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绥疑惑,“怎么突然想去南方了?”
霍绥表情有些不自然,明知她看不见,却还撇过头去。
苏花朝:“离圣诞还有一段时间吧?”
苏花朝:“五周年呢。”她轻声说。
她睁开眼,抬头看他。
霍绥坐在双人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陷进去大半,他逆着光,说:“下周我得出国一趟,估计得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霍绥起身把室内的灯都给按灭,末了,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从换鞋凳上抱起,放在了客厅处的沙发上。
苏花朝坐在沙发上,霍绥站在她身侧。
她在夜色中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头顶冷不丁的传来霍绥的声音:“喜欢吗?”
第28章
这个号码她是问了许多人要的,辗转了好久才要到。简单些,她可以问宣志译要,但不行。她和宣志译的来往也仅是工作之间,除开公事,两个人也鲜少见面。她是知道宣志译对自己的感情的,但她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回应。
毕竟,宣志译与霍绥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她进了办公室,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接起电话。至少,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这足以让她开心一些。
“宋小姐,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宋舒怀刻意忽视掉他的冷漠语气,“我还有半小时下班,到时候,一起吃晚饭吗?”
“不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霍绥说:“无论是怀舒,还是朝九,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吗?”
宋舒怀这下再也伪装不了了,“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霍绥,我只不过就是喜欢你。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把怀舒置于死地吗?”
“我让他们撤资的原因,和怀舒本身没有关系。”
“苏花朝?”
霍绥觉得他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只说了句:“宋舒怀,你好自为之吧。”就挂了电话。
宋舒怀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声,胸腔烦闷。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经营“怀舒”那么久,从本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在国外的ins上都有许多的记录,回国之后团队便马上开始运营,现在好了,霍绥的一句话,她所有的经营全都付之东流。霍绥也知道她家里人不赞同她做这个,更不会给她提供资金,他真的是想的面面俱到。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可以进朝阳科技。
怀舒在他眼里或许只是沧海一粟,但对着朝九,宋舒怀以为,他会心慈手软几分。毕竟,那是苏花朝一直以来的心血。
但刚刚那通电话,仿佛是在提醒她,
——他看重的,从来都只是苏花朝这个人,而已。
霍绥因为要去美国银行总行,瑞尔分行这边便暂时进行休假。
美国人注重人道主义,尤其是在对待霍绥霍先生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心平气和。
就这样,霍绥和苏花朝,两个人双双迎来了假期。
苏花朝其实是很少有假期的,她工作周期长,一年到头,能有十天的假期都是好的。工作室的人每周也只单休,更何况是她。她每周待在公司的时间是每周一三五,周一是公司例会周五则是工作室的会议,周三她要回工作室与小左小右商讨下期视频,合作商等事宜。
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外面收集视频素材。
春秋的时候还好,但寒暑季节的时候待在外面,炙热火烤、天寒地冻,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手里的相机给砸在地面。
细细算来,从毕业到现在,她也没有好好的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长假,苏花朝,也想好好的放松一回了。
苏花朝拿着笔,问霍绥:“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霍绥翻开提醒事项,“下周五。”
就是十二月月初了。苏花朝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规划了下时间,“我明天打算去南山泡温泉,顺便在那儿待几天。”
“一直待到周五吧。”霍绥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想了想,扭头回来看她:“我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到时候,直接去机场。”
苏花朝把笔一扔,“我有说,和你一起去吗?”
霍绥:“你没说。”他咳了下,声音低沉:“是我追着你去的。”认真的听,是能听出有一些的,别扭的。
但苏花朝从来都不用认真听,她能从他的眉眼就能看出他此时的别扭与,那么点儿的害羞。她得意的弯着眼:“知道就好。”
霍绥无奈,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这么憋屈呢?分明不是这样的。
后来想想,她能多笑一点,也是好的。
算了,就这样吧。
温泉会所是霍绥私下的一个产业。
他刚毕业那年,舅舅为了嘉奖他顺利毕业,便指点江山,“喜欢哪一个,舅舅送你。”苏花朝早已见识过隋家人的出手,阔绰又大方,他们对自家人,向来是没有丝毫的吝啬。
霍绥低头,在ipad里选了许久,最终,选了离市区将近三个小时车场的温泉会所。
隋舅舅看了下,劝他重选一个,“这地儿都在五环外了。”
霍绥执意要它:“不了,我要这个。”他把平板递还给舅舅,礼貌道谢:“谢谢舅舅。”
隋舅舅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选个这么偏的地,但见他喜欢,也没再多说什么。没到一周的时间,温泉会所的所有人便成为了霍绥。
而那天,苏花朝的浴室浴缸里,她被他撞得晕头转向,水花四溅的时候,他附耳说:“下次换个大点的地儿。”
“嗯?”
