺向定南王的那一剑,田七目中寒芒毕露,定南王面上大喜。然下一瞬,白泽却手一转,忽以扇中射出的利剑,一下子刺入定南王心脏。与此同时,田七收剑一转,直接从定南王腋下刺穿。
“你,你们!”定南王不敢置信的看着白泽,“你,为什么?”
“王爷,您不知道,玄机子老人,是我义父。”白泽如似云淡风轻般的一笑,眼里却尽透着残忍之意,“我留在您身边,就是为了报这杀父之仇。”他说完,手一转,将刺中的那颗心脏生生搅了几搅,定南王面色巨变,一掌拍出,身子借力往后一退,鲜血从胸口如箭般喷射而出。
“杀了玄机子的人不是我,是,安远王!”定南王大笑,抬手指着田七道,“当时就有兴海帮的人在旁边,不信,你…问他!”
定南王说完,就倒了下去,血漫了一地。
白泽怔住,转头,看向田七,慢慢收起面上的笑。
然就在两人即将动手的那一瞬,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唐姑娘还在满香苑内。”
白泽一愣,田七已然飞身疾去。
柳夫人也不看他们,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定南王身边,轻轻跪坐下去,抬手闭上他的眼,道了一句:“王爷,咱们终于算清了。”
第七十二章 安远王
这花房虽坚固,扛得住火药的冲击,但却没办法阻挡浓烟的入侵。
时间太久,屋里已被浓烟弥漫,整个房间像被搁在大火上烧的蒸笼一样,唐芦儿将湿布塞在嘴里,然后使劲搀着唐老太往里走。
“奶奶,奶奶…”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怎么的,声音一出,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唐老太扶着自己已经脱臼的右臂,咬着牙骂了唐芦儿一句,只是声音却少了以往那等洪亮之气。刚刚定南王妃按下的机关,再不是弓弩射出,而是从两边墙壁那忽的各飞出一个连着铁链,足有脑袋大小的铁球,直往唐芦儿的方向砸过来。这要真被砸到,保准是脑袋开花,死无全尸。
就在那一瞬,早潜伏在花房内的唐老太终于出手,只是她虽将唐芦儿救了下来,但在定南王妃连着发动机关下,加上屋内浓烟弥漫,她避之不及,右臂终还是被其中一个大铁球擦了过去,幸好伤不得不重,只是脱臼了。
“奶奶,咱,咱们,怎么出…”唐芦儿扶着唐老太远离那两具尸体坐下后,话还没说完,就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别说话,捂着。”唐老太用另外一只还正常的手帮唐芦儿顺了顺后背,声音含糊地道,“那两小子有法子…”
到处,到处都是浓烟,什么都看不见,被呛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且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使劲捂着湿帕子也不管用,浓浓的烟味直刺嗓子,好像吸一口气就足以把烟吸到肺里,头开始头晕,脑子也开始迷糊起来。
唐老太好像在摇她,还拍打她的脸,只是那力道怎么那么温柔,奶奶的大力金刚掌呢?
好难受,不是要穿回去了吧?
奶奶,奶奶呢?
就在意识快要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唐芦儿忽的感觉这房子猛地一震,随后好似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烟雾中,有光刺穿而来,她费力地睁开眼,只是还未看到人,就感觉自己被人凌空抱起。
“七哥?”是她熟悉的气息,她即从喉咙里哼出一声。
“坚持一会,我就带你出去。”田七抱起她后就快速打量起这个房间,外面的火还没有完全灭,且因为他打开门的关系,倒使得外头的火苗顺着风就蔓延进来。
“奶奶,我奶奶…”唐芦儿抓着田七的衣襟,费力地说道。
“会没事的。”田七沉声道了一句,看了随他冲进来后,又跟着他一块寻过来,扶起唐老太的白泽一眼,然后就抱着唐芦儿躲着越来越往里蔓延的大火,往外冲出去。
唐芦儿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都被烧着了,浓浓的焦味儿混着呛人的烟,一直往肺里灌,脑子缺氧太厉害,意识已差不多陷入半昏迷状态。千万别在这最后一刻死了呀,再怎么倒霉也不至于这样吧,好容易盼到了希望…就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时候,唐芦儿还不忘在心里碎碎念碎碎念着。
也不知到底是过了多会,她才感觉周围那灼人的炙热感觉慢慢退去,浓烟亦跟着慢慢消散,安全了吗?
