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的，他缓步走了过去，夜明珠的光辉使得内殿中虽不够明亮，但也并不黑暗，直到走至龙案前，他微微低下头，见她睡的正香，头枕在手臂上，双目紧闭，睫毛安静的贴服在眼睑之下，呼吸均匀，嘴唇乖乖的闭着，这女人喜欢撇嘴，仿佛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极为的不削，而睡着时，又像个乖孩子一样静静的抿着嘴，乖顺极了。满头青丝梳成了一个精致的右盘花垂丝髻，一袭桃花粉如意环扣拖地夏衣，素面朝天，竟一点脂粉也未施，虽然他喜欢，可却第一次见有哪个妃子跑来承天宫侍寝时连首饰也不带，连脂粉也不施，这女人也真是胆子怕了，不怕他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看着看着，赫连珏才发现她竟坐在龙案后的檀木宽椅上这样趴在桌边睡着，不由的转身走了出去，须臾，承天宫的女官端着一只蜡烛悄然走了进来，在赫连珏的示意下，将蜡烛放在龙案上，这才小心的退了出去。
这来来往往的动静虽然极小，这女人却竟真的一点也没有听见，身前的烛光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只将脸在手臂上贴的更紧，睡的更香，同时咂了咂嘴，也不知是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好的吃食。
“陛下……”
许达走了进来，见颜妃竟在侍寝的时候大胆的睡着了，忙要走进去，结果却见赫连珏示意他不要出声，许达一愣，见陛下轻轻的坐到颜妃身旁，似乎没有叫醒她的意思，这才恭敬的端了杯香茶走上前，放到桌上，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样都能睡的这样香的颜妃，才恭敬的请退，缓步离去。
微风顺着承天宫内来回通风的窗口在内殿轻轻吹拂，殿中的垂帘随风摆动，时不时响过金铃的叮当脆响。
赫连珏回眸，静静看着身旁趴在桌上睡着的女人，直到一阵略带凉意的微风拂过，她穿的极少，隐约抖瑟了一下。
他将身上所披的外袍脱下，轻手轻脚的盖到她身上，颜红叶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小手一抬，便将身后挡风的外袍给揭了开。
赫连珏悄然失笑。
无奈的拾起外袍，又替她披上，直到她的呼吸再次转为均匀，才不由自主的抬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她脸颊旁的一缕发丝，看着她带着一抹淡淡粉红的脸颊，渐渐失了神。
“为什么？”
耳边陡然掠过她的声音。
赫连珏为之一震，差点轻触到她脸上的手指仿佛触电般赫然收回。
深邃的眸光静静凝望她长长的又微微翘着的睫毛。
那夜，这女人带着满身满心的伤，一次一次问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偏偏会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活脱脱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又这样硬生生的让他不得不忽视她的改变，不得不忽视她的存在，直到发现有些东西很可能再也收不住，才连忙那么狼狈的像逃跑一般，独自逃回了皇宫。
边关急报虽是理由，可更催使他独自归来的理由，这叫他怎么承认，竟会是这个说自己叫做颜红叶的女人。
“朕如今，是真的希望你仅仅只是颜红叶而己。”他看着她睡着时安静而又纯净的模样，浅浅失笑。
若仅是这样，那该多好。
……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颜红叶睡着睡着，终于觉得胳膊下边有些硬邦邦的，扭了扭身子，又觉得睡的不是很舒服。
陡然睁开眼，眼前有黑暗变为模糊，有模糊变为清楚。
这一看，当既惊的差点失了三魂七魄……
