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晚上就偷偷练剑,笑话,这么难得的功夫不好好练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虽不知剑法威力如何,但见长风练起来时象变了个人,形象由深沉少年变成丰神俊朗的侠少,想必她练起来也是风姿绰约的吧,长不成大美女,气质美女也很可观啊。
入冬前红袖已觉得可以通过考校,也就放下心继续玩,想在现代从小学一路考到大学,经历过多少次考试,也疲了,成日去和另外几人捣乱,柳慧恩虽然不用准备,只是一向努力惯了的,没几日犯了众怒,都不理她,只好又去哄众人,想了几样在现代吃过的菜,告诉卫妍,让她自己研究出做法。莫语冰那儿难弄,想照着陈德容在《努儿哈赤》里穿的衣服画个样子,苦思冥想也只画了个大概的样子,一直对那里面陈德容一套红衣装束记忆颇深,没见过正红配翠绿还能那么好看的。旗人的装束骑马多方便啊,哪象这里,骑个马还得换男装。如果莫语冰能做出来的话可以当骑马装穿,哈,一向不喜欢红色,不过如果骑马穿红衣可以考虑。她的想法倒不是全然乱来,也有借鉴之处,这才平了众人的怒气。花灵那里就免了,她的水平只算是初级,给不了人家什么好指导。
一日下午正无所事事,准备去书阁溜达,管事枝兰来找她,说是有人来见。会是谁呢,家人不可能,兰儿和赵思城早在信中说好年前来接她,长风来找她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到了客院只见一青衣男子候在厅堂,乍一看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那人已过来行礼参见,口中说道:“在下安才,见过小姐。”

谁欠谁

原来是过年时候见过的安才,他现在来干什么?
安才奉上一个木盒,恭声说道:“我家公子吩咐小人送来一样东西。”
“安少君不是去高唐了吗?”红袖说着还是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管笛子,一管玉制,一管木制。
安才又道:“公子人是在高唐,小人便是从高唐过来的。”
先拿起玉笛,入手温润,不是没见过好笛子,先前在家中也曾见过玉做的笛子,那时候不感兴趣,学会了后一时又不能回家,这管玉笛也算是少有的了,正好考校的时候派上用场。只是不够结实,自己大大咧咧惯的,只怕在她手中不长。
把玩半天,又去看那管木笛,比一般的笛子略短,颜色居然是赤黑色,有这样的木头吗?
安才在解释道:“这是用高唐特有的一种树材做的,很是坚硬,一般利器砍不断,这管笛子制得短,可随身带着。”
这管笛子有意思,可以用来防身,安少君这礼物送得太好了。红袖心下又有点犯疑,他送这礼物好像知道自己学了什么,需要用什么似的。
便问安才:“你家公子就只让你捎这个过来?”
安才又掏出一封信,红袖皱眉,暗道:怎么不早拿出来。
信中写道:知弟已转学乐礼,特送与弟。玉笛质美,为考校备,木笛质朴,为日常用。两者常伴,弟不致忘兄。
呸,什么意思嘛,前面倒还正常,最后一句写得有点暧昧。又问安才:“要我回信吗?”
安才躬身答道:“公子没说。”
那就是可回可不回了?好像收了礼不回点什么太不礼貌,就找来纸笔,意思意思问候下他,提醒他等他收到回信的时候已是冬天,高唐的冬天极冷,可惜当时没工夫,要不然送他一副去年大家一起研究出来的棉手套,心意她领了,回头有机会请他吃饭。
写完交给安才,打发他走。
安才心下替自家少主不平,亲手去找材料做笛子,又让他千山万水地赶了回来,少主同时也在抓紧时间处理那边事务,就为了能赶在年前回来看她的才艺考校,可刚才看那女子的样子一点也不当回事,真是……
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少主和她,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边红袖已拿着笛子难得地沉思着,自来怀玉再见到安少君,就觉得他这个人不太简单,不过从没往要和他发展一下上想过,现在大家都慢慢长大了一些,这安少君有想要和她发展一下的意思她也不能再装不知道,面对那么出色的一个人,也不能说没一点感觉。
不过这跟她已规划好的古代人生目标不太一致,她还要去游历,看能不能好运气找到回家的路,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虽然已不抱希望,但是总也不死心。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也想过要真回不去,那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但起码要到20岁以后的事了,哪还有什么好男人会要她,命中注定她要孤独一生。即使找到了个如意郎君,却又突然知道了可以回去的办法,那时候该怎么办?