想要开口,可是不知为什么,竟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感觉田七将她放了下去,然后拍着她的脸。她几乎是费了全身力气才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只是还没等她瞧清眼前的人,就在这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人喊安远王来了。
她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往那边看过去,然,因为视线太低了,她只看到一群黑靴子从那边行来,再将视线往上一些,又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瞅清走在最前方的那一位,穿着一身墨蓝底下摆处绣着江牙海水纹的长身蟒袍,是安远王吗?她想再往上看,可视线才移到那人的胸口那,她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随后眼前一黑。
糟了,安远王这是过来取田七人头的!
七哥,你快跑,别忘了带上我,我受不了严刑拷打啊…
唐芦儿还来不及喊出那句话,就晕了过去。
大火还在烧,一直到乌云聚集天际,风乍起,雨落下,那足足燃了半天,蔓延了差不多半个王府的大火,才逐渐熄灭。
昔日繁华的王府,似乎就在这一场大火中,灰飞烟灭。
早早前来祝寿的宾客,若一开始听到爆炸声的时候,还闹不清情况的话,那么当看到整个王府被数千官兵包围起来后,就是再迟钝的,也嗅出什么意思来了。相互窃窃私语了几番,每个人都变了脸色,恨不能马上离开此地。而另外那些来得迟些的人,当远远看到王府周围那一圈官兵后,即收了脚步,再去找人悄悄打听了几句,就赶忙转身离开回去报信。
唐芦儿再次睁眼,已是第三天的早上,被浓烟呛得太厉害,她昏迷了整整两天。
只是她这一醒来,就发觉自己竟是在翠玉轩内的床上,唐芦儿躺在床上愣了好久,似身子太虚弱了,脑子缺氧得厉害,一时竟分不清之前的那一切,是不是梦。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后,忽的感觉膀胱胀得厉害,忙跌跌撞撞地跑到马桶那解决生理问题。
当系好腰带走出来时,正好飞燕推开门进来。
“姑娘醒来啦!”飞燕面上微喜,忙上前将唐芦儿扶到床上坐下道,“姑娘可还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可是口渴?我这就给姑娘倒茶去。”
“不,不忙不忙。”唐芦儿忙抓住飞燕,打量了她好一会问道,“你,你先给我说说,我这睡了多长时间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有我七哥呢?我奶奶呢?我怎么又回到这了?我记得王妃那着了火,还有安远王好像过来了是不是?唉呀,事情好多,我都有些糊涂了…”
“姑娘别着急,我一件一件给姑娘说吧,只是姑娘心里别太难过了。”飞燕说着面上不由就露出几分凄惶,然后就转身给唐芦儿倒了杯温热的茶,递到唐芦儿手里后,才缓缓开口。
寿宴那日,安远王并非是为祝寿而来,而是受了皇命,捉拿定南王而来。
勾结山贼,贩卖乌香;暗交权臣,意欲谋反;结交海盗,以备退路。
这是目前张布出来的三大罪状,且每一条,都罪证确凿,辩无可辩。
两日前,抄家之令一下,整个王府,不到一日之内,连人带物,就被掏了个空。
如今这王府里,整个后院,也就翠玉轩还算是保存完好的,余下的不是被搬空,就是被那日的大火给烧光了。曾经奇花异草遍地的满香苑内,现在是一片完整的叶子都找不出来了。
也幸得唐芦儿那两日昏迷,没有看见那风云变色,哭天喊地,人心惶惶的一幕。
而飞燕,若非是因为唐芦儿需要人照顾,她怕是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