只见人妖珏的脸离自己很近，他整个人也就坐在自己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到了深夜，他却坐在自己身边，就着昏黄的烛光在批阅折子，时而皱眉，时而脸上带有喜色，又时而平静，时而认真，好看的侧脸此时仿佛才是真正的他，没有故做的邪气讨人厌，也没有表面上的冷漠沉静。
第133章：侍寝之夜（2）
老天！
颜色红叶惊诧。
她什么时候在人妖珏旁边睡着了媲？
她明明记得自己因为路途劳顿，又心里不安，在芳华殿睡了一个多时辰后就被元香和青曼叫起，又更衣沐浴了一次，之后被送到承天宫来丫。
结果许安和许达那两个老太监说皇上沐浴后习惯到御花园走走，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她就坐在这里等，等着等着，她就又困了，然后……然后她就觉得这宽椅很舒服，再等着等着……
妈呀，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睡下的？这人妖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她？
想着想着，颜红叶悄悄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赫连珏会不会就这样等着醒来之后教训她一顿？
该怎么办？
募地，她忙将双眼重新闭上，紧张兮兮的假装睡的正香，转过头去，背对着他。
她没看见赫连珏同时隐隐挑了挑眉，唇边泛起一丝了然的浅笑。
好半天，她就这样僵持着趴在桌边，直到感觉手臂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麻木，才难受的动了动身子，然后继续装睡。
如是间，直到黎明，她浑浑噩噩中仿佛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仿佛感觉有人在一直看着自己。
又过了许久，她整个身体失控的往旁边一栽，不知是侧躺到了什么地方，不硬也不软，倒是很有弹性，也很结实，淡淡的龙涎香飘至鼻间，很有安神的作用。
梦中，她听见自己肚子在咕咕的叫，叫了好半天，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就觉得自己闻到了鸡腿的味道，摸来摸去，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摸到了个什么东西，硬硬的，隔着布料，有些烫，甚至还在不断膨胀长大……
好半天，颜红叶仿佛知道了是那是什么，吓的赫然睁开眼睛，一瞬间双眼发直，欲哭无泪。
她她她……
她怎么又睡着了？
她她她……居然还枕倒了人妖珏的大腿上，怪不得枕的这么舒服，这可是皇帝的大腿！
她更也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摸到了什么，不由的，小心的咽了咽唾沫，想着也许继续装睡应该能逃过一劫。
好歹过了黎明了，人妖珏也快上朝了，只要她再坚持的睡一小会儿，说不定下次再睁开眼睛，他就已经走了……
想着想着，她又咽了咽口水，小心的将手转移，想要放下去，结果自己的手刚刚要离开某人的大腿，忽然被人一把按住。
“爱妃摸的舒服么？”
某人的声音有点低沉，有点暗哑，有点性.感，更也隐约的带着一丝笑意。
颜红叶咬了咬唇，小心的转过身，头依然枕在人妖珏的腿上，她小心翼翼的朝着他露齿一笑：“嘿……嘿嘿……皇上……”
赫连珏终于看向她，狭长的凤眸危险而又深邃，俨然是她刚刚乱摸的结果。
“睡的可好？”他陡然冲着她微微一笑，那个妩媚，那个迷人，那个温柔缱绻，那个风华万千。
“呃……还、还好……”她咽了咽唾沫，悄悄的转了转眼珠。
她纠结。
究竟是起，还是不起？究竟是连忙嘻皮笑脸的和皇上认个错，保住这条小命，还是装糊涂，借机再磨蹭磨蹭时间……
募地，颜红叶抬眸，见人妖珏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眼里的欲.望连半点遮掩都没有，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赤.裸裸地就这样睥睨着她，深邃的眸光扫了扫她因为刚刚睡醒而未来得及整理的襟口，春.光乍.泄，锁骨间的那小块殷红的胎迹更仿佛是诱人的红樱，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颜红叶有些尴尬，小心的将另一只还算自由的手抬了起来，将微微敞的衣襟拢了一拢，尴尬的抬眼望着某人妖居高临下的黑眸。