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事实证明她还是不适合坐下来想太多事,越想越乱,少女情怀总似诗啊。
初冬的时候长风最后一次来学府看她,检查功课,见红袖已能把一套剑法耍得似模似样,知道也是暗中下了功夫的,不枉自己来回奔波。
红袖见他心情好似不错,便逗他:“这回来没有黑着脸,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长风不以为忤:“我找到丢的东西了。”
咦,那就是说他有钱了,可能会离开自己?
“你不会告诉我你要走吧?不行,你最困难的时候是我收留了你,不能忘恩负义,我不让你走。”
长风若是一走,出行大计就不完美了。
他哼了一声,道:“什么忘恩负义,有那么严重吗?”
红袖顾不上说话,望着他的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的气愤表现得更强烈一些。
长风显得特无辜,根本不觉得自己欠她什么:“我身有要事,因为找东西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不能再拖下去。”
红袖无法,想了想变通道:“你办完事再回来,要多久才能办完?”
“快则一两年,慢则不定。”
搞什么搞?这答案分明就是说我不高兴回来,永远也不会办完事。这个长风,看起来呆板无趣,其实是个把人利用完了之后就走人的奸角啊。
红袖这回是真生气了,刚才其实也就是想看能不能挽留成功,谁知道他这么敷衍她。安少君送的木笛她整日都带在身上的,于是抽出短笛,平刺过去,把刚学会的剑法一招招地用在他身上,招呼也不打,反正他武功高,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当是出气好了。
长风忙挡下攻势,不明白她想干什么,隐隐觉得她很生气,陪她练了一会儿后,一把架住短笛,无奈道:“好了,你气什么?”
红袖喘着气说:“怎么打架这么累人啊?”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就觉得受不了,看来比武是个力气活,发泄了一会儿也就没多余力气可生了。
长风慢呑呑地道:“你刚才只是发蛮力,一点真气都没提,当然会累。”
是吗?红袖干脆坐到地上休息,长风靠在一棵树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坐在山上能看到下面学府全貌,隐隐能听到上课的打钟声,美丽的地方,可惜自己再过一个多月就会离开,不再回来。人也一样,总是会面对分离,长风当然不欠她什么,做小孩时间长了,今天表现得有点孩子气。
半响,红袖看着靠在树上的长风,问道:“什么时候走?我是说回定州后。”
他依然望着远方,答:“我身无长物,亦无牵挂,这次来已不打算回定州,只为赴完这一次的两月之约。”
咦,真无情。“好吧,那我就在这里送你,不知道你要走,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样吧,我吹一支曲子给你听,权当送别了。”
长风点头。
“听好了,这可是我要参加年底考校的曲目,你真是前世不知道修了多少年才有福气听得到。”这首曲子红袖哼给李妍馨后,李妍馨辛苦几日才又重新编好,到现在二人互相配合,已练得纯熟。
笛声悠扬,如丝如云,这一首《花好月圆夜》调子本来比较轻快,红袖却吹得极慢,漫声呜咽,平添了几丝凄意。
长风靠在树上,将双目闭上,平素不曾停下来欣赏这些,现在细细听来,只觉动人已极,回想起与红袖初相识那夜,到后来的两月之约,真正相处的日子加起来不足一月,这中间莫名其妙就被她磨去了一套练气法门,一套剑法。
一曲既了,长风依然闭目,红袖暗猜是不是自己吹得太好,催眠了他。试探道:“不错吧?”
长风微点头,她又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好听的曲子可不是想听就能听到的,值不值得付出点什么?”
长风身子一僵,叹了口气,睁开眼:“我懂了,不是我欠你什么,是你认定我欠了你的。”
红袖呵呵笑,本来说好了吹支曲子送他,倒弄得象是交换了,真是不好意思,习惯性地想从他身上挖点好东西。
长风想了一想,道:“刚才你用笛子做武器好像挺顺手,那么再教你一招点穴手法,也可以用笛子来点,不过,我不方便教你认穴,你自己想办法。”
红袖没介口的答应了。
封柔雨住在容园,向北是功德堂,每日里除了用餐、睡觉,都是在功德堂渡过,逢九休息时偶尔会到后山去。
这是林润之自从对封夫子动心手多日观察所得。
林润之住在仟园,这是男夫子们的住所,和女夫子们住的容园列在学府中路东西两侧,出门向南是书阁,二人每日里一向南一向北,并无交集,平日里学府很少有集会,年终或开春时或有机会共聚一堂。
红袖虽早有替二人牵线之意,但哪有弟子大胆到去管夫子的事,太惹眼。最近她求着封夫子教授她认穴,却总也被拒绝,理由是此等技法不在教授范围内。无奈只得作罢,可那不是白学了手法?
