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师傅这会儿还挺忙。
村里两户人家的孩子打架,手上没个轻重,一个脑袋上挂了彩,一个胳膊骨折。两家大人第一时间把各自的孩子背到了元师傅这里。元师傅正在处理伤患。
为了方便清理伤口,元师傅给脑袋开瓢的剃了头,给胳膊骨折的上了夹板。
这两孩子也真够皮实的,都这样了,还在打嘴仗。
“小秃子,以后还抢不抢我弹弓了?”
“吊腿儿的,弹弓是我的,是我的,哼!”
“谁是吊腿儿的?你才吊腿儿的,你全家吊腿儿的,你全家都是小秃子……”他伤的是胳膊,死对头却叫他吊腿儿的,这不明显在骂他嘛,不能干。
“嘿,找揍是吧!”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光头就要爬起来。
不等双方家长阻止,元师傅抬手就往两淘气小子的屁股蛋上一人给了一巴掌,“消儿停的,都这样了还吵,找揍是吧!”
两淘气小子明显是疼了,呲了呲牙,互相瞪了瞪,老实躺着不动了。
双方家长缩了缩脖子,没人敢替儿子出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自家儿子屁股蛋上挨的那一下肯定不轻。
俩淘气小子老实了,元师傅满意了。
张正端了两碗黑乎乎的药进来。两小子闻见味儿就变脸了,可又不敢跑。
元师傅让张正把药碗放到桌上,背着手站在地上,“还打不打架了?”
两孩子不出声。
“打呗,以后打的比这次要狠,伤的越重越好。哼!你们伤的越狠,越能照顾我生意。看,看看。”他一指他们的父母,“花着钱,还得求我好好给你们治伤。眼见着我揍你们,都不敢说我一句不是。”
其中一个父亲赶紧附和,“元大夫,您打,您可劲儿打,打坏了我都不带怨您的。这小子,胆子大的没边儿,就是欠收拾。”
小秃子,“……”还是不是他老子了,居然怂恿这个老头子打他。
另一个父亲也反应过来了,“打,我家小子太皮实,打不坏。”
胳膊上夹板的小子,“……”碰上这么个老子,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元师傅摆摆手,“这会儿不行,等他们好利索了,我再揍他们。”说完,拿指头碰了碰药碗,觉得差不多了,一挽袖子,端起一碗药,在小秃子一脸惊怵的模样下,上去一把捏住小秃子的下巴,药碗往下一倒,捏人下巴的手顺着脖子往下一撸,完活儿。
旁观的家长,“……”
小秃子蒙圈儿十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强行灌药了,满嘴的苦味,哇一声放声大哭。
旁观的小子一缩脖子,准备开溜。
往哪儿溜?他刚爬下炕,就被元师傅一把抓住了。
元师傅把这小子轻松摁在炕沿儿上,下巴一捏,药碗一倒,再一撸脖子,完活儿。
旁观的家长,“……”
哭声又加了一道。
张正对元师傅灌药的手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非得要形容一下观感的话,那就是:简单,粗暴,帅!
元师傅哼哼两声,“家去吧!晚上记得过来吃药。”他就喜欢给不听话的小子灌药。
大哭二重奏被各自的父母带走。自此,村里的孩子达成共识,不能生病、不能打架,否则会被怪老头灌药,还会被怪老头收拾。怪老头收拾人可吓人了,没见村里最皮实、最胆大的两小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吗?
围观到灌药场面的苏珍这才走上前,笑着说,“元师傅,小画有事找你,这就给你们通电话。”说话间,低头,拨打苏画的手机号。
电话通了,元师傅才接过手机,“什么事啊?”
苏画已经到宿舍了,舍友们都不在,讲电话倒是方便,“师傅,跟你商量个事。”
“说。”
“你说,我都出师了,证也拿到了,这个大学还有必要读吗?”
“读,干嘛不读,要不钱都白交了。”
“不白交。学费、住宿费都是一年一交的,暑假马上就到了,交的费用就用完了。后边不读了,大二的钱就不用交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师傅,那就说好了,我读到这学期放假,以后就不读了,你可不能逼我。”
元一刚想说行,立刻回过味儿来了,“不行,你必须拿毕业证回来,不为我,为你大姑。”
苏画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家里最高兴的就是大姑了。可是,这书她实在没法儿念下去了,破事儿一堆,学校教的东西偏理论,对她帮助不大。她也听别人说了,大一课程是打底的,从大二开始才能学到深一层的东西。
“别动歪心思,好好读书。”
苏画心里憋着火,“意思是你教的东西都没用,大学里学的东西才有用,是吧?”