“好舒展。”
就是个温存的地儿。
但两人,却也没怎么来着欢/好过。
这些年,工作牵制,生活束缚,两个人被太多的世俗给羁绊了。
难得偷得浮生,有几日的闲适。
但到了会所,苏花朝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在房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霍绥处理好会所堆积许久的事务,又在楼下用餐区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仍是一片漆黑。
他推开卧室的门,皎洁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那偌大的白色床单上,床头处的灯光微微泛着昏黄色的光亮,那光亮照射在苏花朝的脸上,给她拢了一层宁静美好的感觉。
她入睡时,最宜家宜室。
霍绥很喜欢。
但更喜欢,她张牙舞爪对着自己狂妄肆意的笑。
被子微微滑动,被单下的人伸了手出来,双眼艰难的睁开,喑哑着声音,“几点了?”
霍绥走上前,把滑到地上的被子拉了上去,回她:“七点半了。”
苏花朝:“我饿了。”
他说:“我给你叫了晚饭。”
她点了下头,便没再说话。
霍绥半蹲在床边,接着柔和光亮看着她。脸颊两处坨红,因是刚睡醒,素来散发妖娆气息的桃花眼眼中,浮了一层雾气,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头。
很,邻家姑娘。
一点都不苏花朝。
打破一个人美好想象的,大概是那人睡觉时与刚睡醒时的样子。
很巧,霍绥见过苏花朝这两个时间段的所有样子。
苏花朝倏地转头过来,“你站这儿干嘛?”
霍绥勾了下唇,“你有没有想过做一期节目。”
“什么?”
“女神的卸妆室。”
“啊?”
“真的,挺丑的,像妖精。”
苏花朝听懂了他的话,瞬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边的头发蓬松毛躁的挂着,逆着光,真真好符合了霍绥刚刚说的样子。
她怒骂:“呸!”
“我要是妖精,也是狐狸精。”
她生气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看。
霍绥笑了,伸手抓了抓她的头发,妥协道:“嗯,狐狸精。”
苏花朝或许是真的累了,抽泣的声音渐渐变小,到后来,就着站姿竟睡了过去。
霍绥满脸无奈,小心翼翼的把她拦腰抱回房间。
但宋舒怀是没有给过霍绥自己的电话号码的,凑巧的是,霍绥也没有给过宋舒怀,任何可以联系上他的联系方式。
宋舒怀先声夺人:“阿绥,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呀?”声音娇滴滴的。
霍绥的眉头蹙的很深,“宋小姐,你好。”
她平躺在床上,睡颜安详平和,他站在窗边,盯着她的睡颜许久,最后,捏了下鼻梁,出了卧室,顺便,带上了门。
回到书房,他直接给宋舒怀打了电话。
“怀舒的事,我不想再来一次。”
宋舒怀停在原地,良久,她说:“没事的呀,反正我现在是朝九的负责人,我会好好对待朝九的,阿绥,你放心好了。”
霍绥变了,宋舒怀知道。
以前他是不主动、不拒绝,她说喜欢他,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她再鼓起勇气说和他在一起,他无所谓的点了下头。但现在不行了,她说喜欢,他便弃如敝履,她一靠近,他的声音便带了三分吝色:
宋舒怀盯着正在响动的手机,心里的滋味有些难辨。
距离感。
霍绥刻意的与她营造了一个距离感。
苏花朝的哭泣都是很隐忍的,小声的、低低的,从喉咙眼里发出的轻微呜咽声,像是春日傍晚的猫叫声,很小很轻,却听得人抓心挠肺。
霍绥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他就那样直直的站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宋舒怀刚给工作室的人开完会,手里端着杯咖啡,小口小口的抿着,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眉头蹙了一下。
是霍绥。
第29章
苏花朝被他噎住,他身边,确实,没有别的女人。
很奇怪吧,这个年纪的人,身边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几个同性,可霍绥,却是个异类。工作上,明里暗里向他示好的人并不少,家里塞给他的女伴也数不胜数,但他向来规避着。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
她囫囵说完,眼里波光闪烁。
比起坦诚相待,还不如他这种无需揣测。
但她小性子上来了,哪里还听得进去道理。
苏花朝捏着他的小臂,“宋舒怀不是女人吗?”