心情不好,逛到书阁去找林润之,跃上三层,他却不在,只好看书,每一本都觉得无聊,没有一本合眼的。
忽听有人上楼的声音,细听一下,听出是林书呆的脚步声,继续翻书,林润之上楼来看到她反而吃了一惊。
看她一本一本地抽书出来又放回去,动作粗鲁,心疼地忙制止她:“轻点,轻点啊,别把书弄破了。”
“阁主,我找本书,有没有讲人体穴道方面的?”
“好了,你别动了,我记得药学类的书里好像有,我来给你找。”
这林书呆,若是封夫子来这样找书,他不知道会不会这样讲。红袖吐吐舌头,给他的背影做个鬼脸,忽然想到个绝妙主意,哈哈,要是撺掇着林阁主向封夫子发动攻势,那么封夫子就有够烦的了,小小报复她一下。
不对,如果成了,那她是在报复封夫子还是在替她做好事啊?
不管了,反正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走了,先玩玩再说,来这里这么久,一直循规蹈矩的,毕业前找点事干吧。
林润之一门心思给她找书,怎么也想不到身后的小丫头打什么坏主意,待得找到红袖要的,递给她时,她却不急着看书,先问了一个让他脸红的问题:“阁主,你真的喜爱封夫子吗?”
吃吃地回答:“你……不可这样与夫子说话,我……”
红袖暗笑,嘴上却恭敬地道:“林阁主不要怪学生,学生只是因为和封夫子有一年的情谊,关心她才会这样问的,林阁主你学识渊博,对封夫子又……学生马上就要离开学府了,实在是想在走之前能看到你们有个结果。”
林润之平时哪曾听过这些话,只觉自己心事被人说出,还是被学生说出来,心中一阵激动一阵羞窘。也许是平日里将这份感情压抑得太久,明知红袖不是一个倾诉的对象,此时也忍不住喃喃道:“其实她接不接受我的心意都无所谓,可能都是我自己单方面在瞎想,我……有时想宁可她永远不知道,只要她过得好。”
有没有这么伟大啊?红袖继续诱导他:“她怎么会好呢?我知道封夫子都过了女子嫁人的最好年纪,很难找个愿意娶她的人了,你想啊,除了死了老婆要续弦的,或者是老头子之类才会找她这么大的了,多惨。”
“不是的,还有我愿意……红袖,你小小年纪从学的这些话?”
“呃,书上说的,呵呵。”
“有这样的书吗?我怎么不记得。”
“先别管哪本书上说的,你就说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不过……”
“什么不过不过的,你应该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也许她和你是一样的心思呢?”
“会吗?”某人已经被说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想将来后悔吗?”快点同意吧,她快没词了,再说下去就要把保尔柯察金的临终遗言说出来了。
“那……好吧,可我怎么跟她说?”
晕倒,是男人都知道应该怎么跟心爱的女人表白,这事不需要她操心了吧?又可怜他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便提点他:“你可以给她写封情书。”
林润之红了脸,道:“情书?不太好吧,再说写了我也不敢给她,也没机会给她,我们都没见面的机会。”
红袖发扬雷锋精神,自告奋勇:“你写我来送,包在我身上了。”
催他下楼找来纸笔和墨,瞪着他写情书。
林润之提起笔作了半天势一笔也没写出来,只好对红袖直言信也不会写。
红袖无奈,红娘的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操心操大了,就问他:“阁主你平日看了那么多书,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没了灵感?写几句情诗也行啊。”
情诗,情诗长什么样?林润之的脑袋已变成一盆浆糊,红袖叹气,送佛送到西,她想了想,给林润之出主意:“要不我给你念几首?不过记不全了,就是在这些书里看的。”
林润之点头。
她缓缓念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能记得这几句真是不容易啊。
林润之眼睛一亮,赞道:“好诗!哪本书里看到的?”
总之不是这里任何一本书。红袖也不敢告诉他,只是讲太久前看的,忘记哪本了,这里这么多书,要找起来不是一月两月能找得到的。
林润之恨不得立马去找,但还是以正事为先,只写这么两句诗当然不行,红袖又指点他每日一封,以后他自己找情诗,自己就帮他想这么一回。
封好信,红袖带着信离开,去找封夫子,搞定了这边就不知道封夫子什么反应了。

为食也

一个女人,一生中至少要收到过一封情书,才算不枉此生。这些情书或热烈或含蓄,有的被丢弃,有些被珍藏,当作爱过的证明。
封柔雨收到了她二十四年来的唯一封情书,从功德堂回来,用过晚膳,打坐完毕准备休息,起先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信,关窗时才发现,这让她一下乱了分寸。
信上没有落款,可她就是知道是谁写的,他怎么就突然写这种信呢?