“皇上……您、您的腿麻不麻？”好半天，颜红叶打破了僵滞的气氛，觉得自己的脑袋在皇帝的大腿上枕的太久了，太嚣张了，只好一脸讨好似折嘿嘿一笑。
赫连珏淡笑，仿佛宠溺的抬手，将她脸颊上被额头溢出的汗沾湿的发丝轻轻拨开，惹得她浑身一颤，咬着唇一脸羞窘的抬起大眼看着他。
“您、您要是觉得麻了，臣妾这就起来……”见人妖珏只是笑的像个神经病似的看着自己，颜红叶委委屈屈的咬咬嘴，又对着他用力眨了眨眼：“臣妾起来了！”
说着，她募地一个起身，离开赫连珏的腿，又抬手一把系好有些松散的腰带，立刻便要起身转而对他行礼。
哪知刚一起身，某人的大手便瞬时爬了上来，握住她的手臂，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扯进怀里。
“啊——”颜红叶惊的低呼一声。
于是……
下一瞬间，她便大大咧咧的坐在皇帝的大腿上，靠在他怀里，与他暧昧相拥……
她憋泪，吸了吸鼻子，做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又眨眨眼，望进赫连珏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潭之中——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睡着的……”
赫连珏挑眉，只笑不语。
“也、也不是故意睡在您腿上的。”她继续憋泪，小手抬起，在某人胸前隔着衣料画圈圈。
“皇上，您别迁怒于臣妾好不？”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来着……”继续画圈圈，继续画，继续画。
第134章：如狼似虎
颜红叶努力了半天，赫连珏也不做声。
靠，装什么深沉啊！
她撇嘴，转眸见桌上的蜡烛就快燃尽，又看看天色，这也真的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心下渐宽。
小手继续揪紧某人的衣袖，转回眸，撒娇似的对他甜甜一笑：“皇上，天快亮了，要不……臣妾给您更衣？媲”
赫连珏一笑：“爱妃莫不是忘记了自己来承天宫是要做什么？”
“……”她大窘，忙圆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指向外边的天空：“可、可是天都已经亮了……”
赫连珏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
倏地，感觉到某人的大手在自己腰间收紧，颜红叶僵住，忙大叫：“皇上，天亮了，您就快要去上朝了！”
“无妨，还有半个时辰。”
说着，某人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里边，绕过屏风……
“皇上，时间来不及了……”
“所以要抓紧时间。”
“……”某人抹泪，被压到的一瞬间大叫：“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某帝不耐烦。
“皇上……啊……皇上，臣妾刚刚睡醒，还没有洗脸漱口，大不敬……唔……”
“唔……皇上，臣妾的衣服……”
“……少废话！”
“……唔……唔唔……”
“啊啊……皇上……啊……”
*
五日后，芳华殿。
“娘娘，已到申时了，可是要用晚膳？”
颜红叶没精打彩的转头看了看青曼，无力的摇了摇头：“本宫不饿……”
“……”青曼小心的瞟了一眼外边对自己指手划脚的元香，见颜妃还是一脸没精打彩的模样，也似乎是不想理自己，这才转身安静的揭帘退了出去。
“青曼姐姐，娘娘这几天好像总是没什么精神。”元香在外边一把抓住青曼的衣袖，拽着她一起走出外殿，小声的嘀咕：“你说，娘娘会不会是生病了？”
“不像啊。”青曼蹙眉。
