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个时刻,他才收起了自己的玩心,告诉自己,若不喜欢,出去以后也要好好待她。可当他试着重新审视那一颗自己也没看清楚的心时,却赫然发现,原来那些别别扭扭的心绪,真的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当她提到顾清初有多么多么重要时,心里的嫉火真的让他不能自己,随后,看见她发烧昏迷,失去血色惨白的脸,更是让人差点失去理智,心里的有个声音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她醒过来。
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如一个飘渺而恍惚的梦,那个会为了她给那几只疯狗下跪的,似乎是另一个自己,可以为了这个女人疯狂的席川。他也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之前流连花丛的那些日子,是因为没有真正的爱,只是索取却不懂得付出,也相信了,这个世上,或许真的有缘分与命中注定一说,不然为什么,怎么就会遇上她,怎么就会喜欢上她了。
下意识的,他低喃一声,“晴绿…”
“怎么?”左边的人正小心翼翼的开着车,这大晚上的,出来逛街的人还真是不少,她忽地想起什么,“对了,往哪开啊?你还没说地址呢。”
席川刚涌上心头的一些情绪也忽咻一下消失了,他看了下两边的景色,淡定的说,“开错方向了,掉头吧。”
晴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都什么事啊,“那个,这么多车,我有点没把握…”,大过年的,还是别拿生命开玩笑了。
席川面露难色,“这里的车道,也不许下车啊,这样吧,你开到前面的路口,小心点掉头,我在一边指导你。”
“哦。”
晴绿小心翼翼的打着方向盘,唯恐与叉过的车子擦边,一旁的男人忽然轻喝一声,“小心。”吓得晴绿手一抖,席川已经俯过身来,双手握在她的小手上面,稍稍一用力,终于,好了。
“喂,刚好好的,你乱喊什么啊。”
“你没看见右侧冲过来的车子吗,再慢一点,可就要撞上了。”席川煞有其事的说道,唇畔却露出得逞后的笑意。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晴绿自语道,下一秒,已经反应过来,“你想吃豆腐也不是这样来的吧?”
席川虽已放开她的手,但人却依旧离她仅几毫米的距离,厚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忽地,什么温暖而轻柔的地方触碰了她的耳垂,晴绿身子猛的一僵,两人俱是一愣,那逼人的气息随之离去。
一瞬间,车厢内的气氛迥异。
席川收回身子,只是低垂着脑袋,把玩手机,隐约可见他舔了舔唇,嘴角微微上扬。晴绿僵硬着脖子,貌似聚精会神的开车,直到下车,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默默的下车,上楼,晴绿这才垂眸,“这位客户贵姓?”
那位席川口中的客户,一脸福态的呵呵笑着接过那几盒大补的礼品,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扫视几回,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手抚抚下巴,一副高深模样。
“胖伯伯,又见到你了。”晴绿欣喜,笑着开口。
“喔呵呵,小绿阿,这才几天没见,又漂亮来不少阿,剪了头发好阿,现在看起来多有精神那。”胖伯伯伸手过去就是揉揉她的发,又低声嘱咐,“待会儿在伯母面前,可别叫我胖伯伯了阿。”
晴绿与席川两人相视一笑,却又想起刚刚的瞬间尴尬,忙又偏开头去,打量起屋子的摆设。
厨房门口出现一个中年妇人,虽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她打趣道,“哟,咱们的小川带女朋友过来了?还没吃晚饭吧,正好,我再去烧几个菜。”
晴绿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席川笑笑不语,态度暧昧不明。
其他二位彼此看看,了然的一笑,还真是小姑娘阿,害羞着呢。
片刻之后,热气腾腾的圆桌上便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伯母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饭桌上都未提起绑架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是一直闲话家常,话题也以席川小时候的往事为中心。
“呐,这小子小时候可调皮了,爱捣蛋,可一出了事情就逃的远远的,之凉那个时候阿,不知道给他擦了多少屁股呢。”伯母笑着打趣席川,却在话出口后猛的止住,忙转开话题,“哎呀,忘记还有一盆饺子没端上来,我去拿来。”
晴绿疑惑,那个之凉,应该是指在席川家里的照片上看到的少年吧。她微微抬起眼眸,席川正低头吃着菜,让人看不清楚神色。
这时,胖伯伯却眯着眼开口道,“小川,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席川放下筷子,轻瞄了眼晴绿,眼内的神色带着几丝复杂,他淡淡开口,“好像,有些眉目了。”
晴绿也是竖起耳朵,话说,人的好奇心也算是一种本能。
“哦?”胖伯伯也是微微一惊,“那边有消息了?”