前两样事确实是真的,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霍绥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但对于吃饭的事,“我去之前并不知道那里有她。”
“可你和她在一起三年!”苏花朝质问,“你不能不让我多想。”
霍绥这回终于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苏花朝盯着他的神情,咄咄追问:“没有解释?”
他掀了下眼皮,只是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花朝。”
“啊。”
“等我从美国回来,我就娶你。”
苏花朝浑身一怔,她难以置信的看他,却被他伸手捂住双眼。霍绥喉结滚动几番,最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松开手,她落在他的眼里。
霍绥:“我不骗你。”
她倏地从他怀里出来,下床,换鞋的时候,轻松道:“无所谓啊。”但那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遮云蔽日的尽头,终现璀璨光辉。
或许,她也等到了这一天。
温泉会所里面除了温泉,霍绥还开发新建了许多项目。
室内/射箭馆,网球馆,清吧,游戏厅等。
苏花朝倒是挺喜欢射箭馆的,三不五时的就溜到那儿射会儿箭,累了就回来泡个温泉,吃了饭,便跑到清吧去听歌。
那天正好清吧的驻场歌手临时有事来不了。
苏花朝穿着件短款的皮衣,脚下的马丁靴踩得风声骤起,紧身裤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大长腿嗒嗒嗒的跑到台上,跳上舞台凳,捡起身边的吉他,拨了三两声弦。音质不错。
调整了下话筒的位置,她伸手将右边的头发挽至耳根后,另一侧的头发垂下,贴着弦。
苏花朝微抿着唇,眼神对着一处笑,“我给你唱首歌吧。”
清吧里的顾客都一脸莫名,服务员请出经理,准备“请走”这位突然跳上舞台的人,经理见到来人立马说道,“那是我们老板娘。”他往四周看了看,指着刚刚苏花朝视线落下的地方,“喏,那是老板,看到了吗?”
老板坐在角落处,头上一顶细碎昏黄光亮,琉璃灯打碎他眼里的柔和,落下一地深情。
苏花朝转头与身后的乐队攀谈,末了,她带着笑转回身来。
她拿指尖拨了拨和弦,声音缓缓:
听说白雪公主在逃跑
小红帽在担心大灰狼
听说疯帽喜欢爱丽丝
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
……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沾染魔法的乖张气息
却又在爱里曲折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让所有很久很久以前都走到幸福结局的时刻
……
那晚的清吧意外的满人,所有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视线交汇成一点,落在那舞台上一盏灯光打下的身影中。她在光圈中低声浅唱,哑音和弦,那清润的女声透过滋流话筒传出来的声音沁人心脾。
而最不令人忽视的她的容貌,在空洞的嗓音中黯淡失色。
他们只听到她的声音,听到那歌曲,却没听到那词背后的深意。
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白雪公主是因为贪玩而跑出了城堡,小红帽邮件抑制自己变成狼的大红袍。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阴暗面,我们外表美好,压抑自己的消极情绪,只是不想伤害爱自己的人。
霍绥食指沾酒,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写下,苏花朝。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贴身带着的戒指,抬头,与台上的人对视一笑。
苏花朝笑的眼角泪光闪烁。
他知道呐,他一切都知道。
一曲唱罢,掌声四起。
礼貌的将舞台归还,拨开人群,走到她一直盯着的那处。
霍绥静坐着,嘴里带着微微笑意。
苏花朝不顾众人的火热注视,双手捧住霍绥的脸,直直的吻了下去。
凉风从大门吹来,夜色氤氲。
舞台转移到了那方寸角落,空中传来不知名的花香,裹挟着冬日的凛冽,与满天白雪的荒芜。
爱至死方休。
周五很快就到,霍绥收拾好二人的行李,开车去机场。
领了登机牌之后,苏花朝陪他等着时间。
苏花朝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递给他:“戴着。”
霍绥不明所以,苏花朝直接给他戴上,“别笑,嘴角翘那么上面干嘛?不是很会绷着脸的吗,笑什么!不许笑!给我绷着脸!”