“那怎么回事？这几日娘娘每日从承天宫被送回来时，总是一脸困倦，一整天都没有精神，昨日午时，柳昭仪和平美人来给娘娘请安时，娘娘竟然还在睡觉……你说这……”
“嘘！”青曼忙抬手捂住元香的嘴，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看四周，才微微红着脸小声在她耳边道：“许是娘娘侍寝时累着了，所以白天需要补眠。”
“啊？”元香比青曼年纪小，有些不明白，呆呆的看了看青曼红着脸的神色，才后知后觉的也瞬时红了脸：“我、我明白了……”
“傻丫头！”青曼顿时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娘娘又不想吃晚膳了，快去找御厨做些开胃的菜来，不然这样累着，娘娘身体受不住呢。”
“唔，好……好……”元香脸上布满红晕，忙点头附和，然后笑嘻嘻的转身跑了。
颜红叶趴在软榻上，睁着一团黑眼圈的大眼，闲闲的将碗里的二十几片黄瓜又密密麻麻的贴了整张脸，双眼无神的直视着软榻顶端的紫檀木工雕刻牡丹纹，微张着口，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人妖珏这几天是怎么了，连续五天……
第一天因为她睡到了黎明才醒，结果人妖珏一大清早的热情的跟个什么似的，那时她在想，也许人家说的，在早上时，男.性荷尔.蒙激素值最高，果然是真的。
可也不能就因为这样，人妖珏就那么不淡定，结果后来许安和许达偷偷告诉她，那一天是皇上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早朝迟到……
之后的四天，人妖珏更像是想要做到天荒地老一样，丫的她就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不像他那么阅人无数，她没法子榨干他，他倒是快将她活活榨干了。
从晚上一直到早上，也不知道赫连珏究竟是不是怪胎，这样日夜奋战，白天忙着上朝，忙于国事，忙于密谈，还忙于周.旋在后宫各个心生不满的妃子间，晚上和她那啥那啥直到黎明初至，才紧拥着她睡下，等到他上早朝时，她又累又困睡的极沉，再之后被送回芳华殿时，今天这个来访，明天那个来访，她真觉得世界末日要到了。
两团黑眼圈在眼睛四周几乎快要下不去，晚上是女人保护皮肤最好的时辰，结果被某人完全霸占，她这几天总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实在暂时不敢耍性子，适者生存，可是再这样适应下去，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崩溃，会在皇帝头上动土。
虽然这副身子连十七岁还不到，可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就应该开始保养皮肤了，不然，再这样日以继夜下去，只怕她三十岁的时候，这脸上已经满是岁月的痕迹了。
“哎……”
青曼从外边又走了进来，见娘娘还在用黄瓜敷脸，整个芳华殿的宫女也不懂娘娘这样做的原因，可娘娘偏偏说这样才保护皮肤，收缩毛孔云云，于是她们也不敢怠慢，最近颜妃在柳昭仪出现后更为受宠，整个宫里的人也没人敢对她的做法有什么反对和异意，全凭着她的性子来，自然有求必应。
“哎……”颜红叶仰着头，抬手将眼睛上的黄瓜片拿走，随意向旁边的碗里又抹了两片新的敷上，一边敷，一边唉声叹气。
直到青曼走到榻边，一脸的欲说还休。
第135章：守宫砂
直到青曼走到榻边，一脸的欲说还休。
颜红叶转头，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缝，睨了她一眼：“又怎么了？本宫不饿，不必再问我第二次……”
“娘娘……”青曼尴尬的努了努嘴：“是柳昭仪又来了。”
“……”颜红叶顿时合上眼，无语的长吐了一口气媲。
烦，真TMD烦！
“平美人也来了？”
“……是。”
看来那平美人很会顺着形势走，与皇后与贵妃，还与贤妃关系不错，如今又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柳曦月。
那个女人姓平名为凡，平凡平凡，可她的心机可并不平凡呐。