“胡说八道,大学里教的能比得上我教的?”
“我在你手底下都出师了,却还要上五年的大学。不这么想,你要我怎么想?”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五年的时间,我要在这边浪费五年的时间。一年过去了,我这个游医游走天下的目标一步都没能迈出去。四年后,你确定困在学校中的我,医术不会倒退?你确定,到毕业时我不会把你教的东西忘记大半?”
“你敢!”
“这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大学教出来的中医,和你不是一个套路。学着学着,不由自主会受影响。”
“不行,必须上学。至于你说的,我再琢磨琢磨。”
“你慢慢琢磨吧,反正我已经上学上烦了。没别的事,挂了。”她把手机随手放桌上,开始琢磨起退学的事情。师傅那边实在不松口,她可以先办休学,之后再慢慢说服师傅。至于大姑那边,也好办。毕业证没有,行医相关的证件可有好几本,全拿给大姑,效果等同于毕业证。
事情想明白了,心情立马好了许多。不过,她高兴的太早,陈芝打电话找她。她就纳闷儿了,陈芝回国的时间不短了,怎么还不回去?这通电话她接的有气无力的,“喂。”
“姐姐,达达,我是达达。”
“……”
“达达想姐姐,一起玩儿吧!”
“姐姐要学习,很忙的,达达自己玩儿吧!”
“达达好可怜,没人玩儿。”
“找爸爸玩儿,爸爸会陪你。”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感觉到了,达达那孩子相对来说比较亲爸爸。这说明什么?说明平常爸爸陪达达玩儿的时间,远比陈芝这个妈多。
“爸爸上班。”
这时候,陈芝从儿子手里拿回手机,“小画,达达想你了,中午一起吃个饭,我这就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约了人。”其实谁也没约。
“要和男朋友约会吗?苏涛说过你交男朋友了,早就想见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你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吃顿便饭,认识一下。”
她皱眉,“我没交男朋友。”
“啊,没有吗?没关系,妈妈给你介绍一个,咱们找就要找个好的,不能对付。我想想……对了,你大舅母娘家有个侄子,前几天妈正好见过,很英俊的小伙子,目前单身,工作也不错。我一个好姐妹有两个儿子,都是单身,年龄大你几岁,正适合。”
“你……”
“还有聂老家三兄弟,听你外公说个个优秀,目前都没有女朋友。你外公眼光高,既然是他开口夸,人肯定差不了。好青年多的是,咱们慢慢看,妈给你安排。这么说,妈想起来了,有人说你有个师兄,就是大国手谢国安,是不是真的?”
“问这个做什么?”
“有传言谢国安带着你给聂老看过病。如果是真的,挺好。有这个交情在,见了面,也不尴尬,即便和聂老的三个孙子相不上,还能当朋友。你还年轻,可能还没意识到。不管做什么,必须得有人脉。交朋友就是积攒人脉,往后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她不耐烦听,“我的事,你少管。用不着你给介绍男朋友,想找了,我自己会找。”
“这事儿,你得听妈的。女孩子嫁人,不能找家庭条件太差的。妈的教训,你也看到了。妈年轻时觉得嫁穷小子没什么,吃了亏才开始后悔。咱家条件不差,你嫁人就得嫁门当户对的,否则保不齐又出一对怨侣。”
“没事挂了,我朋友到了,我得走了。”苏画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想到来电铃声又响。她以为又是陈芝,下意识地按掉后才反应过来弄错了。
她赶紧给陆子航回电话,“抱歉,不小心按掉了。”
“没事。中午有时间吗?”
“干嘛?”