她仔细的观察了下,“嗯,待会登机之后,就这样,不许笑,不许做任何表情,就这么面瘫着去洛杉矶。”
霍绥:“……………………”
他伸手拿下墨镜,苏花朝撅着嘴,“戴上!”
他直接用墨镜脚敲她,“待会上了飞机再戴。”
苏花朝心满意足了。
消停了没一会儿,广播里就放了登机消息。
霍绥起身,苏花朝坐在沙发上,神情恹恹。
他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走了。”
她把他的手给拍下,从沙发上跳下来,转身,与他背道而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摆了摆手,“明年见。”
霍绥笑了一下,也没动,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过了好久,等到她真正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上,他才转身离开。
不忘记戴上那幅墨镜。
拿着登机牌走了。
苏花朝双手插兜,没有一丝的留恋,或许她骨子里就是绝情的人,哪怕窦生再多的伤悲,也不愿回头看他一眼。
连一眼都不愿去看。怕自己上前抱住他,低声祈求,“阿绥,你就再陪我走一段路吧。”
不是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回来,可这段日子,她不知道该为谁而活。
但她没有。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求过任何人。
她低头,把帽檐压得极低,脚步匆忙的往外走去,一个不小心,却与人相撞。
苏花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爽朗笑意,“没关系。”
苏花朝抬头,正对上莫绍棠温润笑意。
苏花朝:“你怎么在这儿?”
莫绍棠:“我来接人。”他低头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他就到了,他不喜欢不准时的人,我得先走一步了。”
她弯了弯眉,“再见。”
莫绍棠往里小跑了几步,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风吹着她的风衣鼓起,她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双手插兜,十分的没有安全感的姿势。逆着车流,她缓步向前。
莫绍棠抬头,看到落地窗外的云层浮动。
手机里显示,南城,多云,风速西北偏北2米每秒。
他指尖微动,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绍棠——”
莫绍棠闻声转了回去,脸上带了几分欣喜,又带了几分歉意,“爸——您到了。”
“哎,到了。”
莫绍棠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带他出去的时候下意识频频找苏花朝的身影。
“在看什么?”
在拐角处,他看到苏花朝仰着头坐在地蹲上,帽子已然被她摘下,不知流落何方,她右手撑在额头上,眯着眼看天边浮云。
他戏谑轻答:“命运。”
恰好一声喇叭声响,遮挡住他的声音。
是命运。
他看到命运裹挟着呼啸风声、穿墙而过。
每个人,都得认命。
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大概就是苏花朝某天醒来,发现霍绥竟背对着自己,双耳插着耳机,她躺在床上,扯着干涸沙哑的嗓子喊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可他静坐着不动。
霍绥发现还是因为视频会议那端的人用英文说:“There is someone that is crying behind you。”——有人在你身后哭泣。
“霍绥,你是不是,到头来,还是要娶别人?”
苏花朝哪里有明面上的这样坚强、一直昂着头、不怯懦。
她敏感,脆弱,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汗毛耸立警惕心十足,霍绥尽量的使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简化,无需推敲无需解释,她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霍绥以为对方是在说笑,熟料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苏花朝蜷缩在床头,小声啜泣。他方寸全乱,连呼吸都短了半寸,匆忙的结束会议,拔了耳机,走到苏花朝身边,伸手想要搂住她。却被她一脚踹开,她伸手扒了扒头发,红肿润湿的眼瞪着他,“我要和你分手。”
“做噩梦了?”他脾气很好,耐着性子哄她。
霍绥忍痛,“我和她哪有什么关系?”
终于找到人了,苏花朝理直气壮百倍,“哪没有关系?”她一一细数,“她是你初恋,你和她在一起三年,而且那天我还撞见你们一起吃饭。”这么说的她自己都胸闷不已。
霍绥连犹豫都没有,“胡说什么?”他拿过床头柜上的纸,擦着她的脸,苏花朝从他怀里挣扎开来,突然尖声厉叫,“你就是要娶别人了!霍绥!你骗我,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霍绥安静的看着她。
霍绥好笑的看她:“除了你,我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端坐在那儿,“我去哪儿娶别人?”