“嘿,没有。只是其他途径得来的小道消息,估计十有八九是假的。”席川又快速看了眼晴绿,见她预备听好戏的样子,不禁低低一笑,似是松了口气。
这时一盆香喷喷的饺子已经端了出来,“来来,尝尝这个,个头可足了呢。”
伯母拿起一个夹到晴绿的碗里,盈盈笑道,“来来,小绿哦?呵呵,可别客气了,瞧你这模样,廋的够寒碜的,多吃点多吃点。“
晴绿愣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便细细尝来起来,芹菜虾仁,这个味道,好熟悉呢,不知不觉便已经四五个下了肚子。
“好吃吧?“席川笑笑,盯着晴绿的眼眸,似乎要看到她的眼底深处,“我最喜欢的就是阿姨包的饺子,这味道那,除了这里,再没有别处做的出了。”
晴绿轻轻点头,赞同道,“是很好吃呢,和我一个朋友做出的味道很像,但是比他的要香很多。”
席川的手不经意的一僵,他似漫不经心的打趣,“哦?你的哪个朋友,下次叫他过来和阿姨取取经也行阿。”
晴绿讪讪的一笑,继续吃着饺子,奇怪了,这阿姨的口味与顾清初的还真是像,先不说这饺子,就刚刚端上的那些菜肴,差不多也刚好是他常做的几样。
吃过饭,晴绿执意要求和阿姨一起收拾碗筷,胖伯伯敲了下席川的脑袋,“看看,看看,你到我家多少回了,哪次干过家务了,以后阿,小绿来了就成,你再想来蹭饭,就一起帮忙去。”
席川的确去帮忙了,站在两位忙活的女性身边当着小工,结果是越帮越忙,最后被赶出了厨房。
“小绿,叫我莉姨吧,我那个儿子啊,长年在国外,你看过个年,也要到最后一天才能赶回来,平日里和老张大眼瞪小眼的,可无聊了,”莉姨笑笑,“其实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女儿,乖巧懂事又漂亮的,呵呵,以后,你有空就常来我家坐坐,权当是给阿姨解解闷。”
晴绿点点头,莉姨的身上有股舒服的幽香,让人不知觉的感到放松。
“哎,等下,手伸过来,”莉姨细心的将晴绿的袖子挽起,泛着成年女性身上特有的母性气息,她轻笑道,“会湿掉的,等下阿,去和阿姨做个手膜,女人那,一定要懂得保养自己,干这些家务事,其实最容易老了。”
晴绿又点点头,任她摆弄着,如果自己的母亲也在世,是不是也会如此温柔美丽,应该也是这样,母女俩一起做着琐碎的家务事,讨论女人之间的话题,就算有什么委屈,也可以靠着她撒撒娇。
“对了,还有,”莉姨转身细细打量了晴绿一番,笑着点头,“我手闲着,前些日子织了些围巾披肩,过后却又觉得颜色太过于艳丽了,倒是和你的气质蛮符合的,等下给你试试。”
晴绿又是点头,乖乖的在那,细细听着莉姨讲话,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听着,这些久违的闲话家常。
客厅内,胖伯伯沏来一壶红茶,他眯眼看了眼席川,迟疑片刻,问道,“你刚刚说的有些眉目,是什么意思?知道他在哪里了?”