“约了几个朋友吃饭,中间只有一位女士,怕冷落了女士,想找你救急。”
“叫上我,你确定是救急,而不是砸场子?我不会聊天,人家谈名牌、谈穿衣打扮、谈消费什么的,我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插不上话。”
陆子航会心一笑,“你想多了。今天的这位女士和你性格相近,话不多,但人很温柔,不谈名牌,只对美食和油盐酱醋的家庭琐碎事感兴趣。”
“好吧!希望我能帮到你。”
“等我,这就过去接你。”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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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改,好像有几个错字
☆、第120章被牵手
陆子航接上苏画,直接赶往聂司元提前预订的卫师傅早茶店。
卫师傅的店,虽然名字是早茶店,但中午和晚上同样会招待客人。只不过需要提前预约,而且店主立下规矩,每天中午加上晚上招待的客人,总数不会超过十桌。规矩定的这么任性,各路阔少、成功人士们却非常捧场。
聂司元是半个月前排号预定的,前天才收到店家的通知,排到他的号了,店家今天中午给他预留了位置。如果他的时间不允许,店家还会替他往后顺延安排。好不容易排上,而且他请客的对象临时延误了几天昨天刚到元市,时间上正好。
陆子航带着苏画到的时候,聂司元已经到了。
陆子航为双方做介绍,“聂司元,我表弟。”“苏画,我朋友。”他是巴不得在朋友两个字前加个“女”字进去,只是目前还不行。
在外面,聂司元向来是一副精英范儿。他的行为举止到谈吐,都带着大家族子弟的清贵气质,与在家时穿着随兴、说话大大咧咧的形象完全相反。此刻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贵气,笑的一脸真诚地大手一伸,“幸会,苏大夫。”
苏画笑了笑,跟他握了握手,“幸会。”来的路上陆子航都跟她说了,聂司元在家很随意,出了家门就玩儿变身,喜欢扮演社会精英男。
聂司元第一次见到苏画的真人,以前只看过照片。他觉得,苏画本人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几分,于是不由多看了几眼,同时握手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点。
陆子航见了,对此很有意见。他左手握住苏画的手腕,右手大力抓住表弟的手往旁边一甩,左手再往下滑了一点,不由分说牵住了苏画的手。
苏画呆住,这次倒没有烫到的感觉,却觉得有一股温热气从手上的皮肤直冲进身体里,传遍全身的血肉,直冲向头脸。她整个人懵懵懂懂的,白皙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红霞,连带的耳尖也红透了。
聂司元本来要张嘴表达不满的,但在看见苏画懵懂脸红又无措的模样的那一刻,当时就哑了。哎呦喂,简直不得了,现在这社会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二十二岁女生!表哥简直是拣到宝了,人品大爆发啊这是。
陆子航也看见了,同时意识到苏画既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挣开的意思,内心激动不已。但还算克制,只是嘴角扯出了微笑的弧度,眼神明亮了几分而已。他觉得现在的气氛特别好,无奈对面站了个锃光瓦亮的人形大电灯泡,幸福又遗憾地低头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声音低沉中带出几分温柔,“客人还没到,我们坐着等。”
脑子一团乱的苏画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嗯。”
陆子航递给聂司元警告的一眼,牵着苏画走到桌前,拉开椅子让苏画坐好,这才拉开旁边的椅子挨着苏画坐了。至于手,他有点舍不得放开,只好假装忘记了,一直牵着苏画的手不放。
苏画脸上、耳尖的红霞还没有褪去,悄悄瞅了瞅牵在一起的手,先前不明白他为什么抓着自己的手,现在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抓着不放。她觉得这样很不对劲,于是试着抽回手。
陆子航决定能装傻多久就装傻多久,于是明知道她想抽回手,他不仅没松开,还装傻到底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画,“……”她乱成一团的脑子有回归正常的迹象,正在考虑开口好言提醒他或暴力提醒他这个高深的问题。
旁观全程的聂司元一边揉着被抓痛的手腕,一边在心里腹诽:谁再说他表哥是情商低至谷底的冰山男,他跟谁急!瞅瞅,他表哥泡妹子的手段有多高!脸皮有多厚!竟把被人唾弃为温吞不男人的一招儿,温水煮青蛙的一招儿,用的这么得心应手,不佩服不行。
这时,送茶水进来的服务员打破了由三个人构建的古怪气氛。服务员为在场三人斟茶完毕,茶壶里注水新开水后轻放到桌上,退后几步,笑着解释了一句,“这是老板亲自采摘炒制的明前茶,请客人慢用。”然后退了出去。
苏画盯着自己的茶杯,干巴巴地说道,“我要喝茶,放手。”最后的放手两字,被她说的又低又含糊。暴力手段这种事,对朋友使用似乎不大好,这是她纠结一会儿得出的结论。
陆子航脸上不显,心里却觉得遗憾。装傻装不下去了,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苏画立刻把手放到桌上,暗松口气,然后盯着获得自由的手发呆。
陆子航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脸色,发现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下雀跃,“尝尝看,不知道这家老板制茶的手艺怎么样?”
“嗯。”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也不发呆了,拿起茶杯看了看茶水颜色,抿了一口,思考了一会儿,又抿了一口,“手工炒制的,我给七分。”
陆子航不懂茶,他一切听苏画的,苏画觉得给几分合适,他认为就该得几分。苏画能给出七分,这茶看来不错,于是他也拿起来喝。
默不作声的聂司元终于开口了,“大嫂懂茶?”