第二天封柔雨照常去教授弟子,照常练功,照常吃饭,看到这种情况,红袖失望极了,难道封夫子对林阁主没有感觉?怎么一点影响也没有?
不管怎样,她还是替林润之每天送一封信,林润之见了她总是想问封夫子有没有消息,红袖不想打击他,只说偷偷送的信,还没见过人。这林润之本来只是将感情抑制在心底,几年下来倒也无事,这下被红袖撺掇着写什么情书,只觉相思难耐,无心于书阁,惶惶不可终日。
情书送到第三十封的时候,封柔雨依然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面上波澜不兴,虽然不知道林润之信中写了什么,不过面对这样的攻势以不变应万变,真是高手啊。林润之也不再问红袖有什么消息,坚持写情书之余,沉下心来忙于书阁事务,两人渐有打持久战之意。
红袖无语,这可不是她要的局面,白白当了这么天的跑腿,而且得一直当到她离开学府,显然林润之并没有想过一旦自己离开怀玉后这信怎么才能送达的事,已经亏大了,就不操心这个了。
在书阁所找到的有关穴道方面的书籍理论性太强,对红袖的实际性帮助不大,人体图画看得头蒙,长风说不方便教她这个,应该是因为男女有别,认穴是要肌肤相亲的。封夫子又不愿教她,只待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在怀玉两年,学问只是马虎,最大的收获就是学武,这是从小就只在电视里看过中华功夫的现代人想都没想过的,当然要付出艰辛,很值得,她可以做廿十三妹,去行侠仗义,也可以做玉娇龙,平日里就是娇娇怯怯地小姐,暗里却有通天的手段。活到现在红袖才觉活出了滋味来,从现代到古代,好处多多啊。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离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当然年前回家是来不及了,还得在苍宋过完春节再走。几人中莫语冰最先结束选修考校,她和卫妍的选修科目无法当场表演,提前自有夫子专门对他们进行考校,而且同届的女学子极少,针织和膳理基本上都是一个科目一个学子。这次莫语冰在红袖所提供的样式上改制了一件冬日贵族仕女外出服,时下贵族外出都披着件斗篷或者大氅,男女区别就是个颜色,没有可观之处。莫语冰改制的这件衣服是将棉氅收腰,加了微广的敞袖,下摆在膝下三分,向后拖得长长地,即使是在冬日穿着过多的情况下,也能衬出女子的风姿来。这样式立马有那王城中有心的贵妇小姐们派出探子取得,今冬可望在王城中风靡一时了。
衣服的原件是照着红袖的身量做的,这两年红袖的身高猛往上窜,是几人中长得最高的,有时候揽镜自照,臭美之余不免胡思乱想,难道在这时空人体发育不和现代一样,十几岁就会发育成熟?古人早婚莫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不管怎样,这件成品学府不留,只留样式,自然归红袖所有了。莫语冰也承诺另几人会赶制几件送她们,力保春节时人人不会落空。红袖倒不是很满意,她的骑马装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苍宋重礼乐,学习礼乐的学子较多,即将肄业的这届女学子就只有红袖和李妍馨,其他都是男子。同学两年,虽然怀玉开放到男女可一起求学,但是在根深固蒂的传统思想观念下,男女学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红袖只对安少君熟悉一点,其他别的男学子根本没说上什么话,她和李妍馨是女学子,专门有女夫子教授,并不了解其他学乐礼的学子情况如何。
临近考校,除了主课业的学习外,学子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选修课业的练习,每晚都可听到隐约的乐曲声。考虑到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红袖趁着夜色把男学子的住所逛了个遍,虽未成为高手,但是偷窥还是很容易的。当然不是全部都要看,只是听声音哪有乐曲声就去哪观察。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学乐礼地还真不少,多学琴、古筝,而且个个准备的曲目都是高水准的,非名曲不选,难道选了难的名曲就是有修养吗?相比较来说,她们选的就显得太过平凡,只是新奇了点。
转头去找李妍馨商量,却发现李妍馨一个人坐在琴室,断断续续地弹着那首《花好月圆夜》,痴了一般。
这女孩总是心思许多,自从来怀玉和大家相交后,总算开朗不少,现下又是为了什么?无瑕顾及她在想什么,闯进去对她道:“妍馨,大事情啊。”
她仿佛受了惊,又好像被人窥探到心思,有些慌乱,问道:“出什么事了?”