“有的是人喜欢你。”
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平静,并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满室寂静,而是在晚秋时节独坐银杏大道下看着夕阳坠落的安宁。
也曾有过争吵,不同以往,无非是些琐事罢了。
心事被猜中,苏花朝的脸色变得有点别扭起来。
霍绥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说:“说说,梦到什么了。”他穿着羊绒衫,清俊柔和,没有丝毫的棱角,仿佛温柔如世间其余普通男子一般,苏花朝低头蹭了蹭他的胸膛,颤着眉说:“你和别人结婚了。”
第30章
等绿灯的时间格外的漫长,秒针滴答,听筒外冯攀的声音异常清晰,“苏花朝,你回来吧,我们凡事好商量。”
她偏头看了手机一眼,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红绿灯交替,绿灯在远处亮起。
她发动车子,启唇:“我还有一个小时到公司,我们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吧。”说完,她便直接按断了电话。
苏花朝打开车门,坐进去,打开扬声器,发动车子,“你打电话给我,想要说什么?”
她认为,这是对的。
苏花朝到公司的时候,距离那个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南城的交通向来拥挤,三环以内红绿灯颇多,而今天又是工作日,她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比往常是多了一些的。
但冯攀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等了一个半小时的人,他像是刚到,怡怡然的看向她,递给她单子认真询问她想要喝点什么。
她低头,恰好看到了桌子中央摆放了一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红玫瑰。妖冶、迷人。
冯攀问她:“怎么突然就去机场了?”
她低头抿了口牛奶,只说:“送朋友去了。”
苏花朝对他的态度再也不似从前,不会和他开玩笑打趣说你这年纪还不结婚,不会是因为肾虚吧?也不会和他说,你知道霍孟勉吗,他是我爸。
变了。
经营一段关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关系的破裂,真的只要一瞬。
冯攀却似没发现,神态自若:“有想过以后的打算吗?不做朝九了,那之后准备做点什么?”
苏花朝轻笑了声,“我不准备干了。”
“不可能的。”
苏花朝低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
那天的阳光也很好,从窗玻璃外穿透进来,照的她双眼近似透明。
冯攀到底还是心怀愧疚的,低声叹了一口气,痛苦的阖上双眼,“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想过,宋舒怀会直接要朝九。”
苏花朝却不以为然,她太清楚宋舒怀的性子了,当她在泰国餐厅见到宋舒怀、冯攀和宣志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预感,宋舒怀是为她而来的。
苏花朝说:“关你什么事呢?”你也只是被利用的一个而已。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苏花朝的心里,不是不怨他的,毕竟她曾经把他当朋友。
冯攀:“我以为你那个时候会发怒的,毕竟朝九是你一手创立的。”
苏花朝挑了下眉:“你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吗?”
“似乎……没有。”
突如其来的沉默。
苏花朝伸手捻了片花瓣下来,指尖轻滑,在花瓣上印上烙印,黑色的一道道线,像是生命中猝不及防的每一个意外。
她陡然说:“我准备回锦市一段时间,工作室的人……我希望你别去干涉他们,工资从我那里扣就行。”
“夸张了啊,苏花朝。”冯攀无奈,“我总不会克扣自己的员工。”
苏花朝浅浅的笑,“那谢谢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要走。
冯攀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肘,目光灼灼,“你……”他的嗓子干噎了一下,苏花朝扫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他陡然惊醒,松开。
“你还会回来吗?”他问。
苏花朝这么说:“会的。”
苏花朝隔天就去了锦市的,程叙之开车接的她。
那时已经夜晚七点多了,回乡下的路不是很堵,两边的灯光如星海蔓延,无边无际。苏花朝扭头看向程叙之,他是一个与霍绥截然相反的人,外貌、性格、做事手段,都是不一样的。但那么多人里,霍绥敢把苏花朝委身相付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程叙之,另外一个是他们齐叫的季洛甫季大哥。
人或许在内心里,都有想成为的另外一个样子。
就像苏花朝一直都想成为姜锦茜那样的人,温柔、娇弱,笑起来天真无害,说话的声音软的能掐出水似的。但她终究没能实现那个幻想。
后来想想,世上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似的。
也算是能安慰自己。
程叙之语气温和,“茜茜给你收拾了一间房,说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