苏画正专心喝茶,感觉大嫂这个称呼和她无关,因此根本没反应。
陆子航意识到要坏,立刻瞪向表弟,同时释放冷气。
聂司元举手作投降状,心里很是不忿,念叨着见色忘兄弟、忒小气等等的牢骚,也不敢往上凑了。他站起来,脱掉西装外套随手往椅背上一搭,走到包间门口,一时坏心起,对着看过来的苏画说,“嫂子,先坐,我出去迎一迎朋友。”话落,立马脚底抹油了。
苏画抓着茶杯,听到聂司元的称呼,一下就愣住了。嫂子?她应该没听错吧?哪里来的嫂子?他在喊谁嫂子?
陆子航知道坏了,可罪魁祸首聂司元已经躲出去了。
聂司元躲出去的急,因此门没关好,留了一道缝儿。他离开的脚步声屋里人听的很清楚。
陆子航黑着脸,瞪了瞪没关严实的无辜的门板,不自在地转过脸看向苏画。
苏画的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疑惑两字。
他咳嗽了一声,想着早晚要表白,今天这个时机虽然有点不合时宜,可司元那小子口没遮拦地来了一句嫂子,解释没用,那就挑破吧。他打定了主意,“我……”
“卢哥,嫂子,这边走。”门外传来聂司元热情的招呼声及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陆子航的表白,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他鼓起的勇气就那么飞了。即便没飞也不能继续,因为客人到了。他的脸更黑了,司元这小子肯定是成心在玩儿他。
门开了,聂司元带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进包间,后边跟着服务生。
其中,男的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年龄在二十七八之间。英气的剑眉,不大不小透着一股子平和气息的漂亮的眼睛,健康麦色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沉稳帅气。多看几眼,又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子干净、优雅的贵公子范儿。
女的目测有一米六四左右,人偏瘦。她的长相不会让人觉得惊艳,但嵌在脸上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好看。自然微翘的眼睫毛、没有修饰过却弯弯的眉毛,干净而光滑的皮肤,小巧的鼻子上看的分明的几颗淡淡的小雀斑,让人很容易猜到,她并不注重化妆。
这对男女是牵着手走进来的,两人的手上戴着同一款的婚戒。任何人见了,想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都难。
聂司元进门就来了一句,“卢川,我战友。沈弯弯,卢川的媳妇,我嫂子。”
沈弯弯微抿着粉红色双唇,嘴角一翘,笑的眉眼弯弯地看着苏画,伸出纤细好看的手,“你好!我叫沈弯弯。很高兴认识你。”聂司元提前跟他们夫妻打过招呼,他表哥会带上正在追求的女孩子过来。
苏画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不过反应挺快的,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手,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画。”
卢川对苏画点了点头,“你好!”
苏画同样回了一句你好。
“嫂子就是嫂子,都不用我从中介绍就互相认识了。”聂司元说罢,拍了拍卢川的的肩膀,替两个男人介绍,“咱们再来一遍。这位是卢川,我战友。我退伍,染上了一身的铜臭味儿。川哥正相反,一直留在部队,目前的职位是营长。”“我表哥陆子航,今年刚退伍。”
卢川和陆子航握了握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陆子航说。
“找个时间咱们再打一次,除去一切干扰因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怎么样?”卢川说。
“意思是,以前打过?谁赢了?”聂司元的目光在这两人的身上转了两圈儿。一个是特种兵营中的传奇人物,一个是当年他们那一批兵中的兵王。这两人碰一起,有点意思!