席川将目光从厨房那收回,眸内深沉莫测,带着丝淡淡的惆怅,“或许,他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

何时坦诚

远处的青山默然矗立,天色阴郁,北风呼啸,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呼呜着而过,在空旷墓地有些骇人。
一个女子孤单站在一座墓碑前,背影萧索,黑色的风衣似乎不能抵挡那些寒风,她拿下脖子间的围巾,缓缓蹲下身去,手指轻抚墓碑前慈爱的照片,微微的笑着,宛若腊月里的梅花一般,“爸爸,你看,漂亮么?这是刚认识的一位阿姨给我织的,她还送了我一件大红的披肩呢,我穿去公司,她们都好羡慕呢,呵呵,好开心啊。还记得小时候,看见同学们穿着妈妈织的毛衣便哭闹着也要,你还特地去和颜阿姨讨要,爸爸,你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爸爸,你再厚着脸皮和阎王爷要几天假期,回来看看我,哪怕,只是到我的梦里也行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一声不吭的丢下你?
可我现在懂事了,不会乱跑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晴绿将几个水果方方正正摆好,细心擦拭了周边的灰尘,继续笑着,“看,这些样子奇特的水果,又是顾清初从广州带过来的,他啊,每次年末都要去那拜访客户,每次都给你带这种东西,你是不是也吃厌了?
“爸爸,我现在过得很好哦,身体棒,吃饭香,工作也很顺利,我还升官了,当了经理的助理呢,薪水也加了好多,爸,我现在这么好了,你就回来吧,回来我天天带你去人民剧场听京剧,咱一场都不落下,再带大把大把的有为青年给你挑女婿,你说哪个就哪个,好不好?”
“爸,小绿想你了,快过年了,你倒好,在那边有妈妈陪着,却撇着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看春晚,你怎么可以那样自私呢…”
晴绿的声音渐渐哽咽,低啸的风仿佛奏着的挽歌,点点晶亮从她眼里溢出,刚到眼角,便被吹干,也许父亲也不想看见自己的泪吧,“是啊,大过年,哭什么,你又要说不吉利了,爸爸啊,我刚都是说着逗你呢,你就安安心心和妈妈过个年吧,我一个人过的挺好,真的,没人唠叨的日子别提多舒畅了。”
“爸爸,你知道吗,我见到颜南了,他快要结婚了,他不来看你,是因为不知道,不是故意不来的,当他那样对我解释时,我感到自己真的放下了,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或许,
一直以来我耿耿于怀的,只是他久久不肯给的的一个解释。你女儿我,其实坚强着呢。”
“爸爸,我还认识了一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他好,却时不时会捉弄人,让人气到不行,说他不好吧,有时候的一些举动也让人感动,可是,他竟然是那个人的哥哥,就是跑到我们家大吵大闹被你赶出去的,呵呵,爸爸是不是也觉得挺好玩的,转来转去的这些人,原来彼此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爸,若你能从天上看见我,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的路,该如何选择。
不知哪处点起了烟花,断续着不肯停歇,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晴绿微笑着起身,爸爸,你也不会寂寞了,对吧。
快走到墓园的门口,她才想起,拜祭过后的祭品要自行处理,不准留在碑前,以免腐烂或有其他麻烦。她折走回去,在看见一个熟悉而修长的背影后止步,脸上泛起有些悲哀的笑容,惊讶,了然,嘲讽,最终只是化作无声的叹息,颜南,我该说什么呢。
爸,颜南来看你了,我们家的人都不小气,你也会原谅他的,是不是。
公司已经弥漫了浓浓的春节气息,大家兴奋的有些蠢蠢欲动,后天,就是除夕夜了,而明晚的公司聚餐,老套的抽奖依然让员工们期待不已,环信平日抠是抠了些,不过却很看重这些活动,出手大方,去年头奖是索尼的新款笔记本,前年是丰厚的银泰购物券,今年据说是什么什么几日游。
晴绿匆匆赶回办公室,今天下午的任务艰巨啊,不赶完还真别过年了,想到过年,她又有些伤神,越是这种热闹的时刻,越会感觉到落寞吧。
从一坐下来办公,她便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桌子后才发现,那个呆头呆脑的小驴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咧着嘴巴的机器猫。她愣了愣,又兀自笑了下,也不去管它,翻开厚厚的文件夹,准备开工。
不过,这,她揉了揉眼,装订整齐的资料已经汇总完毕,包括一份署着池晴绿的第四季度工作总结,莫不是从叮当猫的口袋蹦跶出来的,还是有位田螺姑娘?