“叫她们进来。”想了想，颜红叶将脸上的黄瓜片一个一个的摘了下去。
直到柳昭仪与平美人步入内殿时，她正将下巴上最后那两片黄瓜揭去。
“听闻颜妃娘最近研究了一个新的美脸招术，这敷瓜之术便是那可以美脸的法子？”
平美人向来嘻嘻哈哈，却不知心里藏着什么，这一大大咧咧的开口，顿时引去了颜红叶的目光。
她转眸，看了一眼古灵精怪的平美人，又将目光转向一身浅绿昭仪曳地裙，头带紫云珍珠冠的柳曦月。
几日不见，这女人越发的美了，美的连她颜红叶都自愧不如。
怪不得这种时候，柳曦月也全无品级低于人下的敬畏感，依然一身傲气，仿佛睥睨于世，一切都会归降于她的优越感。
有才有貌，且一换上了这身衣裳，代表了她从此是皇帝的女人，赫连珏的女人，竟陈的她更美了几分。
“曦月见过颜妃娘娘。”
被颜红叶这样若有所思的一看，柳曦月倒也懂事，微微的做了个万福礼，虽然很小的动作，但至少也算是欠了欠身，平美人在一旁也连忙跟着欠了欠身：“见过娘娘。”
“客气什么，既然来了，便随便坐坐。”颜红叶一笑，将装着黄瓜片的碗递给青曼，示意她出去取些茶水和糕点进来，然后便从软榻上起身，一脸疲惫却又一脸闲适的拢了拢衣衫，转而走到一旁的贵妃椅上靠着，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半天也没说什么。
柳曦月与平美人就这样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许久，柳曦月浅笑着转身坐到紫檀椅上，叫平美人一起坐，之后看向颜红叶，温浅的笑着开口：“曦月与娘娘一同回宫已经有五六日了，受封之后，今日才总算能来看望颜妃娘娘，还望娘娘莫怪。”
颜红叶继续闭着双眼，沉默的揉着太阳穴。
她不能睁眼，否则只怕眼里的厌烦怎么也藏不住。
最近自己本来就眼皮跳个不停，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祸端出来。
见颜妃不语，柳曦月似是有些尴尬，禁了声，沉默的望着颜红叶颈间遮不住的几块隐约的红痕，脸上的笑意渐失。
“听闻娘娘近几日都去承天宫侍寝？不知皇上最近身体如何，曦月虽进了宫，但也许是花样年华已过，皇上连莹华殿的门都还未踏入过，如此，还真是羡慕娘娘，更也不知皇上如今身体是否安好？”
颜红叶顿时睁开眼，缓缓放下手，定定的看向柳曦月眼中的惆怅。
“柳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才二十，正值大好年华呢。”
柳曦月失笑，平美人在一旁竟也附和着叹了叹气，多事的起身站到柳的身边，小心的揭起她的衣袖。
颜红叶募地怔住，呆呆的看着柳曦月手臂间的那朱血红色的似是颗粒一般的圆点。
缁祁皇朝有一祖制，女子十五岁及笄时需被其母点上一记守宫砂。
这守宫砂……
她当然是知道柳曦月很可能至今都未与康王圆房过，否则就此入宫，天下肯定会有非议。
可现在她们将这守宫砂露出来给她看是干什么？
“颜妃娘娘。”平美人转头看向颜红叶：“你看，昭仪姐姐为了陛下守身五年，好不容易进了宫，可却因为你而受冷落……”
“平妹妹。”柳曦月眉心一皱，似是闲平美人话多，有些不悦。也不知是真是假。
颜红叶看了看她们一唱一和，没应声。
“昭仪姐姐，妹妹只是想替你求求情，你已二十了，如今进了宫，却还是处.子之身，若是入宫满一月后，被太后查出姐姐仍未被皇上召幸过，就一定会被贬级，若是太后心情不好，说不定还会被贬为宫女，妹妹只是心疼姐姐为陛下守了这么多年，所以才陪同姐姐一起来向颜妃娘娘求个情的。”
说时，平美人转头看向正侧躺在贵妃椅上的颜红叶：“颜妃娘娘，陛下对你圣宠不衰，我自是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但也知道自己仅是小官之女，无权无势，也没有多少魅力，无法妄想与娘娘争宠，可昭仪姐姐毕竟是不能等了，这……”
忽然，颜红叶抬手，示意她闭嘴，然后淡淡看向柳曦月垂下的眼眸，似笑非笑道：“柳姐姐，这种事情何须来告诉我？”
“我……”柳曦月垂眸。
颜红叶勾了勾唇，叹息道：“这你应该去找皇上才对。”
“若是皇上肯见昭仪姐姐，我们也不会来向娘娘求这个情。”平美人撅起了小嘴。
颜红叶一滞，怔愣的看向平美人。