对这个问题,卢川和陆子航两人笑而不答。
卢川胳膊一伸,手臂搭在了正和苏画说话的沈弯弯的肩上,“这是我媳妇,沈弯弯。”
陆子航下意识地大手一抓,牵住苏画的手,“这是我……我朋友。”若不是他反应过来硬改的口,我媳妇三个字就顺口出去了。
苏画对陆子航动不动就抓她手这事很有意见。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想到场合,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准备回头再跟陆子航好好说道这事儿。
这么一来,误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在卢川和沈弯弯眼中,面前这对男女的关系只差正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没看手到牵到一处了嘛!于是夫妻二人冲着牵手的男女笑了笑,相视一眼,由卢川开口,“有好消息,记得通知我们。”
陆子航心情不错地答应,“好。”
不明原由的苏画微笑以对,完全不知道,卢川夫妻承诺会参加她和陆子航的婚礼喝喜酒的意思。
聂司元瞄了两眼表哥与苏画牵到一起的手,招呼道,“大家入座,坐下说话,别站着。”然后对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吩咐了一句,“开始上菜了。”这家店的特色就是这样,菜单在排预约时已经订好,不用现看菜单、现点菜,而是客人到齐后直接上菜。
在场的只有两个女士,一切以女士为先。
沈弯弯和苏画两人挨着坐,沈弯弯的右手边坐的卢川,苏画的左手边就是陆子航。现场唯一的单身汉聂司元表示很不开心,故意抱怨一句,“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带一个女伴出来撑场面。”
陆子航拆他的台,“现在打也不晚。”
聂司元苦笑,“你可真是我表哥。”
服务生正好送上两杯果汁。
陆子航和卢川就跟约好了似的,同时出手,从服务生的托盘上一人取了一杯果汁。陆子航把果汁放到苏画的手边。卢川把果汁放到妻子沈弯弯的手边。
正准备把果汁送到女士手边却被抢了工作的服务生:“……”虽然你们比我帅、比我有钱,但能不能不要这么绅士把我比到尘埃里?连为漂亮女士服务的工作都要抢,还不带打招呼的。
正准备向两位女士说明这家的果汁是现榨的这一情况的聂司元:“……”为什么他觉得,今天这顿饭他会吃的很心塞!接下来的情况告诉他,这顿饭吃的他确实很心塞。
卢川是白衬衫配铁灰色西装裤,衬衫的领子解开三个扣子,袖口挽了起来,不时替媳妇夹菜或剥虾皮。
陆子航是浅蓝色衬衫配黑色西裤,衬衫领口微敞,袖子挽起,正一脸认真地给苏画剃蟹肉蟹膏。
这恩爱秀的,从不以单身为耻的聂司元都受不了,更别提那些上菜、上饮料、上酒水的服务员了。
性别为女的表示,跟人家的男朋友比,自己的男朋友还在及格线以下徘徊。性别为男的表示,等我下班的(等我找到女朋友的),我一定在女朋友面前比你们更体贴,才不是妒忌呢!
陆子航追人的方式,直白的说法是温水煮青蛙,文艺点的说法是润物细无声。不管怎么说吧,针对苏画这个人,这招儿还真好使。
他时不时和苏画见个面、吃个饭,每次吃饭都有意无意地照顾着苏画。时间长了,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习惯了培养起来的相处方式。而习惯这个东西,真不能小瞧。
苏画就已经习惯了吃饭时被陆子航照顾。别看她先前还在因为陆子航牵她的手而别扭着,可饭菜吃到嘴里,她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很自然地接受了陆子航的照顾。
陆子航没怎么吃东西,时不时和卢川、聂司元说话,大半的精力全放在剔蟹肉蟹膏、剥虾仁给苏画这件事上。
卢川也不遑多让。
被照顾的沈弯弯和苏画两人,正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聊天。她们聊的,既不是穿衣打扮与名牌,也不是美容与养花养宠物,而是栽种西红柿、辣椒等蔬菜的话题。
说到高兴处,沈弯弯还拿出手机,翻出一些照片给苏画看,“这个,是我养在阳台上的辣椒,你看,都结小果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摘下来炒菜吃了……这个,是圣女果,听说这个品种的果子是黄色的。还有这张,我种的香瓜和南瓜,都开始爬蔓了,就是不知道养在花盆里的能不能结果子。”
苏画一张一张看的认真,“看叶片和爬蔓的情况,暂时不缺营养,结果儿时不好说。对了,你们家哪儿的?”
“洛市。”
“洛市啊,离我老家不算太远。等我放暑假了,你们有空到我老家住几天,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菜苗、菜种,说一声就行。要是种菜方面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我大姑。我大姑最会种菜了。”
“你家在哪儿?”
“咱们一个省的,你家在洛市,我家在青县平安镇苏家屯。”
沈弯弯听的心动,看向身边的丈夫。
卢川正跟聂司元说话,不过媳妇一看过来,他立刻转过脸说道,“想去就去玩儿几天。如果有休假,我陪你过去。”
“好。”沈弯弯笑的眉眼弯弯的,转过脸问苏画,“你家那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没什么好玩儿的,倒是周围有山有水的。山是普通的山,溪里倒是有小鱼,我可以带你去抓鱼玩儿。”
“怎么抓?”
“用簸箕,也可以用石头垒一段小拦坝,等鱼被拦下来,用网兜兜起来或上手抓。鱼小,收获肯定不丰,不过挺好玩儿。”
“我喜欢这个,从小长在城里,这些游戏都没玩儿过,很好奇。能采蘑菇吗?”
“下雨才有蘑菇,还得上山采。你要有兴趣,可以带你进山看看。”