红袖向她讲了打听到的消息,担心不已地道:“怎么办,咱们到时候肯定过不了关,唉,我觉得事情要坏在我手里,都怪我平时没好好学,水平太差,到时候肯定会拖累你。依你的水平,独奏保准拿第一。”
李妍馨安慰她:“不必担心,你想的这首曲子虽然不是名曲,可是曲调新颖,中间那段词更好,一定可以过关的。”
“那也不行,如果过不了关,我岂不是拖累了你?”
李妍馨还是柔柔地说:“咱们之间哪有谁拖累谁这一说,再说现在换曲也来不及准备了,别多想,嗯?”
红袖看着眼前的女孩,柔弱似荷,美得让人叹息,难得心地还这么好,真真是老天独宠了。可又一想她身体不好,两年了自己居然没有细细问过,不禁有愧。
拉起她的小手,瘦而白晳,皮下血管清晰可见,让人顿生怜意,忍不住问:“姐姐究竟有什么病,告诉我听听,我必去求了神医来治。”
李妍馨低首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母亲生我时受了惊吓,出生后我又着了凉,这些年总有心悸感觉,也看了不少名医,只说得好生将养着,别的倒也不妨事。”
看来有点故事,不过别人的伤心事就不必打听那么多了,转个话题问她:“咱们快离开学府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赤岩?”
李妍馨不知为何红了红脸,道:“父亲来信说会派人来接我,可能会多留一段时日。”
这样也好,本来红袖还想和她一路回国,路上好照应她,又想想起爷爷交待的话,正好不用违背。
李妍馨又道:“回去后咱们可要多多来往,我自小在家养病,交不到什么朋友,你们是我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真是可怕的孤独,无人不孤独。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女子养在深闺,没病也得憋出病来,去哪结交朋友,注定要孤独,所以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故事很容易就会发生。结婚对象没得挑,嫁过去还得忍受着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是可以白首相伴,但是可能会是三个人、四个人、甚至更多人和你白首相伴,这取决于你丈夫有几个小妾,永远的寂寞。
所以古人感慨最多,早死早了,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无情似水向东,等等等等。
思绪飘到很远,李妍馨问什么都没注意听,花灵的声音突然出现:“红袖姐姐,李姐姐,你们俩在这里发什么呆?卫姐姐考校过关了,她做的五色被青云楼高价标走了。”
花灵一出现,气氛活跃起来,听她叽叽呱呱地说着卫妍考校的情形,不光有夫子们评定,还有定州各大酒楼的负责人,评定菜式后有意者可参加竞标,价高者可得到菜谱和做法说明。尝过菜的人都在说菜式如何如何新颖,味道如何如何鲜美,青云楼是定州有名的酒楼,客户多是文人雅客,走的是高档路线,一般菜式入不了掌柜的眼,这道菜首先名字就起得雅,看着更是雅,青云楼从竞标开始就志在必得,最后以一千两银子竞得。
红袖一听一千两,马上双眼放光,虽然自己只是提供创意,都是卫妍在设计,但是总能分个一两成吧,一千两,真是大手笔啊。忙要去找卫妍,被花灵拉住:“你去哪?卫姐姐说晚上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要我来通知你们,现在她还在忙呢。”
红袖笑道:“找她分钱啊,里面还有我一小点功劳,这次还不发了。”
花灵瞪着她,不可思议地道:“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银子照规矩是归学府所有,怎么可能分给卫姐姐。这次她的菜式得价最高,别的菜式顶多就是几十两,你想啊,一下子就出了名,比得钱划算多了。”
什么?太没天理了!
花灵接着说:“别人说你赵家是赤岩首富,怎么这么一点银子都要争?”
红袖反过来教训她:“一点银子?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看来你肯定没有管过钱,不知道柴米油盐价几何。”
花灵吐了吐舌头,李妍馨这时言道:“不可如此,让夫子看了要教训你。”
花灵却又做个鬼脸,不在乎地道:“李姐姐,怕什么,只有咱们在此,没人知道,再说她一向散漫,比我还过份呢。”
又对红袖道:“我当然没管过钱,你呢,难道你就懂了?”
其实红袖也不太懂银钱管理,只是当初刻意留意过这世界的金钱贸易情况,爷爷拖她去商号的时候,也不全是在打混,多少明白一些,但自己上街机会不多,买的东西也只是小吃和小玩意,零用是够用的,为了将来去游历攒了些金银珠宝,真正适合携带的银票倒还没见着过影。
也不去和花灵打辩,就有样学样地吐吐舌头,做做鬼脸,李妍馨也拿二人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