难道这几日，赫连珏都没有去见过柳曦月？
他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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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央求
趁着颜红叶发愣的空子，平美人怨声叹气的坐回到柳曦月身旁。
“谁人不知晓昭仪姐姐曾经是皇上心里唯一的挚爱呢，可如今昭仪姐姐已过大好年华，好不容易终于进了宫，却又碍于颜妃娘娘如今的圣宠，仅沦为一个昭仪也就罢了，还无法与皇上共枕，这拖是再耽搁一些时日，真怕昭仪姐姐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会经受不住这么多的打击……”
“平妹妹。”柳曦月似乎终于有些不悦。
因为什么媲？
就因为平美人说到她仅仅是个昭仪的身份。
许是说到了她的痛处……
颜红叶淡淡看着她们，又笑着睨了一眼平美人那一副打抱不平的神色，心头冷笑。
这平美人的心思果然够深的啊，这究竟是过来替柳昭仪说话的，还是故意趁着柳昭仪心生不满的时候，更是来挑拨离间。
想刺激人家柳曦月么？
不由的，颜红叶勾唇一笑：“得了，平美人不过与我同样的年纪，看起来倒是老成的许多了。柳姐姐身子不舒服，你还硬拉着她出来受风，若是病倒了，看皇上怎么治你？”
这话说的仿佛开玩笑，她转头接过青曼又走进来时端上的香茶，笑着抿了一口，又顺手摸了摸眼睛。
最近缺少睡眠，这双眼睛啊总是涩涩的，有时候看着看着讨厌的人，就更难受了。
想着，她更是弯唇笑了笑，放下茶杯，抬眸笑看向平美人与柳曦月对视时的眼神：“若是没有什么要事，本宫乏了，你们先各回各宫。”
说时，颜红叶一身慵懒的站了起来，捡了一块胭脂糕扔进嘴里。
“娘娘。”
募地，本来仿佛处于被动模式的柳曦月终于主动发话了，看样子这女人让平美人做个出头鸟，结果没成功，最后还是要自己出手。
颜红叶背对着她们，冷冷一笑。
她转身淡看了一眼柳曦月：“柳姐姐还有事？”
柳曦月微微蹙了蹙秀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赫然跪了下去。
颜红叶一诧，怔愣的看着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女人，此时居然跪向自己。
“颜妃娘娘，当日曾在王府中的那件事，曦月实在是情非得己，自知娘娘过后虽然笑靥以对，但心下终究是不满，甚至早已心生怨恨。”
“不过若是不这样，曦月这辈子真真就再无可能与皇上再续前缘。这一切就如娘娘所说，这么大的后宫，这么多的嫔妃，根本无法排除的干净，可如今这话曦月想送回给娘娘，不管娘娘如何，再怎样得宠，皇上终究也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请娘娘大发慈悲，让曦月在有生之年怀上他的孩子，这样，即便曦月不日病亡，至少也有着我的孩子存活于这个皇宫，代表我曾经存在过……”
柳曦月眼角泛红，似是在极力忍着眼泪，脸色愈加苍白了些许。她红着眼勉强一笑：“别说是这一个月，曦月的身子，许是连三天都不能等，也许不一定哪一天，还来不及拥有他的一个血脉，我便已经……”
再多的话，她已说不下去，仅泪眼朦胧的抬眸看向颜红叶淡漠的目光，心下一沉：“颜妃娘娘……”
“你的身子怎么了？”终于，颜红叶静看着她。
柳曦月咬唇，声音几乎虚无：“娘娘应该知晓，曦月所犯的是痨疾……”
颜红叶不语，凝视着她眼里的苦涩。
痨疾，在古代就是一个注定早死的病，也可以说成是古代的一种癌症，在二十一世纪也许能治，可以古代，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颜红叶不懂医，但也听说过，痨疾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一个人咳血而死。
柳曦月咳血过，外加有些哮喘，身子虚弱，形态消瘦，她更也听说过柳得的是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