“该怎么感谢我?”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席川又磕着开心果子,刚剪过的头发精神抖擞,他笑着,一脸邀功的样子,“我对你好吧,那么一大叠,都给你整理好了。”虽然是威胁宁远做的,但性质也是一样的。
晴绿轻轻一笑,勾了下手指,“过来。”
席川倒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反映,却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喏,真乖,阿姨赏你糖,”晴绿从包里掏出一袋德芙,抓出一大把给他,眼眸内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好了,出去玩吧,再接再厉,下次给的是大块哦~”
席川倒是坦然,剥开吃了起来,坏笑道,“话说,这巧克力,可不能乱送。”
晴绿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哦,不是送的,是林小单分的,忘了给你。”宁远和林小单这么一来,也算是在公司内公开了关系。
席川了然的点头,他踱步走到桌前,顺手拿起那个机器猫,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果然舒服多了,喂,你说这个,是不是比那头毛驴可爱?”
“啊?”晴绿一愣,他正探究似的看着她,朝自己俯过半个身子,近在咫尺的距离,见她望过来,四目相对,席川有些尴尬的将目光飘远。
阴霾的天气有些好转,透过厚重的云层,几丝微弱的阳光探头,慢慢的,露出大半个脑袋,以某座大厦为分界,一边光一边影。
阳光从后方的落地窗洒进,席川的半边身子沐浴着淡淡的金色,另一面却依旧隐没着,晴绿一时间看的呆了,空气中漂浮着的颗颗尘埃,以及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看的分明。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慢慢的,靠近他的唇畔,席川亦是怔住,一时间,四下寂静,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晴绿咽了咽口水,喉咙发紧,声音暗涩,“那个,席川,嘴角黏上巧克力了。”
如果用一个流行的字眼来形容这个场景,那就是,囧。
席川回过神,刚的片刻,自己竟会心跳加快,这种自长大后就没有过的奇妙体验,原来并未消失。只是藏匿在某个情绪的角落,在不经意间,蹦跶出来提醒你,对了,只有这个人在,我才会出来。
晴绿刚想讨论到底是小驴还是小叮当可爱时,却看见席川莫名的背过身去,背有些发僵,然后又匆匆走进里面的办公室,表情奇异,似乎是,害羞?她不禁一阵发碜,不会吧,太诡异了。
许久没见里面有动静,她伸伸懒腰站起来,工作也完成了,不如四处去偷偷懒。
财务室,顾清初没在。
这个家伙,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瞎忙些什么。晴绿有些失望,本来还想找他商量着怎么过年,只是,他今年应该会去季节的家里吧,她叹了口气,有些惆怅。
电话铃声响起,晴绿本能的接了起来,“喂。”
“晴绿,怎么是你?”竟然是席川。
“啊,席总?我只是过来拿点东西,”晴绿辩解道,才开会小差就被抓。
“哦”,那边沉吟片刻,“这样,你仔细找下顾清初的电脑,找一份文件夹,名字是20090123财务,找到后用邮件发我。
顾清初的一些习惯她还是知道的,喜欢一切都按时间日期排列放好,她输入密码,很快找到,然后登录邮箱发了过去,又想起上次拍的照片还没问他要过来,算了,自己动手吧。
阳扬见晴绿从顾清初的办公室走出来,刚想打趣几句,却见她脸色不佳,苍白的如同即将融化的雪人,便噤声,她这几日没来公司,据说是因为和席总一起被绑架了,真是多事之冬。
晴绿慢慢走到洗手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掬起冷水往脸上冲,刺骨的冷让她的心亦冰凉下来,她微微发颤靠着墙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感觉到身子不再冰冷,她站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慢慢扯出一个笑容。
池晴绿,不管是怎样,你都要坚强。
回到办公室,她已经神色如常。
临近下班,接到顾清初的电话,“你来找过我?”
“清初,晚上一起吃饭吧,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那边思索片刻,似乎有些迟疑。
“没空么?那下次好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烧什么菜式好,这样,下班车库等我。”
“好,再见。”
饭桌上,晴绿细细打量着对面的他,片刻后,问道,“清初,忘记问你了,为什么忽然带起眼镜了?该不会也学人90后的玩非主流吧。”
顾清初扑哧一笑,“哎呀,晴绿,这都被你发现了?”
“…”
“唔,只是有天陪着季节去眼镜店,糊里糊涂的被那营业员说了一大段,便买了这防辐射的眼镜,据说是保护视力,怎么,你也想要一副?”
晴绿只是淡淡一笑,“好啊,给我试试。”
摘下眼镜的顾清初,看起来更亲切一些,双眼皮却又有些丹凤的味道,高高的鼻梁,薄凉的唇微抿着,晴绿心里一动,依旧不语,倒是顾清初先笑了起来,“怎么,发现我是个美男子了?”
晴绿微微一笑,“好啦,吃菜,天冷,凉的快。”
“清初,你的菜和谁学来的,手艺真好。”
“自学成才。”
“哦。”晴绿顿时止住了话,只是低头慢慢吃了起来,心里却渐渐泛酸,还是不肯告诉我么,对于你来说,难道我还不算是最亲的人吗?
清初,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事情,一些你曾经的事。晴绿几次想要问出口,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对我坦诚相对,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亲人,我也想知道你人生的全部啊。
清初,什么时候,你能主动告诉我,其实你姓乔呢。

吹瓶PK

随着成长,过年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新衣服,烟花爆竹,压岁钱,这些仿佛甜蜜糖果般的字眼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变得黯淡苍白,最终成为时间长河里对过往的追忆,让人分不清楚,到底美好的过去还仅仅只是回忆的味道。
晴绿静静望着窗外,除夕夜,自己应该在哪里过?那些势利眼的亲戚么,近几年倒是对自己态度好了一些,很难想象,当初避自己如同恶魔一样的所谓亲人,还可以拎着廉价的礼品上门,涎着脸问能不能帮忙大学毕业的孩子在环信谋个职位,或则是异常热心的问自己需不需要买份保险以防万一。
人情冷暖,早就明白了其中的某些道理规则,血缘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如此了,甚至,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喂,想什么呢,快收拾东西,一起吃年夜饭啦~”,林小单嘻嘻笑着拍了拍发着呆的人,“晚上有抽奖喔,我出门前对着家里的观音拜过了,最好让我抽中,哈哈哈,到时候带你这个小妞去哈尔滨看冰雕~”公司不知从哪里搞来两张哈尔滨冰雕节的旅行票,作为这次头奖。
晴绿回过头,好笑道,“好吧,如果观音大师真的显灵,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只顾和宁远两人度小蜜月,怎么也得把我给捎上。”
林小单胸脯拍的响响,“那当然!”
大厅的顶上是精致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冬夜深空上寥寥的星辰,带着白色高帽的厨师们一进一出,留下热气腾腾的点心菜肴,厅中间是一个拉着红幕布的台子。
每一个大厨进来,林小单总是冲在最前,然后两个盘子被装的满满带回来,用她的话说就是,“自助餐诶,吃的越多,就是给公司带更多的利益!”
晴绿本着一切从公司利益出发的原则,在林小单的带领下,先后消灭了无数美食。顾清初,席川,颜南,宁远以及其它一些领导远远坐着,中间隔着的,似乎不止几张桌子的距离。
当然,有些人可以直接无视这距离,比如林小单,在圆滚滚的肚子抗议再吃不下任何食物时,她就悄悄的挪到宁远那,然后两人不知隐密到哪个角落赏星星去了。
所以,当晚会的高cao时刻来临,而观音大士也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在主持人连续叫了三次的“117号请上台领奖”,林小单才一脸惊喜加震撼的跑了出来,手里捏着进场时随即抽取的一张号码。
主持人揶揄着让她唱首歌,林小单扭捏万分,晴绿暗笑,这丫头可是KTV鬼哭嚎,这一露脸,可别吓着领导才好。最后,还是宁远上去带着她合唱了首《今天你要嫁给我》,将全场气氛也搅到最high,林小单红着的脸在星光见证下,幸福的分外真实。
晴绿忽然想起一句话,幸福就是晴天在一起,阴天在一起,喝汤在一起,快乐难过在一起,唱歌在一起,什么时候,都在一起。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瞄过领桌的裴蓓,依旧精致的妆容,依旧气定神闲,微笑着谈论,可是,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明白了,什么可得,什么不可得。
席川早就看见那抹火红的身影,静静坐在那边,或低头吃菜,或看着舞台笑笑,却始终不曾将目光转移到这边,心下不禁有些恼怒,她的心里,就不曾有一丝一毫想到自己吗?
正想着,却见顾清初已经拿起酒杯朝她走了过去,先是和那整桌敬了一杯,又不知说了什么,将那些人逗的大笑,然后两人干了一杯,在那不知攀谈着什么,晴绿笑的甚是高兴,竟一连喝了好几杯,席川冷冷一笑,这么想喝,我就让你喝个够。
晴绿正和清初说着林小单中奖的那事,笑着打趣自己又要去当灯泡了,章遥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也是先和大家敬酒,又敬了顾清初,然后弯下身在晴绿耳边说,“你的上司让你过去敬酒,记得嘴巴要甜点,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和你一起去,”顾清初皱眉。
席川那桌,有晴绿最不想见到的几个人,他这是做什么,又想看我笑话?晴绿随手拿起桌上度数不低的红酒,对顾清初笑道,“清初,我自己去。”
顾清初一愣,直直看着晴绿,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他掏出一支熊猫,微微笑道,“好,那我出去抽个烟。”
晴绿走了过去,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对着一桌子的人,“各位领导,我这个小助理敬大家一杯,祝领导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业有成。”说完,仰头喝光了一杯。
那些领导也知道这是席川的助理,便不多为难,过过场的举杯。席川这时却冷然开口,“这么小意思怎么行,来来,打一圈,也叫大家看看我助理的真本事。”
晴绿心下一跳,细细一树,这一桌12个人,这sherry红酒又是加强的葡萄酒,20的度数,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应付过来,她轻轻扫视了席川一眼,这个人,又犯什么毛病了。
“算了吧,席川,都是一家公司的,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一旁的颜南淡淡开口,眸光却只是盯着面前的酒杯。
席川心里冷笑,颜南你都要成了我的妹夫了,还这么护着她,好,真是好,心里的那股子无名之火更甚,从昨晚看见她进了顾清初的车子开始,这火已经烧了他整整一天了。
席川又看了眼晴绿,要是她能稍稍显得为难或是推脱还好,偏偏她还是一脸的淡然,而自己最看不得就是她这幅模样,假装什么都不在乎,越是这样才越是在意吧,席川听见自己从牙缝间挤出一句,“不行不行,这样不是小看我的助理么,池晴绿,替我给各位领导一一敬酒。”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声音。
晴绿淡淡回应,“好。”走到席川的身边,轻轻俯下身,倒满,“席总,我敬你一笔,祝你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